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姐夫（重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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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那名自称是汐华清一朋友的青年带上车时，宫泽贤治并不知道接下来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清一太忙了，所以就拜托我来接你去她那哦。”
青年有着柔软而微微卷曲的头发，笑起来时，鸢色的眼里光泽盈动，眼角眉梢都给人安定的“温暖”之感。
宫泽贤治坐在车的后座——事实上，他有些别扭。他的工作是在农场照顾牛，身上自然算不上多干净，此时此刻，总是担忧自己会把这里弄脏。
“没关系的，贤治不用紧张。”青年看出了他的局促，轻声安抚：“放轻松一些，按你舒服的状态来就好。”
“哦……谢、谢谢。”宫泽贤治揪了一下衣角，又松开，似乎真的不那么紧张了，才问道：“请问大哥哥，我怎么称呼你呢？”
对方看了眼开车的司机，像是在顾虑什么，鬼鬼祟祟的，倒显得有些羞赧，然后伸出手来挡在嘴边，小声道：“我是你姐姐的恋人哦，贤治君想怎么喊我都可以的。”
说罢对他眨了眨眼。
宫泽贤治：“噢噢噢噢——！”
他猛地坐直了身子：“姐夫好！姐夫你真好看！”
姐夫闻言，笑得更好看了。
约莫过了四十分钟，轿车停在一处郊区。
“姐夫，这里是哪啊？”
宫泽贤治问，“清一姐也在这里吗？”
“哦，她估计还要过一会儿才能到。”
青年替他拉开车门，手自然而然地落在他的肩上，“我得先让贤治君有个准备喔。”
“嗯嗯什么准备？——呜哇、刚刚那是什么！”
宫泽贤治只觉得脖颈处传来被针扎的痛感，惊得后退了一大步，慌乱地看着青年：“姐夫你刚刚扎到我了！”
回应他的，是对方把玩一个奇怪小型装置的动作。
宫泽贤治眯起眼睛，只觉得那东西有点像一个……形状特殊的注射器。
青年把这枚用过的注射器收回了口袋，摊开手看他：“是啊，这就是我说的准备。”
然后看了一眼手机，“唔，再等两三分钟吧。”
“是说清一姐还有两三分钟就到了吗？”宫泽贤治捂住脖子，他觉得那一小块皮肤莫名地烧灼，“是她让姐夫给我注射这个……这个什么的吗？”
令他意外的是，青年笑着摇了摇头。
他只是站在原地，隔着一米左右的距离，静静地注视着自己。
青年微笑的模样实在好看，但此刻看来，却有着说不出的奇怪。宫泽贤治没有读过什么书，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描述这样奇特的笑容，绞尽脑汁地搜寻着形容词，却觉得身体内部升腾起了异样的感受。
“宫泽贤治，异能‘不惧风雨’……唔，是个力量系的啊。”
他好像还说了什么，但宫泽贤治已经听不清了。呼吸开始变得滚烫，他甚至怀疑自己呼出的气体能把皮肤燎出泡。血管里流淌的液体仿佛被烈火炙烤，在身体中横冲直撞——同样被放在火上炙烤的，还有残存的理智。
少年一点点蹲了下去，双手死死地扣在泥土里，因为长期锻炼而肌肉结实的小臂上，爆出了一条条骇人的筋——那甚至已经变成了可怕的紫红色，好像随时能爆裂开来。
耳畔有尖锐的嚎叫，像尖锐的钢刀冲刺耳膜，宫泽贤治难以忍受地跪伏在地面，听见自己的嗓音好似被烈火烤干：“你……你刚刚给我打的，是什么……！”
话音犹在空中未落，一道影子疾速掠过半空，就连四周的草叶都被刮起的风拂动。
太宰治的瞳孔微微一缩。
几乎是同时，他朝前伸出了手。
绿色的光在一瞬间爆发出来，明明是白昼，却耀眼夺目不输日光分毫。
骨头碎裂的声音也被掩在了这光之下，剧烈的疼痛被抵在牙关，变成了一串含着血气的短短字眼：
“人间失格。”
……
手机听筒中，电话被挂断的盲音持续了十几秒，他才按下结束通话键。
风吹得树叶哗啦啦响，鞋底与地面砂砾摩擦发出细微声音。青年的脚步有些迟缓虚浮，也许是呛了风，他扶着一堵墙停下来休息，轻咳两声，一边平复着喘息，一边抿去唇边溢出的血迹。
太宰治回头朝来时的方向看，那里还躺着金发的少年，他的脸色惨白，唇却鲜红得仿佛能渗出血来。
……真是个可怕的力量啊。
他低下头，看向自己不自然地垂在身侧的那只手，从表面来看已经紫红一片，而其中有多少指骨是粉碎状态，连他自己都无从得知。
一想到要在最短时间内治好这只几近残疾的手，需要找到那个可怕的女人，太宰治打了个寒颤。
在他将这支名为“火种”的药物注射入那名叫做宫泽贤治的少年体内后，对方所展现出来的力量险些超出他可以控制的范围。千钧一发之际，如果不是他使用“人间失格”的时机足够巧妙，此时此刻，也许已经死在了这个荒郊野岭。
