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的味道》遇亦几

14、第十四章

　　当画摊上的东西被收拾到一半时，顾雨柔忽地停了手上的动作。

　　她不明白为什么此刻的自己要起身离开，意识里她也没有把这种荒唐给自己安上个合理的理由。

　　流淌的分明是在乎的思绪，却无声的被理智摇晃得清醒。

　　朱长龙是雷蔓蔓的女友，两人正穿着情侣装在她面前秀恩爱，那自己是在朱长龙的谁？

　　任思绪扯痛如心绞，本是没有答案的答案清晰的可怕：她连一个朱长龙朋友的身份也没有。

　　顾雨柔假装着拂袖般抬手擦拭干被泪花沾染的眼眶，沉了下嗓子朝顾晓峰说道：“哥，让他走，把饭给我，我要吃饭。”

　　“朱长龙，你不要脸知道吗？”顾晓峰一把推倒朱长龙，紧跟着抖了抖自己的衣服说道。

　　眼看着倒地的朱长龙，雷蔓蔓跨开脚后抬起双臂去拢。她怒视了眼顾晓峰跟着喊道：“顾晓峰，你有病吗？打架有意思，上瘾吗？神经病！”

　　这一推之下，朱长龙几乎半个身子靠入雷蔓蔓怀里。他那黑色双眸紧追着顾雨柔的目光，但以失败收场了。

　　画摊上两个穿着情侣装的人半蹲在地，站在身旁的顾家兄妹的眼眶里闪烁着醋意。

　　刚刚顾晓峰的推手分明带他全部的力气，虽打着袒护两个女人的幌子，其实也只是为心里那份不安找点余地。

　　他不想让自己的妹妹受伤，他也不想自己有好感的女孩受骗。

　　或许后者的不想此时胜过了前者，毕竟眼前正和别人穿着情侣服的雷蔓蔓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雷蔓蔓，你就这么急着要嫁给这个人？他才十八岁。”顾晓峰半蹲在地靠近，抬手猛地往雷蔓蔓肩膀上靠，“你有没有问过，这个人心里喜欢的人到底是谁？”

　　“顾晓峰，你拉疼我了。”雷蔓蔓抖着肩膀，趴开上面的顾晓峰的大掌，“你管的有点宽。神经病 ！”

　　雷蔓蔓哪能懂这个只见过一次的顾晓峰对自己的爱慕，虽然此时的她看着顾晓峰斜视着朱长龙的眼神有些莫名的害怕。

　　那两个少年眼里的狠，青涩但认真，不给荒唐留一丝余地。

　　“我们走，雷蔓蔓。”朱长龙起身说道。

　　当朱长龙那期盼的凝视被顾雨柔久久地冷漠掉，在这两个人信任的不毛之地不会被误会的几率已所剩无几。

　　此时朱长龙并不知道需要解释什么，又有什么需要解释的。

　　他多希望所有的伤害能是可以是看的见的一拳，那所有在心窝里的疼痛至少来的时候有看得见的理由。

　　虽然眼前的自己和雷蔓蔓之间只有那看的见的“被误解”。

　　那个顾晓峰在美术馆讲的故事还在朱长龙的脑回路里绕，或许他恍然间明白自己就是带给别人痛苦的本身。

　　随之两团蓝色就这样消失在顾家兄妹眼前，艺术的小巷好似避开了一场狂战般，如旧。

　　“你和那个女的什么关系？”顾雨柔问道。

　　“能有什么关系？”顾晓峰猛地将饭盒丢在地下，扶着椅子坐下，“你和朱长龙是什么关系我就和那女的什么关系！”

