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恋》雾凇屿

9、第 9 章

　　周五体育课，照例跑步两圈后开始自由活动。
　　这边老师还在强调注意事项，那边就有人在队伍后排成一列，等着老师一声“解散”令下，冲向自由的原野。

　　篮球场上。
　　“咱们马上得定队服了。你们觉得什么样儿的比较好？”程雨轩问道。
　　“蓝白怎么样？”梁明没别的特点，就是稳。
　　“是不是有点太普通了，咱们得特立独行啊，要选那种别人猜都猜不到的。”邹琦拒绝平凡。
　　“哎，你们知道五班什么颜色吗？真是猜不到，紫色，丑的一批。”顾嘉豪突然想到。
　　“还有八班，他们是荧光绿，贼亮。”邹琦边摇头嫌弃边眼神发亮。
　　“咱们选粉色吧要不，多好看。”唐怿突发奇想。
　　程雨轩□□传球一时没接住，掉远了。
　　一阵静默后。
　　“我觉得还行，肯定没人想到这个，咱们独一份啊。”邹琦率先打破沉默。
　　“也是，我还没见过粉色球衣呢。”顾嘉豪隐隐有些跃跃欲试。
　　“你现在是觉得挺新鲜，等衣服回来第一个想把它换了的就是你。”程雨轩跑向篮球场西边，试图把球捡回来，“瞅瞅你们那肤色，那黑配粉，像话吗？”

　　“粉的挺显白啊。你是个直男，你不懂。”唐怿想着许玥上上周四下午穿着粉卫衣的样子，明明是黄得有些晃眼的阳光，却仿佛穿过了许玥的面颊，让本就白皙的皮肤更加透亮。
　　黄得不像样的夕阳照着都显白，大中午的太阳底下那效果肯定更是没得说。

　　“咱民主表决吧。”唐怿招呼着球场中央的三人投票。
　　程雨轩带着球回来，想要传给邹琦。
　　谁知被唐怿伸手一拍，又飞向篮球场西边。
　　“这是干什么，咱好好打球不行吗？”程雨轩还在进行着老父亲般的规劝，又一次跑向场边捡球。
　　他边跑边听到不远处一致通过的粉色球衣提议，有些泄气。
　　但是又想到《十二公民》，十一比一变成零比十二都有可能，区区四比一，奇迹会发生的。
　　谁知刚做好心理建设，一伸腿，球被踢远了。
　　这捡不回来的破球。

　　“那就这么定了，回头问问游达他们想不想要，这周末就在网上找个店做。”唐怿总结道。

　　周五放学前的老吴叮嘱如期而至。
　　“这周是咱们试行学习小组制度的第一周。咱们本意是相互督促，可别打着班主任的旗号跟家长说去学习，结果一天下来，游乐场也玩了，公园也转了，吃的喝的都不落下，就是作业一个字没动。这样我就强制建群监督了啊。
　　“看看你们月考成绩，还重点班呢，考成什么样了，下周班会我要着重说说。你们能进到这个班，说明高一阶段的学习是有可取之处的。我们班有一个突出特点就是聪明，这也是各科老师都公认的。但是不能只有聪明，我们得努力，得把一点一滴都做好，每一次的周末作业都是一个小坎，我们要。。。。。。”

　　“啊，还有多久。”唐怿向后靠着，头抬起与天花板平行，发出感慨。
　　“快了吧。”许玥再确认了一遍周末要带回家的书本。
　　“把老吴每次唠叨的时间拿来背英语单词，3500背完也要不了多久吧。”薛伟忍不住吐槽。
　　后排默默竖起几个大拇指。

　　“周末约吗？”群里不停冒出小红点。
　　“咱明天去哪啊？”
　　“老吴只给布置任务，不给提供帮助啊。”唐怿时刻不忘吐槽。
　　“学校往南两条街有个咖啡馆，挺大的，光线也好，咱们去那儿吧。”许玥提议。
　　“可以啊，就是不知道人家让不让咱们一直待着。”
　　“让的，不点东西都可以待一下午，我去过。”许玥打包票。
　　“而且挺好找的，那儿就他们一家咖啡店。”
　　“那个。。我周末两天都要补课，去不了了。真不好意思。”沈欣芮发出消息。
　　“没事没事，你不需要督促也能写完作业。”
　　“这制度是给我们这些周天晚上通宵赶作业的人定的，你不用。”
　　“中午一点到吧，然后写到六点？”
　　“行。”
　　“可以。”
　　“没问题。”

　　“Destiny”咖啡馆。
　　唐怿找了个位子坐下，低头拿起手机给群里发消息，“你们到了没啊，我点了冰淇淋，再不来化了。”
　　许玥：马上马上，已经在路对面了。
　　程雨轩：马上马上，公交还有一站了。
　　游达：马上马上，等我洗个脸就来。

