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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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蔚心痛地搂住她，温热的唇瓣在她额头亲亲一吻，泪水顺着眼角无声滴落在枕头里。
“蔚蔚，”文荷莘圈紧了她，在她耳边极轻极轻地说，“别担心，我会好好的。”
“嗯。”许蔚将发酸的鼻尖抵在她额头上，“对不起……”
文荷莘一惊：“为什么？”
“我觉得自己很没用，只能看着你难过，却什么也做不了、帮不上。我多希望能护着你，让你一直开开心心的。你妈妈走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我没有办法；可是这一次，我发现我还是没有办法，只能看着你一个人去承受这些煎熬。”许蔚非常克制地叹了一口气，“我知道，有些痛苦避无可避，但是我以为至少我可以为你分担，为你缓解……”
文荷莘闭上眼睛，将脸和她贴在一起：“蔚蔚，你只要在这里，我就很安心了。这些天，我听到别人私底下说我可怜，还在上学呢家境就发生巨变，又成了孤儿以后会过得很坎坷……我听他们这么说着，心里却一点都不慌。后来我哭得很难过的时候，方叔叔劝我不要执着于无法改变的过去，未来还很长，我应该好好的走下去，这也是我爸爸的遗愿。蔚蔚，我听他说话的那一刻，我就想到了你，我想到那么长的未来里，我们一直在一起，就没有什么事情会让我害怕了。”
“嗯，我们会一直在一起。”许蔚感觉自己绷了几天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下来，眼泪又一次不自觉地溢出了眼眶。
文荷莘轻松地抱了抱她：“蔚蔚，天还没亮呢，我们再睡一会儿吧。”
“好。”
这一觉睡的很沉，再醒来已经到了第二天中午。许妈妈做好了午饭，敲了几次门，才看到两个人拖拖拉拉出来吃饭。许妈妈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她俩虽然眼睛还红肿着，但是情绪已经恢复了平静，一边吃一边还聊起了学校的事情。许妈妈心里的石头落了地，给文荷莘夹了一个鸡腿：“荷莘，你这几天都累瘦了，给你一个鸡腿补补。”
文荷莘抬头望着她，脸上现出了灿烂：“谢谢阿姨。”
许蔚舀了一碗汤给她，简洁地说：“喝汤。”
“嗯。”文荷莘嘬一口，然后和她相视一笑。
许妈妈心里咯噔了一下，眼睛时而看看文荷莘，又时而看看许蔚，思忖了一下，很是自然地说：“对了，昨天我和蔚蔚爸爸商量了一下，打算今年换个房子。等你们放假了，一起帮着看房参考参考。”
“好呀，不过怎么突然想起换房子了？”许蔚觉得奇怪，以前文爸爸提过几次要送他们房子或是优惠购房，都被他们婉拒了。
“因为你们大了呀，马上大学要毕业了，以后各自工作、结婚，总不能一直共用一个房间。”许妈妈说的合情合理，却让刚刚还轻松谈笑的两个人一下子没了声音。文荷莘低着头默默地咬着排骨，许蔚已经吃好了，眼睛看着桌子上的菜，眼神却没有焦点。
许妈妈不理她们的沉默，一个人越说越开心：“咱们就找一个三室朝南的房子，客厅要大一点，以后人多了，家里该多热闹啊。”
“妈妈，”许蔚忍不住打断她，“换房子的事情，你和爸爸做主就好了，我们也不懂这些。而且接下来我们想去美国留学。家里主要还是你们俩住，你们看了满意就行。”
许妈妈愣住了：“什么时候决定的？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跟家里商量？”
“其实一直都在考虑，”许蔚坦然地迎上她的目光，“我的专业在国内比较尴尬，老师也建议我们有条件可以出国去继续深造。正巧荷莘上次去美国交流的学校给她发了OFFER，梓颜和云馨也打算申请那里，所以决定一起去。”
许妈妈看看许蔚，又转了眼睛看看文荷莘，文荷莘对她使劲点了几点头：确实是这样！许妈妈顿时觉得无话可说，叹了口气：“好吧，既然打算出国，人多些一起去也能互相有个照应。”
吃过午饭，许蔚让文荷莘回房间收拾行李，自己跟着妈妈进了厨房间，帮着她洗碗打下手，同时也想听她把话说透。
“蔚蔚，我知道你和荷莘一起长大，感情很好，”许妈妈冲洗着手里的碗，语气也尽量和缓，“但你们终究会要分开，有各自的生活。”
许蔚把洗净的碗盘放在沥水架上，轻声跟了一句：“我们一起也能过。”
“不行！我不同意！”许妈妈的声音一下子严肃起来，“蔚蔚，我知道你从小就主意大，但好在你一直懂事也知轻重，所以一直以来我和你爸爸都尽量依着你，包括你的专业，虽然就业形势并不好，我们还是愿意支持你的决定。但是如果你要和荷莘在一起，我们是会坚决反对的。”
