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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诗和远方 ...
“骨头,你就吃这么一个吗?”
袁宇趴在桌子上看骨头一小口一小口地挖着雪布蕾,他都急死了。
长沙发还有位置的,骨头就坐在了两人中间。
王炸玩手机也不是,干坐着也不是,这边三个人就袁宇是个没心没肺的,一时有点尴尬。
这就是他不喜欢任何聚会的原因。
没事干!
“唉,骨头,你这次回来住几天啊?”
“两天……后天就要回贵阳了。”
骨头她爸在贵阳买了房,她妈还在这边,她就经常两边跑。
这次水灾后她爸就不打算让她回来了,她是逃来的。
“噢……”
袁宇难得安静。
气氛却越尴尬了……
王炸咬着嘴唇在心里把袁宇骂得狗血淋头。
会不会聊天!把话说死了!“嗯”“噢”“嗷”直男行为!
现在好了,活像对峙!
似乎是骨头也觉得气氛太尴尬了,加快了速度,一小杯雪布蕾见了底。
“我吃好了……”
骨头这么说完,气氛还是那样,闷得她透不过气。
周围都是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就他们这桌跟开了静音似的。
袁宇看了下手机说:“唉,才七点半?”
王炸竖起耳朵听他的猪队友还有什么大招。
“小天,喝杨梅汤吗?”
王炸今个就想摁死他的猪队友。
嫌气氛还不够像送葬的吗!
喝你妈,人家就吃了一个雪布蕾,喝杨梅汤,消食消个铲铲!!!
对面点了下头。
王炸考虑着怎么说自家有事然后逃掉。
他的猪队友又说话了。
“这个点了,山路不好走了……我要先走了,跟石姨说了我就出去一会,她可能还给我闷着饭呢。”
那你他妈抛弃了苦苦等候你回家吃饭的老阿姨跟着小白脸金主爸爸出来吃大餐!
渣男行为!
“我也要回去了……我妈还不知道我回来了,万一没给我留门呢……”骨头摩挲着勺子。
王炸惊恐地看向两位队友。
说好的喝杨梅汤呢?!
哪个250提的!
挖了个坑把自己队友埋了,坑爹呢!!!
……
王炸看了眼对面,有些想哭。
僵硬一笑,道:“那我们去喝杨梅汤了……你们回去吧,请你们浪费钱。”
他也想回家……
“可以。”
秦天向唐佐招了下手,唐佐立马凑过去,秦天跟他耳语说了些什么。
说完唐佐就站了起来,摸出车钥匙说:“我送你们。”
骨头轻轻地点了点头,袁宇直接站起来去够唐佐的肩膀了,海拔落差被他拽没了,一副哥俩好的样子走出了门。
骨头也跟了上去,至少跟王炸说了声一会见。
袁宇这个逆子——
……
三人走后,被收拾干净的桌边只有两个十分养眼的帅哥了。
终于有小姑娘记得借父母的手机拍照了……
秦天低头看着手机,应该是在聊天,手指动得挺快……
王炸在沙发上挪动了几下,脚也不安分地踩了踩,手汗都要被握出来了。
看对方打字停顿的空隙,王炸说:“走吗?”
秦天抬起了头,两人对视着。
王炸抿紧了嘴唇又松开。
“走吧,外面应该不闷了。”
秦天没有回答,垂眸打完了最后一句,锁屏后就站了起来。
王炸连忙站起来,跟上他。
……
刚从空调间里出来,被夏晚余温闷得有点舒服,走了一会就觉得热了。
路边街道的空调全装门口的,走着,脚上时不时热一下。
……
走着走着两人就并肩了,王炸也没意识到,他一直往旁边看,枫树还是店铺,凹凸的盲道都有看头。
走着走着,对面驶来一辆电瓶车。
王炸本能地避开,余光瞄到一个高挑的白影还在往前走,来不及思考,直接伸手把人拽了回来。
电瓶车飞驰而过……
大少爷没站稳,栽进了王炸臂弯里,肩膀在王炸胸口搁了一下……
王炸:“……”
秦天:“……”
王炸:“走路……别看手机了。”
秦天:“……嗷。”
他正要往前走,偏头看了眼抓着他手臂的手。
王炸讪讪地抽回手。
秦天继续往前走。
……
王炸看着他的背影出了会神。
曾经的小不点长大了。
以前才到他胸口,现在都快比他高了。
淡蓝色的风衣没扣扣子,里面是白色短袖,在没开路灯的昏暗蓝色天幕下,显得白白的。
看得王炸陌生又熟悉……
“唉,小天?”