　　顾雨柔没有回他的话，两人之间拉起了长长的沉默。

　　都说青春里最美的遗憾，不是忘我的被爱，而是疯狂的爱过却没有结果。

　　但又有谁想要这没有结果的结果来敷自己热烈的心，还安慰自己是爱过一场。

　　如今顾家兄妹互相藏着爱慕心里却隔着打探对方的火苗，倒有点同病相怜的模样。

　　顾雨柔将摊位恢复了如初，没有任何异常地招呼着到来的客人。

　　在坡子街顾雨柔的店铺是白岚支持开的，每到周六和周日她会来这里画画打发时间。挣多挣少并不是她的目的，她喜欢在用这种方式来倾听藏在每一张脸庞的故事。

　　而落坐在旁边无聊的顾晓峰每周除了拳馆有训练，每周周六日都会来陪顾雨柔。就像现在这样没有表情的拉着一张酷酷的脸，静看着人来人往，观赏那形形色色的匆忙和悠闲。

　　不一会，顾晓峰猛地揉眼欲想推出眼框内似微风吹入的风沙，却被一米开外画框旁的素描画吸住。

　　他心里的好奇被眼里的似曾相识勾起，腿也跟着手向前，拾起了一张画。

　　这是顾雨柔给雷蔓蔓刚才画的自画像，弯弯的眉毛下面一双黑色的双眸。短发齐肩下一张瘦长的脸上挂着浅浅的梨涡。

　　“顾晓峰，你看的这张画是刚刚那个朱长龙身边的女孩，你认识她？什么名字？”顾雨柔试探的发问。

　　“你想知道？”顾晓峰抬眼，扯动了几下画，“你确定不打我？”

　　“你说，我想知道。”顾雨柔轻声回应。

　　“她叫雷蔓蔓，朱长龙的未婚妻，准确说是未来的未婚妻。才满十八岁的富家公子就是这样的，家族联姻。”顾晓峰字句有力强调着未来两个字抬着嗓子回复。

　　“哦，知道了。”顾雨柔垂眼道。

　　整整一个下午知道晚上，顾家兄妹就说过着一段对话，然后就各自安放不安。

　　顾晓峰拿着雷蔓蔓的素描画看了又看，顾雨柔给来往的客人描摹着字画像擦了又画。

　　刚离开坡子街的巷口的朱长龙和雷蔓蔓，也各自打的回了家去。

　　朱长龙回了裕隆花园与僵尸老头吃年夜饭，雷蔓蔓独自回了自己家。

　　大年三十的宁安，夜色格外美丽。

　　烟花一圈圈的把新春之夜点亮，万家灯火在每一栋建筑内歌唱着团圆的喜庆。

　　寒冷的夜在今晚有着温暖的主题，每张脸庞都各自带上了最动人的微笑。

　　而在顾家丰盛的年夜饭后，顾晓峰和顾雨柔都各自回了房间。

　　他们两放弃了往年的烟花节目和春晚围观，在各自屋内不停地回忆白天在坡子街见到的那两个穿情侣装的人。

　　“雨柔，晓峰，你们两人在楼上干嘛？”白岚在客厅往楼上喊道。

　　没有喜色顾国庆此时端坐在客厅，望着电视里的联欢晚会看的出神。偶尔扯动着桌上的牙签拉出几块水果，自顾的吃着。

　　很快，着着新衣的顾家兄妹飞奔到了楼梯间朝着楼下回复。在他们的脚步里，有些慌张确实刚刚好的体面到楼下吃水果的人的暴躁。

　　“阿姨，我今天吃饱了，在楼上动下身体，活动下。”顾晓峰一脸笑容地说道。

　　“妈妈，我也是，今天的菜实在太好吃了。”顾雨柔紧跟着回了一句。

　　“让你们爸爸给发压岁钱呀，你们两在想什么！”白岚用手指了指顾国庆朝两个孩子挤着眉说道。

　　顾雨柔用脚踹了踹顾晓峰的脚，抿动着嘴的带着笑说：“亲爱的哥哥，你去，我跟上。”