“驯兽师”，可真不是一份轻松的工作。
现在，就看她能否找到这个位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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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薇一连给宫泽贤治打了两通电话，结果都是关机。
脑海中那个可怕的预测让她胆寒，但比起自慌阵脚，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让她在最短时间里镇定下来，再次拨打太宰治的电话。
从不久前的那通电话来看，他很明显知道情况。
但这一次，听筒里同样响起了对方关机的提示音。
看来这是不愿意再和她多说了。
“你又要走？”
特里休在美容馆内舒服得差点睡着，被突然走进来的卡尔薇吓了一跳。
“嗯，那个弟弟遇到了事，我不放心。”
特里休看出卡尔薇脸色铁青，知道她遇到的绝对不是小事，“你一个人去……可以吗？”
不仅仅是担心她单枪匹马遇到危险，更是因为特里休知道，卡尔薇这两周来几乎就未真正停下来休息过。
她的替身发动，需要消耗大量的精神力。
特里休担心的是这个。
“当然，”
卡尔薇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头笑了一下：“你以为我是谁啊。等着吧，我晚上还会……”
“——别，什么都别说，”特里休忙伸手阻止，“别给自己立flag。卡尔薇，我最怕这个。”
卡尔薇耸肩，“那行咯。我走啦，你好好享受。”
“拜拜，路上注意安全。”
离开美容馆后，卡尔薇最先去了宫泽贤治工作的那个农场，她的到来让农场主十分惊讶。
“刚刚来了一辆车，车上的青年说……是汐华小姐您让他接走贤治的？”
“那名青年长什么样，您还记得吗？”
“我想想……哦，他是黑色头发，看起来大概20岁左右，很瘦，穿一件风衣——对了对了，他脖子和手腕都缠了绷带。”
看出她脸色浓重，农场主收了声，小心翼翼道：“您认识吗？”
卡尔薇挤出一个笑容：“认识的，不用担心，谢谢您这段时间对贤治的照顾。”
“应该的应该的。”
带走宫泽贤治的是太宰治。
得出这个确切结论，卡尔薇依然不知这算好事还是坏事。
也许有个明确的目标，会比在横滨市大海捞针要来得轻松一些，可那个男人此时此刻又躲藏在什么地方呢？
坐以待毙不是卡尔薇的个性，尽管暂时失去线索，她也不打算停下来什么都不做。
出了农场，她站在车流稀少的马路边，兀自陷入了思考：首先，太宰治为什么会知道普罗米修斯的情况，准确来说，他为什么要带走宫泽贤治，并且通知她？
两个猜测：他在普罗米修斯内部安插了眼线，或者，他是其成员。
前者成立的可能性暂且不去考虑，后一点倘若是事实，那么她接下来要面对的局面棘手得超乎想象。
但从电话内容来看，目前太宰治并不排斥与她说一些内部消息，就比如……等等，他刚才提到了，“湖”？
横滨临海，河流也有几条，按理说这个家伙“自杀”不是一次两次，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还有什么比一个人大晚上偷偷跳东京湾更方便的选择呢？
为什么要费力气去找个湖？
卡尔薇点开导航软件，开始搜索横滨能被称为湖的水域。Pass掉那些位于公园或者人流密集场所的人工湖泊，离她最近的，是一片位于郊区的小型湖。
她没有犹豫，叫来车确定了目的地。
赶到那里已经是一小时后。
这片湖泊是自然形成的水域，位于郊区的一片树林之中，湖周围是荒烟蔓草，因为人迹罕至，野草几乎都要高过人头，从其中穿过，如果皮肤未被遮挡，很容易就会被细长柔韧的草叶割开无数个口子。
卡尔薇知道自己花一个小时赶到这里，是在赌，赌太宰治不会和她说多余的话。既然他特意提到了湖，就一定有他的用意。
这样近乎“信任”的情感让她感到匪夷所思，但事实的确如此，且毫无道理。
然而这片湖，对于她一个人来说，实在是太大了。
即使是用最快的速度绕湖行走一圈，也需要不少时间——更何况到达湖对岸的路，被一堆砖瓦废石所隔断。
“Exchange。”
卡尔薇低声喊。
下一秒，暗银色的影子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偷天换日”，她的替身。人形，脸部带着枪灰色面罩，全身呈现出金属特有的暗银色，只在关节处呈现出稍微不同的质感。
与外表艳丽夺目的卡尔薇不同，偷天换日看起来更像一名沉默的骑士，或者，一个会反射光线的影子。