王炸追了上去。
“就一个布丁吃得饱吗?来点手抓饼?”王炸问他。
秦天依旧低着头看着手机像前走。
王炸又叫了他一声,他还是没反应。
王炸纳闷啊,先前的尴尬和漠视都被火气冲了。
抬手就去揪他耳机……
“哔——”
王炸愣在了原地。
连他都听到了那一声,何况是放在耳边的秦天。
随着无线耳机掉线发出的红蓝闪光,大少爷一脸冷漠地摘下耳机看向罪魁祸首。
王炸无辜摊手。
他只是见过这玩意,不知道碰一下就会掉线啊!
可怜了大少爷,从小被哥坑,长大了依旧坑。
“那个……空腹喝杨梅汤不好,吃手抓饼还是一会点烤串?”
王炸敢跟他说话了。
毕竟他是爸爸(划掉)哥哥,哥哥永远是哥哥,哪有怕弟弟的道理。
“随便。”
他又要塞上耳机,被王炸拦下来了。
“走路别玩手机,放回去。”
秦天看着王炸,没吭声。
王炸被他看得想跑,强忍镇定,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秦大少爷脸更黑了……
……
路灯亮起,兄弟俩步伐不一却刚好并肩。
秦天没再玩手机,王炸还在看风景,有一搭没一搭地发着声。
都被蝉鸣盖过了。
从灯下经过,两位长相逆天的少年并排,影子从长到短再变长,路人频频回头。
……
杨梅汤是这一带的特色,从凯里还是哪传来的,乌江边有一条路都是这样的店。
他们有祖传秘方,做出来的杨梅汤清凉解暑,味美。
喝的人也多,江边那一条路上都是白色的塑料桌椅,零零散散都是喝汤吹江风聊天的人。
……
乌江的堤坝又加固,绿化又种上了,映着灯光,月明,星空的乌江上船笛响了一声,又一艘渔船离岸了。
石壁上是观光车出租的叫卖,石壁下岸上都是烧烤摊,杨梅汤。岸边停着一艘大渔船,是著名的酸菜鱼饭店,三层船舱灯火通明,黑暗中闪着烟蒂的小红点,一片繁华,祥和……
看不出六七月份这里经历了什么。
对岸像坟墓的空楼是这一段河谷唯一的昏暗。
……
一桌人刚走,两人坐了上去,点菜的伙计就过来了。
“两碗杨梅汤,小天……额,你要吃什么?”
秦大少爷一坐下就开始玩手机,他抬头扫了一眼服务员,说:“随便。”
炸爷欲口吐芬芳。
捏着拳头对服务员说:“二十串小牛肉,辣少放点。”
说罢正要拿出手机扫服务员围裙上的二维码,对面就传来了扫码成功的声音。
王炸愣了一会,默默地把手机放了回去。
“三十二。好嘞。”
服务员走后秦天就塞上了耳机。
王炸看着他,发现人家盯着手机全神贯注,嫌没趣,就看向波光粼粼打着转的乌江了。
……
烧烤上得快,铺着叶子端出来的,香味把王炸随波逐流的思绪勾回来了。
转头看见对面那人还在玩手机。
“小天?”
叫唤无果,总不能踹人家,那裤子看上去挺贵。
挑了串横在他面前。
秦天是靠在椅子上的,王炸坐着够不到他面前,就站起来把烤串举到他面前。
聊天界面闯入一根竹签,秦天抬头看他。
王炸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吃。
没想到大少爷真不客气,凑上前咬了一口,继续打字。
炸爷也是有脾气的……
要不是三年没见,这种态度,早被炸爷扔进乌江喂鱼了!
