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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第71章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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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呜早已“刑满出狱”在家里和摸凹厮混了好几天,刈星辰一到家就打了个喷嚏,摸凹听到声音闻到气味就跑过来蹭刈星辰的手,支呜在猫爬架上跳来跳去,对刈星辰的死活毫不关心。
刈星辰洗了脸擦干,一屁股坐下,把脸埋在摸凹软绵绵的肚子里,这才感觉没有那么冷了。
这时俞酲正好下班回家,刈星辰听到门响,把脸抬起来笑着说:“回来啦?”
这几天他在俞酲面前都是问这一句,俞酲也只是瞄刈星辰一眼,轻轻答应一声嗯然后就回自己房间。
接下来俞酲一晚上都不会怎么出房间,刈星辰第二天早上又是九点上班……如此循环,几天下来和俞酲说过的话统共不超过十句。
然而今晚不同,俞酲注意到刈星辰的声音不对劲,他在迈进房间门时还是没有忍住,回头问:“你怎么了?”
“啊?”刈星辰的脸又埋在了摸凹的肚子里,声音听起来就更喑哑了。
“声音怎么变了?感冒了?”
刈星辰抬起头清了清嗓子,已经成公鸭嗓了,他又探探额头:“哦,刚刚在海边吹了点冷风,有点发热。”
俞酲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他去取出医药箱,把温度计甩了甩递给刈星辰:“放胳肢窝。”然后他取了感冒冲剂用热水冲开,再兑成温热,没好气地问:“你没事去吹什么海风?”
刈星辰下意识就说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因为心情不好。”
他想告诉俞酲自己为什么心情不好,因为俞酲已经知道了自己和裴醒臣之间的那些恩怨,现在把自己的烦恼告诉俞酲也没有关系,可他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因为这些事情……
不是肮脏,他不是觉得陶玉肮脏,就算有肮脏的一面,那也是陶玉爷爷经历的事,他更多的是觉得残忍,他不想让俞酲知道这么残忍的事,于是把话憋了回去,苦笑着问:“你的答案呢?可以告诉我了吗?”
俞酲手抖了一下,他还没有想好。
“你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刈星辰再次问。
俞酲没说话,只是看着地面,刈星辰也不继续问,他倒要看看俞酲还能逃避这个问题到什么时候。
过了好几分钟,两人之间依然沉默着,只有摸凹在刈星辰的怀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而俞酲突然抬起了头,把手向刈星辰伸了过去。
刈星辰欣喜若狂,赶紧把手放在了俞酲的手心里,却没想到俞酲把手一缩,翻了一个白眼:“温度计。”
“哦,”刈星辰憋不住尴尬地笑起来,然后把带着体温的温度计从胳肢窝下抽出来递给俞酲。
俞酲甩了甩仔细看:“39度,高烧了。”
他刚刚其实担心得不得了,但他突然想起来上次和刈星辰一起回东北,刈星辰也是带着感冒回去的,刈星辰家里人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因为刈星辰并没有表现出来特别不舒服,所以他们也不会大惊小怪。
如果刈星辰特别不舒服的话,他也会主动告诉家里人的吧。
因此俞酲吸取了经验,不想表现得太小题大做,淡淡地说:“今晚盖着被子睡,捂一捂汗就好了。”
刈星辰望着俞酲笑:“一般这种时候,照顾病人的人都会给病人准备一碗姜汤。”
俞酲收起体温计,连医药箱都没有放回去,瞪了刈星辰一眼就回自己房间了。
虽然今晚也没有得到俞酲的答案,不过刈星辰心情比刚到家时好多了,因为……他刚刚把手心放在俞酲的手心里时,俞酲没有很敏感地缩回手,他能感受到,俞酲是等到自己的手心已经完全放在他的手心里时才缩回去的。
刈星辰想:他知道我会把手递给他,他心里不想躲,他还想逗我玩儿。
刈星辰美滋滋回到了房间,摸凹也跟在他后面,刈星辰往床上一倒,摸凹也咚一声跳上床,睡在刈星辰的枕头上。
刈星辰乐了一会儿,从床上起来坐到桌前,挺直了腰板打起精神给徐荆回拨了电话。
“蹄姐晚上好啊!”
“哟!”徐荆回那边很吵:“怎么这么晚给我打电话,不太好吧?你现在可是在追喜欢的人,不能大半夜给别的人,无论男人女人打电话,这是基础修养。”
刈星辰调皮地说:“我问候长辈,他不会介意的。”
“长辈你妹!”徐荆回吼了一句:“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刈星辰一秒严肃起来:“蹄姐,我记得我好像和你说过,我干爹没有结过婚,也从来没有动过结婚的念头,他就像闲云野鹤,像古时候那种梅妻鹤子,我特别佩服他,我觉得他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你的意思是,我是一个特别低级趣味的人呗?”
