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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无名女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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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露珠还在草芽上打转,依山而建的306省道被警察用黄色警戒线封死。
一具无名女尸被装在一个绿色的塑料编织袋里抛弃在路肩旁的草窝里。
案发现场内,警局各科人员带着白手套,调查取证。
邢晔自身就带强大气场,周围警察都听他调度,一切有条不紊。
钟晚走近现场,在离尸体还有半米的时候,闻到一股死老鼠的臭味。
邢晔也在旁边,递给她一个口罩。
钟晚扭头看向四周,都没人戴,说:“不用。”
就只自己戴着也未免太娇气了。
邢晔再次重复:“最好带上,如果你不想再进医院。”
钟晚还想推拒,听到白羽说:“你刚刚闻到的味道是尸臭,也叫尸碱,简单说是尸体腐败后所散发的各种神经胺的混合物,吸入过多,就会引起中毒,所以最好戴上。”
白羽低头检查尸体,头也不抬,阴恻恻的声音再加检查尸体的动作,让钟晚在大夏天里还感觉一阵发凉。
最后她还是乖乖接过口罩,才获准近前看尸体。
尸体现在已经出现了腐败绿斑,口鼻中有血水溢出,身上有多处被殴打的痕迹,小腹还有一个切口,用黑线粗糙的缝合,难道是倒卖人体器官。
钟晚不是很明白,等白羽做完一遍检查,问她关于尸体的基本情况。
白羽语气有点沉闷的说:“由于尸体已经出现青黑尸斑,还有轻微巨人观的情况,死亡时间应该在48小时到72小时之间,详细结果得通过解剖才能获得,目前能知道的就是受害者生前曾遭受非人虐待,身上的淤伤、烧痕和多处关节骨折以及.....”
钟晚问:“以及什么。”
“死者的下阴以及省殖器官被暴力摘除,那处黑线缝合的位置初步推测可能是子宫被摘除造成的伤口。”
听白羽说完,她胸腔里蓦然涌起一阵炽热的火焰,冲破了一开始看到女尸的悲怆。
邢晔嘴角下垂,脸上还是那一副严肃的表情,看不出喜怒,不过眼神里的波动显示出此时他并不平静的内心。
“咦,这是什么?”
钟晚一片带着密密麻麻凸点的绿色小叶子混在编织袋内里,由于都是绿色的,不注意就很容易忽略过去。
她也是凑巧看到的,将叶子放到证物袋里,递给邢晔。
邢晔放到阳光下,仔细看一眼,说:“很像□□草。”
“□□草?”
钟晚从来没听说过。
邢晔解释说:“清热解毒,治疗慢性咽炎,具有很高的药用价值。”
钟晚:“没想到邢队还懂得药材。”
白羽目送尸袋被抬走,对着她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家邢队本来是医学系的,是后来发生....”
邢晔轻飘飘的扫过去一眼,却让她感觉像一个巨山压在身上一样,顿时闭口不言。
钟晚从来不知道还有这样一段历史,不禁有些好奇,就追问:“发生什么?”
“发生....发生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
白羽心里后悔莫及,不该一时嘴快。
“那什么....我先回去了。”
说完就跟随着运送尸体的车辆一齐回警局。
现场就剩下邢晔和钟晚,气氛顿时有点尴尬,她就是再没眼力价儿,也知道刚才自己问了超纲了。
“我去看看周围还有什么线索。”
钟晚怕继续在这呆着持续尴尬,就以尸体为半径,加入当地派出所搜查证据的行列中。
天色将暗,钟晚他们结束一天的辛苦,收工回家。
这几天钟晚一直在准备转正答辩,时间过得飞快,不知道日子已经过两个多月,一切都像梦一样,现在她都不敢确信自己是否活在现实中。
“呲——”
钟晚揉着被自己掐红的脸,好疼。
邢晔进门正好看到她自己掐自己的那一幕,再配合着挤眉弄眼的表情,一贯清冷的他也忍不住轻笑出声。
笑,邢晔竟然笑了,随意一瞬间就又恢复严肃的表情,但的确她捕捉到他眼睛里一闪而逝的笑意。
联想自己刚才傻的见底的举动,腾——
一股热气钻上双脸,顿时脸蛋就像个焯水的虾子,白里透红。
“不...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钟晚结结巴巴的说着。
“还有一件事,我找到新住处了,过几天就搬走。”
本来她是想过会时间去找邢晔,但没想到他正好出来,那自己就一起把这个事说了,虽然这几个月的“同居”生活让她压力山大。
“嗯,哪里的房子。”
邢晔给自己倒杯冰水,站在客厅吧台边问。
“离这也不远,就在江山名郡那个小区。”
钟晚现在就像孩子跟父母汇报工作的那个心态一样,略微带点忐忑和紧张,眼神都不知道往哪里看。
“那里听说治安不怎么好。”
邢晔淡淡的说。
“没事,应该不会太乱,在说我是警察,谁敢来,来一个进去一个,来两个进去一双。”
钟晚对于这个问题担心不大。
“女孩子影响不好,你家里怎么说。”
邢晔压下去心里的那一丝丝不舒服。
说到这个问题,钟晚心里就有些沉闷,“我没跟家里说,感觉还是不要和家人在一起住比较好。”
出了翟知行那件事后,她也担心,倒不是为自己,而是怕万一哪天因为办案累及到父母,所以还是单住比较好。
邢晔看钟晚表情就知道她的想法,放下水杯,“别着急,等有合适的再说。”
钟晚不好意思,“不用,江山名郡那个小区其实也不错,虽然没办法跟你这比,但还好啦。”
邢晔眉毛一挑:“我知道。”
钟晚:“.......”
