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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Chapter 17 晚风 ...

  •   有些事情有一就有二。

      从那之后,每天晚上,天海不再是独自一人努力,而是顺理成章地多了个一起加练的小伙伴。

      不知不觉半个月过去。

      周六上完半天课之后,两人又留下来一起加练。

      一个人埋头苦练的时候,还比较注意时间,两个人一起对练就容易分神。等到天海忽然想起来既定计划,低头看了一眼腕表时,才发觉时间过得飞快。

      “咦,已经这个点了啊。”

      她抬起头,看向身旁的后辈,“今天的特训就到这里吧,我要先走了。”

      敏锐地察觉到她眉眼间一闪而过的懊恼之色,神宗一郎问道:“前辈要赶时间吗?”

      天海点了点头。

      原本每周六下午她都是和好友橘令花一起乘电车回家的,但是从这周开始,她额外报了个周六的补习班。

      父母对她打篮球的事还是支持的,也愿意为她加油应援,但是对她的成绩也有要求。

      按照他们的话来说,学生的主业是学习,成绩不能过于懈怠。

      上了高二之后,课业难度有所增加,她不是很擅长理科,加上平日里花了太多精力在社团上,以至于这学期成绩有所下降,开学摸底考试退步了不少名。

      天海对学习的兴趣一般,但从小成绩一直保持着中上水平,也没让家长操过心。既然不想当差生,就只能乖乖领取父母的好意,去私塾补习薄弱学科。

      ——怎么讲呢,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天才毕竟是少数,如何平衡爱好与学业,也算是学生生涯中亘古不变的难题了。

      补习班四点开始,地点在离学校不远的街区,走过去二十几分钟,今天大概率会迟到。

      跑过去或许来得及,但训练了一下午,已经体力不支,跑不了多快。

      她简短地向后辈解释了一下缘由。

      听完后,神犹豫了一下。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有自行车,可以送前辈——”

      他话音未落,少女就凑近上来,双手搭在了他肩上。

      “那就拜托了。”

      肩上传来掌心的温度和重量,近在咫尺的眼睛清澈纯挚,充满惊喜之色,倒映着他的脸。

      他不自觉嘴角牵起一丝微笑。

      “能帮上前辈的忙就好。”

      等到换好衣服、收拾完东西离开学校时,太阳已经西斜。

      少年推着自行车从车棚里走出来,抬起修长的腿跨了上去。一米八几的身高,穿着白色衬衫和制服外套,在阳光下显得清爽又风姿卓然。

      事到临头,天海望着窄窄的车后座,忽然有些不放心起来。

      “侧坐可以吗?”

      闻言,神笑了起来,双手把着自行车龙头,转过头来:“没问题。”

      天海也笑了起来:“行,那就相信你。”

      说完,她伸手抓住他的制服外套,坐了上去。

      刚坐稳,前方的少年就一蹬腿,带着她骑行了出去。

      还是挺稳的嘛。天海仰头望着他的后背,心想道。

      接近黄昏的夕照给道路旁碧色的草地和河流染上了金色镶边。

      在一片心旷神怡的风景中,自行车平稳又迅速地行驶在路上,带起的风迎面吹起额前的碎发。

      因为身后坐着人,又要赶速度,踩下去的力度比平日里大,但神却并不觉得沉重,甚至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微妙的轻盈感。

      衣摆上传来轻微的拉扯力道,是她的手在借助他维持平衡。视野的余光里,身后少女的制服裙边被风轻轻吹起,仿佛从他的心头拂过。

      到了目的地,刚按下刹车,后座的少女便跃下自行车后座,拍了拍他的背。

      “赶上了!谢谢你,神君!”

