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擒川[破云吞海同人]》艾独枢

73、大敌出现

　　秦川再醒来的时候果然已经回了家。身边没人，他浑身表皮清爽肌肉酸痛，而且腹中饥饿——没错，大佬一言九鼎，说不给吃饭就真不给吃饭。

　　腰软嘴软的狡猾狐狸遭了报应，从翻山越岭的野兽沦为丛林之王的玩物，被按在爪下翻来覆去拆吃入腹。

　　他刚动了一下，云锦织造的光滑被面蹭过身体，他已经反射性地向后一缩，说不清是疼还是异样的痒，虽然上过药，但身体依旧辣痛难言，而且栓剂的感觉真的很怪，太怪了。

　　姓宫的真不是个东西啊！

　　他把被子扯下去，看到自己满身牙印。想当年他独自穿过云滇偷渡出境，仓促穿过大山密林的时候都没被毒蚊子咬得这么凄惨。

　　听到动静的阿房冲过来朝阔别许久的妈疯狂摇尾巴，明明知道狗儿子什么都不懂，但秦川还是莫名在那湿漉漉的眼神中一阵心虚。

　　他咬牙切齿地用掌根撑着后腰坐起来，看见床头的桌子摆着几样东西，先端起加热垫片上的粥灌了大半碗，才打开旁边的精美礼盒。

　　秦川：“……”

　　秦川：“…………”

　　他很难形容自己的心情，他也很难理解、甚至很难想象怎么会有人在打了和好炮的第二天给男对象送罩。

　　但是这件很难想象的事确确实实发生在他眼前了。

　　而且家里的哈士奇还在旁边睁着好奇的大眼。

　　秦川就是疼死，从这儿跳下去，也不会碰一下这个玩意！

　　秦川把棉衬衫往身上一套，准备起床。

　　十秒钟后他坐在床头动摇了。

　　一动不动都难受，好像必须用什么东西把前胸跟布料隔出点空间来。

　　为了尽量减少接触面积，他用两根手指捏着带子拎起那个艳红暗绣花纹的杯状物放到眼前观察，满心的荒唐之感让他甚至没发现自己无意间翘起了兰花指。

　　咳。

　　等等，他在干嘛！被下了雌堕蛊吗！

　　余光瞥到盒子里便签纸开头龙飞凤舞的“老婆”二字时秦川猛然回神，被烫了似地将手里的东西远远丢开。

　　阿房嗷呜一声，以为他妈在跟他玩扔球游戏，当即冲过去叼回来又放回了秦川手里，还摇着尾巴等表扬。

　　秦川：“……”

　　他深呼吸数次吸收日月精华凝聚阳刚之气，双手掌心向上握拳用力，确保自己依旧是个肌肉结实、悍勇有力的一八四好汉之后，草草安抚了一下狗儿子，才拿过床边已经被人擦干净的眼镜戴上，拿起纸页扫了一眼。

　　他得去一趟暗河。

　　秦川出门的时候浑身不得劲，穿个衣服都别扭出了半身汗，但今天这一趟他必须来。

　　且不说多大的事能让宫先生事后不陪他睡觉跑去上班，他始终惦记着宫先生被罗志强炸出来的那口血。

　　他住院的时候研究了一下宫先生从非洲回来之后给他开的共享功能，原本他只能看宫的实时定位，其他都没有权限，但就算是apple watch都能检测健康状况，何况宫厂的产品。共享功能是卫星定位，不受网络限制，秦川调记录看到他去见罗志强出事那天，宫是匆匆从暗河赶来；之后他被送到这边医院，而宫依旧去了暗河，并且在接下来的几天内数次往返。

　　秦川知道暗河的南亚驻地内有个医学实验室，之前宫先生还用自体实验为条件给秦川带回来了风湿药片——无事不登三宝殿，宫平时不会勤往驻地跑，尤其在秦川住院的情况下。宫先生的身体真实情况到底如何？

　　秦川居家的懒散早已收拾成平日的沉着，催动脚步在偌大的建筑里绕行，掠过了不少人高马大的实验体。

　　与人错身的瞬间脖颈袭来厉风，下一秒秦川瞳孔骤缩，被咣一声死死按在了墙角里！

　　秦川发现不对的时候已经竭力后撤，然而还是在距离他与眼前人擦肩处两米远的地方被强行押住，后颅重重磕在坚硬的墙壁上。

　　那人骨骼凸起的手肘顶在秦川刚刚伤愈的咽喉要害上，用了实打实的力气抵着他的脖子。秦川不敢妄动，被卡得得眼前金星直冒，只能借着眼眶发热的胀痛逼自己保持清醒，却刚刚伤愈的喉咙被狠狠挤压，根本发不出完整的声音来。

　　骤然发难的人外貌和宫有几分相似，但身形稍瘦，脸型、五官都更加窄长，这些区别让他整个人都显得刻薄阴翳，一看便知绝难相处，从稍高处打量秦川的时候眼神挑剔，令人极不舒服。

　　如果他当时和宫一起去了江的办公室就会认出来，眼前的人正是臭名昭著、被II类实验体联合通缉的I+类实验体，栾。

　　栾用空着的那只手捏着秦川的两边脸颊左右掰了下，检查牲口似地凑过去看了看秦川的瞳孔，一口气吹在秦川的眼镜上，两片薄唇一掀：“这是谁家的小宠物，不栓绳就跑出来了？”