现在收回那句话可不可以。
“真的不用,之前就已经跟你添太多麻烦。”
其实还有一点,之前虽然阴差阳错在邢晔这里住下,但后来才发现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尤其是涉及之组织的事情。
再淡的性子也被磨急了,邢晔脱口而出:“你是不是不愿跟我住。”
钟晚:“........”
这不应该是我的台词吗。
当然,这是领导,这句话她也就只能烂在肚子里。
最后结果是还得和邢晔住在一起。
晚上,邢晔在自己房间,坐在一张老爷椅上,大半个身子都隐藏在黑暗里,只有半个侧脸被一盏欧式台灯散发出的浅黄色光晕打亮。
明暗交界勾勒出他下颌的轮廓。
今天他去医院调查,得到一个重要信息,那天去急救的医生只有两个,但事实他们被解救出来的是三个,多出来的那个人是谁,来自什么地方。
除此之外,医院人告诉他,前一天还有一个女警察来调查,叫钟晚。
她过去干什么。
辛雅在临走的时候无意说出来,钟晚找她侧写了一幅犯罪心理图像,再加之前说的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到底她在做些什么。
而且翟知行的死也有蹊跷,到底是谁给他的炸弹,可以确信的是监狱里翟知行是没有炸弹的,中间接触的只有钟晚和救护车上的急救医生。
钟晚到了,翟知行自杀,是巧合还是.....
邢晔得不到答案,将手边的台灯的灯座相左旋转一周,对面的墙整个都被打亮,一个看似是精装墙壁的合页被缓缓打开,露出一面画满人物事件关系的线索图。
密密麻麻,整整一面墙。
中心都指向一个标志图腾,一个蛇吞吃自己尾巴。
这是一个跨国犯罪组织,邢晔对其了解不多,却又有不解的渊源。
在听了钟晚给的那段关于翟知行录音 ,包括他最后说的生吞,永生,所有人都当是疯癫之语,邢晔却知道这都是真的。
这是那个犯罪组织的精神教规。
看着这一面墙,邢晔将右手腕的手表摘下,露出那个锁链纹身,其实一个咬着尾巴的蛇,锁链图像是后加上为了掩饰这个蛇而存在。
邢晔站起来将翟知行和钟晚的照片也罗列在这一面线索墙上,看着墙上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陷入遥远的回忆。
幽深黑暗的回廊,小邢晔一个人奔跑,怎么也跑不到头,无论跑到哪里,陪伴的就只有沉寂望不到头的黑暗和背后的脚步声。
“你在哪,快捉住你了呦。”
被捉住的下场就是关禁闭,然后用一个连接各种线路的金属的半圆形头盔罩在头上,电击。
无论怎样的哭喊都换不来半分怜悯。
电击过后,小邢晔一个人躲在门板后面,面黄肌瘦,双腮带泪,瘦瘦小小连衣服都勉强挂住。
“咕噜噜~~”
肚子传来声音,因为被抓住,整一天他都没有饭吃。
这时一个小男孩过来,一样的瘦弱,一样一身青紫,明明是个小草,却顽强的折不弯他的筋骨。
“来,分你一半。”
本来就半块馒头,分了之后就更小了。
小邢晔眨巴一样眼睛,不敢去接。
“给你。”
小男孩将馒头塞在他手里,顿时,小邢晔的冷冰冰的也心随着这半块冒着热气的馒头暖了起来。
黑漆漆的房间里,两人都露出一双白皙的牙齿,停了片刻,不约而同的立刻张嘴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即使被噎也不停顿。
房间上头一个监视器将这一切画面都传到隔壁房间,房间里赫然一个衔尾蛇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