《待到天明》待到天明

105、各怀心事

　　陈皇的猜忌让很多部下都有意见，只是碍于自己实力不足，敢怒不敢言。
　　北离王趁机迅速拉拢那些小势力，为这次的叛变加强了实力，两方打的不可开交。
　　景渊作壁上观，见北离王势弱，命洛云舟率领两万兵马偷袭了陈太子，与北离王形成夹击之势，陈太子不敌，带领部众迅速回撤到陈国疆土。
　　北离王边打边边安抚民众，自此陈国分崩离析，两方大势力为争夺疆土长达几十年的战争，当然这是后话。
　　北离王与景渊签订盟约，不犯景国国土，并退还攻下的城池。景渊轻松收回失地，百姓夹道恭贺。
　　君千问在人群中，也为得来不易的胜利欢贺，突然，有一声利箭破空之声，向着君千问而来，大牛来不及思考，一下挡在了君千问面前，箭射入了大牛胸前要害。
　　君千问赶紧扶着大牛，跟他一起倒在地上，赶紧坐起，颤抖的道“大牛你怎么样了？快传军医”
　　大牛已是奄奄一息，面上露出痛苦的笑容“先生..你没事..就好”
　　“我没事，你怎么那么傻，是不是很疼”君千问哭着为大牛擦去嘴角的血，可是怎么都擦不完。
　　“我不傻，先生你以前告诉我，天生我才必有用，我想我知道我的用处了”大牛虚弱的道。
　　“你救了那么多百姓，而我救了你，我是不是比先生还厉害”大牛又接着道，还有点骄傲。
　　“你很厉害，很勇敢，每个人的生命都是伟大的，可是我不值得你为我付出生命”君千问只能安慰道。
　　“我不能为父母报仇，是先生为我报了仇，能救先生...是我这辈子...最值得...的事”说完人已经咽气。
　　景渊他们带着军医赶过来时，大牛已经没有气息，君千问抱着大牛的尸体泣不能声，最后景渊强行抱走了大牛的尸体.....
　　办完大牛的丧事，君千问仿佛没有了精气神，昏迷了过去。
　　景渊吓的不轻，一直守着她，到了深夜君千问终于醒了，看见景渊在身边陪着自己，眼中都是疲惫，大牛的事已经让她心力交瘁，不想跟景渊在周旋，语气很差“我已经没事了，你赶紧去休息”
　　景渊看着君千问没有什么精神，不想让她在分神，张了张嘴，到底什么都没有说，最后起身走了，吩咐守门的士兵有事叫自己。
　　君千问躺在床上静静的出神，她不懂了，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感，才会让别人心甘情愿的付出生命，人不应该都是利己主义吗？
　　大牛无疑是伟大的，他可以为了别人一句话，一点关心，奉献自己的生命。他也让君千问看清卑劣的自己，那个自私的自己，那个为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可以眼睁睁看着别人去送死。虽然眼含热泪，也是面善心硬，只是取舍罢了，利大于弊，心里其实也没有那么纠结，终究还是利己的，这样的自己怎么配别人为自己舍弃性命....
　　刺杀的凶手也已经逮捕，不过都是死士，发现自己被抓，直接吞毒自尽了，反倒成了无头案。
　　其实凶手是谁不难猜，最近得罪最狠的无非是北离王，毕竟人家母亲因此死了，北离王又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其中原委。
　　景渊休书一封给北离王，希望到此为止，不然后果自负。
　　北离王刚开始装傻充愣，不肯承认，景渊这边直接给他断粮了，最后不得不妥协，并保证到此为止。
　　景渊告诉君千问事情到此为止的时候，君千问还是庆幸了一下，看~这才是正常的思想，景渊也不愿为了自己得罪北离王，只是点到为止，不然这大好的局面不是就要辜负了嘛！
　　景渊的逆袭如神话般传遍了大街小巷，什么战神下凡，什么危难之际天降神兵....
　　传的神乎其神，反正不是“人”了，是神。
　　每次听见别人夸景渊，君千问都忍不住心里吐槽，姐跟牺牲的士兵才是最大的功臣....
　　时间匆匆而过，蒙城这边局势已经稳定，年关将近，君千问情绪也缓过来了。
　　洛云舟后知后觉得终于知道君千问是个女的，当时都不整个人都呆住了，半天才憋出话来“你真的是个女的？你这么厉害，真让我们这些男人无地自容”
　　君千问笑笑，故作惊讶道“你还想上天吗？”
　　洛云舟楞了一下，最后哈哈一笑“千问啊！你怎么可以这么有趣，我都不知道怎么夸你了”
　　君千问得意一笑“人无完人，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你要是实在想夸我，我定然听之受之”
　　洛云舟“...”
