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天道成为咸鱼之后》白瑰

25、前往横滨

　　清晨的阳光带着朝露的微凉洒进百叶窗的缝隙里。
　　楼下的房间坐南朝北阴凉偏向潮湿，用来当做客房。
　　因为小姨妈的丈夫早早离家的缘故，小姨妈和丈夫这边的亲属并不来往，偶尔有上门拜访的也只是匆匆来去。
　　用作暂时落脚住所，齐苑并没有选择打乱主卧和次卧，而是选择了阳光并不好平时不怎么有人住的客房，面对客房的是一小处庭院，白沙石里栽种了一颗落松，不远处是现任小姨夫手工制作的洗手石。
　　石头采用大块青花石磨制而成，经由水流打磨，呈现出圆润古朴的美感。
　　早上六点半，家长加奈起床洗漱，并做好了简单的早餐。
　　她先从冰箱里取出四个无菌蛋，踩上小板凳倒入简易蒸锅，再转动流理台上过滤水龙头往锅里倒入清水，按下煮蛋按钮后，跑到一楼客房叫醒尚在睡梦中的齐苑。
　　“哥哥，吃早饭啦。”
　　拉门外响起甜甜的声音，房间里缺少光线看起来昏昏沉沉，一只白皙修长得胳膊伸出暖烘烘的被窝，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重新放回被窝里摸索了一阵。
　　“啪。”
　　被窝里扔出来一个白色的小雪人。
　　雪人似模似样的揉着黑豆豆眼，嘴里叽叽咕咕的抱怨。
　　齐苑冷笑，半点是不心软：“蹭够了还不走？”
　　小雪人就是本世界的残疾小天道，身为小天道的前辈，齐苑本体散发类似于奶油慕斯一样的气味，那种味道天道们都很喜欢，发自内心的想要过来蹭蹭。
　　若能亲亲抱抱举高高就更好了。
　　小雪人戳手手，不甘不愿的消失，等它走了，齐苑打开房间门，看到家长加奈做的早饭后，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发，没有说什么眼神却微微柔和。
　　虽然隔壁家的奈奈妈妈有帮忙照顾，但小姑娘还是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午餐可以在学校解决，社团的料理课也有好好参加认真学习，这样一来剩下的早餐可以用面包水煮蛋轮流对付。
　　餐桌上，咬下一口白水蛋，齐苑喝了口牛奶，问认真吃饭的小姑娘：“寒假什么时候开始呢？”
　　“一个星期以后呀。”
　　放假大概是每个小孩子最期待的事情，往年放寒假只要小姨妈有时间，都会带上小加奈去泡根箱温泉。
　　根箱温泉位于神奈川县西南部，距离东京九十千米，翠峰环拱，溪流潺潺，又有“国立公园”的美誉。
　　“今年想去温泉吗？”
　　齐苑笑了笑。
　　“是去根箱吗？”
　　小姑娘眼睛发亮，宛如水银里侵染了两颗黑珍珠般清澈。
　　“有可能是黑川也有可能是有马。”齐苑想了想，说道。
　　“等寒假开始，进行苦修之行，我们顺路去跑温泉吧。”
　　“苦修可以泡温泉吗？”
　　家长加奈查过电脑，上面粗略记载了苦修的过程，大致是说必须用受到的苦难来祭祀神明，而泡温泉这种明显带有享受和舒缓的行为，神袛是绝对无法容忍的。
　　“没关系哦，女神很大方的。再说了偶尔的放松更利于下一次的苦修嘛。”
　　他的话小姑娘深信不疑，吃完饭家长加奈去学校，目前就读于东京小学六年级生，同隔壁奴良家的小孩是同班同学，因为是邻居的关系，偶尔两人会一起结伴上学。
　　再次检查书包和东西带齐了后，齐苑拍了拍小姑娘的头，摸了摸可爱的蝴蝶结发饰：“一路顺风。”
　　“我出门啦。”
　　小加奈笑眯眯的点头。