许蔚看着沥水架上滴滴答答的水滴，并不意外地说：“我本来也没想过你们会支持，”停顿了一下，声音轻轻的透着难过，“我没有那么乐观。”
“蔚蔚，”许妈妈有些急了，“你现在只是一时钻了牛角尖。”
“妈妈，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好！那你知不知道你选择这条路，会有多难走？”
“我知道。”
“你不知道！”
“也许我现在能预估的困难还不够多，但我有坚持下去的决心。”
“许蔚！”许妈妈看着一脸坚定的女儿，手用力抓在水槽上，以免情绪失控，“是！我们一直教育你要有恒心有勇气不畏艰难，但不是让你用在这里！更不是让你用来对付我们！你这样做，太让我寒心了。你让我觉得我们对你所有的培养，都是错的！”
“妈妈！”许蔚的眼泪在眼眶在打转，“我是你的女儿啊，荷莘也是在我们家里长大的，你难道真的要为这件事否定我们的一切吗？”
许妈妈睁大眼睛盯着许蔚，抓在水槽上的手紧了又紧。是啊，一个是亲生女儿，一个是视若己出的“女儿”，如果她们真的要在一起，她又能怎样？总不能当成十恶不赦，赶出家门？她必须承认，眼前的许蔚已然是一个谈判高手，她甚至没有给自己一个纠缠亲情与她所谓的“爱情”孰轻孰重的机会，直接把话题带入了结论期。许妈妈深吸了一口气，决定换一个谈话对象：“就算你想的再清楚，心里有再多坚持，这件事也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别的不说，荷莘呢？她能和你一起坚持吗？她能做到你的几分？蔚蔚，你有没有想过，当你们激情褪去，青春耗尽，如果她选择回归普通的家庭生活，你该怎么办？”
“妈妈，如果我连她都不能信任，那么在这个世上，我想也找不到另一个人可以让我放心地托付了。”
“你说的不算，让她来，我自己问她。”许妈妈擦了擦手，走出了厨房。许蔚跟在后面：“妈妈，你别……”
“怎么了？”许妈妈坐在沙发上，脸上已经换了神色，“难道你怕我打她不成？”
“我……”
许妈妈摆摆手：“去叫她来，你也别过来了，我要单独跟她说。”
“好吧。”许蔚想了想，觉得文荷莘横竖也躲不过这样的场面，于是回了房间，拉过她简短地叮嘱几句：“荷莘，一会儿出去，不管我妈妈问你什么，关于咱俩的事情，你都尽量往我身上推。”
“啊？”文荷莘眨眨眼睛，一头雾水。
“反正你尽量推到我身上，明白吗？”
“哦~~”文荷莘懵懵懂懂地出了房间，看到许妈妈端坐在沙发上，心里一下子紧张起来，“阿~~阿姨。”
许妈妈微笑着对她招招手：“荷莘，过来坐。”
“诶。”文荷莘到她旁边的沙发上坐下，眼珠滴溜溜地转着，看看她，又看看她。
“荷莘，”面对着荷莘，许妈妈很淡定自若，“刚才吃饭的时候说到你们留学的事情，阿姨就想问问你，你对将来有什么打算？”
“将来啊~~”文荷莘没有多想，很快地回答她，“我会继续读金融，方叔叔说我留学期间可以去他们美国的公司实习，毕业以后如果愿意也可以留在方氏工作。但是我也想自己做个投资公司，因为这样时间上自由一点，可以接蔚蔚上下班。”
“哟，你考虑的还挺细，连蔚蔚都考虑进去了，你知道以后蔚蔚在哪里上班吗？”
“不知道啊，不过反正她去哪我就去哪呗。”
“还呗呢，”文荷莘的语气词，听得许妈妈都笑了，气氛也一下子缓和了不少，“你就这样一直跟着蔚蔚呀？”
文荷莘巴巴地说：“是啊，只要她不嫌弃我。”
许妈妈见她这样一幅神情，真心觉得这孩子还小呢，跟她说那些长篇大论也没必要：“那蔚蔚以后有了喜欢的人，你怎么办呢？”
许蔚躲在房间的门背后，留了一条缝听着她们的对话，一颗心因为这句话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文荷莘睁大了眼睛，满脸的莫名其妙：“那个人~~~不是我么？”
“噗，”许妈妈好气又好笑，“怎么就只能是你呢？就不会是别人？”
“别人？”文荷莘翻着眼皮想了半天，“难道是地三鲜？”文荷莘浑身一激灵，连连摇头，“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会是地三鲜的。”
许妈妈疑惑地问：“地三鲜？”
“就是蔚蔚班的班长，头长得像个土豆，身子像发育不良的蔫茄子，一笑起来法令纹可深了，跟菜椒被刀劈开了花似的。”
许蔚在房门后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这个时候她还挺舍得笔墨。
“好了好了，够形象了，”许妈妈摆摆手，“你不用再形容下去了。”
“阿姨！”文荷莘突然激动了，“可不能是那个地三鲜！”
许妈妈有点好奇：“为什么？”
“因为他丑！”文荷莘双手握拳，义愤填膺。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二十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