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lbarry］寻找神速力》银河速逃星

16、第 16 章

　　屋子里还是挂着那个他拿去修过的挂钟，有点问题。时针总是在固定的时间徘徊，所以这个世界的巴里拜托他拿去修。

　　小巷子的钟表店还在那里，就像他之前去修他的挂钟的时候一样，甚至连老板还是之前的那一个，只不过换了衣服。

　　看见他来了，没寒暄，就像是不认识他一样。检查了钟表后说着可能只是个小问题，无非是灰太大了或者是齿轮滑片，拆开清洁或者是换个配件就好了，立等可取。

　　既然这个匠人这么说，巴里也选择找个地方坐一会儿。

　　可是钟表匠拆开表面后，却把他叫过去，说是里面有一张看上去有些年头的字条，让他看看是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如果不是，他就扔了。

　　巴里“刷”地一下站起来，钟表匠伸长了手，他接过了那张纸条，打开。上面是熟悉的字迹。

　　“年长的不是真心的。”

　　排除了故障之后，巴里带着挂钟回去了。

　　这个世界比他稍稍年长的巴里已经在准备继续他的工作了。他在地质博物馆做什么研究，听上去很有趣，实际上无聊得紧。

　　巴里这个时候才端详了另一个自己的脸，他的确是年长的。尽管痕迹不明显，他眼睛的颜色似乎比自己的深一些，而当他笑起来的时候，眼角有一道不明显的皱纹——时间还是给他留下了痕迹。

　　这张纸条，所说的年长者，是这个世界的自己吗？

　　年长的不是真心的。

　　他所有的行为，看上去都是出自真心地。

　　提心吊胆了好几天，预知梦却再也没有来到过。连平时的各种意外都变得少了，这个平静的世界，人们相信有个奔跑的闪电，相信有个守护他们的异象，却从来没有人信仰过，因此也没有人嫉妒，就算是嫉妒，也不再明面上。他们讲起了他们曾经认识的过去，讲起了每一次这个世界的巴里试图避免的灾难。仿佛有推手般地，让他们走到一起。

　　“这让我更加顾忌，在听说了这么多我们会在一起的言论后。”另一条时间线上的来客说，“这会让我分不清，我们走到一起，是因为爱还是有太多的人告诉过我应该。”

　　他都开始习惯这个世界的生活了，这个世界的巴里开玩笑，说如果他真的走不了，他可以帮着去办张假证，或者干脆就用自己的身份证。反正他们虽然个人经历有差别，年龄也有差别，但从基因上他们是一模一样的。

　　玩笑归玩笑，这里毕竟不是他的世界，虽然那张沙发现在被布置得的确很舒服。

　　听见了巨大的轰鸣，他睁开眼睛，远处有通红的火光从半拉着的窗帘外映了进来。巴里几乎是立刻就醒了，几乎是下一秒，他们就出现在飞机的残害之外。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救援的人还没到来，他们试图从残骸之中搜寻幸存的人，但大火和高温阻止了他们的动作。大多数人几乎是立刻就死掉了，少数没有立刻丢失性命的抵挡不住烈火的侵袭。事到如今做任何事都于事无补。

　　他们能做的，就是眼睁睁地看着后来赶来的消防队扑灭大火。

　　到处都在报道这件事，电视、手机、网页、报纸，事故原因还没找到，现在什么说法都有。人群自发地组织起来，为那些不幸的遇难群众默哀。这场灾难中没有生还者，一些媒体和好事分子分析得头头是道。

　　不知怎地，关于哈尔，那场几十年前空难离奇的幸存者的事情又被编排了起来，各种夸大其词的报道喧嚣尘上。某种阴谋论像是乌云一般笼罩在信息的头顶，好奇的或者是单纯迁怒的都想要知道，那个幸存者现在在哪里。

　　所有的人都死了，旧闻是这么说的，但是除了他。那个不具名的幸存者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去了哪里，人们想要找到他。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为了新闻，或者是单纯地人云亦云。终于，有一个人想起了他曾经从朋友的朋友那里听说过幸存者的消息。

　　接着，那个神秘的守护天使的事情也被挖了出来。

　　在某种思维下，男孩所看见的幻象被和把每个人都忽视掉的异常联系起来。

　　人们不会嫉妒雷霆、不会嫉妒风雨，也不会嫉妒高山和大河，但人们会嫉妒一个和他们类似的人。如果他们一直忽略的那个家伙，其实和他们一样是真真正正存在的人呢——不是说所有人都会嫉妒，但只要有一个忌妒者，水就会开始变得浑浊。

　　嫉妒涌向可触及之人，有人找到了这个小屋。

　　行为干涉到了居住者的正常生活，就算是下达了人身保护令，也无济于事。

　　这个世界的哈尔坚持不躲起来，这件事不因他而起，也不是他的错。

　　这个世界的巴里忧心忡忡，又觉得自己再也没有做过预知的梦了，死亡已经被避免了。

　　一个死者的家属带着枪支找到了他。

　　他以为那是某个来串门的邻居，或者以为自己能控制住局势。

　　难怪哈尔会掉以轻心，那只是一个老人家，连头发和胡子都白了，有一双很浅的不知道是生来就这样还是得了某些疾病的蓝眼睛。

　　他看上去疲惫极了，而哈尔向来是乐意提供帮助的那一个。

　　枪响了，没打中。子弹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在那张冒出来一些胡茬还没来得及刮干净的面庞。他曾经开玩笑说自己留一些胡子怎么样，留了几天后就挂掉了因为有些扎人。

　　子弹击中了墙壁，墙壁上挂着这个世界的巴里带回来的矿石标本。

　　那些方铅矿、磁铁矿、菱镁矿、萤石、云母、海绿石、石英、长石都随着玻璃和镶嵌框的破碎掉了下来，散落一地。这里面的所有矿物，都孕育自或远或近的星星。

　　他摸了一把脸上的血，感觉不到疼痛。那个老头因为后坐力往后退了好几步，哈尔一个箭步冲了上去，铤而走险地要从持枪者的手里抢夺主权。

　　那个老头一下子就被他撞倒了，他们两个因此摔在地上。枪被扔去了远处，仇恨者却掏出来另一把。

　　电光终于侵入了这个正被混乱充满的世界。

　　仇恨的袭击只是一个开始，这个世界的巴里终于意识到，他失去了那些预知死亡的梦境，可是死亡仍旧会发生。死亡就像是一场大雨，不是今天、就是明天，一定会降临。

　　他们至少要有一个人守在这里。

　　之前的平静，仿佛只是入夜前的返照。空难的确冲击了人的心理，把某些往日忽视的变成了仇恨。

　　航空公司迟迟没能给出一个说法，人群开始陷入混乱，他们成群结队地声讨着。而资本却只想掩盖这场错误。

　　有人建议，哈尔可以带领他们。

　　因为很多年前，他的父亲失事的时候，也是这家航空公司。

　　舆论的风向被很多人知晓，当然也包括这家航空公司。如果能争取某种意义上和他们有些过节的在这件事情上为他们有利地发声或者至少沉默不语，他们就能以此公关甚至转移矛盾。

　　所以，他们带着优厚的条件来了。

　　要堵住哈尔不容易，他们大张旗鼓的动作丝毫不加掩饰，很快就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不知道耀眼怎么传播的，开始有人认为，这个几十年前空难的受害者和唯一的幸存者，可能是收到了某些足够令他心动的好处。

　　于是有声音建议：我们要让他说不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