　　送走了两个小朋友，转身的瞬间，身后忽然冒出个黑长发的身影，对方双手插进袖子里，宽大的浴衣遮挡不住矫健修长得身躯，他的眼睛闭上一只，另一只呈现黑夜般的色泽。
　　对方的脸庞俊秀且邪魅，薄薄的嘴角微微上扬，好似什么也不在乎，又有点风流儒雅的韵味。
　　这里的邪魅并不是那种霸总得油腻，更像是长久居于上位，习惯发号施令亦或是拥有常人远远不能及的才能时所凝聚的更类似于气度的东西。
　　“我是奴良陆生的父亲。”
　　对方率先释放善意，解释自己的身份，如果是小朋友同学的家长，还是长久居住的隔壁邻居，的确不需要担心。
　　“齐苑，家长杏子的外甥。”
　　“原来是杏子夫人的亲戚。”男人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眼角有着飞扬的神采，他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玉藻前的女儿会念念不忘。
　　俊美无双的容貌加上独具一格的气度，本身又是关东妖怪组大将，这样的妖怪便是寻遍整个霓虹也难找出第二个吧。
　　“请问杏子夫人的病情好些了吗？”
　　“暂时无法确定是否能好转，只能再等一段时间看看，听说有德国回来的专家教授，说不定能有更好的治疗方案。”齐苑找了个借口敷衍过去，毕竟小姨妈的病情能够好转还要取决于家长加奈苦修的成果，如果失败他也不能揪着黄泉女神把人锤一顿逼人把灵魂刚回来不是。
　　奴良陆生的父亲闻言点点头，眉宇间颇有几分忧愁：“吉人自有天相，希望一切都能好起来。”
　　万一没办法他就把鸩派过去看看，大家做了这么多年邻居还是有几分情谊的，虽然没到不顾一切也要救人的地步，如果只是稍稍费点心思的话，大妖怪是愿意去做的。
　　“谢谢您的祝福。”
　　两人道别后，齐苑前往医院看望小姨妈，医院里有负责病人的三餐，小姨妈住的是VIP病房，去的时候正好撞见小姨妈的学生来探病。
　　“全国大赛准备的怎么样？”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照进病房，投过洁白的欧根纱倾泄牵金色的光泽。
　　小姨妈穿了单薄的蓝色条纹病号服，房间里开足了暖气，只要薄薄一件外套已经足够御寒。
　　小姨妈见齐苑进来，眉眼带了柔和笑意，指着他对学生们说：“这是我娘家来的外甥，近日来有他照顾我，神太郎和大家一定要取得全国大赛的胜利啊。”
　　名为太郎的男人神态端庄，衣着整齐，一身酒红色西装既高雅又亲和。
　　“尽人事听天命，既然已经将努力做到极致，没有可能不会成功。”
　　男人很沉稳，不骄不躁。齐苑注意到他看小姨妈的眼神温柔深邃。
　　唔，小姨妈从来不缺少追求者啊。
　　他们带了很多新鲜水果过来，霓虹是岛国，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海产资源丰盛，相比之下农耕面积不足，除了粮食需要进口外，水果也贵的离谱。
　　普通上班族忙碌一天后能喝上一杯昂贵的酒水，却往往买不起更有营养价值的水果。
　　齐苑之前买来的苹果并不是他花钱买的，而是路过稻荷神神社找巫女拿的，因为稻荷神特意降了神预，抱着一篮子苹果出来的巫女态度特别诚惶诚恐，苹果雪梨塞得满满的，脑子还在胡思乱想觉得这个长的漂漂亮亮的少年会不会是新神使之类的。
　　拆开礼盒包装，洗干净车厘子装盘，齐苑将水果递给小姨妈和那群穿灰白的校服的学生。
　　听小姨妈说这些学生都是冰帝的网球部成员，小姨妈除了做校医外偶尔还会跟随这群孩子外出比赛，遇到队员受伤的人情况能够及时做处理，减少伤口严重性，再加上监督神太郎对小姨妈的态度也是比较柔和的，大家很乐意过来探望小姨妈。
