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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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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语喃认真听完了商泽的话,消化了好一会儿。
他的意思是……
“你的意思是我要搬去跟你住,给你兼职保姆照顾徐厚德,然后每个月有五千的工资抵债?” 她诧异地问。
“没错。” 商泽浓眉上挑,仿佛胜券在握,“怎么样,心动了么?”
岂料,沈语喃摇摇头,一口拒绝了他:“我不要。”
商泽神情一顿,“怎么?”
“这样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
哪里都不合适好吗?
沈语喃没明说,思忖片刻,问道:“你家里都有谁?”
“就我跟徐厚德。”
“你爸妈呢?”
“不跟我住一起。”
沈语喃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说:“你未娶我未嫁,我们又是异性同龄人,哪有住一起的道理?况且我们还是前……”
任的关系。
商泽知道沈语喃没敢说出的那几个字是什么,不以为然道:“这都什么年代了,男女合租不是随处可见?前任又怎样?能自相残杀还是旧情复燃?”
“……”
沈语喃很是佩服他对前任的“包容”,一时无语。
她看上去没有丝毫动摇,商泽心中有一丝受挫,冷哼了一声:“不愿意也行,拿钱吧,明天给我。”
“明天?” 沈语喃一下子急红了眼,表情泫然欲泣,满是怨气,“你分明就是在存心刁难我。”
一天时间,她上哪儿拿那么多钱?谁又愿意借那么多给她?最重要的是她不想身边的人都成为她的债主!
然而商泽面不改色,一点愧疚感都没有,“我给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要。”
沈语喃有嘴难辩,闷闷不乐了一会儿,眼巴巴望着商泽,央求道:“能不能再给个机会,让我换个办法还钱?”
“不能。”
“可是我短时间内拿不出这么多钱。”沈语喃急的跺脚。
商泽却是从容不迫,甚至显得很满意她的跳脚:“那就来给我当保姆,无期限还钱。”
“……”
“好好想想,你是亏了,还是赚了。”
“我怎么可能会赚了。” 沈语喃委屈极了,眉头紧眼尾红的,恨不得上去给商泽一拳。
“那我来给你捋捋。”商泽气定神闲地扬了扬唇,“你如果自己租房子,承受的将是房租跟债务的双重压力,而如果给我当保姆,你需要承受的就只有债务。”
“……”
这么一听好像有点道理,沈语喃竟有些摇摆起来。
她沉思半晌,犹豫不决地问:“你爸妈会不会经常去看你?”
“不会,我爸没空来看我,我妈到国外给我姐带孩子了。” 商泽看出沈语喃动摇了,眉眼温和了些,“你愿意的话,现在就搬。”
“?”
这么着急?
沈语喃心乱如麻,她还没有决定好,在这件事情上,她有很多的顾虑,而且直觉哪里怪怪的。
商泽要保姆不是随随便便的事吗?为什么要找她?还给这么好的条件?他要是存心刁难她,不应该是一边让她交高价房租,一边让她拿低价工资吗?
这么一想,似乎商泽突然要求她赔偿就是为了强迫她去给他当保姆一样,免去房租只是在故意引诱她。
有点担心他在耍什么花招报复她呢……
沈语喃心中警铃大作,为难道:“这……我还是觉得这样不好。”
商泽忽而蹙眉:“又怎么了?”
“你为什么找我?专职保姆不是更好吗?”
“你不是没钱赔我?各取所需。”
“是啊,可你不就是想看我落魄的样子吗?给我免房租就很奇怪啊。”
“……”
商泽的脸色瞬间黑了一度,咬牙切齿:“你想交房租也不是不行,我算你每月工资六千五,一千五抵房租,五千还债,满意了吗?”
实际上跟原来的待遇没什么区别,沈语喃却满脸惊讶:“现在保姆工资这么高吗?”
商泽真的无语,穷人嫌钱多?
“你就说你来不来吧,别这么多废话。”
真的是好没人情味的债主,没点耐心。
沈语喃撇撇嘴,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声如蚊呐:“只能这样吗?真没商量的余地了吗?”
“没得商量,要么明天还钱,要么来给我打工。” 商泽都烦了,语气强硬。
沈语喃有些崩溃,她对此也很烦,细眉紧锁:“你真的只是单纯想找一个保姆?”
