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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再遇熟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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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管误会,三人还是在指指点点里离开了。
一路曲曲折折,来到了一所有点破旧的院子门前,里头隐约有人说话的声音,黎蓁上前敲了敲门,里面立马就安静了下来。
过了半晌,门开了,一个看上去有些羸弱的妇女探出头来,问道:“几位,有什么事情吗?”
“娘,是谁啊。”一个人直接从屋里奔了出来,正是那天被叫做狗子的小哥儿,“是不是阿舅回来了?”
“进去。”妇女转头厉声对小哥儿喝道,随即又看了黎蓁身后的傅无咎和祁明昱一眼,想要关上门。
“大婶,我们只是想找这位小哥儿问点事情。”黎蓁伸手抵住了门,僵持了片刻,最后妇女还是点了点头,松了手,让他们一行人进来。
这里属实有些破败,一些破旧瓦罐堆砌在原本不大的院子一角,看上去更加拥挤了,可以看出他们家境不是很好,但是院子里还种了些花,看上去多了些生机。
妇女脸色微讪,家里穷到根本不会有客人来,所以没有什么可以招待的,她擦了擦有些摇晃的桌椅,从里屋拿出了看上去珍藏了许久的茶叶,给祁明昱他们泡上。
傅无咎端起来喝了一口就再也没有动过,黎蓁也只是看着小哥儿,随后问道:“小哥儿还记得我们吗?”
狗子想了一会儿,一拍大腿喊道:“想起来了,那天我和阿舅在酒楼遇见的就是你们啊,三位长得都是不凡,看我这脑子,怎么一时就没想起来呢。”
明明不过才十四五岁的模样,语气倒是带着一点谄媚和老道。
听到狗子说起酒楼,妇女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也顾不上外人在,拽过狗子就打,嘴里还在叫骂:“我让你去酒楼!跟你那不成器的阿舅在一起混有什么好?”
“阿舅可好了,会带我吃肉,会给我买合身的好衣裳!”狗子不服气,娘为什么会那么仇视阿舅,明明大家以前都是很好的一家子。
吵到最后,还是黎蓁上前劝住了。
“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们只是想问些事情,不要伤了和气。”
妇女叹了一口气,居然就这么打开了话匣子,她擦了擦眼泪道:“我叫素娘,几年前我家夫君就已经走了,他这一走,家里就更穷了,更何况我还带着一个孩子,他那时不过才八岁,他阿舅本来是要娶媳妇的,但是因为我们就耽误了。”
说完素娘更是哽咽,过了一会儿,她才缓缓开口道:“不知道从哪天起,他阿舅忽然就有了钱,还开始逛起了青楼,去酒楼那是常有的事情,我问他,他也不说钱的来路,只是叫我别管,我怕他钱来路不干净,所以就不许狗子同他一起,可他们还是偷偷背着我到处鬼混。”
“娘,我们那不叫鬼混。”狗子忍不住插嘴,他觉得阿舅对他可好咧,跟着他还有肉吃。
看着狗子一脸向往的神情,气得素娘又要打他。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有钱的。”黎蓁连忙问道。
素娘回忆了一会儿,道:“好像是一年前。”
“那他可有说过,是什么生财之道?”傅无咎捏着杯子,望向了狗子。
狗子被傅无咎看的背后一冷,讷讷道:“我问过阿舅,阿舅不说,但是我偷偷跟踪过,每次都是在青楼后面那条暗街消失的。”
还是跟青楼有关,但是琴姬已经逃走了,只能去找青楼里为数不多还没走的人问话。
“走吧。”傅无咎站起身来,却不想从袖子中掉落出一个物件,咕噜咕噜地滚到了狗子的脚旁。
“这玩意儿怎么在你那儿?”狗子弯腰把梧桐木捡了起来。
“你见过?”祁明昱看狗子碰到梧桐木居然什么事情都没有,那天明明梧桐木上头还有火星子,今天怎么就没了。
“是啊。”狗子有点不敢相信,随即仔细端详了一阵,最后还是点了点头道:“确实是这块木头,怎么会在你们那儿,你们干了什么?”说罢,狗子对待傅无咎他们已经带着敌意了。
“这是我阿舅的物件,他说这是他从一个高人那里求来的,你们把我阿舅怎么了!”狗子抄起了边上的锄头,作势要赶傅无咎他们离开。
“但是这梧桐木是青菀姑娘死的时候抓着的东西啊。”
祁明昱的话在狗子脑子里炸开,他眼睛已经有些发红了。“不可能,我阿舅怎么可能和青菀的死有关系!”说完,狗子啐了一口,“不过是人尽可夫的娼妓,也配拿我阿舅的东西!你们给我滚,我就当你们没来过。”
“狗子。”素娘看到狗子红了眼眶颤抖的模样很是担心。
狗子没有理会素娘,只是恶狠狠地看着傅无咎道:“我阿舅要是有什么事情,我不会放过你们!”