当年他才六年级,小学生一个,本就没皮没肉干活拖拖拉拉的。不愧大少爷,回家养了三年,娇生惯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了。
王炸呼了口气就没脾气了。
他怎么样关自己什么事,又不是自己养的。
站着累,王炸就把椅子搬到他旁边,拿着烤串举在他面前。
伺候祖宗呢。
坐在人家旁边没有窥探隐私的意思,他们好像没熟到可以同看一只手机。
王炸还是偏头看江。
对面矮房子里出来个白花花的人,又来两个白花花的小屁孩,在江对岸洗澡……
王炸就那么看着,发着呆。
左手沉了一下就知道他咬了一口。
没重量了就换一串……
看清了,那个高一点的是个女的。
……
杨梅汤端上来时只剩一串了,炸爷不伺候了。
拿起勺子就舀了一大勺,送入口中是冰冰凉的,化去了一身浮躁。
听见旁边也有汤勺碰撞的声音,便看了一眼。
大少爷终于放下了手机,喝了一口杨梅汤。
王炸夜晚的视力不错,看到他的嘴唇是嫩红的,杨梅汤是紫红的,他人娇生惯养生得白,嘴上的红就显得十分旖旎……
他弟怎么就长这样了呢。
小时候也没觉得多帅啊。
女大十八变和三岁看到老有冲突啊……
发现王炸在看他,秦天回望了一下,低头又喝了几口。
噢,他吃不惯辣。
王炸突然想起来。
听说他是江浙一带的人。
同样是酸菜鱼,这里的就比西湖的辣得多。
当年三菜一汤,连碗干菜汤都是辣的。
可怜的大少爷喝稀饭吃块腐乳都是辣的,只能喝白开水。
王炸还记得,所以让烤串少放了辣椒。
现在想起来觉得挺好笑的,他弟还挺逗的。
……
见到他时他满脸都是血,背回家洗了还挺白的。
那时候他脸上有一道口子,小小的,靠近耳朵,一半在下颚。上次见他还有痕迹。
可能因为那道口子,王炸才没注意他好不好看的吧……
两人挨得近,碗大捧不起来,只能低头去喝。
王炸往他右脸看,没有发现有疤痕什么的。
保养得挺好。
王炸想着想着就有点小小的羡慕了。
什么救命恩人玛丽苏情节他是不敢想的,他以前欺负人家,有点怕报复……
低着头看不了江,就看他弟的脸。
欣慰又羡慕……
看着看着就变花痴表情了,王炸还没发现,他就丢勺子了。
王炸愣了一下,接着闷头喝汤。
他若抬头,定会发现,全场就他们两个是一本正经喝汤不谈天的。
……
“骨头姐……和袁宇的娃娃亲还算数吗?”
王炸没想到他主动说话问的是这个,疑惑了一会,想了想,答道:“应该不会了……他爸不会同意的。”
骨头是他们村最成功的女孩子,她妈以前学医的,做过接生婆,算过命,现在改吃斋念佛。
骨头的姻缘就是她妈自己算的。
跟袁宇那个小胖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娃娃亲早就定了。
人家爸爸以前是搬砖的,现在做上了水泥厂的处长,坐上办公室了。
一心为女儿。
骨头一个大学生,不信这种。
她爸看不上没钱的,肯定不会同意的。
……
骨头可是她们村的村花,美丽可爱大方,小家碧玉,还是大姐姐形象。
王炸一想,明白了。
还是这个套路。
村里同龄的就属他和骨头最大,原来他回来找的不是仇人,找女神来了~
有钱,读书人,长得好看,嫁的远。
骨头她爸一定喜欢得不给道路批水泥了。
关在山里不让他出去了。
拜完堂带着他闺女一起走才好~
王炸这么想着,面上没反应,认真地喝着汤。
秦天:“叔叔阿姨呢……”
王炸愣住了,喝汤的动作也停了一下。
也是意料之中的。
他舀起一颗杨梅送入口中,含糊地说:“前年就没了……”
他们这个地方下雨真的很危险……
王炸咬完了杨梅都没听见他说话,正要抬头,就听见他说:“上个月又发大水了……”
王炸没看新闻,不知道有没有报道,他点了点头,指着上游的一处说:“嗯……那边水泥厂的老宿舍一整幢没了。”
说得风轻云淡。
他还记得那场持续了很多天的雨,都习惯了天空还是视野的灰蒙蒙。
一众人站在马路上举着手机。
江水涨得很高,浑浊汹涌,把六层高的楼冲塌,卷走了。
惊呼声一片。
他们现在坐着的地方还是淹掉的,上面不断有车辆被大水冲下来,倒进江水里……
……
“杭州……”他说。
王炸抬头等他的下文。
“去不去……我爷爷,让我来接你……”
王炸有些晃神,呆呆地看着他,看了很久。
“认真的?”王炸问他。
“……嗯。”
秦天也在看着他。
“我……不能去……吧……”
王炸捏紧了裤腿。
意外,欣喜,期待,害怕……他都不知道这个“吧”字加上去干什么的。
秦天:“我去家里找了……”
王炸抿紧了嘴唇,低着头没看他。
秦天接着说:“我没找到。”
王炸轻呼了一口气。
“我也没找到。”他苦笑。
不自觉地看向打着转向东流的乌江,平静的不知道埋葬着他的什么……
秦天平静地把话说完:“我来接你的……跟我去杭州……吧……”
王炸看着乌江,有些胸闷气短。
他要同意吗……
那这里怎么办……
他已经没有家了……
想到要拒绝,他鼻子突然有点酸,眼眶也肿胀的疼……
对自己多残忍,鼓起多大的勇气才能说出一句平静的“不去”。
他知道他志不在这……
他想要的很多,看腻了山川,想去看海,想起低一点的地方……
离天空太近,压得他喘不上气……
“我……”
“我雇佣你。”
王炸回头看他。
秦天的眼睛里有荧火。
“我爸妈在国外,两年回来那么几次,爷爷坐轮椅的,符合你生意对象吗?”