“不然你以为我是对你深情未改,心机算尽把你弄到身边?” 商泽眉目间尽显嫌恶,上下扫了扫沈语喃,“你别承认,我会笑死。”
他的话语和眼神攻击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沈语喃被狠狠噎了口气,脸红起来,气急败坏地说:“谁要承认了,我才没有这么想!”
“那你还在纠结什么?” 商泽很是不耐烦了,“我的工作时间不自由,很难照顾好徐厚德,加上徐厚德以前被家里保姆欺负过,在这方面有阴影,所以我需要找一个他愿意接受的人照顾他,你是他班主任,很显然他喜欢你并且愿意相信你。”
原因是这样的话,似乎顺理成章了许多……
沈语喃放心了一些,她看得出来徐厚德心里是接纳了她的,可这不并能说明他能够接受她去和他一起生活,而且,她更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
她沉默了须臾,认真看着商泽:“那你呢?”
“我什么?”
“你相信我能够照顾好他吗?你现在这么嫌弃我,我去给你当保姆了,你不就会天天看见我?你不怕心烦吗?”
“你跟徐厚德同一个学校,每天可以一起同行,单单这点就比专职保姆方便很多,至于剩下的,无非就是给他做点吃的,周末帮忙去兴趣班接一下人,这对你来说很难?”
商泽只是选择性地回答了沈语喃的话。
沈语喃没吭声,这些对她来说确实不难,可是,跟不待见她的前男友住同一个屋檐下却很难!
她不想天天被他伤心。
更重要的是,假如她真成了商泽的房客跟保姆,那她的身份是不是就又低了一等,她在他面前就会更没底气了呢?
商泽看她还在踌躇不定,耐心都快耗尽了,越发焦躁:“你到底在纠结什么?还在怀疑我没安好心?”
“没……” 沈语喃细声否认。
商泽振振有词:“我是警察,我能对你做什么?我找你单纯是因为我了解你,不用再花时间去观察你值不值得信任,就这么简单,懂吗?”
这下,沈语喃觉得一切都说得通了。
“我再想想吧。”她心事在怀地说。
“……”
“还有什么好想的?”商泽眉头拧得更深,十分不满意沈语喃优柔寡断的模样。
“你是觉得跟我一个大男人住在一起不方便还是怎样?如果是前者你完全可以放心,我在家的时间不多,家里每个房间也都自带洗浴室。”
殊不知沈语喃看见他那副穷凶极恶的表情就想退缩,她低头看着地面,轻声嘟囔:“可你太凶了,如果我去了,你肯定天天骂我。”
商泽一愣,脸色渐渐缓和了下去,声音也轻了一些:“你没做错事我骂你干什么?”
沈语喃不语。
谁知道他呢?现在不是他保姆都凶巴巴的,要成了他保姆还得了?他不得趁机报复她当年甩了他?想想都害怕。
“唉。”
空气中响起了一声低叹。
商泽算是服了沈语喃了。
“我不骂你。”他身心俱疲,扶着额无奈道。
沈语喃双眼一亮,“嚯”地盯住他,表情郑重其事:“你发誓。”
“我发誓,行没?”
商泽不情不愿的,口吻十分勉强。
沈语喃:“你说你发誓不骂沈语喃。”
“我发誓不骂沈语喃。”
“好,能给我一天时间考虑吗?”
“???”
