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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五十章 隐匿的弦丝 ...

  •   “你是谁?”
      萨拉查的声音清冷优雅,触动灵魂的音调,像唱着一首飘渺的赞美歌。
      Tom徐徐站起,幽暗的锦缎光泽静静流淌,波纹平复后勾勒出宛如黑天鹅的高贵之姿。虽然有个狼狈的出场,但他可不想在先祖面前堕了威风。
      “冒昧打扰了,我是您的后代,您可以叫我Riddle,一个麻瓜的姓氏。”
      他轻轻说着,用沉锐的语气压低让他不适应的清悦嗓音,紧紧盯着对方,含着挑衅、试探和深思。
      那双和他一模一样的红瞳恍惚了一瞬,涌出海潮般的情感,又复平息,像燃尽了热力的宝石,连同他的声音一并沉寂。
      这时,门外的人再也忍不下去,破坏门把上的锁咒,闯了进来。
      一眼看到站在房间中央的黑衣丽人,他张口结舌地呆住了。
      墨色的发仿佛光幻的黑曜石溶液染成,动静间漾着清冽的流辉,秀长浓密的睫毛下投来的目光有着穿透一切的锐利,又好像能将世间万物燃烧殆尽的炽热,半侧的脸庞折射出玉石般晶润的色泽,美艳得令人无法逼视,黑纱长裙流泻一地,翠玉珠串散开华贵和不羁。
      “梅…梅林!”那是个金红发色的高大男子,睁大一双湛蓝得像加勒比海的眼睛,若他的五官不是扭曲成惊骇的神色,相当英俊出色,“不会是……难道真的……”
      “不是。”萨拉查淡淡地说,打破了他的语无伦次。
      金发男子朝友人投以怪异的视线,尖锐地重复:“不是?”萨拉查回以沉默,潋红眸色澄静平然。
      Tom留心听着两人的对话,觉得其中似乎有很深的内情,好奇心和亲近欲望下,他咳了咳:“如果你们不想看见这具身体,我马上可以脱下来。”他也不想继续丢脸。
      “小子,你是谁?”金发男子有一种野兽似的直觉,看出对方的真实性别。
      黑暗公爵的回应是一串低沉而快速的咒语,画像重新镶上身影,一团淡雾涌出,砰!化成黑发黑眼的俊美青年,不可一世的傲气,举手投足充满张扬的魄力:“再自我介绍一次,我是Voldemort Gaunt公爵,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后人。你是霍格沃茨四巨头之一,戈德里克·格兰芬多吧?”
      戈德里克眨眨眼,再眨眨眼,渐渐浮现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指着他放声大笑:“哇哈哈哈哈……”
      “不许笑。”伟大的Voldemort公爵恼怒地低吼。
      “哈哈哈……”戈德里克不给面子地笑倒在地,Tom给他上了一课,要他知道用屁股对着敌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萨拉查解开友人身上的石化咒,坐回严谨的高背椅,庄重的高领纯色黑袍与他笔直的身形完美贴合,秘银魔杖始终紧握,浑然一体的合适,平静的眼神没有一丝波动,看着来自未来的后代。
      “你用时之返空术?”依然是那样幽冷而直触心魂的语调,除了自己,Tom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声音,这是把自己献祭给魔法,成为魔法本身的人才能拥有的魂之声。
      但是他能感到对方比他陷得更深,好像面对的就是那片亘古静谧的暗界,萨拉查的心思寂然无声,这是他想像中有着激昂理念,甚至不惜斩断友谊出走的蛇祖?
      好歹比那个卑劣的麻瓜好……他自嘲地牵了牵嘴角,冷静地说:“我从画中来。”
      “啊——你……”戈德里克脸色煞白,颤抖着指住他,“你从混沌领空来……你能穿过那里……难道你也——”
      “他和我一样,戈德里克。”
      “不!!!”这声大吼没有任何意义,就像一声暴躁的宣泄。房里另外两个男人只是静静瞥了他一眼,不想理会。
      于是格兰芬多的始祖苦笑了,复杂地凝视年轻的公爵,沙哑低语:“好吧,好吧,萨拉查,他跟你很像,但不该这样,原谅我必须问清楚——孩子,你也是祭品吗?”
      “祭品?”Tom一怔。戈德里克眼中闪现光彩:“教廷的俘虏,不是吗?”