他说得很快,没让王炸插上话。
他说完了王炸又说不出话了。
不是,他的工作是奶爸来着……
不知道是谁跟他说的还是他自己看到的,想出这么个雇佣关系要来接他走。
说实话,王炸动摇了。
本就是想着的……
“后年高考……”他叹了口气。
王炸明白他的意思。
……
再看向乌江时那徘徊的水波变得那么讨厌,看得碍眼。
似有这么一种东西,在呼唤他,叫做“远方”……
秦天似有似无地叫了一句:“哥。”
王炸攥紧了裤腿,甚至把大腿肉拧了进去……
他在想,奔腾不息的乌江水最终会流向哪,山那边有什么?
那里的早上,明天,是不是比这来得更早。
比意外来得更早……
“工钱一半打石姨卡上……石叔去年没得……她还有一堆小石头要养……”
王炸看着他的老板兼工作对象。
学着他玩手机的动作仰躺在椅背上。
朝他扬下巴笑了笑。
……
然而对方不领情,马上摆起了老板架子,拿手机低头塞耳机动作那叫个流畅。
炸爷朝天“啊”了一声,忍不住笑起来。
……
第二天上午,一辆拖拉机开到了悬崖下的一个小村庄。
里面走出来一个穿西装的。
一下车就摔了个狗啃泥……
大少爷安全落地。
一众小石头排着队来迎接他。
石大到石五都是见过秦天的,有些认不出来的陌生。
不懂事的石八和好客的石大最热情,叫着“小天”和“小天哥哥”。
秦天看了眼柴门外倒烟枪的老头,问他们:“王炸呢?”
“去田里了。”
石八用的是方言,正好秦天能听懂。用标准的普通话回问:“去田里干嘛?他东西收拾好了吗?”
“不知道呢……阿妈帮他把东西收拾好了。”
石大说完就扶着唐佐进去拍泥土。
秦天被石八和石二拉着进了院子。
石妈妈在做锅巴,看见秦天来了连忙招手。
她手上的银镯子和头上的银发饰响声清脆。
秦天走了过去。
……
石妈妈手艺高超,做锅巴没多少油烟,就是辣椒的味道让秦天有些受不了,他捂着口鼻咳了几声,呛了点眼泪出来。
石妈妈记得他不吃辣,豁达地笑了笑。
用半方言半普通话跟他说话。
秦天在这里待过一年,听得懂。
意思大概是“长这么高了,越来越帅了,过得怎么样。”
秦天都一一应了。
她说秦天记得回来接哥哥真是心善,要好好照护王炸。
从后院溜回来的王炸听了顿时有些想笑。
谁照护谁啊。
让大少爷照护他?
还是拿钱砸死他吧~
……
刚从田里回来,身上跟唐佐比没好到哪去,他就去冲了个澡。
出来时秦少爷坐在院子里。
没有椅背,他的长腿施展不开,只能半曲着。手肘撑在腿上举着手机,直塞了一只耳机,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絮絮叨叨的石妈妈。
石妈妈:“炮弹儿洗好了?”