祁明昱本以为被人这么对待,傅无咎会生气,谁曾想他只是淡漠的点了点头道:“也好,如果你阿舅是无辜的话。”
不开口还好,一开口,狗子直接一锄头往傅无咎挥来,傅无咎一个侧身躲过了那一击。
“狗子!”素娘看到狗子的模样,大喊了一声就昏了过去。
狗子显然已经听不进话了,挥起锄头想要给傅无咎第二击,黎蓁连忙从背后敲晕了狗子。
本来只是问个话,现在倒是好了,一下子这两人都晕了。
祁明昱刚想问怎么办,傅无咎就跟个没事人一样拍了拍衣服转身离开了,直接把祁明昱想说的话给噎进了肚子里。
怪人。祁明昱看着傅无咎一脸的云淡风轻,觉得这个人真是捉摸不透,要同情心没同情心,戳人心窝子倒是挺狠。
“他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吗?”祁明昱让黎蓁弯下腰来,偷偷问她道。
黎蓁沉思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师弟自小进天玑山修行,我跟他相见的时日并不多,应该没变过。”
看着傅无咎逐渐走远的身影,祁明昱忽然大喊:“那梧桐木不要了吗?”那梧桐木现在还在狗子手里呢,走的时候谁都没拿。
“既然说是他阿舅求来的,那就是他阿舅的。”
他说是他的,还真就是他的了啊。祁明昱被傅无咎的逻辑给震惊了,转头看黎蓁显然也不在意的模样,自己也就释怀了,你们不要,我还得非扒拉着想要不成,赶忙迈着小短腿追着傅无咎去了。
在傅无咎他们走后不久,狗子和素娘就醒了。
狗子睁开眼睛,眼底一片血红,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握着的梧桐木,忽然嘴角裂开了一个笑容。
素娘也悠悠转醒,她连忙上前抱住狗子,“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娘?”狗子一点一点把头转过来,看上去有点僵硬。
看到狗子行为有点奇怪,素娘心里很是担忧:“狗、狗子?”
“狗子。”狗子学素娘也叫了一声,随后就跟疯了一样,挣脱了素娘,满屋子乱窜,嘴里也不停地喊着:“狗子?狗子!狗子……”
喊到最后他像是累了,拿起一旁的锄头,对准了素娘的脖子,一下子铲了下去,素娘来不及反应,眼睛还大睁着,满是不可置信,脑袋就这么齐齐地被切了下来,血溅了狗子满身,但是狗子像是意识不到一样,看着满屋子的血红色,更是兴奋。
他把大约三节手指宽的梧桐木往嘴里塞进去,不一会儿,木头像是活过来一样,开始长出密密麻麻的根须,从狗子的嘴里耳朵里钻进去,狗子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他的眼神也恢复了短暂的清明,他挣扎着想要把梧桐木拔出来,但是梧桐木就跟扎了根一样纹丝不动。
不过约莫一盏茶的时间,狗子的身体迅速膨胀,又缓慢地憋了下来,说是憋了下来,但还是看上去比平时圆润,皮肤被撑得很是光滑,末了,梧桐木自动脱落下来,狗子也倒在了一旁,梧桐木咕噜咕噜地就滚到了他的手边,梧桐木原本焦黑的地方又冒起了火星子,像是重新有了生命一般。
狗子看到不远处还在淌着血水的素娘,低低呢喃了一句:“娘、娘……”,随后就闭上了眼睛,再也没了生息,眼睛里缓缓流出了两行血泪。
另一边祁明昱跟在傅无咎的后头,问道:“那梧桐木你是故意丢下的。”
他看的分明,梧桐木早不掉晚不掉,偏偏那个时候掉,想了想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梧桐木和他们有关系?”
“沈家梧桐木非一般梧桐木,它带着一股独特香味,本就容易分辨,更何况还是曾经沾染了血气味道的梧桐木。”傅无咎回答道,但是他想不明白,怎么所有的事情,都是指向沈家的,沈家是四大家族之一,怎么会和普通小户搭上。如果说真是沈家人所为,是为了什么,如果不是沈家,那在这山高皇帝远的汀州城栽赃沈家又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我闻不到?”在祁明昱眼里,梧桐木还真就是一块普通的木头,如果真叫他分辨,估计混在柴堆里早就找不到了。
“修为太弱。”傅无咎也只是给了这么一个说法,真要说,其实现在的祁明昱一点修为也没有,所以傅无咎也只是给了祁明昱一个安慰,至于安慰没安慰到,看祁明昱黑着的脸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