　　“你怎么自己不去，让我去！顾雨柔。”顾晓峰拒绝着加大了声音分贝的回复。

　　他们两个人并不想去找顾国庆要压岁钱，与其拿着那每年都不会有任何变动的五百块钱红包，还不如少看眼那张前年冰封的脸。

　　“顾晓峰，你去！”顾雨柔反身就是一推说道。

　　这一推，顾晓峰顺着后背的力量一路小跑到了楼下客厅。

　　“爸爸，新年快乐，祝您未来一年事业顺心，生活顺心，哪哪都顺心，红包拿来，谢谢”顾晓峰拉开嗓子朝顾国庆喊。

　　“爸爸，女儿同祝愿，同祝愿。”顾雨柔在顾晓峰左边脖子旁探出个头，眯着眼跟着喊。

　　“给你们，压岁钱红包，走吧。不要挡住我电视。”顾国庆掏出红包，又挥了挥手的说道。

　　接过红包的兄妹两人，可是一秒都不愿意呆在客厅，就跑去厨房找白岚要红包。

　　“恭喜恭喜，红包拿来！”两人抬着双手合十着做着拜年的姿势，异口同声的说道。

　　“餐桌上，每人一个礼物，还有一个红包，我亲爱的宝贝们。”白岚回复。

　　每年的过年，家里的阿姨都会回老家。此时的白岚从初一要忙到初八，顾国庆只管准点吃饭从来都不会来厨房。

　　今年顾雨柔的礼物收到的还是一大堆画纸还有画笔，顾晓峰收到了一副拳击手套。

　　白岚对于新年礼物还是很用心的，都挑着兄妹两心头的喜好来迎。

　　只是，今年两兄妹拿着礼物笑容满面的跑回了房间。没有任何多余的寒暄，就各自用房间的门隔绝外面。

　　他们俩纷纷掏出了的手机，摁了一串数字后又把手机关的犹豫着转动在房间。

　　任凭那想念在每个大脑的细胞内滚动，吹不散的执念却像极了绳索又将爱慕套牢。

　　一个是久久的爱慕，一个是初动的爱慕。

　　顾雨柔在想那要是能倒回过去，现在自己和朱长龙的身份是否会不一样。

　　顾晓峰在想那要是能倒回过去，现在的自己和雷蔓蔓之间的第一印象会不会不一样。

　　在顾雨柔的世界，她最想做的是紧紧的将朱长龙这个人在自己身边套牢。

　　在顾晓峰的世界，他最想做的是慢慢的闯进雷蔓蔓这个人的每一天的生活里。

　　当新年的钟声响起，顾雨柔一个人站在房间里倚着窗望着天空。

　　在这个二年后的宁安城，她终于等到了那个期盼已久的人，而却又在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失去了这个人。

　　那翻越过几个秋来爱朱长龙的心，捂在心里面生根发芽，早已成了参天大树。

　　终于在不知道第不知几个回合后的挣扎中，顾雨柔拨通了朱长龙的电话。

　　顾雨柔：【“喂，朱长龙吗？”】

　　朱长龙：【“嗯，顾雨柔。”】

　　顾雨柔：【“祝你新年快乐。”】

　　朱长龙：【“祝你也新年快乐。”】

　　顾雨柔在电话里并没有挑起有关于雷蔓蔓的事情，事实上她所有的好奇都淹没在对这个人的想念里。

　　一个电话两人都只说了两句话，而后又因为电话里两人久久的沉默被朱长龙挂断了。

　　久久爱慕的感觉，像被一阵春风将顾雨柔环绕，在和煦的暖阳里舔着动彼此心中的久居的柔情互道绵长。

　　而此时新年的新气象也在顾晓峰的房间，拉开了序曲。

　　顾晓峰带上了白岚送的新拳击手套，朝房间的沙袋打了不知道多少拳。

　　直到他的额头不断出现运动过后的汗珠，心率上升后的呼吸将紧张的心跳变的看起来合理，他才拨通雷蔓蔓家里的电话。

　　顾晓峰：【“喂，王阿姨吗，我是小顾”】

　　雷蔓蔓：【“顾晓峰，干嘛？小顾小顾，想怎样！”】

　　顾晓峰：【“雷蔓蔓，新年快乐。”】

　　雷蔓蔓：【“新年快乐，凌晨打电话要干嘛！”】

　　雷蔓蔓不耐烦的挂掉了电话，顾晓峰却在房间里双手抱头的兴奋着。

　　期待的声音从手机那段传来的时候，顾晓峰只感觉心脏跳动的不规则混着上升的肾上腺素变得异常的兴奋。

　　初次爱慕的感觉，像是一阵狂风将顾晓峰掀起，又安稳地将他的心裹上软绵的暖流后带入地面。

　　新的一年，顾家兄妹都怀揣着满足的心情入眠了。

　　那种满足的背后宣告着他们都有一种相似的想要的快乐，都源于一种叫青涩的爱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