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所谓告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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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任何人，太好了。”
对金南俊，林一肯定是在意的。
只怪两人间实在渊源颇深，他是多年前偶遇过一次的对象，知晓自己秘密的对象，生活中聊得来的对象，还有…说了一句暧昧不清的话，会让自己紧张的吞了吞口水的对象。
心动好像来的比往常要更加迟缓一些，但是也不突然，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们就陷入到了对方的微笑里失了神，可情感本身就是这样，连爱和恨之间都没有一个明确的界限，从好奇到喜欢这样细微的转变就更让人解释不清了。
换做往常，一向打直线球的林一可能会直接将这个态度整理清楚，可也许是这个对象说的话和两个人当时交流的方式太过含蓄，她竟然也缺乏了一个冲动去讨要一个更准确的答案。
而导致的就是几天以来，她总是打开信息栏，却并没有找到将那句话接下去的时机，正当她再次盯着手机屏幕出神时，叮咚一声收到了一条新短信。
［派对，不许不来。］
来自金民灿，附赠一个地址和时间，林一无奈的摇头，直接回复了个电话。
“少爷，我很尊敬你，但是我可不是你的小丫鬟。”
“James Young，去年在纽约他的个展你还记得吗？”
“嗯，记得。”
James Young这几年在圈内活跃度非常高，去年更是一跃成为身价最高的新兴艺术家之一，各种杂志和采访都能见到他的身影，可在林一看来他倒更像是一个靠身份包装火起来的商业家。
“他说你去年在他的个展发表的‘艺术见解’让他很深刻，听说你在韩国所以邀请你去他的派对。”金民灿一字一句的说道，“林一啊，就算帮我个忙一起去，我知道你不在乎，但这是我在这边拓展人脉的好机会。”
林一已经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话能让这位艺术家印象深刻了，可奈何不住金民灿这般软磨硬泡，毕竟自己也欠了他不少人情，不得已只好硬着头皮答应。
“金民灿还是那样，我都觉得神奇，怎么会有个人，优点和缺点都这么突出。”
在一旁的权正恩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再看到林一挂断电话后无奈的表情，忍不住毒舌一番还做出个“老天啊！”的表情，林一都被她的样子逗笑，这俩人可一见面就斗嘴个不停。
“罢了，这种场合以前也不是没应付过。”她一边说着一边仔细确认短信里的地址和信息。“这个地址你知道在哪里吗？”
权正恩凑过头看了眼短信里的地址，“大发，私人住所的派对啊，难怪金民灿那么想去。在汉南洞，这个小区可住了不少名流，防弹的宿舍也在这里啊。”
到了约定的那天，金民灿准时接了林一到了派对地点。
James Young亲自给他们开了门，跟金民灿打过招呼后，他眼神自然放在了一边的林一身上。
“L，是吗？去年有幸在纽约见过一面。”
没想到他本人笑起来和在杂志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James Young是美籍韩裔，近几年韩国艺术市场的兴起他才选择了来这里。优越的家世背景和帅气的长相本就是他最大的特点，再看他的衣着，穿了件衬衣，随性松散却恰到好处的解开两粒扣子，加上精心梳理过的头发，和一口整齐亮洁的牙齿，简直不像个艺术家，而是个社会精英，更别说能在首尔最贵的地区租住私宅开派对，甚至还摆了看上去精致的无法入口的冷餐，都说明了他的实力确实不一般。
只是这一切都让林一浑身不自在，只回复了个客套的笑，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谁知他却转身对向满屋子的宾客，一手轻轻的带过林一，开口说道：“跟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在纽约最欣赏的年轻艺术家，L。”
他这是什么意思？两人不过只是一面之缘，而且金民灿之前就说过，在场的宾客大部分是都是商业艺术上层圈的人，几乎不可能听说过L，他这样做要么是想帮衬林一要么就是要她出丑，满屋子的人在听到主人的话后自然的看向了林一。
