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全》虚妄岛屿

10、西藏

　　第二天收到了顾一鸣发来的早安消息，聂清欢才是真正意识到他们确实在一起了。但说是在一起了，两人却一直没见面，顾一鸣每天照常给她发早安晚安，却也绝口不提其他的。有时候聂清欢会想：他们这样谈恋爱算是怎么回事？
　　但是容不得她再多想，因为8月的时候，顾一鸣进组了，拍王导的那部电影。聂清欢也没闲着，她的随笔集出了，公司打算安排她到西藏拍一些写真作为随笔集的插图。于是8月底的时候，她和摄影师燕子报了个西藏当地的旅行团就坐火车出发了。
　　到达西藏的时候她才明白高反不是说着玩的，刚踏在拉萨的土地上，她就一阵眩晕。燕子看她实在难受，就提议去车站对面的兰州拉面歇一会。她们也不好意思干坐着，于是就各点了一碗面，谁知还没吃上几口，导游就打电话过来了，说是在两百米以外的汽车站等她们，她们只好付了账急匆匆赶过去。谁知好不容易赶到那里，却半个人影也见不着，打电话一问，司机居然已经走了。大概是这一天太过倒霉了，燕子忍不住爆了粗口，一直到她们坐上计程车，她还在骂骂咧咧地说那导游不厚道。聂清欢也觉得十分沮丧，这是她第一次出远门，本来充满了向往，却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开心了。
　　她们住的酒店离八角街挺近的，两人却都没有兴致去逛。聂清欢一直到夜里还不太舒服，睡在床上感觉轻飘飘的晕乎乎的，如同失重一般。燕子似乎是认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开了台灯，发现聂清欢也醒着，就跑过来同她躺在一处聊天。
　　“清欢，这是我第一次来西藏，哎，没想到和我想的这么不一样。”她把枕头挪过去了一点，“我们之前吃的那家兰州拉面最便宜的也要25，我平时吃的都只要10多块。还有打的，就这么一段路，就收我们50，太坑了。”
　　聂清欢挪了挪身子：“是啊。”
　　其实她们并不算特别熟，但是两个人同在异乡，燕子看顾清欢就越看越顺眼了。她主动说起：“其实这次机会是我自己争取的，我一直挺想到西藏看看。可惜我们这次时间紧，只能待在前藏地区了，我以后有机会还会来西藏，我想去后藏看看。”
　　后来燕子给她科普了，她才知道前藏后藏是什么意思也知道了后藏地区海拔更高，人烟稀少，但风景绝美。燕子说要去后藏，聂清欢觉得她真是个有勇气的姑娘。

　　第二天一行人去了林芝。八月的林芝没有桃花，但正因为这样，游客还比较少。一路坐长途大巴到观景台，经过了好几个小时才到达。观景台在山上，因为还是早晨，山间雾气很重，湿漉漉的，微风吹来，还有点冷。聂清欢穿了一件白色的长袖衬衫还好些，燕子只穿了薄薄的短袖，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后来在观景台站了一会拍了几张照，燕子冷得落荒而逃了。
　　午间她们到了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零星有几家餐馆。然而看见牌子上写着XX川菜馆，燕子比她还激动。当然了，不管是菜色还是味道都很是普通。吃完饭后还有时间，她们就出去转了转，其实也没什么可转的，周围都是山，只有几条羊肠小道 。
　　顾一鸣打了电话来：“在哪里了？”
　　“林芝。”
　　“吃过饭了？”
　　“嗯，你呢？”
　　“我也吃过了，今天的盒饭里有我不爱吃的胡萝卜。”顾一鸣似乎有点委屈。
　　聂清欢笑了，之前的疏远好像不存在了，在相隔很远的地方，她听着顾一鸣的声音得到了安慰。就好像去年的时候，他第一次叫她姐姐，那时她也心软得一塌糊涂。
　　燕子在一旁看出了端倪，看她挂了电话才过来：“男朋友？”
　　聂清欢大大方方地承认：“是啊。”
　　“你藏得可太深了。”燕子笑她。

　　第二日他们去爬了山，具体是什么山也不清楚，只是爬到山顶时导游指着对面的山告诉他们那就是南迦巴瓦峰，中国十大最美山峰之首。
　　在爬山时他们路过一个简陋的小寺庙，说是寺庙，其实也不尽然，就是一山洞，有两尊佛像。侧边是一条小道，道两旁的树上挂满了鲜艳的祈福带。供奉佛像的山洞边上，有一个简陋的木屋，有两个妇女在那里。
　　导游告诉他们那是卖祈福带的，并且说道：“难得来西藏，买条祈福带给家人求个平安也不错啊。”
　　同行的大胆一些的姑娘过去询问可不可以求姻缘，听说可以后嬉笑着买下了。
　　聂清欢她们也去了，她写下了母亲、继父、奶奶、和顾一鸣的名字，祝福为身体健康，万事如意。燕子也写完了，她们一同找了个树枝系上。等大家都弄好了之后，又继续前行。
　　在路上燕子问她：“有没有求个百年好合啊？”
　　“没有，只求了平安幸福。”聂清欢淡淡地说。
　　燕子觉得奇怪：“为什么呀？”
　　聂清欢只说：“平安幸福就很好了，百年好合的话也太贪心了。”
　　燕子觉得更奇怪了：“这又什么贪心的？两个人在一起当然希望有个好结果。”
　　但聂清欢没有再说什么，这个话题就结束了。

　　在西藏的最后一天，他们去了布达拉宫。
　　正式参观前，她们去喝了咖啡，是清咖，聂清欢加了好多糖和奶也无法抑制那股苦涩的味道。但是端着苦涩的咖啡走在布达拉宫的阶梯上，夕阳照着砖红色的墙体，空气中似乎还有牦牛奶的香味，聂清欢感受到了一种历史的庄重。
　　晚上在盛世家宴吃的饭，这家餐厅很是特别，大门古朴雅致，一进去如同进入秘密花园一般，每个客人进去，就会有人给你挂上一条洁白的哈达。而宴请客人的地方，是在一个巨大的蒙古包里。开席之前，有很多穿着藏族服饰的卓玛和扎西在中间表演助兴，热闹极了。聂清欢也乐于这种热闹，觉得十分新奇，但没想到中间还有劝酒的环节，一个扎西在中间敬酒，还有几个卓玛和扎西拿着杯子穿梭在客人之间敬酒，按照习俗，要饮三杯。
　　聂清欢酒量还行，却独独喝不了清酒，一喝就吐。但漂亮的卓玛已经过来，举着酒杯对着她，聂清欢只好硬着头皮倒了一杯，凑近时，闻到一股浓烈的酒香，她一皱眉，喝了下下。没有想象中那么烈，还有点好喝，尤其是闻起来，十分香甜，应该是青稞的味道，就算是不喜欢清酒的聂清欢也贪杯多喝了几杯。
　　回去的路上轻飘飘的，只觉得十分愉悦。她给顾一鸣打了个电话：“我今天喝酒了。青稞酒，好香啊。”
　　他在电话那头好奇地问：“真有那么香？”
　　她迷迷糊糊地回答：“很香，特别香。”
　　顾一鸣很轻地笑了一声，他应该是在户外，听得到风声。他的声音夹着风声传来，遥远而不真实：“顾清欢，等你从西藏回来，你来剧组看我吧。”
　　聂清欢的脑子里还有酒精作祟，傻乎乎地问为什么。
　　然后她听到顾一鸣说：“我需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