      黑暗公爵眯起眼,透出阴沉杀机:“这个时代的教廷,这么猖狂?”他转向先祖,轻声说,“我们的教科书,没有提到这一部分。”
      “那一定不是我们编写的。”萨拉查的声音仍是无波无痕,却似乎有一股温和之意,“我们四个都相当重视实战。”
      “还有一顶分院帽唱了首蠢歌。”黑发巫师笑了,按照自己的调子吟诵起来:
      “那是一千多年前的事情,
      我刚刚被编织成形,
      有四个大名鼎鼎的巫师,
      他们的名字流传至今:
      勇敢的格兰芬多,来自荒芜的沼泽,
      美丽的拉文克劳,来自宁静的河畔,
      仁慈的赫奇帕奇,来自开阔的谷地,
      精明的斯莱特林,来自那一片泥潭。
      他们共有一个梦想、一个心愿,
      同时有了一个大胆的打算,
      要把年轻的巫师培育成材,
      霍格沃茨学校就这样创办……”
      呼应澎湃的魔力波动,整个霍格沃茨发出震颤的鸣动,人马在禁林里不安地踢蹬蹄子,湖水像沸腾一般喷出无数涌泉,地震的喧嚣连阴冷的地窖也听得见,古老的防卫机制,认可它千年后的主人。
      “很好,这证明,我真正来到古代了。”Tom踏前一步,带着魔法气势磅礴的余音,他不喜欢,在不属于自己的地方和不熟悉的人对话,这样好多了。
      “小鬼,你太嚣张了。”戈德里克不快地皱眉。Tom冷笑:“你刚刚不也触犯了时空的禁忌吗?有关未来的问题,应该是不能问的吧。告诉你,我的敌人就是时间。”
      “你想知道什么?”萨拉查依旧毫不动容,微微侧首,接近死亡的苍白发色像是峭壁间摇曳的白色荆柏花,随着他轻微的动作拂上更死白的脸颊,清亮冷彻的眸色却像在寒雪中傲然绽放的红梅,不屈地坚持着自己的色泽。
      “很多。”与他对视的黑眸,多了一份热切和敬意,“我来到这里,是一个意外,不过我很惊喜,我想得到您的智慧。”
      “那么我告诉你开启霍格沃茨防御法阵的真正钥匙,也是一个警告。”萨拉查冷冷地笑了,眼底蕴藏着暴虐而阴骘的血光,躁动如猛兽,“我的孩子,这是唯一的一次,我对你破例。别碰这时的霍格沃茨,它不属于你。”
      对这个威胁,Tom并不窘迫,反而涌出找到了对等存在的兴奋。
      “我听着。”
      “‘这里是我的领地,所有的空气和水源,所有的仇恨和欢乐,都是属于我的。连同这里的骨头、血液、□□、灵魂,没有人能拿走。我坚守领地,所有试图侵略的东西都会看到他们的尸体’。”
      萨拉查恢复了镇定,安静地注视自己的后裔,就像一位长辈看着孩子那样。
      *******
      千年的余光(一)

      勇敢的格兰芬多,来自荒芜的沼泽……

      他感到自己在慢慢下沉。
      闷热,腐败的气味蔓延,那是被水浸泡后的尸体残骸和湿泥土发出的味道,让人觉得时间在这个蒸笼里变得潮湿而漫长。
      可是再不醒来,他就要死了。母亲说过,只有一次活命的机会。
      他拼尽全力吸进朽烂的空气,睁开眼,看到了光。
      一只干枯的手爪照亮窒闷狭小的空间。
      光荣之手,被绞死的人的手浸曼德拉草的药液泡制而成,持有该手的人能用它在黑暗中照明,而其他人看不见。
      这是父亲的手,母亲行刑前,用那些教士给她许愿的机会,为他求来这只手。
      快……
      他把父亲的手夹在怀里,奋力用右手撕开左手小臂的肌肉。饿,他闻到血腥气,饿得想吃掉自己,可是不行,他得忍。
      湿湿热热的一团中,他掏摸到一样硬硬的东西,拔了出来。
      一根染血的魔杖,藏在他的左臂骨里。
      他虚弱得眼冒金星,有那么一瞬间,几乎要昏死过去。他咬破了唇,用烧灼的饥饿给自己力量,借助父亲的光把魔杖举到石棺的接缝,教廷专门针对巫师的封印徽记上,抵住,用坚定得听不出像饿了四天的人的声音说:「阿拉霍洞开!」
      清冷的月光照了进来。
      黑色阴冷的夜,蛾子疯狂地飞舞,绕着远处孤单的灯火。
      活下来了……他激动地攀上棺材边缘,想大笑,逸出的却是嘶哑破碎的泣喘。
      闻到活人的气息,徘徊的乌鸦嘎嘎乱叫地扑下来,啄食生者的血肉,尖利的爪子撕扯。一条水蛇游了过来,缠上他血迹斑斑的手臂,确认味道似的吐着唁子。
      没有理睬这些趁火打劫的家伙,他一点点顶开沉重的棺盖,艰难地往外爬。沉重的石棺因为他求生的动作沉得更快,漆黑的沼泽下是一个永远无法回头的深渊,腐蚀的泥浆漫了上来,淹没他的口鼻。
      两只冰冷的小手拉住他。
      他怔怔抬首,青白的残月下,一头银白的发闪闪发光。
      和他年龄相仿,面容冷漠的小男孩,踏在泥潭里,拉着他。
      乌鸦在他上空乱飞,叫得那么凄厉狂乱,像看见什么极度肮脏不洁的生物。青色的水蛇缠绕上他的颈子,背后有个长型的、扁平的物事,用粗麻绳系在他瘦弱的肩膀上。