　　等程雨轩赶到，只有许玥面前摆着一杯冰淇淋。
　　他边在唐怿身边坐下边问：“我的呢？”
　　“我就买了一个，先到先得，想吃自己去买。”唐怿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程雨轩努力睁大小小的眼睛看向四周。
　　唐怿顶着这样的目光在数学试卷上淡定写下名字。
　　许玥眨着不需要努力睁开就很大的眼睛继续吃。
　　游达适时出现在窗外开心地朝看向他的程雨轩挥手。
　　“冰淇淋都没了还这么开心，个瓜娃子。”

　　人都到齐，开始学习。
　　程雨轩定力不强，没一会儿就开始走神，手中的笔转得出神入化。
　　刚抬头，斜对面许玥认真对照语文答案批改，嘴里默念着；再一斜眼，身旁唐怿在草稿纸上演算得飞起；就连游达，都老老实实写着卷子连个瞌睡都不打。
　　于是又低头继续学。
　　快三点半的时候，程雨轩差不多写完了数学一整张卷子，只剩最后一道大题怎么也算不出来。
　　他十分兴奋，拿胳膊捅捅唐怿，“我发现这样写作业效率确实高，没到一个半小时就把数学写完了。”
　　唐怿配合给出鼓励：“厉害呀，神速啊，大佬就是不一样。”
　　“但是我最后一题没算出来。”程雨轩适度谦虚谦虚。
　　唐怿一听这话立马扭头，用笔尖点点许玥的本子，“你数学作业写了吗？”
　　“还没呢。”许玥茫然抬头。
　　“那你一会儿先看看最后一题，我两种方法算出来不一样。”
　　“好。语文这点儿改完就看数学。”
　　听到承诺，唐怿重新伏案。

　　程雨轩觉得不太对，他跟唐怿对话的结束方式有点不太对。
　　但是自己确实没有解出来答案，去问许玥好像也正常。
　　是吧。

　　写着写着，太阳从刺眼变得含糊不清，白纸黑字之间的界限被晕染开来，变得不那么清晰，已经五点多了。
　　程雨轩写完英语停笔，算算写完的作业，数学，物理，化学，英语，这周没生物，语文差个读书笔记，再加上政史地，晚上加个班完全没问题。
　　程雨轩惯性转头，准备跟右边的人分享喜悦。
　　却发现唐怿跟许玥挪去了角落里，在一张纸写写画画，不时低声商量几句。

　　他戳戳游达，“他们怎么回事？”
　　游达没有正面回答，“你数学最后那个题解出来了吗？”
　　“没有。”
　　“我们三个人三种答案，刚刚没商量出结果。他俩作业写完了，就去那边儿继续研究到底哪个对。我准备把政治简答题答案抄了，完了再看看。”
　　“我一点儿没听到动静呢。”
　　“你太专心了可能。”

　　角落里。
　　“我觉得你第二种思路没问题，会不会是算错了？”
　　“有可能，但是我算了三遍。”
　　“我再试试。。。。。。这一步a带进去是3吧。。。。。。然后再韦达定理，解出另一个根。。。。。。是5没问题。可是咱们第一种方法算的2也没问题啊。”许玥疑惑看向唐怿。
　　“是啊都没问题。”唐怿点头肯定。
　　过了会儿，“你小猿一下？”许玥有个好提议。
　　“猿过了，这题好像是他们数学组原创的。”
　　场面一度陷入僵局。
　　“我不想拖到后天再听老师讲。”
　　“我也不想。咱们□□上直接问吧。”
　　“行。”

　　“诶你看，张老师空间里全是多肉。这盆跟我的那个好像。”许玥给老师发去消息后开始翻看别的。
　　“你怎么跟中老年人似的，这么喜欢花花草草。”
　　许玥抿抿唇，眼神犀利。
　　“不，没有，是我老了，我老了。年轻人还想吃冰淇淋吗？我去点。”唐怿试着转移话题。
　　“我要个布丁吧，中午那会儿吃过一个冰淇淋了。”
　　没一会儿唐怿回来，“给你要了蓝莓的行吗，我看你平时那些小零食都买喜欢蓝莓味儿的。”
　　许玥满意点点头，“行，我把钱给你转过去。”
　　“嗯。”

　　张老师很快有了回复。
　　最终的结果是2，算出5的那种方法有更深一层的数学原理，唐怿用了个二级结论，但是没有注意到前提有问题。
　　游达的答案是在草稿纸转誊到试卷纸这一步出了差错导致的。
　　以往能放弃就放弃的大题被程雨轩重新拾起，尽管仍然没有独立解出来，但是跟这种题好像更熟了，仿佛找到了那么点儿套路。
　　“我爱学习！”程雨轩发现这不是原本以为的形式主义，盘算着仅剩的政史地作业，激动地挥拳锤向唐怿。
　　这种不拖到最后一刻就写完作业的成就感太令人振奋。
　　唐怿看着许玥过马路，刚有辆车子几乎擦着她过去，不禁皱起了眉，没注意程雨轩的动作，结结实实挨了这一下，于是一盆冷水泼上来，“要不要打个赌，你政史地今晚能不能写完。”

　　“拜拜。”
　　“周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