卡尔薇伸出左手，从湖泊中轻轻掬起一小捧水，有很多从指缝间洒落，但没关系；她的右手正要抓住岸边的一棵野草——
身后的脚步声让卡尔薇停止了接下来的动作。
她站起来，回过身去。
几步之遥外，站着金发的少年。
他还穿着她上次买给他的白T恤和浅蓝色牛仔背带裤，身后挂着草帽，看起来清清爽爽，就像一个可爱干净的邻家小男孩。
阳光下，男孩的脸呈现出病态的苍白，嘴唇却红得妖冶，仿佛抹了最艳的那抹胭脂——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充满了强烈的违和感，只一眼，只一眼便让卡尔薇心惊肉跳，真真实实地感受到一股电流从背脊处炸裂开来。
她咽了口口水，努力忽视自己如坠重石般越来越沉的心，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来：“贤治，你还好吗？”
说话的时候，她的一只手悄悄摸向外套内袋，去拿那个她一直随身携带的打火机。
卡尔薇记得，宫泽贤治的异能是力量系，她亲眼见过他在路边轻轻松松抱起一匹马。
所以，她根本不敢想象，如果他被注射火种——会是一种怎样可怕的力量。
少年朝她迈出了一步。
她僵在原地，藏在背后的那只手，随时就要拨开那枚打火机的开关。
“清一……姐姐，”
金发的少年声音粗粝得几乎刮人耳膜，他好像察觉到了什么，蜂蜜色的眼底浮现出痛苦的神色，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我…我好痛啊，好烫……！姐姐，你快走、快……！”
他猛地沉下腰去，双手深深地陷入泥土之中，整个人就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周围的泥土草叶随着他的动作，在一瞬间崩裂开来，飞沙走石，猎猎作响。
少年用头撞击地面，方圆十米以他为中心，如蛛网般崩塌裂开，成了一个凹陷的巨坑。
卡尔薇惊呆了。
她能看得出来，宫泽贤治努力地在和即将失控的身体做对抗——哪怕他此刻正处于多么疯狂的状态。
但方才她也看得分明，少年的眼瞳都快接近涣散了……失去理智只是时间问题。
更何况，她怎么可能把人放着不管。
卡尔薇把打火机放回了外套内袋，打消了先前的念头。
火焰的攻击性固然要强上不少，可她却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再对少年下那样的重手了。
因为他说“烫”。
左手上，不久前掬的那捧水早已从掌缝滑落，只余下水珠挂在皮肤。
卡尔薇攥紧了拳。
那根绷紧到极致的弦终于断裂，宫泽贤治的彻底失控只是一瞬间，留给她的反应时间甚至不到0.5秒。
“Exchange。”
在少年举起拳头冲到身前来的那一刹那，卡尔薇发动了替身。
一个巨大的水球于顷刻间成型，冰凉的液体争先恐后地灌入少年的鼻腔，并在极短时间内凝结成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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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里休·乌纳的横滨巡回演唱会很成功，场内人数爆满，除此之外，还有不少没抢到票的粉丝登上各种高楼，用望远镜观看情况。
但她并没有很沉浸，另一件事让她无法放心。演唱会刚结束，她就给卡尔薇打了电话。
万幸是这一次终于接通了。
“你怎么样？——我看vip那一席你一直不在，只有港口黑手党的那位干部，他脸色不太好。”
“特里休，你真厉害，”卡尔薇故意和她开玩笑，“唱歌还能开小差。我没事，现在刚从医院出来。”
“你没事怎么还在医院？”
特里休匆匆换下礼服，在东方仗助等一干保镖的护送中坐上车离开体育馆，“我是不是该庆幸你还能接我的电话？天知道几小时前我怎么打你电话都打不通那会儿——我真想把他从意大利喊过来把你绑回去！”
“他哪有那能耐啊。特里休，我一点事都没有，来医院是看弟弟。”
卡尔薇瞟了眼身旁的秃顶青年，及时岔开话题：“好了，我今晚会全须全尾回来的。”
挂了电话，她敛了脸上笑意，露出忧色来：“谢谢你能来医院陪我，埼玉先生。”
埼玉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最后叹了口气，“其实我今天找你，是想让你收回那家超市的。”
“我知道，埼玉先生，但那是救命之恩，我真切地希望你能收下我的这一点心意。”
“……那也不是一点啊，不要伤害我这颗贫穷的心脏。”
“对不起，我真切地希望你能收下我的拳拳心意。”