      被她绽放在眼前的笑容晃了一下,反应迟钝了一秒,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见少女背着包“噌噌”地跑上楼去。

      望着她匆匆的背影,以及随着步伐轻轻扬起的栗色发梢,他抬起手摇了摇作为道别——可惜少女并没有回头,身影很快消失在了楼梯口处。

      …………

      老师的讲课声、书页的翻动声、还有学生回答问题的声音、身旁同学窃窃私语的声音,汇成了催眠曲不断回荡在耳边,天海不得不用各种方式打起精神,努力投入学习。

      时间流逝,直到投射在习题集上的夕阳过渡成了教室里的白炽灯光。

      订正完最后一道物理题时,天海揉了揉眼睛,望向窗外。

      已经七点了,天色已经全黑了下来,只有路灯亮起的光芒闪烁在夜色中。

      她背着包走出私塾,下楼梯时忽然愣住了。

      不远处,橙黄色的路灯下,熟悉的少年正坐在长凳上,旁边靠着一辆自行车。

      “神君?!”

      听到她惊讶的呼唤声,少年侧过脸来,唇边扬起清爽的微笑,朦胧在街灯的光线里。

      “天海前辈。”

      他站起身。

      “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三步并两步跳下台阶,跑到他面前。

      “我家就在附近,想着前辈应该快下课了,所以就赶来了。”他顿了顿,解释道,“晚上不太安全,我送前辈去电车站吧。”

      夜色如水,少年清澈圆润的眼瞳中是单纯不含杂质的关心。

      在这样的目光中,天海有些恍神,不可抑制地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治愈感。

      春寒未过,有这样一份温暖存在,夜风都似乎不再凛冽,四周景物的轮廓在月光中变得柔和。

      “前辈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闻言,天海下意识摸了摸肚子:“不了,好像不饿……嗯,也有可能是饿过头了,等回家再吃晚饭吧。”

      比起下午赶路时的疾速,这会儿少年骑得比较慢,也更稳当。

      天海坐在后面,忍不住心想道,细心、努力、有斗志,还擅长关照别人——这样的人其实还挺适合当队长的,牧同学后继有人了啊。

      夜晚街道上行人稀少,道旁的樱花树在徐徐的夜风中摇曳,星星点点的花瓣胭脂屑般飘落,淡香萦绕在鼻尖。

      或许是四周太安静,或许是少年骑车太稳当,又或许是一整天社团加学习连轴转实在太过疲倦,天海感觉眼皮在打架,头也很重。

      某一时刻,腰上忽然传来的触碰,让神宗一郎眨了眨眼睛。

      然后是重量。隔着一层制服,能清楚地感觉到背上传来的温度和呼吸。

      他慢慢地把车停了下来,脚撑着地面,小心地转过头看去。

      身后的少女正单手环抱着他的腰,闭着眼睛靠在他身上。她像是睡着了,眼睫轻颤,几缕栗色的卷曲发丝柔柔地弯在脸颊边。

      胸腔里的心脏一下一下稳定地跳动着,脑海中的画布上各种线条和色彩重叠在了一起,绘成了少女每晚训练时认真专注的面容。

      双手撑着膝盖、累得气喘吁吁却咬牙坚持的倔强表情。

      听说他被生长痛困扰,叮嘱他多补充营养时充满关心的眼神。

      夸奖他投篮命中率进步时直率又明亮的笑容。

      这一刻,胸口就像被揪住了一样,然后缓缓平展开,温柔的怜爱充斥在心间,也伴随着些许的遗憾。

      “天海前辈,到了。”

      他低声开口说道。

      “嗯?”

      仿佛是天外来声,耳边传来呼唤,把陷入混沌中的意识一下子拉回现实。天海猛地抬起头,困倦地睁开眼睛。

      有那么几秒钟,她懵懵然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在抬头对上后辈的目光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在自行车后座上打了个盹。

      “对不起。”她神智一下子清醒了,赶紧松开手,下了车座。

      “没关系,前辈太累了,晚上早点休息吧。”

      因为不靠谱的举动被后辈反过来关心了。天海心中这样想着,手不自觉拧了拧包带,脸颊也有些发烫起来。

      面前的少年仿佛对她的窘迫毫无所觉一般,表情依旧清爽淡定。

      见他态度自然,她心中的尴尬便也消散了。

      “今天谢谢你了,下周见。”

      她笑着抬起手摇了摇,然后收到了同样的回应。

      不知是不是错觉,回应她时,少年眼中的笑意加深了几分,似乎有些高兴的样子。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Chapter 17 晚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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