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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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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九日,钟晚宁的海船停在了长临城外的码头上。
码头上停靠了几十艘货船,船上堆满了运往各地的货物,帆布上皆写上一个大大的‘泛’字。
这些全是泛兰舟的货船,这个码头如今也隶属于泛兰舟。
当初这里只是一个小小的入海口,秦泛为了下海寻楚兰舟,命人临时修建了一个码头,如今已扩建成可以容纳上百只船只靠岸的大码头。
钟晚宁的那艘海船在众多货船中尤为醒目,船身数百米,通体漆黑,为钢铁打造,船身两侧皆有四个炮筒,船头船尾上也各放了一个大型炮筒。
这是秦泛命人单独打造,射程仅五里,不过也足以对抗一些海上的风险。
船上共有十二扇扬帆,帆布上也写上大大的‘泛’字。
对外,这是泛兰舟的商船。
此次钟晚宁出海,虽未寻到楚兰舟,却将泛兰舟的名声传到了海外。
她也命人记录了航海路线,以便以后再次出海。
秦泛和楚兰舟带着泛兰舟一众人等,来码头亲自接钟晚宁。
钟晚宁一袭白衣,立于船头,衣袂飘飘,仿佛下一刻便要乘风而去。
船在码头停稳,钟晚宁一步一步从桥梯上走下,她的身后紧跟着两名黑衣女子,是秦泛给她的暗卫。
“太傅,东主。”钟晚宁步伐略快,走至两人面前,激动得声音有些发颤。
“辛苦了。”秦泛向钟晚宁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钟晚宁也是因为她才会出海。
“我也是为了自己,为了泛兰舟。”钟晚宁摇了摇头,也多亏了这次出海,她才彻底看透自己的心。
“东主,你可算回来了,每天我盼星星盼月亮地终于把你给盼回来了。”顾泽溪立刻上前握住钟晚宁的手,双眼泛光,钟晚宁回来之后,她又可以像以前一样清闲些了,就有更多的时间陪着秦逸了。
钟晚宁笑了笑,视线却在人群中寻找苏钰。
“苏钰可能并不知道你会回来。”楚兰舟道。
“也是,我也没写信告诉她。”钟晚宁神情有些失落,不过瞬间打起精神来:“没关系,正好我这几日忙,等我忙好了再去找她。”
“恭喜东主平安归来。”青砚站在最后面,本只是想远远地看着钟晚宁便好,没想到抬头却与钟晚宁视线交汇,脸上的笑不觉又加深了几分,向前一步,轻声道。
钟晚宁笑着对她点了点头,并未多言。
楚兰舟看出钟晚宁脸上的疲色,道:“你先回去休息,船上的货物交给其他来交接。”
“好。”钟晚宁应道。
她原以为下船后第一个见到的会是苏钰,只是没想到所有人都来了,唯独苏钰。
难道她是在怪她当初的不辞而别?
钟晚宁不敢多想,也不愿多想。
众人在泛兰舟为钟晚宁及随行人员准备了接风洗尘宴,宴会整整举办了三日。
整个长临城无人不知泛兰舟的东主,当年钟鹤希之女,如今的宁和郡主出海三年,如今不仅平安回来了,更是从海外带来了不少新奇的货物。
宴会举办三日是钟晚宁的意思,更是她将她回来的消息在城内散播。
这无疑是宣传泛兰舟最好的方式,但其中也有钟晚宁的私心。
她想去找苏钰,可心里却更想让她来找她。
若是三日之后,苏钰还是没来,她便去军营里找她。
这一次,她不想因为外界的任何事再与苏钰错过。
宴会第三日,长公主和郡主甚至也亲自登门,想与钟晚宁谈谈合作。
如今的泛兰舟相当于把握了整个晟国的经济命脉,太后与世家合作,她若是能控制或者说是影响晟国的经济,依旧有胜算。
不过钟晚宁只想好好地做她的生意,并不想参与朝争,便拒绝了。
长公主却也不着急,她相信钟晚宁终会改变主意的。
“对了,最近吐谷浑不太平,若是吐谷浑与晟国开战,你的那位小将军可能会再上战场。战场上刀枪无眼......”临走前,长公主转身留下了一句话,便牵着云舒语,施施然离开了。
钟晚宁皱了皱眉,却未将长公主的话放在心上,她只当这是恐吓之词。
不过,因为长公主的一句话,夜里钟晚宁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中时不时地浮现苏钰在战场上受伤的画面。
钟晚宁从床上惊坐起身,望着房中漆黑一片,叹了口气,掀开被子,下床点灯。
蜡烛刚被点亮,一阵风从窗边吹来,又灭了。
钟晚宁愣了愣,她记得睡前关好了门窗,莫不是今日因为长公主的一席话,让她忘了?