“……”
汐华清一的脸色实在不算好，埼玉还是有人情味地打住这个话题，暂且决定以后再议。
他安慰道：“你弟弟没事的，医生说只是溺水加体温偏低，休息一下就好了。”
医生当然只能这么和你说，卡尔薇郁闷地想，毕竟那可是“火种”。
估计没多久就要派英雄协会的人过来调查情况了，还不知道会不会误会，把她逮捕起来。
想到这里，卡尔薇惆怅地看着埼玉光滑锃亮的脑袋顶，仿佛在看自己的未来。
她最近两周掉发很厉害。
埼玉假装没发现她的眼神。
“好了，你也太担心。”
他看了眼钟，“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回家做饭，你要留下来陪弟弟吗？”
“不了，我和埼玉先生一起走吧。”
埼玉一愣，“你真的不担心了啊？”
说走就走的？
弟弟还没醒呢。
卡尔薇摇头：“没有用的，我回头和你说情况吧……唉。”
埼玉想了想，拍拍她的肩，“要是弟弟真的有什么问题，你随时可以把超市收回去，看病很花钱，我知道的。”
“谢谢你，埼玉先生，你人真好。”
汐华清一感动地看着他，“我再给你盘下一家超市吧。”
“谢谢，但是我拒绝。”埼玉收回手，“没完没了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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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明星稀，路上车辆行人渐少。
卡尔薇回到酒店，等待她的是来自特里休的盘问。
总统套间内，粉发女人正在梳妆台前涂涂抹抹，她从镜子中看到了来人，轻哼一声：“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特里休，你这个语气特别像怨妇。”
女人翻了个巨大的白眼，“也不知道是谁说一定会来看我的演唱会。”
“我喊中原中也帮我录了全程。”卡尔薇对她扬了扬手机，笑得灿烂：“明天你就要回去了，我给你买了点横滨特产，你带回去给他们分吧。”
语调轻松不似作伪，特里休把她从头到脚打量好几遍，确认没有明显伤口，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她若无其事地从梳妆台前起身，拿起手机，“米斯达，听到了吗？卡尔薇说她不回来。”
手机里传来不满地大叫：“喂喂卡尔薇，你该不会还在记我没来参加那个谁的婚礼的仇吧？？乔鲁诺难道不是更唔——”
米斯达的话没说完，从声音来看，估计是被捂住了嘴。
卡尔薇猜那是福葛。
她拔高了声音：“米斯达，我在横滨街上看到了很可爱的木质套娃，给你买了四个，还有，你不是最喜欢吃草莓蛋糕了吗？这边草莓味的和果子也很不错，我给你买了四盒，谢字就不必说了。福葛，我想你应该有了解过日本的文化，早些年，这里掀起了一阵时尚风潮……唔，现在被称作‘杀马特’，我那天路过街头，看到橱窗里的破洞牛仔裤特别帅气，给你也准备了一条。”
特里休谴责地看着她，“残忍……算了。你那个弟弟，怎么样了？”
“差不多是完了。”
“……？”
卡尔薇走过去，把电话挂断，这才转过身来看向她：“我今天下午去见了他，顺便把他送去医院，再干了点小事。然后，租了个铺面。”
“你效率还挺高……不是，你为什么要租门面？”
“特里休，我准备在横滨定居一段时间，先开个花店吧。”
特里休茫然。
卡尔薇只是笑，“放轻松一点，你看我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
“……你总是很有主意。”特里休从茫然中回过味来，“这个决定，是和你那弟弟有关吗？你要救他？”
“和他有关，但不全和他有关。”
卡尔薇被她的表情逗得哭笑不得，“你别总是一副随时准备举报我出轨的表情好不好，我和乔鲁诺不是情侣。而且，你看看我这半个月，看起来像有时间谈情说爱吗”
退一万步来说，宫泽贤治才12岁！
她就算有那个心，也不能知法犯法啊。
“……我看你比996还惨，996至少还有时间吃个饭。”
“好了，别说了，再说就伤人了。”
手机轻震，屏幕上跳动着一条新收到的简讯：
[太宰治：清一比我想得要厉害很多喔^ ^]
卡尔薇：……
她真的要杀人了。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姐夫（重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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