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撷芳词》狼殇

1、 正文1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
　　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锤，邯郸先震惊。
　　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午时刚过，大街处行人络绎不绝，一书生扮相的少年手执纸扇，边走还诵读着李白的侠客行，声音忽高忽低，时不时又摇头晃脑一翻，似乎沉醉其中不可自拔。这时他觉得身下突然一重，冰冷的脸上顿时嘴角微翘，眼中寒光一闪。像是不经意的走到小路口，半靠着墙，纸扇轻敲另一只手，眼睛看着一个只有六七岁的小女孩：“拿来吧”。小女孩微微向后，然后急忙一个转身，就要逃跑，却怎么也动不了。原来少年早已一把抓住小女孩的领口。“哇哇哇，呜呜呜。救命啊，哥哥欺负我”。小女孩不停的挣扎试图引来旁人。“住手，兄台怎可欺凌弱小？快快放手。”一来人疾步而至少年跟前，想要解救小女孩，见少年不肯放手，急忙喝道。而正是这一声引得围观的众人纷纷指责少年的不是。少年一看身旁已聚满不相干的街坊，便只能放开了抓住小女孩的手，正待开口解释时。小女孩见势，灵活一个转身就进了不远处的转弯口，探出个小脑袋对着少年吐吐小舌头，少年见状突然挂起一丝独有的笑容！虽是笑，可让人感觉极度不适，让围观众人缩了缩脖子。纸扇对着女孩指了指而后向上一提摇了摇，意思像是说你是逃不了的。接着转向众人“各位街坊，误会，我家小妹比较贪玩，我奉家母之命，拿她回去！好了不耽误大家的时间，小生告辞”说罢向众人抱了抱拳，潇洒的一个转身遛了。
　　“小家伙还真是很机灵呢！不错真不错，骨骼也奇佳，也和那东西很有缘啊，可惜小小年纪不学好！”
　　少年把玩着手中纸扇，嘴角习惯似的勾起一丝轻笑，像是自言自语却又不像。
　　“你确定，那小家伙，住这？”
　　放眼望去，眼前的屋舍连房子都算不上，四处破破烂烂，连门都没有，更别提窗之类的，少年一眼看进去，就看到先前的小女孩，他手中折扇略一拍到手上，几个踏步，便想进去。正当他想抓她时，却被眼前的一幕深深的触动了那根最柔软的神经，这场景好眼熟，当初要不是遇上舅舅，她们三人早已毙命了吧！少年不由自主放慢了前进的步履。
　　“娘，娘……你醒醒，今天芯儿遇上个哥哥，他送我一个玉佩，可以换好多好多钱，有了这些钱，就可以治娘您的病了。娘，醒醒。”小女孩拿出一枚似刀又似剑的玉佩，轻轻的推了推躺在草堆上面色蜡黄的女子，女子紧闭的双目开了一道缝隙，可是当看到女儿手上哪着东西时，瞪大双目，厉声问道：“咳咳……快说，玉佩哪来的？”“是……是一个哥哥给的——话音未落。”小女孩，不安的抚着玉佩。
　　“说谎，你……咳咳咳”女子一脸疼惜却又失望的看着女儿，而后突然对着屋外少年说道：“外边的客人。是否嫌寒舍不雅？不肯莅临？”
　　少年虽是惊讶，但却没多想。毕竟这里没有遮挡的地方，被发现也属自然。于是冰冷的脸上刻出一道柔和的痕迹，让整个屋舍顿时明朗几分，原来他的笑容也可以那般灿烂，之后对着屋内之人一个抱拳“这位夫人说笑了，指着小女孩,我来是找这位小妹妹的。”
　　“小妹妹，你在这啊！害哥哥好找，哥哥刚刚不方便给现钱，就随便给了玉佩，没曾想这情急之下拿错了。现下哥哥已取银两”说着拿出一个钱袋递了过去。
　　小女孩，眼神警惕的看着少年，身子早已退到母亲身旁，可一想母亲的病情，还是厚着脸伸了手——
　　“我欲随尘赴江河，似刀却剑遨苍穹，江湖之路是非忙，乘鹤仙游只一方。”一个虚弱的声音横插进来。
　　少年因多年不曾绽放笑容的脸，来不及回收而变的僵硬的面容，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因病而面色蜡黄的女子，“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你会这首……侍剑……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小女孩稚嫩的小脸天真中带有几分惊讶，母亲不是说连字都不认识嘛？为什么会……？她不时的来回看着眼前的两人。她不懂，是的不懂，为什么母亲像变了个人，一种不知名的气势从母亲身上冒出来，这样的母亲她从未看过，陌生的使她本能的靠向刚认识的少年。
　　女子坐直了身子理了理前头的几缕乱发正要对少年说什么时——少年却看到了那无比熟悉却又陌生的脸“姐姐，你不要风儿了吗，姐姐你回来啊”那儿时的记忆如海水一般回潮“怎么会是她，她怎么可以这样出现在我眼前”少年喃喃自语着，眼神越来越痛苦猛然转身：“你是谁，我不想知道！”手中的纸扇却是怎么也打不开干脆拿着拍打起来。而后少年对着空处大喝一声：“十二影卫，谁在？出来！”
　　一条人影瞬间出现在少年身旁，对着少年一个行礼，沉声报道：“圣主，是辰”。
　　少年一挥手向后指了指患病的女子和小女孩：“把她们送回玄间境，还有不要跟着我，去吧。”少年不待人影回答，已离开屋外，却听见一声“风儿”。少年脚步一顿并未回头：“回家吧，月姐。”然后运起幻云步便消失了踪影。直到过了很久才发现给出去的玉和钱都没拿回来，更不曾向辰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