“嗯。”
王炸擦着头发问他:“几点的车?”
秦天抬头看他,说:“还早。”
秦天就这么看着他。
水滴进了眼睛,王炸也没抬头,扔了毛巾就开始套衣服。
套好抬头才发现秦少爷正看着他呢。
王炸愣了下,意识了有些什么东西,没抓住。莫名其妙了一会就走向石妈妈去看她给自己理了什么。
没看到追随着他的目光……
“衣服先带这么几件,我看小天穿的衣服挺好看,到那边买一些好了,行吧。”
王炸心道:买不买得起还是个问题……
面上点着头。
“这一盒锅巴,那个火车上可以吃的,记得分人家一点……不对啊,小天不吃辣的……啧,他要吃的话记得提醒他是辣的。”
王炸看着塑料盒里满是辣椒粉的锅巴,心道他肯定不会想吃的~
“炸辣椒只剩两罐了,喝粥的时候可以吃的,不够路上就买点哈。”
王炸摸了一根炸辣椒出来,咬着点了点头。
“呐,姨这有五百块……”
“嗯!”
王炸给她推了回去。
握着她的手说:“姨啊,我是去打工的,挣钱的,哪有倒贴的,你拿着,我还够,我不要。”
……
两人推搡了一会,王炸直接跟她说:“你要给就给我硬币,那边都用硬币,你给我这些没用。”
石妈妈真的犹豫了。
他们这边不用硬币,都是纸币。
她没出过这个市,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的,有些半信半疑。
王炸回头使着眼色问秦天:“是不是啊,小天?”
秦天敷衍地点了点头,继续玩手机。
石妈妈还要说什么,王炸朝她嘴里塞了根辣椒,堵住了她的话。
石妈妈给了他背一巴掌,摇了摇头,就把行李箱的拉链拉上了。
这时,骨头和袁宇来了。
一前一后跑进了院子。
骨头跑得更快一点,一溜烟就跑到了王炸面前。
她换上了民族服饰,看着更仙气了。
“王炸,这个给你。”
她把一个绣花袋子拿给了王炸,王炸摇了摇,确定不是钱才打开。
打开就看到了一个白花花的银手镯。
“……”
面无表情地塞还给骨头。
“唉?”
骨头一脸疑惑地塞进他手里,道:“这个是我妈给你打的,你收着呀。”
“不不不,我坚信我能靠脸找到媳妇。”
“这不是……唉,那个是红线,这个不一样,每个人都有一个的,你看我。”
她亮出了她的银手镯,刚跑进来的袁宇手上也有个戴久了氧化变灰的。
还真是这样,每个人都有。
他以前也有,后来就不知道放哪了,现在肯定被大水冲没影了~
这边两个人推推搡搡,殊不知,大少爷看得想掀桌砸人……
“你拿着吧,这只以前是江姨的。”
王炸瞪着眼睛问她:“我妈的?”
“对呀。”骨头把手镯从袋子里拿出来给他戴上,“江阿姨的,哪次拗变形了,放在我妈那,一直没来拿,我妈惦记着呢。给你加宽了,戴着吧。”
王炸看着手臂上那只明晃晃的银镯子,熟悉的纹理,少了些划痕,有些不像。
但他知道,就是那只。
……
在秦少爷掀桌前袁宇跑到了,怀里抱着大小颜色不一的三个蛋,一股脑塞在了王炸怀里。
“喔啊啊啊……你这?”
一个鸡蛋,一个鸭蛋,最大的是鹅蛋。
给他蛋干嘛?!
“我妈给你的,拿着……”
袁宇看着王炸手上的镯子咂了咂嘴,摩挲着自己手上的那个,可怜兮兮地看着骨头的侧脸。
“不是……生的还是熟的?”
“熟的怎么孵?!当然是生的喽!”
“不是……”王炸哭笑不得,“生的给我干嘛?”
“吃啊,还能干嘛?”袁宇摸了摸脑袋。
王炸苦笑。
原来他妈是想给王炸顿点鸡鸭鹅,但是考虑到不保鲜,活的鸡鸭鹅带过去也不方便。
机智如袁妈妈,给了三个蛋,自己养,自己吃。
王炸哭笑不得。
“我妈特别贴心,给你编了一个竹筐。”
小胖子掏出一个小巧的青皮竹筐,看着刚做起来没多久。
掀开盖子,里面贴心地垫了棉花。
小胖子笑着问:“母爱伟大吧?”
