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风南来》南左

101、第 101 章

　　这样的紧张一直持续了两周多，程然两周没有露面过，同时，财务部也乱了，唯独设计部还有王卫国压着，但这两周里大家议论纷纷，几乎每天都会有各种各样的流言传播出去，听到了南晟的耳朵里，让他更加寝食难安，到底因为什么？这两个人竟然会消失了好几天？南晟觉得李文应该是出事了，而程然呢？他怎么都想不透，好好的一个人，竟然没有任何消息，以至于这两周里，公司内部的人事有些乱，财务部群龙无首，下面的工作人员有些工作无法解决，只能往上越级传递，给了另一个副总，后面慢慢的，这个原来并不显眼的副总竟然像是取代了程然似的，那也才仅仅两周罢了，就是这两周的时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连南晟也都听到了不少关于程然去向的流言，什么被辞职了，自己辞职了，搬救兵去了，还有很多人都觉得最有可能的，程然是被上面的领导叫去批评了，毕竟财务部主任李文的背后也不是没有人，然而这些各不相同的猜测，一直到到两周之后才得到解决。
　　答案有些出乎意料，却又有些意料之中，南晟清楚得记得，在周一早晨，公司里来了三个检察院的工作人员，把李文的办公室给封存了，同时，设计部的一些账目也同样被要求收集起来，数量不多，但足以另设计部某些心里有鬼的人开始紧张了，那些人或者找王卫国，或者就直接求南晟替自己向程然求情，南晟一开始还拒绝道，
　　“我都已经快两周没有见到过程总了，你让我求情？我连他人在哪里都不知道，你让我怎么求情？”
　　对方陪着笑脸说，
　　“程总早上已经来了，你跟着检察院的人来的，现在在办公室里吧，....，南晟，真的很不好意思，但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南晟眼睛一白，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早干嘛去了，现在才知道那些钱烫手了？那之前拿着的时候怎么不想会有今天这么个结果。”
　　他本来还想说的，不过没能说下去，程然的确是来了，还过来找了他，南晟脸色不怎么好看，只是那些刚刚还在请求南晟的同事们一瞬间变得谄媚起来，而程然连看都没看，直接叫了南晟，南晟其实心里头不怎么愿意，但他还是去了。
　　程然压根就没打算瞒着南晟，一到自己办公室，便什么都说了，还把柳舒元的结果也讲了出来，甚至打算把南晟给再提拔成自己的秘书，当然了，那只是他的一种安慰，南晟自己都觉得不可能，
　　“我消失的这几天里，你做的很好，......，我的秘书柳舒元确实有经济上的问题，现在被检察院查了，他的位置空着，我想让你从设计部里直接来做我的秘书，这是我的意思，不过我也得听听你的意见。”
　　“程总，你说的这两周，其实我什么事情都没做，唯独心一直放不下来，至于你让我接柳秘书的位置，我也不是那块料。”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可以跟你说一说么？你想一直在设计部里工作么？”
　　程然摆出笑脸问，可得到的答案，却有些带着疏远，
　　“我不知道，可能这个公司我也不想做了。”
　　对方一听不免有些吃惊，
　　“怎么了？是不是因为我的问题？”
　　南晟急忙摆了摆手，
　　“不是，我觉得，我不太适合这里。”
　　“是啊，我也不适合这里，所以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我想跟老K提个要求，把我继续调回原来的公司做我的设计部总监，我也会把你一块提上去，这个调动的问题应该不大，老K对你的印象其实也挺好的。”
　　程然自认为这是自己最直白的示好，他以前从没对任何人那么做过，唯独如今面对南晟有些愧疚而已，但程然不应该愧疚，一个领导就应该有属于领导的坚决，所以程然有的时候也觉得，自己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领导，他太优柔寡断了，以至于在一些时候，连南晟都觉得程然靠不上，这不是因为程然的能力不够，而是在很多问题上，他让南晟觉得没有安全感，没有主心骨，
　　“谢谢程总您的赏识，我现在还没这个打算。”
　　连话里的称呼都变了，对方一听眉头有些拧，
　　“南晟，我这两周里那么做，都是按着你之前和我商量下来的计划去安排的，你说你负责打草惊蛇，我也让你去搞动静了，我在暗处做自己要做的工作，说实话，我们两个都是一样的人。”
　　“可是，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好像被你排在计划之外一样，虽然我也清楚自己会遇到这样的一个结果，但当自己真正面对的那一刻，我实在不舒服，程总，我可以放弃一切么，继续做一个什么都可以不闻不问的小职员？”