　　接着两人又聊了过年的事情，毕竟君千问第一次在边关过年，还是很好奇的。
　　转眼就到了除夕夜，外面车水马龙，平静了几个月的蒙城终于迎来了他的热闹。景渊带着君千问到了镇上，洛云舟深知景渊的心意，自然给二人创造机会，在家守卫。
　　君千问看着人们脸上洋溢着笑容，街边小贩卖力的吆喝，舞龙的队伍走遍大街小巷，一切都在诉说着喜庆祥和，又有谁能想到，在几个月前，这里是到处满目疮痍，断指残骸。
　　平凡的人们啊！你们会为了流离失所而泪流满面，惶惶不安，也会为了伤害你们家园的敌人，而奋勇杀敌，不惧生死。会为了和平手舞足蹈，笑容满面，多容易满足啊！
　　以前君千问觉得幸福是，家人安康，丰衣足食，现在会觉得是失而复得，原来幸福是当下一种感受，而不是一件事情。
　　在这个阖家欢乐的日子里，又想起的大牛那个孩子，君千问心里默默的想，大牛也要在那个世界跟父母团聚了，想起大牛的点点滴滴，情绪一下又低落了。
　　景渊看着君千问冷下的脸，知道她又难过了，好想安慰她，抱抱她，想起这些天来她一直避着自己，知道她一定会拒绝的，只能默默的站在她旁边守着她。
　　君千问回过神来“我们到前面看看，好久没有吃糖葫芦了”
　　“好”话刚说完，景渊拉着她的衣袖去买了糖葫芦。
　　君千问边吃边说道“嗯，还是纯天然的东西好吃”
　　景渊吃着手里的糖葫芦，心想还是一样的味道，跟往常并无不同。要说哪里不一样，大概是旁边多了这个让人心生欢喜的人。
　　景渊看着君千问穿着自己亲手为她猎的狐狸，做成狐裘披风，白色的狐毛衬着她如玉的脸，像是雪山上雪莲花，美丽而神圣，让人不敢高攀。又似那镜花水月，让人不敢触摸，仿佛碰一下就不见了。
　　这世上万千光华都不及你一个笑脸，实在是过分的美丽。
　　君千问看着景渊温柔的眉眼，眼中情意如火一样炙热，又生出一股无力感，我就想曲线报仇，可不想把自己搭进去.....
　　景渊看见君千问嘴边的糖浆，想要帮她擦了，手刚抬起还没有落下。君千问看出意图，立刻向后退去，眼神戒备。
　　景渊只能尴尬的放下手，干巴巴说道“你嘴边弄上糖浆了”
　　“谢谢，我自己来”说完自己拿手帕擦干净，连跟景渊确认是否擦干净都没有，气氛又陷入静默。
　　景渊落寞的看了她一眼，我进一步你就退一步，又不想对你强取豪夺，我要拿你怎么办？
　　君千问在心里骂了洛云舟一路，要不是他说来不来，也不会跟景渊独处，好好的心情没了.除夕夜出玩只能草草的结束了，可不敢这样下去了，还好已经定在初六班师回朝了，到时躲着点就行了。
　　回去的路上两人各怀心事，负面情绪一直包裹着景渊。回想这些日子，跟同僚的打探，一个女人老是躲你，只有两种原因，要么害羞，要么不喜欢你。
　　想君千问一定是后者，她那样特立独行的人，怎么可能因为害羞而躲避。那只能是不喜欢自己，这些天来自认拿出所有的耐心与温柔，她仍然不为所动。
　　体内的乐观因子明显供应不足，景渊整个人都郁郁的，权利地位对你来说如浮云，我给的温情你又不稀罕，要怎样才能让你喜欢我。
　　待到了军营，大家还在篝火旁喝酒吹牛，迎接新年，于是很自然的加入他们。
　　期间君千问笑语晏晏，跟将士们很快打入一片，知道她酒量不好，也没有人敢灌她酒。
　　景渊的情绪被她渲染，嘴角忍不住上扬，心中的爱意似脱了缰的野马，收都收不回。原来喜欢一个人也是如此美好，心随她动，感受她的悲喜。
　　两杯酒下肚，君千问明显觉得上头了，不敢在喝，独自站到了城楼上，让风吹散一些酒气。
　　冬天的风如刀子一样，刮得人脸皮疼。
　　君千问并不是自虐体质，奈何酒气上涌，吹一下风仿佛醒了好多。看着高挂在天空的月亮，清冷而孤独，美丽而遥远，不好的情绪一下浮向心头，与理智不停的拉扯，谁也不让谁。
　　过了片刻，吐出一口浊气，理智占领的高地。
　　快了，景渊已经查到两年前的赈灾案，只要操作好，到时肃王必然首当其冲，只剩下敬王，他本来就不干净，从欧阳凌风那里入手，应该不是问题，等回到皇城就可以个个击破，离成功越来越近了。
　　景渊把赈灾案告诉自己时，并不觉得惊讶，他不可能是个光杆司令，自己的出现只是给他添砖加瓦罢了！
　　这些天来君千问仿佛置身在迷雾中，不相信会有这么多的巧合，自己在报仇无门的时候，欧阳凌风就指向敬王，接着景渊就出现了，身边还有洛云舟这颗问路石。
　　景渊没有实权，裴统领又解甲了，秦家小姐的回京...
　　所有的事情都向着一个方向发展，自己好似一颗棋子，随着下棋人而转动方向。
　　君千问也不想多想，奈何太多不合理的地方，不得不想，想来想去没有头绪，只能安慰自己，只要结果是自己想要的，不要太在意过程。
　　景渊一直关注着君千问的一举一动，知道她只是想一个人，没有去打扰。
　　待到了子时，大家一起迎来了新年，君千问下了城楼，看着见景渊道“新年快乐”
　　景渊看了君千问一眼，心道“你就是那么特别，连新年贺语都与众不同”
　　最后也学着君千问道“你也新年快乐”
　　君千问自是不知他心中所想，两人相对一笑，道别景渊独自去休息了。
　　过年几天大家都忙着拜年，一直到了离别前夕，大家才在一起吃践行饭。席间自然对君千问各种褒奖云云....
　　君千问只是适当谦虚，心想只是盗用了别人的智慧，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最值得开心的是，我用前人的智慧帮助了你们，保卫了你们的家园。
　　能喝的自是一醉方休，像君千问这种的自然早就退场。
　　空气中都弥漫着离别的气味，让人情绪低落的想要流泪。
　　洛云舟喝多了，又哭又笑的，颇为滑稽。
　　景渊还似老干部一样，哪怕醉了都不苟言笑。
　　大家都沿着各自生活的轨迹前进着，志同道合的人互相扶持着，终会走过黑暗，迎来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