刈星辰咯咯地笑,他知道徐荆回就喜欢时不时就喜欢这么来一句,不需要解释,继续说:“可我今天发现,干爹年轻的时候好像结过婚哎,只是我的干妈从来没有出现过。”
徐荆回那边渐渐安静了下来,应该是找到了适合聊电话的地方:“掰了呗,离婚了呗,这年头还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刈星辰对于这点倒没有大惊小怪,他现在说起来只是觉得很陌生,他说:“可是我还发现,他和裴醒臣之间,好像有一种……不能结婚的关系。”
徐荆回声音大起来:“你才发现啊?我早就发现了,从你给我说宁臻带的话,说桃子酒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你反射弧也太长了吧?”
刈星辰没有例会徐荆回的嘲笑,自顾自说:“我还发现,裴醒臣是个人渣。”
“你才发现啊?资本家都是人渣,天下乌鸦一般黑,这是常识,还需要被发现吗?”
“他渣到可以在和另一个男人上床的时候,嘴里念的却是我干爹的名字。”刈星辰的声音一直平静淡定,没有用嬉笑的语气,说到这里时甚至已经带上了点忧伤。
他在说“另一个男人”的时候顿了一下,因为……其实只是男孩儿,一个才十五六岁的男孩儿。
“什么?他和谁上床?”徐荆回已经注意到了刈星辰语气里的忧伤,她突然反应过来,能和裴醒臣上床的,还是男人,还能有谁呢?
“那个小白脸?小桃?陶什么来着?”
“陶玉。”
刈星辰花了十分钟时间把陶玉在海边告诉他的事情说了一遍,徐荆回听完后好久都没有回应,半晌才说:“你相信他了。”
“应该是我复述得不到位,如果你在现场的话,你也会相信,陶玉发自肺腑的那种痛苦和无奈,还有对裴醒臣的恨装不出来。”
电话里徐荆回的语气突然变得恨铁不成钢起来:“斯德哥尔摩!他这是典型的斯德哥尔摩!一定是多大仇多大恨啊,能下决心大白天去捅裴醒臣,现在呢?心甘情愿被裴醒臣包养了!”
“小姨妈……”刈星辰有气无力呻唤了一声,表示现在不是讨论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时候。
“嗯,我知道了,但你也不要在裴醒臣面前表现出来,会很危险,毕竟沾上了毒,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商业犯罪了。”
“我知道,放心吧蹄姐,自从知道裴醒臣在监控我之后,我现在和他说的每一句话出口前都要在脑子里过个几遍。”
“另外我还是不太相信那个陶玉,你问问他我能不能和他见一面,我想和他单独聊一下,以……唔,你们的合伙人的身份。”
“好,我和他约,不过估计要周天了,我和他昨晚今晚都见了面,明晚再见面的话,怕裴醒臣晚上回家没见人,起疑。周六不行,周六我的时间给俞酲了,这几天好累,想好好休息一下。”
“行,你先和他约吧,越好了再和我说时间,我的时间都可以调。”
“小姨妈你不去泡男人了?”
“泡啊!但是正事面前男人算个屁啊,我又不是像你一样认真谈恋爱,玩玩嘛,不需要怎么上心。”
刈星辰瘪瘪嘴,他对徐荆回这个观念不太认同,他觉得徐荆回是在耍流氓,但这是徐荆回的事,和他没关系,所以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补一句:“那小姨妈注意身体。”
徐荆回噗嗤一声乐了:“怎么弄得我好像个男人一样。不过说认真的,我要告诉你,听你声音都听出来你这几天很累了,不管遇到再多烦心事,自己的生活节奏不要乱,该谈恋爱谈恋爱,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自己的生活最重要,不要因为突发事件太多就焦虑不安,你家里人应该不舍得看到你这个样子。”
“我知道了小姨妈,谢谢你。”
刈星辰有时候觉得小姨妈特别冷血无情,可有时候又觉得小姨妈特别有人情味,特别像个长辈。就像深圳这座城市,也热情,也冰冷。
*
刈星辰吃了一粒退烧药,又洗了个滚烫的热水澡,昏昏沉沉睡了过去,第二天被生物钟叫醒,体温已经恢复正常,便生龙活虎地蹿进了洗手间洗漱。
这个过程中他听到隔壁厨房有水声和器皿碰撞的声音,他特意停下刷牙仔细听了一下,的确有轻微的声音,可刈星辰没当一回事儿,摇摇头继续刷牙。
因为根本不可能有人在厨房嘛。
厨房的门一直都是关着的,两只猫肯定进不去。俞酲么,更不可能了,不睡到十点十一点不会起床。
然而就当刈星辰洗漱完哼着歌走出洗手间的时候,摸凹飞快地从自己脚下跑过,支呜在后面跟着摸凹追,厨房的门大开,摸凹径直跑进了厨房,支呜在厨房门口围着一双细瘦的脚踝跑了一圈,虚晃一招,然后腾一声飞扑到了俞酲的裤子上。
接着刈星辰就听到喵呜一声,哧一声,一碗淡黄色的还冒着热气的液体撒在了厨房门口的地板上,淡黄色液体上点缀着几点陶瓷碗碎片。
俞酲望着一地的姜汤,忍无可忍:“支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