      白发男孩抿着嘴,没有说一句话,连拖带扯地将他拉出这片沼泽。
      水杉和灌木的间隙,一条黑暗的小道弯弯曲曲地通向远方。两个男孩手牵着手,扑哧扑哧踩过湿泥,踏上略微平坦的土坡,停下喘息。
      「谢谢。」怀抱着光荣之手的男孩抬头,他的脸被污泥弄得乱七八糟,明亮的蓝眼睛却焕发着勃勃生机,仿佛阳光下的透明蓝大海,一簇金红的发落在额前,像他的神情一样骄傲地闪耀,「我叫格兰芬多,戈德里克·格兰芬多。」
      救了他的小男孩有一双深红的眼眸,剔透坚硬,宛如极品的血钻。
      他盯着他的嘴唇,像在努力分辨他的语意,然后说:「我好饿,你有吃的吗?」
      戈德里克一怔,露出一个微弱而苦涩的笑容,低下头思索,扳下他父亲的一根手骨,他身上唯一可以作为食物的东西:「给你。」白发男孩立刻接过去,嘎嘣嘎嘣咬起来。
      见对方神色有异,他犹豫了一下,依依不舍地递还了剩下的一小点。
      「萨拉查。」他的脸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嗜血饥渴,声音却极其冷酷而镇定,「萨拉查·斯莱特林。」
      「嗯,萨拉查。」金发男孩真诚地微笑,接过父亲的骨,放进嘴里,感到颊边流下的温热,却没有一丝颤抖迟疑。
      谢谢您,父亲,我会活下去,我们都会活下去。

      千年的余光(二)

      美丽的拉文克劳,来自宁静的河畔……

      罗伊纳是死灵法师。
      她生活的村子是最后一个巫婆村,一天,教廷派人马屠村。
      巫婆们活着不是教士的对手,死了在强烈的不甘下变成怨灵,反而赶跑了那些人。事后,唯一的存活者,幼小的罗伊纳就在幽灵的包围下长大。
      怨灵不会教她什么是爱,善良等等美德,只有恨,恨麻瓜,恨教廷,恨一切。
      她们甚至不会好好保护她,这让从小就聪明绝顶的罗伊纳很困扰。她把尸体拖进附近的河,感谢教廷迟钝的办事速度,当大批的驱灵神甫赶来,她已经完成近一半的工作,吃下能在水中呼吸的鱼鳃草躲进河里。
      因为尸体沉在水下,他们没法用火焚净化的方式驱赶恶灵,只好象征性地扫除了一下,把该地列为禁地,匆匆离去。
      然后罗伊纳就吃鱼度日。
      她发现魔力原来会渗透进动物的身体,那条河的鱼吃了死人肉,越来越凶猛。她捕食有困难,不过吃了它们,她的魔力也增长了呢。
      河水被亡灵的阴力污染,冷得刺骨,但她还是每晚下去沐浴,让自己变得更强大。
      霍格沃茨四巨头中,罗伊纳是起点最高的,小时候有族人教她。她们死后,也有道具留下:拉文克劳的冠冕,储存了先人的智慧和知识。
      自从愚蠢的麻瓜开始迫害他们曾经的统治者——巫师,教廷的势力日渐壮大,巫师的村落和家族或多或少都准备了这样的物品,为后代留火种。
      不过她遇到了困境,魔力摄取过多,又不能失控引来教廷的追杀,强行抑制的后果是她的精神和性格出现了严重的问题,常常喜欢笑嘻嘻地虐杀动物,偷抓麻瓜来做一些危险的实验,再血肉模糊地处理掉。虽然疯不疯无所谓,但是完全丧失理智就糟糕了。长期浸泡充满阴力的河水也损害了她的健康,要用正式的仪式才能转化成真正的死灵法师。可是这两件事,都需要同类帮忙。
      大概梅林听见了她的抱怨,某天晚上,两个男孩闯进了废弃的巫婆村。
      他们至多七八岁,可能她也是,反正她记不清了。
      一个有着让人联想起火焰的金红发色,背着一把拖到地上的大剑,左手臂包着绷带,长长的斗篷盖住了他用树藤拉着的一辆木板小车,里面有水果、植物根茎、不知什么兽类的干肉,甚至毒虫、毒蘑菇之类,巫师体质强悍,一般的毒物毒不死他们,反而能拿来毒害麻瓜。
      他拖着那么沉重的东西,还不时伸出手扶身旁的伙伴。那是个很瘦弱的男孩子,一头像是老人的华发用黑色的荆条扎在脑后,背着一块包布匹的画板,手指纤细苍白,有种神经质的优雅,赤红的眼像黑夜里的宝石,带着血色的坚定。
      他们住了下来,这是顺理成章的事,所有的巫师都是血浓于水的同胞,连那些脑子糊掉的怨灵也记得。
      当晚,她燃起熊熊篝火,跳祭祖舞,悼念死去的亲人——不管有多少进了她的肚子。随后脱下衣服,拜托他们当中的一个用她调配好的魔药为她纹身,引导她体内的阴力。
      「我的魔控力还不稳定。」金发男孩歉意地笑着,看向友人,「萨拉查?」
      白发男孩默默接过描笔和药罐。
      他们交换了情报和经验,决定从此一起行动,戈德里克说找到同伴真好,把一串鱼放到火上烤。罗伊纳故意告诉他们这是吃过死人的,萨拉查毫无反应,像没听到她的话。戈德里克轻轻一叹,将手里的烤鱼翻了个面。
      于是罗伊纳确定他们忍受得了她的性子,考虑下一步计划,巫师永远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活着。