　　“请用。”
　　齐苑将盘子递给一个眼角有泪痣，长相高傲俊美得少年。
　　“谢谢。”
　　出乎意外的，和外表不同，虽然依稀能感觉到他的傲气，却是个懂礼貌的好孩子。
　　时间一分一点流逝，网球部成员还要为全国大赛加练，这次探望过后他们马上要启程前往集训基地，所以很快到了道别时间。
　　成员们一一鞠躬后离开。
　　最后一个走的是神太郎。
　　“杏子……”神太郎向来冷静的脸上流露出几分拘谨：“等病好以后，可以请你去听音乐剧吗？”
　　小姨妈一愣，继而笑了笑：“当然可以。”
　　望着神太郎意气风发的背影，齐苑递给小姨妈半盘车厘子，微笑：“是个不错的人。”
　　相比危险的森林太郎和自诩牺牲殉道者般的黑主灰阎，有一份稳定工作，性格沉稳冷静，拥有丰富知识和内涵却不会肆意冒进的神太郎是位很适合共同生活的对象。
　　小姨妈明白齐苑话里的调笑，软玉般洁白的脸庞染上淡淡的胭脂色：“八字还没一撇呢，急什么。”
　　“您心里有数就好，咱们家也不缺钱，只要对方人品好对家庭负责任就足够了。”
　　齐苑淡淡的说道。
　　先不说小姨妈自己收入不菲，家族之前也有置办过几处房产，再加上前后两任丈夫都是为了理想抛妻弃子算另类净身出户，因而小姨妈手里根本不差钱。刚进医院那会儿神太郎本来想垫付医药费，结果被告知这家医院有小姨妈的股份后不得不遗憾的放弃了这个想法。
　　“我打算等加奈放寒假后，带她到黑川泡温泉。”
　　齐苑提前给小姨妈打预防针，同时将床头柜上枯萎的鲜花换水。
　　他站在病房自带的单人洗手间里，身后是靠着窗户晒太阳的小姨妈。
　　小姨妈听了后，问他：“为什么不去根箱呢？那里的温泉更好吧。”
　　齐苑：“以前一直都是去根箱的吧？偶尔换个地方会有更美妙的趣味哦。”
　　小姨妈吐出车厘子的核，她觉得也对，以前和加奈都是去根箱，因为工作的关系好像也去不了别的地方。听隔壁的奈奈妈妈说，每年冬天下大雪，满天飞舞的银白能够淹没整个熊本县的时候，陆生爸爸就会带上一家三口去遥远的熊本看雪，泡着熊本独有的药浴，烤上一两只软嫩的羊羔，夫妻两再喝一壶清酒，那滋味真是美妙极了。
　　小姨妈听加奈妈妈说这些，内心有些羡慕，她和森鸥外在一起时情投意合，除了在实验室外，她也买了去听歌剧的门票，也有收集游轮的船票，可惜这些心思化作浮云飘散，随着森鸥外加入军队而熄灭了。
　　“我这里可以金钱支援哦。”小姨妈收敛伤感情绪，朝走出来的齐苑眨眨眼：“要是被拒绝了我可是会很伤心的哦。”
　　谁能拒绝撒娇的长辈呢？
　　齐苑彻底没脾气，擦干净果盘上的水珠，放好后叹了口气：“订两张前往黑川的车票吧，不要昂贵的包厢，最好是连在一起的座位。”
　　“OK。”小姨妈冲他比划了个手势，拿起手机啪啪啪一顿操作，成功搞定了去黑川的车票。
　　走的时候小姨妈还往齐苑手里塞了张黑卡，冲他微微一笑，不等他拒绝马上说道：“这张卡是森鸥外给的离婚赡养费，好几年没花出去呢，不花白不花呢。”
　　齐苑想起森鸥外，脑海里马上浮现出对方的样子。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长风衣，头发往后梳起来，光洁的额头下是狭长冰冷的紫色眼眸。
　　他看见对方坐在大楼最顶端，透过一大面玻璃遥望横滨的海面。
　　他看见对方挥舞冰冷的手术刀，割开骨瘦如柴神色癫狂的老人脖颈，温热猩红的血喷泉般涌出，零星几点跌入黑暗，倒映出一双死寂黝黑的双眸。