商泽太阳穴突突直跳,“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不是……” 沈语喃低声下气,“只是这对我来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我从来没有尝试过,我希望你能理解一下我。”
这下商泽是真没办法了。
他冷静了下来,决定还是不逼那么紧了,省得沈语喃又疑神疑鬼。
而且,他和她关系匪浅,她有顾虑也是应该的。
“行,你想吧。” 他站起了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沈语喃,“反正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来我家抵债,要么在一天后拿出四十万给我。”
沈语喃满脸愁苦,她的泪痕未干,眼眶红润,睫毛湿漉,肌肤白里透红,像只受了委屈的猫儿,看着十分惹人怜爱。
商泽两步走到她跟前,俯下身,一只手抚到她的发顶上,俊脸也压到了她眼前。
他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勾唇哑笑,低声说:“别担心,如果你工作期间表现好的话,我可以考虑给你加薪,或者给你减债。”
他英朗无瑕的脸庞近在咫尺,浓黑的剑眉和那细密的睫毛清晰可见,连嘴里吐出的热气都能感觉得到。
沈语喃的心怦怦跳,没勇气直视他了。
“走了。” 商泽与她拉开距离,随手拭了一下她眼上未干的泪水,有点嫌弃地奚落:“哭包。”
沈语喃浑身一麻,急忙站起来擦眼睛,声如细丝:“你才是哭包。”
沈语喃确实不认为自己是哭包,生活中她极少在外人面前掉眼泪,在很多人眼里她是坚强且理性的。
大概只有商泽清楚她其实是个很感性的人,泪点也很低,看个电影或新闻都能哭得稀里哗啦那种。
不过那是从前了,是她在商泽面前可以肆无忌惮做最真实的自己的时候。
过去,每当她因为一些事不关己的事情流泪时,商泽就会笑她是“小哭包”,可他从来不会嫌弃她矫情,而是任由她弄湿他的胸襟,还会想方设法哄她开心。
曾经她脆弱的一面只敢在商泽面前表露,分开之后,遇到再难过的事,她都只会在夜里偷偷哭。
因为没有人保护她了,也不是所有人都像商泽一样能够接受她的眼泪和负能量、能够愿意向她敞开怀抱,而她也愿意投入。
七年前她推开了商泽,如同推开了全世界。
……
一个行李箱,一个背包和一条狗,是沈语喃这一趟的行李。
当她把行李箱从房间拉出来时,商泽朝她伸出了手,命令道:“给我。”
沈语喃受宠若惊,本能地拒绝:“不用了,我自己拿就可以了,不重的。”
“你太磨叽了。” 商泽强硬地夺过了她的行李箱,自顾走向大门。
明明是他吓唬她跟叫她赔偿耽误了时间好吗……
沈语喃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默默牵起元旦跟在他身后离开。
经过许贵芬家紧闭的大门时,她想到了什么,看向前面那个即便提了行李箱也依旧挺拔如松的男人。
“商警官,你知道许贵芬怎么判刑吗?”
商泽仿佛认为她在问废话,态度不是很友好:“故意杀人罪,你说怎么判?”
“我不知道,因为从另一方面来讲,许贵芬也算是受害者吧,她曾经遭受了很多彭国盛的打骂。”
商泽在转角处停下,等沈语喃跟上,同时回答她:“刑法规定,犯故意杀人罪的,处死刑、无期徒刑或十年以上有期徒刑。许贵芬一案情节恶劣,对社会造成严重不良影响,她的判刑重则死刑死缓,轻则无期,具体结果由法院判定。”
“这样啊。” 沈语喃颔首细语,眼神有些落寞,“人各有命,太可惜了。”
“……”
其实对于这种事情,商泽已经麻木了,性格跟职业原因,他没沈语喃那么感性,看问题也会更加全面。
在他看来,可怜人未必有可恨之处,但“可怜”不应该作为被宽恕的准绳。
站在他的职业角度来讲,国无法难定,民无法难安,法律是至高的存在,一个人即便再可怜,知法犯法,结果再怎么惨烈也是罪有因得。
沈语喃知道商泽肯定见多了这种事,所以也没打算再跟他说什么许贵芬可怜,她替她感到不值之类的话,而是问他:“那我表妹的事怎么定呢?”
“等法医鉴定跟指纹鉴定结果出来,如无意外,理应属正当防卫。”
“喔,那就好。” 沈语喃放心了,走到了商泽侧边,蓦然想起一事,“对了,你到底希望我从这两个案子上明白什么道理呢?能告诉我吗?”
商泽老奸巨猾,迈开腿下楼,施施然道:“来给我当保姆,我就告诉你。”
沈语喃跟上他,表示不服气:“你不告诉我,我就不给你当保姆。”
商泽淡淡瞥了她一眼。
“那我告诉你,你来给我当保姆?”
“我还没想好。”
商泽气笑了:“那你就别想知道了,也别来了,赔钱吧,四十万,火速拿来。”
“你……” 沈语喃篡紧了拳头,脸颊鼓起,“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