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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烦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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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九楠看着她伸过来的手,没来由记得昨晚这手在自己身上作乱的样子,突然就清了一声嗓子:“真的不用。”
甘幼宁一头的热情,这会儿见他已经肃了面色,终是没有再动,稍缓又期期艾艾道:“那我给你端点心去!”
她毕竟是好意,司九楠觉得是不是自己有些严厉了些,见她端过来的满满一盘子的糕点,终是不好再拒绝。
“夫君尝尝,这是栗子糕。”
别说,若不是她先开的口,他当真没往栗子糕上想,看了看盘子里形色各异的糕品,司九楠轻易便就做了判断:“你做的?”
“对!”甘幼宁搓了搓手,“我还没有尝过,夫君先试试。”
男人不可思议地看她:“你还没有尝?”
“这话问的,难道我还骗你不成?”甘幼宁指了指点心,“你莫要觉得它长得丑,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人不可貌相,这糕点也如是!”
怕是自己说的话没有可信度,她又补了一句:“而且,我之前已经试过一次了,父兄说很好吃,都吃完了呢。我方想着,这种好东西,自然是要夫君先吃才是。”
男人仍是未动,甘幼宁瞧了瞧他,索性自己拿了一个起来:“你是不是怕我在里头下毒?”
说着便就直接塞进了自己地嘴巴里,囫囵着:“那我先吃,我吃完……你……咳……咳咳咳咳咳咳!我吃完……你就……别吃了……”
这哪里是栗子糕,这果然是毒药吧!甘幼宁想死的心都有了,抓过男人递过来的茶水,狠狠就灌下了几口,甫一抬头竟然发现那人已经往糕点盘子伸将过去,赶紧扑上去捂住了:“夫君不用吃了,我方又想起来了,夫君应是不喜欢吃这种甜食的!”
这话很容易便就叫对面停住了手,只是下一刻,甘幼宁更悔了。
司九楠玩味地看了看那盘点心,而后缓缓上移盯住了她的脸:“你方才想起来了?不知夫人如何记得?”
“也不是,我随口那么一说。”甘幼宁往后退了一步。
“这样。”男人点点头,继续伸长手去。
甘幼宁抱着盘子又退了一步:“不是,你们男人应该都是不喜欢吃甜食的呀,哦,甘幼辰是个例外,不算。”
“我们男人?”
甘幼宁觉得这是个无底洞,一步踏错步步错,胡乱摇着头:“就是大部分吧。”
“大部分?”男人手指并未收回,只差一点便就能够到她,“这么说,夫人还熟识好些男子。”
“没有没有!只是太子殿下与五皇子偶有来府里走动……”
这边还绞尽脑汁未答完,那边却已经哦了一声,趁她不备,一块栗子糕已经落入了那干净的手掌里,司九楠轻轻咬了一口,品得很细。
甘幼宁咬着唇等着,只怕他一口吐出来。
不想那人只是品了许久,甚至又咬了一口下去,而后,才将那糕点搁在了桌上,淡淡道:“不甜。”
“不甜?”啊!当然是不甜啊!想啥呢!甘幼宁觉得自己又呆傻了,她自己分明才尝过啊,咸得要了亲命。
“不过这等苦涩点心,就不知太子殿下喜不喜欢了。”
犹如晴天霹雳,甘幼宁愣住了。
司九楠站起来,并未看她:“夫人当真没有其他话要与我说吗?”
“说什么?”甘幼宁不瞧他,只盯着脚下的地问,心里不安得很,她实在不晓得该怎么直面他,可他步步逼近,叫她更是没了主意,“夫君好生奇怪,怎么净说些不明不白的话来。”
男人的脚步顿住,这女人一直垂着头,盘子被她抱得很紧,挡在了二人面前,似是跨不过去的鸿沟。
便是昨晚一夜痴缠,他仍是觉得不真实,心中都没有底。直待方才她又提及楚见昀,他才明白,自己究竟在执着什么。
他想要一个解释。
可这解释,都须得她先承认,承认她还记得前世种种,否则,一切都像是无根的树,无法伸延下去。
他问不出口,她亦是可以推得干净。
似是凭吊着的心,从来没有安处。
甘幼宁眼见着那身影拢上了自己,又一步一步撤离,最后,得了一道开门声,男人的声音已经极尽浅淡:“昨晚是我冲动了,今后我会留在书房。”
“什么?”
司九楠却没有再解释,只与她道:“若是你有话要说,我在书房等你。”
许久,甘幼宁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手中的糕点盘子都没有抱稳,任由那奇形怪状的栗子糕,散了一地。
蕊儿小心翼翼地收拾着地面,大婚第二日便就吵了架,实在是不吉利,更何况主子已经这般用心了,纵使是这糕点做得不好,姑爷也实在不该这般走人吧!