　　前前任姨夫摇身一变成为黑手党boss，貌似收养了噗呲噗呲往外吐黑泥的黑泥绷带精，并且励志想要搞一番大事？
　　不慌，一点不慌。
　　齐苑神色淡定，从容掏出车票，递给身穿整齐制服的乘务员。
　　“欢迎乘坐无限列车号。”
　　乘务员甜甜一笑，温柔可掬。
　　“为什么是无限列车号啊？明明是黑川号吧？”
　　齐苑看着车厢上诺大几个字，忍不住小声吐槽。
　　小姐姐一脸淡定，笑眯眯回答：“为了剧情需要啊。”
　　齐苑：“……”冲她竖起大拇指，这年头做小世界天道都不容易，前有雪人卖萌救反派，后有乘务员小姐姐亲身上阵续剧情！
　　太敬业了！
　　令人感激涕零！！
　　小姐姐面容微微扭曲，咬牙切齿：“谁愿意出来跑剧情啊？我一个万年社恐死宅窝在自己家不舒服吗？还不是纬度融合闹得！”
　　对小姐姐的愤怒，齐苑很理解，摸摸好奇看着小姐姐的小加奈的头，然后问小姐姐：“你剧情走到什么程度了？”
　　说起这个小姐姐就来气了，本来嘛天道都是社恐，从上古女娲娘娘不愿意出门宅在家里做手办开始，宅就跟传染病似的，奉行能不动就不动，能躺着绝不做着的三不原则，现如今大部分染上社恐和宅的天道很少出现在人间。
　　可惜纬度壁一朝破裂。
　　嘴里骂骂咧咧，手里挥舞锤子胶水，宅了上万年的天道们缝缝补补开始修复世界。
　　好多剧情还需要自己亲身上阵。
　　小姐姐就是其中一员，她的世界和隔壁文野滑头鬼融合在一起，迈过大正区域就是新时代，为了防止窜屏，小姐姐只要把大正区域团团包裹起来。
　　外面太危险，出入需谨慎。
　　上次不小心打了个盹，导致隔壁隔壁的海军闯了进来，一不留神灭了大部分鬼，只剩下几个上弦苟延残喘。
　　唉，没有鬼怎么引导出刀片，啊不，天命之子？
　　迫不得已小姐姐只好亲身上阵，先冒充被海军那个雷之果实吓破胆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生怕天降玄雷的鬼王鬼舞辻无惨下达追杀令，再派出上弦二和下弦狙杀主角一行人。
　　只要能完成无限列车剧情，就能暂时稳固世界发展。
　　“快了快了，走完一半路程了。”
　　小姐姐说。
　　齐苑想了想，把车票又拿回来，小姐姐看了看空荡荡的手心，空荡荡是字面上的意思，不仅票消失了，连掌心里的纹路也没了。
　　天道超过三道，不在五行之内，他们即为命运本身，所以无需命运之纹。
　　小姐姐：“嘛意思？”
　　齐苑：“我们坐下一趟。”
　　小姐姐：“我保证不乱杀人，平安到站。”
　　齐苑：“听说鬼灭是刀之灭。”
　　小姐姐疑惑不解：“咩意思？”
　　齐苑解释：“团灭的剧本怎么不死人？”
　　更何况无限列车走向就是死死死，整个剧本流死的没几个了。
　　小姐姐挑眉：“我可以把他们缝起来。”她给齐苑表演了缝纫活计，看着地上那只七扭八拗针脚乱七八糟的洋娃娃，他忽然担心起素未谋面的猪脚一行人来。
　　天道不仅想利用他们走剧情，还不让人死，关键不走寻常路复活，东拼西凑勉强能用就行。
　　不管对方怎么说，齐苑还是不愿意做这趟车，不得已小姐姐只要表示遗憾，开着车走了。
　　隔着窗户，眼前晃过一个明黄色短发的身影，耳边模模糊糊响起少年们爽朗的声音。
　　“哥哥，我们不走吗？”
　　“我们去捡东西。”
　　“捡什么啊？”
　　“一个怪阿姨扔下来的破娃娃。”
　　然后他就在铁路旁边捡到了瞎了一只眼，身体碎成七零八落浑身是血用线缝起来的猫头鹰。
　　这针线活………
　　有够丑的。
　　乱七八糟的线头纠结成团，很多地方甚至连针都没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