王炸笑着回答:“挺神圣的。”
王炸没打算养,还是收下了。
毕竟是去别人家,养鸡鸭鹅当宠物主人家肯定不同意。
王炸想着当活蛋吃也行。
……
整理了近半个小时,唐佐也把身上的泥拍掉了,抱着西装沉着脸走了回来。
神奇的是,他的皮鞋脏了,秦少爷的小白鞋还是干干净净的。
看得王炸真想来个一脚。
奈何这是金主爸爸。
“好了?”
秦天低着头看手机,头也不抬地问。
王炸就站在他面前,思考着这个“目中无人”的习惯要不要给他改正一下。
王炸:“嗯,走吧?”
秦天:“走吧。”
秦天站了起来,王炸往后退了一步两人才没有撞上。
秦天看了他一眼,招呼唐佐,向外走了。
王炸耸了耸肩要跟上去,突然被人拉住了。
回头看了眼,是骨头。
骨头炖了顿说:“王炸……记得回来。”
王炸比她高个头,她头上戴了发饰,揉不了,就刮了刮她的鼻子。
“又不是不回来了,想我了去杭州找我呀。”
她现在是大学生啦。
骨头低着头,有些红了眼。
袁宇站在旁边,没吭声。
……
骨头当年被她妈指婚时也哭过,她喜欢的是王炸,硬要嫁给八字不合五行相冲的他。
尽管最后还是定了娃娃亲。
袁宇比他俩小一届。
他常听说他们,骨头和王炸,是男女朋友。
也确实是处过对象。
分没分就不知道了。
后来她被送去贵阳了,也哭了一次。
……
他和王炸是兄弟,他相信他兄弟。
上前来开两人,护住骨头。
“去那啥子,杭州了,记得找个漂亮点的嫂子回来,省得跟我抢媳妇~”小胖子笑着说。
王炸啧啧有声,笑着挥手走了。
……
站在路边,俯瞰悬崖下的小村长,有些茫然。
他以前都不敢在这看。
他也怕。
万物都不甘渺小。
这么多年自己骗自己,他终于站在这看了。
看到的村庄小得像小孩子的积木。
太小了。
装不下他的野心勃勃,困不住他的年少轻狂。
难得有风的晴天,白云苍狗,风吹动流云,蜿蜒的盘山公路好像是通往太阳的,隐藏着他的方向,琢磨不透也催人前行。
离家的欲望把王炸折磨疯了。
风吹去的方向,狗尾巴草指着的方向,他的诗和远方——
“走吧……”
秦天站在他身边,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他离开的时候王炸刚好不在,回来就听说他被他父母领走了。
他们家因此得到了一大叠钱。
……
他当时走的时候也没有回头吗?
站在他的角度细想,好像真的就像放学回家一样。
王炸笑了笑。
……
这里的盘山公路大部分都是水泥路,只有贵阳及周边一带有了沥青路。
这些路太长了,太绕了。要规划过,所以在这里水泥厂很挣钱。
盘山公路挺可怕的。
一面峭壁要当心落石,一面万丈悬崖要当心掉下去。
能在这飙车的都是老司机。
至少科目二得优秀。
唐佐显然是不行的,他们雇了一个司机。
坐在车上,秦少爷终于不看手机了,塞着耳机看窗。
……
他是在盘山公路出了车祸才被王炸捡到的。
应该挺怕的。
这肯定就是他三年间没有回来过的原因之一。
山路长,从一个镇到另一个镇要开一个小时的车,受不了的人一下车就得去挂号,晕车加高原反应,不吊个几瓶挺不过去。
王炸看上去挺开心的。
离别苦不及他的向往,看着车窗外时隐时现的乌江,他已经开始期待了。
……
奶爸和少爷还不是那么熟,一人看一边的窗子,隔得很远。
车里应景地播放着一首《远走高飞》。
乌江在一个拐角消失了,再也看不到。
故乡被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他正在从渺小,穿梭在经纬线,变大,变得开阔……
那么问题来了。
昨晚他们两睡哪了?
唐佐去哪了……
那么……尴尬了……
恶毒奶爸和恶魔少爷面面相觑。
开房吧。
(此内容省略,收藏到两位数在此处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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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诗和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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