      「我们结婚吧。」她对沉默寡言,气质更顺眼的萨拉查说。至于外貌不在她的评估范围。
      「不能选我吗?我们走了好久才碰上你一个女巫。」戈德里克认真地烦恼家族的传宗接代。罗伊纳看了看他:「我们的魔力不合,我也觉得萨拉查更适合我。」
      「我不可能爱人。」萨拉查注视跳跃的火堆,黑色的瞳仁全然不反光,像吞噬一切的黑洞。
      「我要那东西干嘛?」罗伊纳奇怪地问。
      萨拉查点点头,欣慰不用分出多余的精力完成这项义务。戈德里克说他的父母相爱,爱是很美好的东西,听起来不错,可他光是维持意识就竭尽全力,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挖掘爱这种情感。
      他正要答应,又想起一件事:「我的身体也许不能生小孩。」罗伊纳笑了,笑得非常美丽,她本来就长得极美,像一朵妖异的靛蓝色水生花:「有很多方法可以制造出小孩的。」
      于是他们结婚了,一句简单的承诺。按照巫婆村的习俗,罗伊纳送给他一枚能够控制死灵的戒指。
      死亡三圣器之一:佩弗利尔的纹章戒。

      千年的余光(三):

      仁慈的赫奇帕奇,来自开阔的谷地……

      赫尔加是天生的易容马格斯。
      当她因为好玩变作弟弟的模样,她的父母恐惧地将她关进谷仓。他们家没有一个人是巫师,只有她。
      然后她就每天看方格子窗外的日月星辰,把空稻谷或老鼠变成想像中的食物吃。
      有一天,那扇从来没有变化的窗子出现一张脸。
      「哇啊~~你会变蛋糕耶!」
      那是个头发金红金红,笑起来给人很快乐感觉的男孩子。
      她瞪着眼珠,不知该怎样回应,长久的幽禁生活几乎让她失语。男孩朝她友好地笑了:「你是巫师吗?」
      赫尔加翕动着嘴巴,依然说不出话。在她朦胧的印象里,巫师是个邪恶的名词。她不想他讨厌她,走开不同她说话,急中生智,将手里用老鼠变的布丁递给他。
      「谢谢。」那男孩开心地接过,用极快的速度吃掉三分之一,挥挥手,「我会再来找你,不要告诉别人哦。」
      我不会说的。赫尔加没发觉自己露出了笑容。
      当晚,三个人影出现在谷仓里。其中一个白发的男孩子,让她害怕,因为他一进来,就冷冷地盯着她看。
      「就是她,萨拉查。」金发男孩一脸自豪,「我发现了一个巫师!」
      「她不是巫师。」白发男孩的声音如冰一般冷,刺得她的神经像针扎一样疼,「我调查过,她的家人都是麻瓜。」
      金发男孩一呆,看看她又看看友人,指着地上的证据——她用谷子变的番薯:「可是,她是巫师啊。」
      「她不是巫师!」拉过他,白发男孩手中多了根棍子。
      「等等。」压住友人的手,金发男孩恳切地注视他,「别杀她,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同伴。」
      白发男孩气恼地瞪他:「你怎么就不懂,她不是我们的同伴!」
      「你别太固执了,萨拉查。」另一个女孩开口了,她长得很漂亮,像赫尔加在教堂看过的圣母像,然而她的眼神却是一片冷漠,「如今纯血巫师不是躲了起来,就是融进低贱麻瓜的血。我们只能容忍这现状。他们的行动其实也是有用处的,不是吗?」
      这番话里包含了赫尔加一生也没有领会的长远毒计,萨拉查却一听就明白了。
      「好吧,但我不承认她是巫师。」
      「这是当然。」那女孩微微一笑,眼里有温柔一闪而逝。金发男孩松了口气,殷切地看着两个朋友:「我们可以带她走?」
      「要她有这个决心和我们一起走。」萨拉查冷笑,血红的眼在暗夜里像择人而噬的兽,「听着,麻瓜,把你那些下贱的亲人全宰了,你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如果你做不到,我就在这里杀了你。」
      「我叫赫尔加。」她小声却坚定地说,不喜欢那个“麻瓜”的称呼。
      「哼。」萨拉查不屑地撇唇,他仍是高傲冷静的神色,目光却突然有些涣散,脚下晃了晃。
      「戈德里克,你监督她。」那女孩不着痕迹地一拉,「萨拉查,你该休息了。」
      他们之间似乎有着奇妙的默契,萨拉查任她抱住自己,两人一起融入了黑暗。安静下来的空间里,只有一个纯血巫师和一个麻种巫师默默相对。
      「你叫赫尔加?」金发男孩的笑靥还是和初见一样灿烂,让人暖入心底,他却从背上取下一把大得吓人的剑,深深看进她的双眼,语气低而沉,「我叫戈德里克·格兰芬多,你将来可以恨我。」
      戈德里克杀了她的母亲、父亲和弟弟,但是她没有什么感觉,她很小就被单独关起来,他们对她而言就是陌生人。