说来也怪,主子多要强的性子,怎么会对姑爷这般好,竟是也没有发火。蕊儿将东西都整理好了,这才端了洗漱物件进来,只那窗前人仍是未觉。
甘幼宁细细整理了许久,确定实在不能与那人承认自己重生的事实。若是她说了,依他的性子,定是会认定她不过是利用他罢了。
能后来位极人臣的,总归是想得多。她便是再解释,怕不是都不会叫他相信,最后反倒是梗着刺,越来越深。
倘若是如此,她宁愿装傻到底。
罢了,他不是非要扒她面皮子么,她便偏要好好护着,她就是不张嘴,他也总不能扛着一直不来吧!
这么想着,却猛然觉得这事儿说不准那人真的做得出,上一世不是一直到她死,他也未曾进来过么。
“唉——”这口气叹得绵长又千曲百转,蕊儿被唬得又是一愣,不知道该不该说话。
“蕊儿。”
“在!”
“你去瞧瞧,姑爷书房里可还亮着灯。”
蕊儿走上前去,不确定要不要替她拆发,只依言道:“姑爷屋里的司棋来传过话,说是姑爷有些事,今晚怕是不在府里歇了。”
不来这里睡就罢了,竟然直接不回来了?!甘幼宁攥着梳子的手终是没忍住,往桌上一丢,人已经站了起来:“你是说真的?!”
“司棋是这么说的。”蕊儿本是不想说,那姑爷着实是过分,可主子问起来,总不能不答。
“可有说了去哪里?”
“倒是不曾。”蕊儿试探着,“要不夫人,咱们先睡吧?”
司九楠进大皇子府里的时候,楚见琛正在看舞女新排的曲子,看得尽兴了,还亲自打着拍子,可以说,听见来人的消息到底是扫兴。
“我说,你来便就来了,好歹也迟一些,我这曲子未尽,可不想与你说正事。”楚见琛摒退了人进得书房,看见来人正坐在桌边,揶揄道,“你莫不是自己吃着了甜头,过来与我分享的?”
这话里分明带了些颜色,司九楠掀起眼皮:“不过是心里烦闷,想与你下盘棋。”
“啧啧,看来是真的烦闷了。”这个人,只有当真有事的时候才对他以你相称,否则便是殿下,疏远的很,楚见琛甩了甩袖袍,“也罢,看你今日当真是有些不好,我便就陪你一次吧。”
司九楠不言,已经自行摆了棋。
楚见琛坐过去,落了一子,仍是不解:“今日可是你大婚第二日,我没记错吧?”
“嗯。”
“大婚第二日你便就心里烦闷?莫不是你那新媳妇索求过甚?”
回答他的事啪得一声落子,楚见琛啧啧两声,又道:“倒也不至于,依我所知,初为人妇的女子还未到那时候。”
司九楠已经皱了眉。
只王贺之有眼力见,楚见琛没有,便是有,也是明知故犯的主,这会儿反是更开怀了些:“叫我想想啊,若不是你那新妇的事,便是你的问题?”
这次,司九楠终是看了过去:“殿下。”
“罢罢罢,我当你是为何烦闷,要是如此,我这倒是有好些补品,”楚见琛拍了拍他肩膀,“九兄也莫要觉得为难,这种事,人之常情,大婚这些时日累着了,一时半会的,也是正常。补一补,就好了。”
“殿下,九楠还有事,今日打搅了。”
说罢男人当真一掀衣袍,被楚见琛又按了下去:“九兄何必如此,玩笑,玩笑嘛!”
司九楠觉得,今日过来怕也是个错误,只感情之事他从来木讷,解也解不开,这才想着来对弈一局,却是忘了这人虽贵为皇子,私下却不是个正经的。
这棋要继续下去,实在不易。
好在楚见琛迷途知返,转了话题:“你既是不愿意说明白,我这倒是真有事要给你讲。”
司九楠这才将他按在肩头的手拂下去:“殿下请说。”
“楚见昀没娶到你那甘家嫡女,想来是并不打算善罢甘休,甘家这块肥肉跑了可是相当麻烦,他这些年没少与甘家来往,应是不会咽下气去。”
“嗯。”
楚见琛继续道:“如今楚见昀那边,若非是再寻一个比得上甘家的太子妃,便就是要打压甘家,你那老丈人与大舅子,你猜猜他先找哪个下手?”
对面的眼神暗了暗,却是没有接上去回答,反是问道:“为何不能有第三条路?”
“怎么说?”
司九楠缓缓将棋盘上的黑子一点点剔出来:“殿下忘了,甘家女婿做不得,却不见得必要与甘家为敌,东宫不会直接断了后路。”
“那九兄以为如何?”
“若是没有猜错,想来东宫如今应是对我司府有些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