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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苦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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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看他——他是不是太敏感?
“开始我以为是他老牛想吃嫩草。可后来一看——不象。这个谜团在我心里憋着,非常难受,直到那次意外在车上遇到你,有幸去了你家,看到了你妈妈的那幅竹子。”
殷子期今天摆的是鸿门宴吗?为什么看着已经开始变冷的饭菜,却下不了筷子?
“那你说,我和爸爸之间还有什么关系?”我倒要看看他能分析出什么花样来。
“老头子最爱竹子。他收藏了许多形态各异的书画作品。在他美国的家里,就有这样一副竹子的刺绣。不过,没有这个签名,也没有那句诗。”
原来,那天他不是无缘无故地索要那幅刺绣。我看着他——原来他也有这样深藏不露的心机。在你看他象个孩子一样狼吞虎咽的时候,绝对不会想到这点。
“子期,我原本以为我们会是朋友的。”是的,我没有想过他竟然和我玩儿心眼儿。
“我们是朋友啊,我说的这些并不会妨碍我们成为好朋友。说实话,差点都爱上你了。你确实是个美丽可爱却又不失个性的姑娘。不过,老头子最擅长的就是破坏。他最不会看眼色:先是拼命撮合不合适的,又拼命拆散想在一起和应该在一起的。他总是以自己的感觉去判断别人的喜好和应不应该。现在我看上了你,你又成了我妹妹。不知道他这样累不累。”
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还是假。本来我就看不太明白他,现在更是这样了。
所以我选择跳过这一段。
“你倒是说啊,你觉得我和董事长到底是什么关系?”我不让他叉开话题。
“我怀疑,你可能是老头子的女儿!”殷子期的答案带来了严重的后果——
“噗”的一声——刚喝进嘴里的奇异果汁一下喷了出来。我都没有想过自己的肺活量有这么大,居然还能喷到对面的殷子期身上。
他的半边脸上挂上了绿色的果肉和粘粘的汁液,十分恼火地看着我:“我说妹妹,你表达惊喜的方式怎么这么特殊?早知道你能喷这么远,我应该换个大包。”
“我说哥哥,你也太会开玩笑了。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我可以肯定,他绝对不是我的亲生父亲!”
为了补偿,我赶紧递上擦脸的小毛巾:“擦擦吧!都滴到你的衣服上了!”
他接过却并不擦:“你怎么能这么确信?”
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了:“哥哥,我现在应该叫你哥哥吧?你今年多大?我今年多大?你想想就知道了。难道爸爸能在美国直接让我国内的母亲受孕?”
“那有什么不可能?或者他中间回来过,和你妈妈单独见过面也不一定。”他还是固执己见。
“拜托!如果真那样,他为什么不告诉我?直接多个女儿不比干女儿强?再说了,那些年国内局势虽然已经好些了,仍然不太稳定,你听他说他回来过了?你以为是现在,想来一飞机就回来了?不可能的!”
他还是将信将疑:“那他为什么对你这么好?我特意把广告片拿去给他看——其实这种宣传片不必他审的。看的时候,我看出他有些激动,尽管他在压抑自己。如果没有关系,他为什么那么激动?”
“激动是因为云竺,也就是我的妈妈,是爸爸的初恋情人。就象别人在你面前突然提起如意,你会不会激动?”我反问他。
子期一下被点中死穴,头低了下来,可还是不死心:“我不相信他会因为缅怀初恋这么帮你!”
我不知该怎么说好。他把爸爸想象的太恶劣了。我知道:我也不该把他想象成十全十美,可他绝对不是个无情的人。现在我是真的这样感觉。
“哥哥,你应该多和爸爸交流、沟通一下。可能,在生意场上他是无情的,生活中我看就未必。”我衷心希望他和爸爸之间能改变现在相处的状态。
“他是个笑面虎,也就你说他好。”他嘟哝了一句,却也不再激烈地反驳了。有进步。
“好了,不说他了,你和江南的婚事定了没有?”他关心起来。
“春天吧,看我们筹备的情况了。”我并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这段过去,于是敷衍过去。
分手时,我叮嘱他:“哥哥,记得我的话,找个机会和爸爸谈谈。你这笔钱既然已经用了,和他摊开说他也不会怪你,而且我怀疑,你的这点小动作怎么逃得过他的眼睛。”
他不吱声,眼睛看着地面。
“哥哥,我们两个都一样。我们的父母都不在了。对于上天给予我们的第二份亲情,我们是不是应该感激和珍惜?说多了也没有用,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真高兴,现在我多了个爸爸,啊,还有在美国的妈妈,还有一个哥哥,两个姐姐。不久还会有自己的丈夫。我真是幸福的人!”
真的,我是个幸运而且幸福的人。
“你忘了,你还有江南的父母,你现在多出的岂止是一个爸爸和一个妈妈!”子期,不,是哥哥对我说。
听到这个,我心里一咯噔——只是不知道,江南的父母,是否还能如最初那样欢迎我这个未来的儿媳妇和半个女儿?
因为这个纠缠在脑海中的念头,回屋后,干脆躺到床上发呆。
也就上几天班,就要放春节假了。这一年,过得真快。
在这一年里,发生了那么多事,我的生活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静静地任凭思想如脱缰的野马到处奔腾——慢慢地,夜幕降临了。
站在飘窗边,我眺望着远处的灯火;现在,我住在一个高层里,幸运的是,她一览众房小,周围的楼房都没有她高。站在窗口,可以看的到远处街道上往来的车流,牵引着斑斓朦胧的色带。美丽的夜晚,心情也略微放松了一些。
不想吃饭。没有胃口,虽然中午殷子期那顿饭一口都没有吃上,仍然没有进食的欲望。
后来,干脆回到床上,开始睡大觉:明天还要上班呢!
当我被冰凉的触觉惊醒时,发现江南顶着一头还未消融的雪屑,正趴在床边上,用捏好的一个小雪球在我脸上碾来碾去。
“吓死人了!”白他一眼。幸好忘了关灯,否则还不给他吓死?
“快,下雪了!出去走走!”江南兴奋得象没有见过雪的孩子:“这么早就睡觉,真是个小懒猫!”
武装完毕,我们下了楼。雪片还在细细地飘落。四周已经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雪。
手被江南紧紧地握住,装进了他宽敞的外套口袋里。我们就在这纷飞的小雪中走着,在小区里悠闲地散步,看天空飘飞的雪花在路灯的映照下闪耀着的点点莹光。
“哎,绣存,你说我要是告诉他们我们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他们答应的速度是不是会更快些?”江南突问我。
什么意思?他——他不会又在他父母面前说什么话了吧?我瞪着他。
“嘿嘿,我就是随便一说。其实他们现在已经不象那天那样激动了,至少已经可以商量了。我看他们,对你好象并没有可挑剔的。加上我的三寸不烂之舌——相信也就这两天的事了。”
我警告他:“你可别瞎说!”
他频频点头:“你知道不?伯父这一手帮了我们大忙。他今天还给我爸爸妈妈打电话,说要约个时间谈一下儿女的婚事。”
“为了我们,他可费了不少苦心。绣存,我们会幸福的,否则我们就是对不起他们。”
我们一定会幸福的。我坚信。
抬头看着夜空:雪花,象一个个轻吻着夜空的精灵,在我们身边起舞。一片一片,在静静的夜晚,尽情缤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