      她只记得被他牵着手,爬上一座山丘。冷银的月亮镶嵌在黑色的树桠间,夜枭静静停栖,一些青白色的幽灵跳着诡异曼妙的舞。树下,萨拉查躺在那个叫罗伊纳的女孩膝上,像婴儿般蜷成一团,闭目休息。
      感到熟悉的魔力波动,他坐起来,清醒的神情像从未睡过,冷厉的眼扫过她,定在戈德里克脸上。
      「你这个笨蛋!」
      戈德里克却回以微笑:「萨拉查,我可以接受不得不吃亲人的尸体,可是我不能接受杀死亲人。」
      「你就和鲁多斯象一样蠢……」咕哝了一声,萨拉查疲倦地躺下去。赫尔加注意到他的左手缠绕着一根带子,连接着一幅平放的画。画中的女子,是她生平仅见的绝色。
      但是她觉得,用环卫的姿态将那个男孩拥入怀中的罗伊纳,更加美丽。

      千年的余光(四)

      精明的斯莱特林,来自那一片泥潭……

      萨拉查·斯莱特林一生,只爱过两个女性,一个是他的先祖艾薇妮,另一个是他的妻子罗伊纳。
      *******
      巫师杀人不见血,即使全族被灭的那一晚,他也没闻到多少血腥味。
      但是他清晰地记得烧灼的痛,他的父亲流着血泪抱起襁褓中的他,在他左手掌心烙下一个印记:
      吾献上最古老一族的荣耀,以全族之血诅咒!
      「你不用原谅我……」他说。
      从此以后,他可以听见灵魂深处,失去了□□的族人呼唤着复仇的嘶吼,诉说着远古辉煌的喃语……永无止境。
      他记得他被黑衣的教士们带到一个孤岛上,有着白色十字架的建筑,阴暗的实验室,许多的残肢内脏,虽然活着却双目空洞和死者没两样的孩童,全部是巫师的后代。
      他也记得一次次痛入骨髓的抽血和仪式,那些祈祷主宽恕的声音……他是最小的孩子,可是他记得比谁都清楚!
      他的左手无法打开,对此好奇的教廷,用尽了办法想让他松开手指。
      「恶魔的左手……」无数次失败后,他们这么说。
      没错呢,那里面是会让你们毁灭的东西。
      可是不行,他太虚弱了,这具遭受了太多折磨的弱小身躯无法承受他担负的巨大力量和血恨,就连他蒙昧的意识,也徘徊在消失边缘。
      「萨拉查,你是斯莱特林最后的血脉,你要复仇,杀光教廷的每个人!」
      我是萨拉查……萨拉查是什么?
      幼小的男孩在黑暗的囚室里匍匐前进,一手紧握。
      「爸爸……」
      幽灵不理会他的求助,重复着单调的呼喊。
      吵,吵死了。另一只手在地上撕出鲜血的痕迹,新旧交错,红瞳浸染冷意,他不再冀望拯救。
      只有你,只有你不说话。
      穿过凄厉的尖叫和扭曲的人形,更多更多先祖的影象扑面而来,他们在烈焰中灼烧,发出更令人毛骨悚然的痛苦哀嚎。在这地狱般的景象中,只有她静默不语。
      她穿着仿佛黑夜幻化的霓裳,同样漆黑的长发披泄在裙摆上,遥望他的方向,眼神凝固着一丝永恒的哀思。
      「妈……」
      他伸出手,光射进微颤的睫毛。
      一张脸俯视他,黑发从白皙的肩头滑落下来,尾端打着优雅的卷,戴着有独角兽图腾的银发冠。她黑亮的眼睛像蕴涵无限神秘的宇宙,闪耀着星光……
      他有一瞬的恍惚,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她握住他的手,十指交握,他突然想起她:他的妻子,他的……
      「罗伊纳。」
      「你醒了,萨拉查。」美丽的拉文克劳冷静地说,依然是那个智慧的死灵法师,深爱他却认为这不重要。
      脑海深处还是那么吵,那是他永远无法逃离的诅咒。坐起身,绘着黑衣丽人的画像横躺在他手边,就是这个身影,支撑他度过那差点逼疯他的日日夜夜,他曾以为是母亲的女性。
      「恋母情结。」罗伊纳弯起唇角,不是很认真地取笑。萨拉查也浮起淡淡的笑意,双眸难得安详地闭起:「我真正爱的是你——如果我有这种东西。」
      迎着落日,年轻的巫师站起,微微展开双臂,火云映得他霜白的发一片瑰红。他傲慢而坚定地微笑,一如那一夜,他终于张开左手,让那囚禁他的牢笼在熊熊大火中倒塌,他所恍悟,选择,并对自己说的——
      「我是萨拉查·斯莱特林。」
      ******
      “听起来像是一句誓言。”
      黑暗公爵浅浅一笑。
      魔力从他掌控的领域流逝,回到萨拉查的管辖之下,这种感觉不好受,但是他尊重,萨拉查的意志坚不可摧。
      他坐在那里,如同一尊古典雕像,五官精雕细琢,眉间却流露出坚毅的气质,可以看得出他拥有的古老血统,高贵身世和刚强的自尊心,就像他曾经在脑中构绘,幻梦还没有打破以前的父亲。
      在打开斯莱特林的密室时,他像得到神召唤的侍者一样兴奋、小心、又惶恐不安。置换掉那来自肮脏麻瓜的血,一半的原因也是想变得纯粹,更接近这位崇敬的祖先。
      可是乍见萨拉查的一刻,他突然觉得这一切荒谬无比——他到底在做什么?
