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反派的第一天主角死了[穿书]》禾灯

29、师兄

　　梅清雁也不知用了什么术法，手中一点荧光升起，升至半空绽开了一朵梅花的形状，如在夜幕中撒了一把碎钻般莹然生光。

　　梅清雪来得很快，卫颐没多久就见到了这个祝少羽口中的暴躁老哥。

　　暴躁老哥光相貌来说实在让人眼前一亮，五官刀刻般的俊美，眼角略吊，两条长眉斜飞入鬓，严肃却不显凶相，只是即便没有表情时，眉间也有一道淡淡的纹路。

　　梅清雪堪堪站定便习惯般地皱眉，向梅清雁道：“什么事？”眼睛扫了一下四周：“白世叔？这两个是什么人？”

　　梅清雁被这位师兄从小训斥到大，原本从容淡定的气质荡然无存，期期艾艾地说不出话来，白仲元开口道：“清雪……”

　　梅清雪皱眉看着他，没有行礼，只道：“白世叔，清雁既然传梅花令给我，自然是有要事相商。有你这个长辈在场他都不能下决断，我觉得，就不劳你解释了。”他锐利的眼睛扫过另两个他尚不认识的人，用剑柄指了指卫颐：“你讲。”

　　卫颐愣了一下，心想梅清雪可能从小到大都运气不好，这随手一指，指了个对这件事最莫名其妙的人，犹豫道：“我？我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

　　“不用你清楚是怎么回事。”梅清雪道，“你看到了什么，都照实说。”

　　卫颐隐隐约约明白了梅清雪指定自己来说的原因，看向祝少羽，祝少羽点点头，他便整理了一下思路，道：“这件事要从我二人投宿至兰园客栈说起……”

　　“……之后我们跟随梅二公子前来，便看到这位白前辈站在两具干尸之旁，接着梅二公子便与梅七小姐动起了手，梅七小姐一直在喊白前辈快走，但是白前辈不走……”

　　卫颐找回了一点自己当年开庭时做庭审记录的感觉，最后总结道：“之后梅二公子便放了梅花令。”

　　他述说的过程中三个当事人自始至终没有声音，连动作都几乎没有，只到最后时，白仲元轻轻叹了口气。

　　梅清雪听完，半晌没有作声，随后向白仲元道：“白世叔是什么打算？”

　　白仲元笑了笑，道：“光从表面上来看我百口莫辩。”

　　梅清雪点头：“似乎确实是如此。”白家的淬火术就如梅家的梅花暗记一般，是除本家弟子之外的不传之秘。而能将人体抽到如此干瘪的，淬火术必然是炉火纯青，起码得是白家嫡传，甚至是耆宿。

　　白仲元仍是笑着，浅浅地看了梅清月一眼：“那就不辩了，也免得令清雪为难。事关你我两家世交，你将我押送回去听候发落罢了。”

　　卫颐还以为梅清雪到了少不了得唇枪舌剑一番，没想到白仲元这么佛系，却见梅清雪点了点头，一点也不客气地接受了这个建议：“多谢白世叔。清雁，你先送白世叔回去，我会将此洞口就此封住，等候白、梅两家长辈前来查实真相。”

　　梅清雁低头应了，走到白仲元面前，轻声道：“世叔，得罪。”白仲元很配合地伸出两手，梅清雁右手微扬，一条泛着白光的细索将白仲元两手捆住，他又转身向梅清雪道：“师兄，我先走一步。”

　　梅清雪点了点头，等师弟和白仲元走得远了，才道：“清月，你过来。”

　　梅清月显然是有点怕他，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缓缓走过去，低头道：“大师兄。”

　　梅清雪“嗯”了一声，尚未见他有什么动作，“啪”地一声之后，梅清月连带着笨重的斗篷一起倒在地上，一侧脸颊迅速肿起，嘴角含血，却不发一言，不敢辩驳也不敢解释。

　　卫颐惊了一瞬，梅清雪到场以来说话行事都很有条理，让他差点忘了这位梅家大师兄声名在外的暴躁，结果这……一伸手就打师妹，还打得这么重，不愧是名门世家中有名的暴脾气。

　　梅清雪冷冷地扫了卫颐与祝少羽一眼，道：“两位还打算留下来看什么？”

　　卫颐看他一个“滚”字已经很明显到了口边快说出来了，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祝少羽却似乎丝毫不怕他，道：“整件事的参与者除了白前辈就是你们梅家的人，你们难道不需要两个外人来给你们做见证么？”

　　“不需要。”梅清雪寒声道，“不送了。”

　　祝少羽刚要张口说什么，梅清雪吼道：“滚！”

　　梅清雪发怒喷人的样子太像卫颐跟过的法官了，卫颐条件反射地不敢看他，拉了一下祝少羽的手示意他还是走吧，祝少羽安静了一下，道：“你再让我说一句话。”

　　梅清雪一脸厌烦地看着他，祝少羽道：“那两个人是从客栈消失的，这件事整个青锋岛都知道。”他的意思是，如果白家和梅家打算私下里解决这件事，修真界很快便会传开各种流言，尤其是梅家的记名弟子无故失踪，梅家不仅没有查明真相，也没有为两个记名弟子讨还公道，实在非常说不过去。而对梅家这种百年世家来说，名声是最重要的。

　　梅清雪道：“一句话说完了？”

　　祝少羽点了点头，梅清雪道：“滚。”

　　卫颐拉了拉祝少羽，手藏在背后，避开梅清雪的视线，正手一挥，水汽形成三个字：“听他的。”反手一挥：“我们滚吧。”

　　祝少羽：“……”

　　东方已经隐隐泛白，天光渐亮，卫颐不便光天化日地带着祝少羽御风飞行，两个人便仍然只能慢慢回客栈。

　　这一系列的诡异事件实在有点没头没尾，卫颐想了半天都没有想通，道：“阿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祝少羽道：“梅清月故意陷害白仲元是自己的同伙，算好了时辰拉我们和梅清雁去当见证，白仲元明明知道但不想否认，梅清雁是个老实人估计没看懂里面的门道，梅清雪看出来了，特地先支开师弟，打了梅清月一巴掌。”

　　“……”卫颐赞叹道，“你这个总结能力和划重点能力太强了。梅清月演技这么好吗，我都没看出来。”

　　祝少羽“嗯”了一声，道：“我也没看出来，我猜的。”掏出了那只红眼睛蟾蜍，“你看这个。”

　　卫颐上看下看，没看出异常，祝少羽道：“红绿眼睛的金蟾蜍各有一对，绿眼睛的叫做绿萼听风，红眼睛的叫做红泥辩位。手中握有一只绿眼睛，就能听到另一只绿眼睛所在处的所有声音，手中握有一只红眼睛，就能寻到另一只的位置。”

　　卫颐想了想，明白了。所以祝少羽会故意在那摊主面前说那些话，原本就是看这两只蟾蜍不对故意说给背后之人听的，也难怪梅清月会那么快就出现在黑市。既然梅清月完全知道他们俩人的目的，之后发生的事，就有极大可能只是梅清月想让他们看到的了。

　　卫颐沉吟道：“梅清月在玩什么把戏？就算她成功陷害了白仲元，她自己作为同伙，也难逃责罚啊。”

　　“深仇大恨吧。”祝少羽看着已逐渐变得清澄的蓝色天空，道，“甚至宁愿玉石俱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