　　自己问完，都觉得不太可能了，南晟心里依旧有缔结，程然能感觉得到，他有些觉得棘手，
　　“我不是故意瞒着你，我也是最后一刻才知道，你应该明白，我说到底同样也只是一个别人手中的棋子，所以我才讨厌在这儿一直待下去，而你想要继续坐着原来的那个位置，南晟啊，真的不可能了，我很抱歉。”
　　“好，谢谢。”
　　南晟觉得够了，
　　“程总，我非常感谢您这么些天里对我的看重和照顾。”
　　他鞠了个躬，对面前人表达了自己的感谢，程然叹了一口气，
　　“你真的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走？”
　　南晟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只是这样就已经足够了，他心里有那样的想法，程然没留南晟，南晟走出办公室，突然间觉得自己很可悲，也很累。
　　原来程然也从来信过他，南晟是最后才知道，这一切的结果，程然的确真的在按着南晟的计划走，南晟如今所做的，包括了查账其实就是转移视线，他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设计部，也让某些人心里稍微一轻松，然而就是在这个轻松的功夫，程然派了他另一个隐藏起来的棋子偷偷搜寻财务部以及其他科室的账目问题，当南晟都知道了的时候，他已经对程然产生了恐惧，这人太会伪装了，装得自己好像什么都不会，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南晟很怕，他跟宋慧说了说，
　　“我想辞职了，真的去开个店。”
　　宋慧爱怜般地起身碰了碰南晟的额头，给他力量和安慰，
　　“好的，我赞同你，其实我也觉得，自己做老板最好了，不用受工作上的气。”
　　“真的么？”
　　某人一瞬间得有些欣喜，但很快，又有点怀疑，
　　“你之前还跟我说，要我在一些时候现实一点，我觉得如今也算得上是应该让自己现实一点的时候吧。”
　　宋慧闻言轻轻拍了南晟的额头一下，
　　“我又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人，另外你自己都已经对我这么说了，我还能拒绝你么？”
　　“慧，你是真的理解我。”
　　她一听又笑了，
　　“理解你什么啊，这本来就是你的权利，而且你自己也已经说了，你有足够的存款去开一个店。”
　　“那万一亏了呢？”
　　“亏了就亏了，难得尝试一次，你还怕亏了干嘛？”
　　“钱亏了我心疼啊。”
　　“心疼也没办法。”
　　南晟有些无语，
　　“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点幼稚，遇到一点小事就嚷着说受不了要换工作什么的。”
　　自己这么说，也同样是那么觉得，南晟认为一个成年人应该在面对自己受不了的时候不能叫苦喊累，因为成人的世界没有一样是简单的，可宋慧却并不认同，
　　“人受不了就应该主动说出来，憋着干嘛，人都是因为憋着不说才出现各种心理问题的。”
　　“你也是心理医生？”
　　“你说呢？没吃过猪肉，哪能还没见过猪跑。”

　　两个人说得各自都已是忍不住地笑了起来，但宋慧没有继续这样的话题，她有些期待自己和南晟未来的日子，
　　“以后你开个店，我在店里帮忙，没准还能让孩子继续继承这家店，准备将店变成一个百年老店，我们这样是不是反而因祸得福？”
　　“你也要辞职跟我来开这个店？”
　　南晟有些惊讶，其实对方也只是想想罢了，
　　“不知道，既然你都能放弃你现在的一切，不管是国企编制还是领导职位，我觉得我没你那么高的地方，放弃的话反而更容易一点。”
　　“那不同，我们两个人的情况不同，而且面对的问题也不同，我是真的到了那种非走不可的地步，估计程总不会留，我在单位里做的事情几乎是得不到任何一个同事的容忍，就像一个商场里，我偷了东西，周围人肯定看我不舒服，而程总要我跟他走，我更不可能答应，他已经坑了我，骗了我一次，我没有足够的理由去相信他第二次，也许像我这样的人找一个工作确实很难，但我真的没办法去做那两个选择中的任何一个，所以我很为难怎么跟你解释，好在，你理解我，同意了我的请求。”
　　随着话里又一回想起来，人依旧难受得很，程然拿南晟的信任随意挥霍，他还用谎言来试图掩盖那种真相，南晟不傻，这么重要的事情，谁还会在上面指示程然，或许从一开始，自己就是被放弃的那一个，南晟甚至还在猜测程然是不是也和王卫国之间曾经做了什么交易，要不然最后的风波下来，这个王主任却没有任何事情，那完全不符合一个逻辑上的正常，正是因为这样，自己才恨，恨得牙咬咬的，
　　“慧，现在终于一切都结束了，很快，我们要开始新的生活，我也不敢保证未来的生活好不好，但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你过得舒服和开心，你愿意相信我么？”
　　南晟看到宋慧点了点头，他笑了。

　　南晟不会后悔，自己已经无数次走过那条路，连闭着眼睛都能走到，他有些留恋般得回身看了看，不过又很快握紧了自己手上捏着的那张纸。
　　昨晚，南晟写了一夜，重复了很多遍却又重写，最终才落笔下来，他今天把这张辞职报告递交了上去，连批示都出乎意料得快，领导同意了，大概公司里的一些人也不怎么喜欢南晟，所以一遇到这个事情大家都特事特办，南晟没什么不舒服的，他对这个结果还是有点心理准备的，所有人很开心，但在离开之前，程然最后约了他一次，南晟已经放开了，他没什么缔结，
　　“程总，我走了，谢谢你给我这次机会。”
　　程然嘴巴动了动，却说不出什么，而南晟也没等他回应，因为南晟知道，只有前方才是自己的未来，这儿的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过客，
　　人啊，过客匆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