确实是个开在私宅的小型派对，或者说是一个开在他自家客厅的艺术沙龙，宾客们都手握一杯红酒低声交谈，没有喧闹的音乐也没有劣质烟草的味道。
林一并没有过多的开口介绍自己，只是微笑的轻轻鞠了个躬。
而这突兀的开场介绍导致的结果就是，她本来只想蹭两杯口感不错的红酒便闪人，却不断有人过来搭讪，她本来就是个随心所欲做创作的人，对于长期的经纪合约并没有兴趣，持续的应付让她失去了耐心，索性靠在吧台上发起呆。
“我的派对让你无聊了吗？”是James Young和他的招牌杂志笑容。
“只是我不适合这样的场合罢了。”林一实话实说。
“我对你印象很深刻，去年你在我的个展上，站在其中一副作品前说，‘实在不知道为什么连丙烯都调和不均匀的作品就成为新兴创作了。’整个纽约的评论家可都没有你犀利。”James Young抿了口红酒，接着说。“所以我去打听了下你是谁，是不是一个刚入行的小记者，或者一腔热血的大学生，最后很失望，你只是个普通创作人罢了，甚至连个展都没有过。”
林一知道了他对自己确实没有善意，但这几近于羞辱的话却没有惹恼她。
“是啊，所以小创作人L是怎么让大名鼎鼎的James Young这样邀请到自己的派对，还附赠如此隆重的开场白呢。如果只是单纯为了羞辱我的话，您未免太大费周折了。”
“这样说吧，在你眼里丙烯的用法都没掌握的作品，光靠那副我去年就赚了几十万美金。大部分艺术家呢？一年可能连两万美金的收入都没有…你的作品我看过，技法成熟，有深度有风格，但是没有人包装你…有什么用？你看看你朋友，不是也费尽心思的想在这里结交人脉吗？而我，可以帮你…”
这番话并没有让林一感到意外，艺术作品的价值本就受很多因素影响，市场自然也会变得错综复杂，她了解这个现状，只是不愿意屈服罢了。
“杨先生说的话确实让人很心动，但是至少对于目前的我来说，金钱并不是衡量我价值的唯一标准。今天的派对很棒，我还有宵禁，就不奉陪了。”
她轻轻放下酒杯转身就准备离开，而宵禁这玩笑话却没有应付到James Young，他一下就抓住林一的手腕，将她拉近自己。
“你知道光靠热情做创作的结果吗？不过是会开始埋怨社会最后甚至摒弃自己，没有任何名气，谁会听你发声？你这样的女孩我见过太多了，不过他们比你聪明，他们会走捷径。”
他说出这番污秽不堪的话时脸上却依旧保持着那杂志版的笑容，不得不让人佩服他修养实在是到位，同时也觉得他所谓的成功变得非常的好笑，居然还会因为她这个无名之辈的一句评价而燃起征服欲，企图用这样低劣的手段来证明自己。
“这条捷径会通向哪里？地狱吗？。”
林一嗤笑一声甩开他的手，内心只对这个男人厌恶无比，他们这不大不小的动静也引起了一些周围人的注意，即使James Young因为她这个态度变得更加恼火，碍于场合也只能作罢，恢复了他道貌岸然的样子接着应酬，林一这下更是一分钟也不愿意多呆，探着头开始寻找金民灿的身影。
“你好，不好意思打扰了。”
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走到她的身边，并且拿出了一张名片。
“或许有点冒昧，我是罗马的一个艺术商，你的作品我在纽约有幸见到过……刚刚杨先生介绍你的时候我也有点吃惊，没想到你和他有交情，毕竟‘有幸’受到杨先生青睐的艺术家可都名声大噪了。”
Albert Gallo，简洁的名片上印着好看的花体英文，看起来就和他本人一样儒雅含蓄，出于礼貌林一也递上了自己的名片，还用同样的方式回复了他话里的别意。
“我想我更有幸，和他其实并没有‘过多’的交情。”
两人相识一笑，那男子接着说，“嗯，总之，我和我的团队很喜欢你的作品，可以的话本想耽误你几分钟多交流交流，但是我看你已经准备离开了是吗？”
林一确实是丧失了交际的耐心，她是个常年泡在画室的人，连身上都是颜料和木板材的味道，James Young刚刚靠近她时，身上独有的古龙水香早已让她鼻腔窒息，现在面对这礼貌的提问她也不愿客套，只是点了点头表示默认。
Albert也未感不喜，想必是目睹了刚刚发生在她身上的那一幕，扬了扬她的名片笑着说：“虽然有点遗憾，但至少还是交换了联系方式，你别误会，只是单纯的喜欢你的作品…希望能有更多交流而已。”
林一独自离开派对后走到楼下发现时间已经是深夜，整个住宅区被月色笼罩的只显出一半的样子，且不说隔音这基本要求，楼栋间的规划都极其注重隐私性，空气更是安静的就像没有住人，难怪正恩说这里住了很多名流，包括防弹现在的宿舍。
“不是任何人，太好了。”
这句话又浮现在了林一脑海里，不知道他说这句话是何种表情，又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也像自己一样迷糊不清吗？