      向他介绍自己如何冒着生命危险把一半血抽掉,强调他虽然不姓斯莱特林,血统上却是个斯莱特林的事吗?
      不!他的价值不由任何人定义!
      即使萨拉查看不起他,不承认他,他也会用自己的方式,实现斯莱特林的荣耀!
      “我听到了。”萨拉查说。
      Tom瞪他。蛇祖微微扬起唇角,笑得和他如出一辙:“血的共鸣,精神的共鸣,你的心声太强,我想不听都不行。”
      侵犯人权!Tom在心里大喊,当然这个词是从Smile那里学的。然而他说出口时,却是微带嘲讽的冷语:“我倒听不见你想什么。”
      “我很少想事情。”萨拉查冷淡的声音轻而柔,听在Tom耳里却异样坚硬,带着震撼灵魂的力量,“在我们的时代,做的永远比说的重要。我认为你玷污了纯血的骄傲,有一瞬间我想杀死你,可是我没有理由为我死后的事生气,我好像也不是真的恨这件事——你和我很像,背负的是没有选择的东西。你姓斯莱特林,我也是。斯莱特林的姓氏,只要配得上它的子孙。”
      黑发青年点点头,感受很复杂,既有意料中的恼怒,也有淡淡的自豪。
      白发巫师深深注视他,说:“你很好。”
      Tom震了震,几分狼狈地发现他还是在乎这个人的评价。
      戈德里克善意地望着他,对友人说:“是罗伊纳为你生的后代吧,长得有点像她。”萨拉查冷冷扫了他一眼:“你到一边去,我可没赞成你和赫尔加的婚事。”戈德里克努努嘴,走开两步。
      “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不在霍格沃茨?”Tom正纳闷,他弄出那么大的动静,另外两位巨头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罗伊纳刚做完实验睡下,现在有十头鲁多斯象在她床边唱歌跳舞她也不会醒。”戈德里克笑呵呵地打趣,清澈的蓝眼眸闪现温柔的神采,“赫尔加出去采购食物了。孩子们嘛,他们习惯了。”
      这个时代的霍格沃茨难道天天都在摇晃吗?还要学校创始人之一去买菜……Tom一阵无力,不去想这是个怎么样的世界。
      “你跳跃了几次?”萨拉查忽然说。
      “啊?九次。”Tom顿时明白,他是用「空折回廊」的法术穿过那片茫茫虚海,如果空间和时间是相互依存的关系,他跳过多少空间,就跳过多少时间,假设跳跃一次是一百年……
      萨拉查证实了他的换算:“你的年代大约是九百到一千年后。”
      “那一千年后还有巫师!?”戈德里克大喜,他们这些人最担心的,就是好不容易保存的火苗,在未来的某一天熄灭。
      他对面的青年黑色的眸转为血红,燃起令人窒息的火焰,那是他非常熟悉的,铁与血的光辉。
      “巫师不灭,巫师的历史也不灭!”
      低沉的语气透出凌厉酷寒的杀意,精致的俊容充满自信与傲气。同为红眸,萨拉查水晶般剔透的瞳眸充斥着更为锐利的锋芒,沉静如水的声调是一身凛冽升华的冷傲:
      “荣耀与诅咒的血,然而尊贵伟大。”
      戈德里克心情复杂地看着这两人,萨拉查是他的朋友,相互扶持至今的同胞,他可以为他做任何事,包括推迟一场婚礼,可是萨拉查对纯血的坚持伤害了他爱的人,这让他心痛。
      黑暗公爵眼中血色渐退,漾出一抹柔光,轻声细语:“我听得到,灵魂和血脉的声音。”萨拉查眸光忽闪,同样沙哑低柔的音色染上柔和的调子:“你的确是我的孩子,你不是麻瓜,你从一开始就继承了浓厚的血,斯莱特林的荣光选择了你。可是你的黑暗体质是怎么回事?你不是祭品。”
      “对,是你留下的法阵……”Tom浮起惊怒之色,“难道教廷强行对你做黑暗转化!?”萨拉查没有正面回答,纤长的手指抚上淡薄温凉的唇,垂眸略微思索:“我懂了,这是时间法则允许的会面。”
      他挥挥手,左手腕的镯子划出冷银的流光,Tom注意到他手心有个奇异的烙印:鲜红符文环绕的漆黑火焰。
      “戈德里克,你出去。”
      默契的没有追问,格兰芬多的始祖只是把关怀的手放在挚友肩上,柔声说:“别做危险的事,萨拉查。”他朝Tom歉意而温和地笑笑:“对不起,孩子,没什么茶点招待,不过萨拉查会给你比食物更好的东西。”
      Tom回以敬意的颔首。戈德里克点燃矮几上的香草蜡烛,走了出去。
      清淡怡人的熏衣草香气渐渐渗入地窖常年缭绕的阴暗,令人放松心神。霍格沃茨的创校初期生活清苦,但为萨拉查·斯莱特林准备的香草蜡烛从未断过。他身上的血咒让他得不到安宁的休息,在罗伊纳照料他以外的时间,只有靠这些小小的蜡烛散发的温香驱散梦魇。
      但是真正安抚了噩梦的,是烛火传递出的温暖情感。
      Tom环顾这房间,没有装饰的石室,只有一桌一椅,一幅画,一块地毡。他仔细瞧了瞧,吓!这纯白的毛色,神圣的魔法气息,不是独角兽的毛皮是什么?