　　秦川喉咙剧烈颤抖却只能泄出一丝气音，整张脸都因角力而扭曲，眼前一阵阵发黑，物理和心理双重意义上的。知天命之年在家屁股开花也就算了，出门去家属的工作单位还会被调戏，他不知道是该觉得荒谬还是无语，看来下回出门之前再匆忙也得瞧一眼黄历。

　　他余光瞥见什么，原本有些松散的目光骤然锐利，与此同时栾在瞬息间改抵为掌，生生扣着秦川的脖子把他罩在了自己身前！

　　秦川踉跄了一下，这个姿势让他不得不直面走廊那边的来人，他想露出个如常的笑容，结果嘴角还没扬起来就抽搐成了剧烈的咳喘，心想自己脖子有那么细吗，怎么说抓就抓？

　　来人却没有他苦中作乐的精神，面如覆雪，眸聚寒星，一张刀削斧刻的面容肃厉得令人望而生畏，食指压在扳/机上，握枪的手上青筋暴起，却一言不发。

　　秦川头一次见宫先生脸色冷成这样，便是当时在将他交给下属之后对阵罗志强时也没有这般阴沉，简直像是老虎炸开了全身的毛——想是大敌当前才会气场全开。

　　宫先生手里拿的是宫厂研发的大口径左轮手/枪，枪管几乎有小臂长，为了抵抗枪口上跳的趋势还加了配重，但优势也很明显，子/弹初速度能达到700m/s，开枪时口喷烈焰，足以用于狩猎大型野生动物。

　　秦川第一次跟他试这把枪的时候凭空举了一分钟便酸软难当，但宫先生却若无其事地将一轮子弹都打穿了移动靶心才放下，轻松得像是根本不需要瞄准。

　　秦川咳得几乎有点站不住，却被栾用蛮力牢牢制住，逃脱不得。短短几秒内他的数次肘击回踹都被轻松格挡，反而侧颈动脉上被搁了一把凉浸浸的薄刀，轻轻一压，血珠就连线渗出，没入了颈窝。

　　秦川不敢再轻举妄动，与宫先生对视时忽然想起宫先生与他在日音酒店初次动手，那时候宫先生丝毫不把他近在咫尺的格/洛/克放在眼里，赤手空拳就逼得自己节节败退，游刃有余得令人牙痒。

　　黑洞洞的枪/口极稳地对向秦川和他身后的栾，栾却毫不在意，笑嘻嘻地问宫：“哟，急了？你们不是有那什么情绪管理课嘛，你这种明显不合格的，怎么没被Chiang销毁呀？”

　　宫的表情没有一丝动摇，身上杀意攀升至顶却没有任何动作。栾太强了，反应速度和肌肉力量都胜过他太多，宫与栾动手的胜算恰似秦川与宫，他没办法装出漫不经心的姿态，就连计算了拔枪瞄准的几毫秒都难以抢到先机……

　　秦川看着宫的表情，后脑勺忽然抽痛得更加厉害，栾扣在他后心的手仿佛穿过皮囊抓住了他的心脏，血肉向上堵住了他的气管，让他酸涩不已，胸腔起伏间只能更紧地咬着牙，连嘴唇都战栗起来。

　　不好看，宫现在怒意贲张却投鼠忌器的样子不好看；但他更不希望宫意气用事，不管不顾地与挑衅者打得鲜血淋漓、两败俱伤。宫是丛林的虎，该是天生的王者，只管懒洋洋地巡视自己广袤的地盘，而不是为了他去做无谓的厮杀。

　　栾充满恶意的笑声愈发嚣张，他简直笑得前仰后合，却始终没有离开过秦川身体的遮蔽范围，他正要嘲讽些什么，倏然脸色一变，那种令人反感的阴郁都少了几分。

　　一只手虚搭在宫的枪管上并没未用力，人站在宫身边，话却是对栾说的：“你是来谈事的，还是来惹事的？”

　　江的脸上常年没有任何表情，语气平淡如常，但这是秦川头一回看见她拿枪，虽然枪口只松松地指向栾，但想必她站在这条食物链的顶端。

　　栾沉默片刻，冷哼一声，压在秦川动脉上的刀被他抛到空中打了个旋，寒光一闪就消失了，不知道被他收到了哪里，但他依旧站在秦川身后没动——因为宫的枪管，还平举着。

　　在那漫长到无法计量的几秒时间里，秦川额角冷汗唰然流下，他却连本能的呼吸都忘记了，直勾勾地看向宫先生，直到后者缓缓落下枪口，空气中无形的剑拔弩张终于松弛，秦川吊到嗓子眼的一口气才终于吐了出来，真心实意地朝宫先生笑了一下。

　　江将一切都看在眼底，面上依旧八风不动，收起枪朝秦川一点头：“跟我到办公室。Luen，你的事直接跟Kung说。”

　　秦川看了宫一眼，后者目光中冰消雪融、寒气稍褪，冲他微微点头。

　　料想宫此刻代表江出面，栾不敢轻易动手，秦川这才走向江。

　　宫先生面容依旧冷漠，反倒是栾面色扭曲了一下，阴笑着问：“哦？你不怕Kung一上头，被我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