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被流放呢》入弓

38、3、闲杂事

　　3、闲杂事

　　雷尼说，他的确出生在蓝星。
　　安德丽娜双手托腮，还想听到更多的故事，但却没有了那个“然后”。雷尼没有告诉他更多的事情。她对此感到有些无聊，但也没有像个看到八卦的村姑似的问个不停。

　　公海，除了物资补给站、黑市之外，还有着数个不受任何法律管辖的□□。雷尼已经完全熟悉这套帝国军方的驾驶操作系统，把小型飞船停入了□□的访客用车库。
　　安德丽娜拖着长长的尾音“嘿”了一声，对连车库都豪华过头的□□感到陌生。她隐约听过说这种地方的存在，但和已经熟读过资料的黑市相比，这种在灰色地带大鹏展翅的东西……对她而言，还是太过陌生了。

　　雷尼露出几分得意的神色，像是个导游似的，向她简短介绍了这样的场所：各个消费阶层都能照顾到的餐厅、酒吧、舞厅、赌场、酒店、商城……还有复古的电影院、游乐园，以及一些在普通国家违法的“你懂得”的行当。
　　少女脸上立即露出“呵，男人”的神色，撇了撇嘴：“算是一种销金窝？”
　　雷尼：“……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其实□□这种设施……帝国境内不是没有，但显然要规矩得多，毕竟是有营业执照的还要符合法律，但公海上的……
　　人类的享乐主义，是无底洞。
　　安德丽娜耸肩，她不是不能理解，也懒得管这些和他无关的小事。出入这里的，有像雷尼这样无国籍被通缉的公海为家的家伙、有经常跨越国境的富豪或商人、有像去黑市观光那样的纯粹的游客、有攒钱来消费的赌徒或普通人、也有……官僚、间谍与贵族。

　　她的眼神闪了闪，脱下了自己的军装外套——这是无论怎样也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地方的某种身份象征。她只穿着里面的白色女士衬衫及同色的军裤、黑色的军靴。然后……
　　“我们这像不像情侣装？”她转了一圈，用着自己的跳跃式思维让刚迈出舱门的雷尼一脚踩空，差点儿摔倒。
　　雷尼想了想，对她说：“我决定先去买衣服，你要不要也换一身？”
　　安德丽娜：“……”

　　不过他也没真的直接奔向商场。“暴君”雷尼显然是这里的常客，他带着安德丽娜刚刚进入这座公海的□□没有多久，□□的一位部门副经理就直接找到了他本人。
　　那是位一看就做销售出身的中年女性，她把自己的八卦之情隐瞒得很好，对雷尼满是恭敬，寒暄后直言：“雷尼大人今日微服私访，是否需要什么特殊的安排？”
　　只不过那双眼睛没忍住瞟了眼雷尼身后的安德丽娜。

　　来这里的达官显贵不少，更像是“企业化管理”的□□，相信比黑市的吴叔更懂得什么该说什么该问什么该闭嘴。

　　雷尼表示当自己不存在就好，尔后又转身看了她一眼，显然是在征求安德丽娜的一间。她想了想，补充了一句：“我想买衣服。”
　　雷尼：？？？
　　那位□□的部门副经理见她开口，立马堆上了满脸的笑容，心中有数却没有点名她的身份，用着更加尊重的语气说道：“这就给您带路，殿……大小姐。”

　　商城很大，足以媲美蓝星的商业街。雷尼赶走了那位□□的副经理，尽管如此他也知道此时的□□高层一定用监控设备偷偷八卦，毕竟……安德丽娜好歹也算是帝国的皇室成员。
　　她略带好奇地转了几圈后，在普通的连衣裙和休闲衣裤中选择了后者，在这种时候，她觉得自己应该选择活动更为方便的。然后对雷尼说：“我不想通过消费暴露自己的位置。”
　　雷尼：“……”这种让人掏钱的理由过于真实了。
　　他轻叹一口气，自己也换了一套和之前差不多的行头，随后一起结账。

　　“谢谢。”走在他身边，安德丽娜难得对他说了句人话，“果然……我也觉得军装穿在身上不太舒服。”
　　她这个“不太舒服”只是字面上的含义，还是有着更多的意思呢？
　　雷尼侧目，走在身旁的少女心情似乎不错。额头上的红痕只剩下浅浅的淡粉色，被刘海遮挡住几乎看不出来。一双天蓝色的双眼闪烁着。
　　就在他想说句好听的回应她时，安德丽娜的下一句就是：“你在黑市卖了我的项链，又毁了我一个通信器，就当是还账了吧，所以你还欠我钱。”
　　雷尼：？？？你还记得？
　　“讲道理，丽娜姑娘，”他夸张地抬手，“咱们能讲讲道理吧。”
　　“不能，”她露出就是知错不改的得逞笑容，蹦跶着向前走了两步，然后转身，与他面对面，双手背在身后，抬头笑盈盈地对他说，“而且，雷尼也说了还要请我吃饭呀？”