      “我曾经喝了一头独角兽的血,这是顺带剥下来的。”看到他的目光,萨拉查平静地解释。
      “独角兽的血不是有诅咒吗?”Tom疑惑地问。萨拉查回答:“我本来就中了诅咒,想试试能不能用这种方法解开。”
      “不行?”
      “是的。”
      想了想,黑暗公爵从贴身的口袋拿出一只密封的宽肚玻璃小药瓶:“这是用魔苹果做的解咒药,如果你需要——”
      萨拉查淡漠的红瞳闪过一丝欣喜:“需要,我们这时的魔药奇缺。”
      他一翻手,掌心多了一块标准六角形的红宝石:“这是记忆石,你只要握住它,注入少许魔力,就可以打开我储存的法术。”
      Tom喜不自禁,萨拉查的回报根本不是他能比的,四巨头最伟大的斯莱特林的魔法啊!他恨不得把艾琳的魔药库全搬来,再剥光全世界的独角兽,给萨拉查开地毯店。
      “冷静点,我们的时代,巫师之间交换情报是很平常的事。”萨拉查唾弃后代没定力。
      “哦……”Tom也觉丢脸,收好宝石后,将一根猫眼石项链取下,紧握片刻,恭恭敬敬地递出,“这是我在白云乡的祭坛得到的,可以储存记忆的魔道具。匆忙间,可能不是很清楚,不过我已经尽力把我的知识复制进去了。”
      银链缠绕上萨拉查苍白优美的手,贴合得像一条温存的蛇。
      妖异的绿色猫眼映入宛如血池的瞳,反射出微荡的绿影。
      “你找到了白云乡?”
      “嗯,和我的兄弟一起。”黑发青年露出温柔的笑靥。白发巫师微露讶色:“斯莱特林的后人不是只剩你一个吗?”Tom心下奇怪:他并没有说他是斯莱特林的末裔,萨拉查怎么得出这个结论?
      “是只有我一个人,但他和我之间有魔法契约,共享血脉。”
      萨拉查看出他的困惑,近乎耳语地说:“Riddle,我也是这个时代,斯莱特林唯一的血脉。我们的种族有一个秘密,在衰落的时刻,有一次洗血重生的机会。因为我们是远古的原火生物——沙罗曼蛇的后裔。而纯元素是可以超过时光之力的。逆境的蜕变再生,也是蛇的本性。艾薇妮遗传给我们的不仅仅是力量,还有渴望不朽的精神。”
      “当年教廷袭击我的家族,我所有的亲人被杀,我的父亲为了延续血脉,对婴儿的我下咒,把他们的憎恨和魔力寄存在我体内。这是正确的,教廷让毫无威胁的我活了下来,作为实验品。如果不是这些怨灵吵吵闹闹,我就成为一块麻木的肉块了。当我能够理解并愿意承担时,我也得到了那股力量。教廷那帮崽子还帮了我一把,炼成阵重塑了我的□□。”
      “你也是,我会帮助过去的你。只靠你一人,很难使斯莱特林的血复苏。”说到这里,萨拉查轻轻加了一句,对不在场的某个人,“我就说,让血统稀薄不是好事。”
      Tom心里有一股莫名的焦躁,对方话里有个讯息牵动了他的思维,一时又想不起来,记挂着另一件事,他决定暂时忽略,“这就是你说的,时间允许的意思?因为我告诉了你,你才为我预备了法阵——未来可以随便改变?”
      “不是的,Riddle,你还没理解,因为我们是斯莱特林,能够永存的血之一族,历史才能接受这样的改变——也只有一次。其他形式,不管什么理由穿越时空,都会被法则给予毁灭的惩罚。”
      “可是,不对啊!”Tom情不自禁地提高音量,强烈的烦躁和恐惧啃噬着他的心,“我的年代有个疯女人,来自未来,扬言要毁灭巫师界。Smile……我的朋友被她拉进这个时代,他会死?他不会死!”