钟晚宁再次将蜡烛点亮,却看到墙上一道黑影,钟晚宁吓得手中的火折子立刻掉到了地上,身体往后退一步,却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里。
不等钟晚宁反应,蜡烛再次熄灭,她被紧紧地圈在怀里。
“谁?”钟晚宁强忍着恐惧,声音发颤。
来人却一言不发,只紧紧地抱着钟晚宁。
“苏钰?”钟晚宁试探性地问道。
钟晚宁感到抱着她的人身体僵硬,心里又有了几分笃定,可不等她再多说什么,双唇却突然被堵上了,唇上软软的凉凉的,甚至有些发颤。
“嗯...钰...钰...儿...”钟晚宁不知何时被压到了床上,双手被举过头顶,眼睛也被蒙上,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被剥落,钟晚宁用仅有的清醒轻唤道。
身上人只是顿了顿,却越发地疯狂。
钟晚宁放弃挣扎之后,双手也恢复了自由,只是那块布条始终系在她的眼上。
钟晚宁不知苏钰为何会这样,却也无暇再去思索其他,双手紧紧抱着苏钰,仰着脖颈,慢慢沉沦。
翌日,钟晚宁再次醒来已是日晒三竿。
钟晚宁感受着身上的酸软,想起昨夜的疯狂,脸上又泛起一丝红晕,可昨夜的那个罪魁祸首却不知去了何处。
“来人。”钟晚宁喊道。
一直候在室外的侍女推门而入,端来洗漱用品,欲言又止。
“怎么了?”钟晚宁揉着腰,眉头轻皱着道。
“东主,苏将军一直跪在门外。”侍女低垂着眼道。
“跪?叫她进来。”钟晚宁眉梢微挑,这是知道她昨晚错了,早起认罪了?
她们也只是分开了三年,与之前的八年相比,甚至不足一半,她怎么觉得好像不认识她了一般。
“是。”侍女应道。
“将军说她犯了错,自愿罚跪。”侍女始终低垂着头。
钟晚宁掀开被子,下床披上一件外套,侍女立刻上前扶着她,钟晚宁刚走一步便停下来,眉间微蹙,抓着侍女的手忽然用力,侍女忙抬头望向钟晚宁,担忧的话还未出口,又立刻低下了头。
苏钰笔直地跪在门外,听到房内的动静,眼中闪过一抹亮光,却又立刻低下头去,直到看到一双白色的鞋子出现在视线里,才慢慢抬起头。
钟晚宁看着苏钰猩红的双眼,心中升起一抹心疼,可想起昨晚的事,又掩下了,语气平静道:“起来。”
苏钰心里愈发得忐忑,双手捏紧衣角,眼中透着委屈,可怜兮兮道:“姐姐,对不起。”
说完苏钰便再次低下了头。
钟晚宁叹了口气,终究心软了,弯下腰将苏钰扶起来,苏钰立马扶住钟晚宁,侍女很有眼力见地退下了。
苏钰小心地望着钟晚宁,试探地喊道:“姐姐。”
钟晚宁瞥了苏钰一眼,苏钰立刻止声,随钟晚宁一起进房。
进了房,钟晚宁松开苏钰,去洗漱、换衣、着妆。
苏钰一直跟在钟晚宁的身边,即便她换衣,也只是移开视线,并未走远。
“吃饭了吗?”钟晚宁也不避开苏钰,收拾好后问道。
“没有。”苏钰立刻摇了摇头。
“昨晚吃饭了吗?”钟晚宁又道。
苏钰眨了眨眼,小声着道:“也没有。”
昨日她训完兵后,正打算去吃晚饭,路过打饭的士兵谈论这几日长临的事。
得知钟晚宁回来了,便马不停蹄地赶来了。
原本她只是想看一眼钟晚宁,打算明日再去见她。
可当她藏在窗外,看到钟晚宁一直辗转,便忍不住地想抱一抱她。
她也想过会被钟晚宁认出来,宁愿自自欺欺人地灭了蜡烛,也想要离她近一点。
但当钟晚宁唤她‘苏钰’时,她心中却升起了浓浓的恐惧。
她之前从未叫过她‘苏钰’,唯一的一次是留给她的那封信,随后她便消失了三年。
这次她又唤她‘苏钰’,她怕钟晚宁会再次推开她,会断了她们的一切关系。
她只是害怕钟晚宁再说什么她无法承受的话,脑子一热,便吻了上去,再之后,她便再也控制不住,压抑了十几年的感情,在那一刻全部喷涌而出。
她明明也听到了钟晚宁一遍遍的求饶声,可却像是着了魔一般,越发地兴奋,直到最后钟晚宁昏了过去,没了丝毫动静,她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蠢事。
清醒得那一刻,她却有些庆幸,至少她现在有理由留在钟晚宁的身边了,她轻薄了她,她要对她负责。
她乐意为她负责,也欢喜为她负责。
她想以后她们的名字都是连在一起的。
可苏钰却很心虚,毕竟她的这个行为,属于乘人之危。
尤其像钟晚宁这样的名门贵女,未行婚嫁之礼,便行周公之事,很是荒唐。
“那正好一起吃。”钟晚宁道。
“嗯?”苏钰一愣,就只是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