一阵风刮过让她从红酒的微醺中清醒了一分，但是酒精依旧促使着一份冲动，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
见他，见到他然后给自己找到一个答案。
林一拿出手机，拨出了他的电话。
“喂？”
“喂，你……在忙吗？”
“没有，在家……看书。”
话筒里听他的声音比面对面还要直观，生生的灌进耳朵里，让林一心跳又紧张了几分，这感觉可并不怎么好受。
“有时间见面吗？我…其实在你们宿舍的小区。”
只听到对方的背景里突然传出一阵叮铃哐啷的声音，接着就是他急促的问道。
“你在哪里？我马上来。”
金南俊一路小跑，从挂完电话到人出现连十分钟都不到，脚步都还没站定说的第一句话便是。
“为什么…这么漂亮？”
林一看到他一身松垮的运动装，头发也显得有些乱糟糟的，再看看自己这为了应付派对而穿的小礼服和高跟鞋，不禁笑出声。
“因为还没到十二点，魔法还没失效。”
金南俊伴着她也坐在长椅上，话语里还略带小跑过后的喘气。
“遇到糟糕的王子了？”
林一见他接了自己的玩笑话，仿佛从刚刚的心情里缓和了一点，但是却没有作答，只是低头轻笑了一声，金南俊见状也没继续追问，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的坐了几分钟，林一还是开了口。
“你觉得我是个怎么样的人？”
这不像是林一会提出的问题，她的语气听起来没有以往的自信，金南俊这下笃定她一定是发生了不开心的事，坐直了身子语气认真的回答道。
“聪明，幽默，自信，漂亮…我可以说出二十个带褒义的形容词，可是我一个都不想用在你身上，因为你就是你…我不想给你贴任何标签。”
林一听到这话再想起刚刚在派对上的遭遇，竟有一肚子苦水想跟他说。
“可是就在半个小时前，有个成功帅气有风度的…流氓，不仅给我贴了标签，还想着给我标价，最重要的是…他唾弃了我对这个世界的善意。”
说完只是无奈一笑，而一旁的金南俊却连眉头都皱了起来。
“他没对你动手动脚吧？”
林一看到他变得认真的表情，只是莞尔一笑，没忍住的伸出手揉了揉他的眉心，就像是企图抚平它一般，并用轻轻柔柔的语气说：“可惜他没有，不然我可以明目张胆的给他一巴掌。”
眉心被轻柔触碰，金南俊像是跌进了一个铺满羽毛的房间，意识和身体都变得瘫软，不听使唤的就抓住了她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掌心，再次开口强调到。
“没有人有资格给你贴标签，就像是我刚刚想到的二十多个形容词，没有一个能代表你。”
又来了，他真挚的眼神，低沉的声音一字一句坚定的说出这些话。
手被他紧紧的攥着，他的掌心有一些细微汗液，温度也略高一些，在两手相握的小小空间里，蒸发出了一股热浪，通过敏感的指尖传递到林一的心脏，一下子将其灼烧的火热，想得到答案的内心瞬间变得更加焦躁。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在我眼里，你从来不是一篇已经设定好结局的小说，顺着篇章我就能了解到你的全部，更不是一个明码标价的商品，用一个精美的包装和三言两语的说明书就能定义你。你……像是个不断变换的迷宫，我在里面兜兜转转，走的越久就看到的越多，以至于……现在我不确定还想不想找到出口了。”
心脏，好像要爆炸了。
不管是不是那确切的几个字了，林一现在只想撇去这不清不楚的态度。
“我也喜欢你。如果……你是这个意思的话。”
这个瞬间来了，试想过千万次的这个瞬间，得到她答复的这个瞬间。
金南俊愣了几秒后放下她的手，用鼻腔深吸一口气，转而用双手扣住她的肩膀，直勾勾的看着她的眼睛。
“你知道，有些话说出口，就不能收回了吧。”
原来当这个瞬间来的时候，只想困住她，不让她有任何机会逃走。
“我可没想着收回……”
林一丝毫没有回避他这如同捕食者般的眼神，甚至勾起自己的嘴角，朝着他的方向更靠近一些。
“所以…金南俊先生，要和我恋爱吗？超…火热的那种。”
她的语气充满玩味，就像是一只自投罗网的小狐狸。
金南俊顺势揽过她的肩膀直接拥入到自己的怀里，顿了两秒后突然像松了口气一样把头埋进了她的颈窝，低声嘟囔到。
“谢谢你先说出来。因为…太想和你恋爱了，想的我都快要疯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所谓告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