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雪》离子夏

4、第四章

　　那黑衣人一身夜行服几乎融于黑夜中，身法敏捷，身影时隐时现，招式叼毒，令人眼花缭乱。
　　顾辞徒手与那黑衣人对过几招，欲发琢磨不透此人修为，猜测此人修为定在自己之上。不仅，此人功法竟还透着些诡异的气息，有种莫名的窒息感。
　　黑衣人发现顾辞修为也不低，却有些难缠，便趁顾辞转身之际，召出一柄通体漆黑的剑。
　　黑剑的杀气与顾辞身侧霜辞剑的寒气交织着，浓浓的杀气竟逼得霜辞剑鸣鸣作响。
　　顾辞眉头紧蹙，来不及思考应对之策，对面的黑衣人已先发制人，步步紧逼。
　　对战几十个回合，顾辞明显越发吃力，但对面黑衣人的气息却没有感到丝毫变化，仿佛就像一个冷血的铁人，不会痛，不会累，更不怕死。
　　黑衣人瞧见对面硬战的顾辞气息开始凌乱，脚步有些仓促，便确定此人已经力不从心。唇角诡异一勾，黑剑周身忽然窜出一股诡异的黑气。
　　顾辞被黑衣人先前一掌击中胸口，一股腥甜的气息从咽喉弥漫开来，一口淤血涌到了口腔，却被顾辞深深的压了下去，这一压顿时加重了内伤。
　　“你，到底是谁？”顾辞手不停息地向黑衣人刺去。
　　“将死之人，多说无益。”黑衣人冷冷道。
　　而此时，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陆离争像是陷入某种幻境，口中喃喃低语着。
　　他仿佛此刻正站在云端之上，俯视凡间渺小的凡人，看着他们烦劳的一生。但下一刻他眼前的画面又一转，映在面前的是当年的情景。
　　“爹爹，我们很渺小吗？”小小的陆离争仰着小脸，嘴角微微含笑，眼眸里似有藏不住的星辰。寒风凛冽，吹得他的脸红扑扑的，瘦小的身子外套着一件红色的褂子，像冰封冬日里的一枝红梅，含苞待放。
　　那时的陆老爷还很年轻，一张国字脸并不常笑，而此刻却慈善地抚摸着小陆离争的头，叹了口气说“是啊，我们真的很渺小。”
　　“那阿离以后就去修仙，保护你们。”小陆离争挥捂着拳头，郑重说道。可谁知，陆老爷子下一秒就变了脸，冷声说道：不行!
　　“啊!为什么呀？”小陆离争回头望着陆老爷子，可陆老爷子怎么样也说不通，软硬不吃，还对他怒道：“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你要是真去，我就赶你出门。哼!”
　　话都说得这么清楚了，量陆离争再小，也听懂了，正因为这样，气得小陆离争跺了跺脚，一把推开了他，头也不回的跑了。嘴里还喊着“我不管，我就要跟你唱反调，略略，大坏蛋老爹。”
　　“你!”陆老爷子像是还想说些什么，却又深深的咽了回去。“阿离，爹只希望你，不要……”
　　话未说完，眼前的画面又一转，变成了他10岁那年的情景。
　　自从陆老爷子反对陆离争修道后，他还事事和自家老爹对着干。陆老爷子喊他去习字，他却偷溜出去玩；叫他学下棋，他便越下越臭，索性扔下棋子，出去打猎去。
　　那时，他刚被臭骂一顿，不顾劝阻，赌气跑上山说要去打猎。
　　“哼，臭老头，天天叫我干这干那，什么礼仪呀，琴棋书画，分明是女子所习的东西。”陆离争边走边嚷嚷道，“他居然叫我一个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美男子去学，笑话。”说着，他撩起一缕碎发，抚在鬓边上。
　　月光撒在他眼底，眼眸深邃，目光明澈，细眼长眉。
　　走累了，他靠在一旁的一棵古树上闭目休息。
　　风烛年残的古树，光滑的树干被岁月的苍穹刻出了一道道刀疤似的伤痕，腐朽的树枝见证了一路风雨，多少春夏秋冬的轮回，小树也就变成了古树。
　　茂密的树叶遮住了光线，映在陆离争眼底的月光减弱了不少，却也有些些许许洒落在了他身上。
　　夜风拂过少年的脸庞，温柔的抚摸着他的鬓发。细致乌黑的长发，随意披于双肩之上。
　　“稚子不过十，却于成人美。”确实，这样的陆离争，别有一种惊心动魄的魅惑。
　　就在这时，一阵风带动树叶的声音响起，陆离争猛的睁开了眼。
　　脚步声越来越近，陆离争个头小，蹲在了一旁的树丛里。突然，一团黑影从另一个草丛里窜了出来。手里还拎着一个孩子。
　　那黑影四处打量了一下，确定了没有人，忽然笑到：“啊哈哈哈，老子已经很久没有尝过小孩的味道了。今日，你运气好，有幸成为老子的开头菜。哈哈哈。”
　　蹲在树丛里的陆离争两只眼睛从草丛缝里看着，捂着嘴巴，生怕自己发出一丝声音而被发现。
　　“唔唔唔!”那团黑影手里的孩子不住的呜咽着，无声哭泣。
　　那黑影似乎是被小孩的哭声弄烦了，开口大骂“吵死了，既然这么不安分，那便吃了吧。”说罢，他张开了嘴，手里的小孩被一寸寸提起，“唔唔!”小孩挣扎着，奈何却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陆离争被眼前这一幕吓到，转身想跑去叫人，谁知他刚一动声，恰好踩到脚边的树枝。
　　“咔嚓”
　　“谁在那!”黑影猛的一回头，在黑夜中看见了转身欲跑的陆离争。陆离争随手抄起一旁的一根树枝，拿在身前，枝头顶着那黑影，含着“你……你不要过来，我…已经叫人来了。”
　　那黑影朝他咧嘴一笑，“有人来了又如何？大不了把他们都吃了。”说着，他伸出一只手指，将陆离争手里的树枝挪开。“既然你都看见了，那就留下来吧，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