      “既然他们是这样的关系,时空的反作用力就由那个男孩承担了。”萨拉查丝毫不受他的情绪影响,依旧镇定地分析。Tom一窒,如释重负地垂下肩膀:“这……没错。”
      如果时间法则会毁灭Smile,他就要把Smile的体质也改变,带去黑暗领域了。
      “那你是面对想杀了她,又不能杀了她的局面?”萨拉查立刻抓住重点。Tom挫败地移开视线:“我还没找到她呢。”本来他是想碰碰运气,找那幅《时空隧道》的画,海伦很可能就是通过这幅画回到过去。可是现在看来,他只要空间跳跃一次,就一百年过去。即使瞎猫碰上死耗子,那边也不知是几百年前还是几千年后,画的主人还会是海伦吗?而用走的,那片无边无际的虚空,要走到什么时候?
      “对了,那种未知元素是叫混沌?”想起戈德里克提到的名词,黑发青年双眸灿亮,盈满求知欲。萨拉查的嘴角勾起微小弧度,看透他跃跃欲试的心思:“没错,奉劝你,不要试图用你尚未成熟的魔力去引导混沌元素。虽然它是一种极其稳定的元素,但相对的,爆发力也成倍的强大。我不希望你被炸得粉身碎骨,残渣飘过来弄脏我的画。”
      Tom翻了个白眼,体会到蛇王的毒液。
      “你也成为了神体,那我回去后,还能见到你?”想到这一点,黑发斯莱特林抑不住高兴之情。
      萨拉查的神情沉寂了一下,归于淡漠的眼神是历经磨难,岁月沉淀的平静:“不,教廷的转化阵不完全,我活不了多久了。”
      “这——”黑暗公爵大惊失色。
      “Riddle,如果巫师界的未来和你朋友的性命放在你面前,你会选择哪一样?”萨拉查犀利的眼穿透后代的心,威严而不容虚假。Tom混乱的心绪被这股压力按进一个匣子锁住,不由自主地冷静下来。
      “我会努力保住这两样,因为他们都对我非常重要。真的不得不做抉择,我会杀了海伦,和Smile一起死亡。”顿了顿,黑暗公爵挣脱先祖的威势,袍袖轻拂,一身黑色如执掌夜的君王,“我留下了子嗣——没有我的血。如果我将亡,斯莱特林的荣光必为我陪葬。”
      萨拉查没有愤怒,问出满意的答案,反而疲倦地靠上椅背。
      白发垂落如枯萎的荆花,他依然坚韧高傲像不愿凋谢的寒梅,却刻下了风雪的残酷。但是Tom也余悸犹存地记得,当他秀丽的容颜冷硬起线条,折射出怎样迫人心弦的威慑力。
      “你不会死。”他说,“我把神之炼成阵也给你了。”
      萨拉查笑了:“那没用。我的身体生不出小孩,所以我和罗伊纳用我的血肉和一根肋骨做成了我们的儿子。你学过炼金术就知道,缺失了这一部分,仪式决不可能成功。”Tom不甘心地抿唇。
      “不说这个,时间有限,你还有什么想问?这次会面是法则允许,但你毕竟是不属于这个时空的能量体,随时会被弹出去。那很危险,还是快点问完,自己走得好。”
      “教廷——为什么不灭掉?莫非它的实力强到,你们四个也没办法?”
      “这就要说到戈德里克了。”萨拉查轻叹,神色有些无奈,认识他以来,Tom初次看到这么人性化的表情,“有一次,我们突袭了教廷的一处秘密据点。里面有30个孩子,不多不少,30个活着的。戈德里克就说要安顿他们,确保他们的安全。而和教廷全面冲突的话,谁也不能保证这些孩子的命。我就想先建个避难所,就是霍格沃茨了。可是建造中途,我就发现我的身体不行了。而少了我,他们不是教廷的对手。”
      Tom沉默半晌:“那他们不知道?”
      “没必要说。”萨拉查回答得很快。
      黑暗公爵默默凝视暖橘色的烛苗,一句话在心底徘徊良久,终是忍不住吐露:“我们的历史说,你是被三个朋友赶走的。”萨拉查一怔,眼中流露出好笑:“怎么会有这种谣言,霍格沃茨是我的心血,没人能让我走。戈德里克他们赶我?事实上,一直是他们在包容我。”
      斯莱特林的始祖静静合上眼,细长的银项链环绕着他纤细的手腕,散发出如水的光晕。
      “如果我走,只有一个可能:我走了以后,戈德里克就可以和赫尔加结婚了。”
      “我不会妥协,我不懂妥协,我不能妥协,我生来……就必须坚守我灵魂的领地。不过,我想我可以不看吧,那两个家伙……”
      当他再次睁开眼,脸上浅而悠长的惆怅一扫而空,清冽红眸一片澄静,含着不变的自傲:“我也最终会回到家乡,那里是我身体的墓地。”
      从后代的神情,他看出他已没有问题要问。
      “Riddle,你该回家了。”
      “嗯。”
      “再见。”黑暗公爵最后回头看见的,是银发宛然的先祖温和期许的微笑,“祝你好运,我的孩子。”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第五十章 隐匿的弦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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