　　她的确是不讲道理的那类人。不，倒不如说……自打雷尼认识她以来，这位少女从来就仗着自己的身份没有讲过道理。
　　有一出是一出，思维跳跃，还动不动总是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如此说来，传闻那么多，只有一个肯定是真的，那就是性格问题，不能说是阴晴不定，只能说是……个女神经。

　　她那双亮晶晶的双眼中是他的影子，这双和他眼睛颜色相近的眸子里面满是笑意和期待，丝毫没有什么强词夺理的自觉。安德丽娜算不上什么绝世大美女，但在忽略性格的情况下，端正漂亮总是匹配得上的。
　　雷尼左手捂住口鼻，微微别开眼神，应了她一声，没有否认。

　　……如果，她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的话，没有军装和华丽过头的首饰，只是穿着现在这样的休闲装，那样的话……想必性格也会好很多吧。
　　雷尼很快就甩掉了这种想法：丽娜的全名是，安德丽娜·阿尔伯特。

　　他领着她向餐饮区走去，问道：“想吃什么？”
　　“老实说没什么想法，我也是什么山珍海味都吃过的人。”她用着轻松的口气不经意说出了极其过分的话，“不过好几天没正经吃东西了……”
　　雷尼停下脚步，习惯性地抓了抓蓬松的短发，随即换了一个方向。他直接拉起了她的手：“那今天本大爷就带你吃点儿你没见过的东西！”

　　他原先还想估计这位“大小姐”的口味和习惯，准备去□□上面带有VIP字样的高端餐厅，可现在他的想法变了。
　　“别离我太远，”他握紧了少女纤细的手指，故意加重语气装出凶狠的样子，“在这种无法地带，可是很容易发生意外的……”

　　欸？安德丽娜眨眼，快步跟上他的脚步，短暂的错愕又回了神。那只粗糙的大手握着她的，带着一股从未有过的炽热感。她勾起嘴角，得寸进尺道：“那你可要好好保护我，在这个节骨眼上，我要是出事了……麻烦可就大了。”
　　他挑眉，啧了一声：“你不相信本大爷？”
　　“刚刚被人阴了还被抓了的是谁呀？舍身相救的是我好吗？”她直接怼了回去。
　　雷尼：“……前半句我认，但后半句你是不是夹带了什么私货？”
　　“没有……”
　　“既然没有……”他用力一扯她的胳膊，在安德丽娜的惊呼声中，倾身捏住了少女的下巴，“那就给本大爷笑一个？对外主动传和我的绯闻，你真当自己是娱乐圈的？还是说……”

　　他笑得痞里痞气的……不、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经人，是宇宙盗贼……
　　安德丽娜用另一只手打掉了他捏着自己下巴的手，轻哼了一声：“你有病吧？”

　　她这句话真耳熟，雷尼不止这么骂过她一次。

　　“原话还给你……有一说一，丽娜姑娘要是真的还有点儿权力的话，不如处理下那网上越穿越离谱的辣眼睛谣言，可以吗？”
　　她忽然就安静了。
　　雷尼：？？？
　　安德丽娜小声对他说：“我饿了……先吃东西吧。”
　　“你先说清楚……”
　　“我饿了你听不到吗我要吃东西……”
　　……

　　□□的平价餐厅有不少，毕竟不是每一位访客都有钱走上顶层的VIP区域。雷尼也有段时间没有来了，可不少店家都认得这位“暴君”的脸。
　　安德丽娜一双大眼睛来来回回地打量着这里的餐厅……不、用其他的词汇形容或许更合适，比如说……呃，“大排档”？

　　狭小的街道两旁，挤满了多家不同口味的餐厅。固定的菜单显示在墙上或是固定在店门口，雇佣不起昂贵的活人当店员，所以自动点餐机和送餐机器人发出滴滴的机械声响。
　　人群吵吵闹闹，用着不符合环保条例的一次性筷子，坐在廉价的座椅旁。没有高效的排风系统，所以空气中满是高热量食物的味道。

　　这种地方，用膝盖想也知道，安德丽娜的确是第一次来，而且……不少垃圾食品估计也是第一次见第一次吃。
　　雷尼与几位店长混科打诨，然后安德丽娜就看到有人用手肘捅了捅雷尼，眼神望向她自己，吹着口哨调侃着。隔着几张桌子，雷尼向她挑眉，见她不是很在意后莫名地放下心来。

　　安德丽娜暂时不打算辟谣那些绯闻，那么，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无意识再稍微传播传播，应该也是可以的。
　　她单手托腮，小心地坐在大排档的位置上，望着雷尼和他人的说笑，感到莫名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