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盛夏光年》樱桃果酒

10、Episode 10

　　Episode 10

　　在埃莉诺的记忆中，她似乎也有很久、很久没有回到格莱斯家中的别墅了。
　　假期的第一天，格里沙并没有早早地叫醒埃莉诺。埃莉诺是自然醒的，感谢梅林——一夜无梦。等大脑的意识渐渐地恢复清醒后，埃莉诺坐在床沿上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是她的卧室，可不知怎么的，曾经存在于她回忆中的那个卧室好似并不如眼前的这个房间这样狭小拥挤。卧室的墙纸是墨绿色的，象征着埃莉诺所属的学院；在每一面墙壁上还挂有缝上了斯莱特林学院纹章的锦旗和横幅。埃莉诺翻身下床，穿上拖鞋，几乎是不由自主地来到了一面锦旗跟前。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她三年级的时候，斯莱特林学院获得学院杯时由院长斯拉格霍恩教授发放给每一位斯莱特林学生的礼物。
　　在进入霍格沃茨之前，埃莉诺并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学院归属。她很确信自己不是一个格兰芬多，但如果分院帽要把她分进拉文克劳或是赫夫帕夫的话，她也不会产生丝毫的怨言。只不过分院的最终结果似乎有一些出乎她本人的意料——她居然被分进了那个以野心著称的斯莱特林学院。真是不可思议。
　　从小到大，埃莉诺都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一年级时，她甚至还会时不时地观察着自己身边的同学。野心？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够被称作有野心？带着这样的疑问，她对着同一个寝室的格林格拉斯和帕金森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她想，如果嫁入名声显赫的家族算是一种“野心”的话，那么格林格拉斯和帕金森大概就是整个霍格沃茨最具有野心的人了。

　　在埃莉诺很小的时候，格里沙就不怎么与自己的女儿亲近。
　　小时候的埃莉诺想不明白，她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些什么。是因为自己不能够像其他的小孩那样，娇声娇气地唤他一声“爸爸”吗？是因为她没有办法像其他的小孩那样，在父亲心情低落的时候可以为他歌唱一首《欢乐颂》吗？
　　类似的问题一直在埃莉诺的心底里盘旋了许多年，一直到她渐渐懂事，渐渐地了解到了那些发生在自己的母亲安娜身上的事。在那时，埃莉诺又想，这一次她大概不会责备父亲的淡漠与不近人情了。不，更加准确地来说，她也没有资格这么做。
　　穿戴整齐之后，埃莉诺缓慢地沿着别墅的扶手楼梯走了下来，而格里沙已经早早地坐在餐桌旁了。听见有动静从头顶传来，格里沙下意识地瞥了埃莉诺一眼，勉强地笑了笑，眼神显得有些苦涩。
　　“今天没有早餐了，”格里沙说，“我让艾比直接为我们准备了午饭，希望你不要介意。”
　　埃莉诺摇摇头，什么也没有说。
　　她怎么会介意呢？她从来就没有资格介意。
　　几分钟过后，艾比迅速地把他们的午餐端了上来。今天的午餐是土豆烤牛肉和一碗热腾腾的蔬菜汤，模样看上去很是美味，但埃莉诺却一点儿食欲都没有。“吃吧，”格里沙一面说着，一面拿起了桌面上的刀叉，“再不吃可能就要凉了。”说着，他便开始自顾自地吃起来。

　　在安娜死后，格里沙这些年并没有再接触别的女孩儿，也完全没有这样的打算。
　　奇怪的是，当初和安娜在一起的时候，格里沙其实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多爱她。诚然，安娜是一个漂亮、温柔且讨人喜爱的姑娘，每当格里沙心情低落时，安娜总是会牵着他的手静静地陪伴在他的身边。而安娜死后，这个位置在格里沙的眼里看来，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取代了——安娜的存在对于他而言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格里沙甚至认为，如果埃莉诺长得稍微有那么一点儿与安娜相似的话，他或许就能够像别的父亲那样，多花费一些时间在自己的这一位可怜的女儿身上了。可是，梅林似乎就是喜欢和人们开残酷的玩笑。埃莉诺长得一点儿也不像安娜，相反的，她的模样像极了格里沙的亲姐姐阿洛伊西娅——一个迂腐尖刻的纯血；永远把安娜与格里沙的结合视作是家族的耻辱，永远将他可爱的妻子视作是眼中钉。
　　格里沙知道安娜的死并不是埃莉诺的错，可是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想法。每当他看见自己的女儿一天天地长大的时候，他都会下意识地去观察镜子中的自己。毫无疑问，与此同时，他也在一天天地逐渐苍老下去。而安娜，他曾经的妻子，却永远地停留在了二十一岁。

　　享用完美味的午餐后，格里沙便以魔法部里工作繁杂为理由离开了家门，她的女儿在听完他的借口后一直都静静地坐在座位上观察着他的背影，并没有吐露出一句半句的怨言。
　　爸爸一定很恨我吧，看着父亲渐渐远去的背影，埃莉诺止不住想。她的眼角也不禁泛起了几丝酸涩。
　　偌大的别墅又一次彻底地陷入了死寂，埃莉诺坐在餐桌上发了好一会儿的呆，过了良久才回想起自己的暑假作业。是的，她今年已经准备上五年级了，每一门科目的老师都给准五年级的学生布置了繁重的暑假任务。而升入五年级之后，他们也即将迎来巫师人生中的第一次大考——OWLs考试。
　　可是埃莉诺却并没有从书包里拿出任何一门科目的课本。她只是拿出了那本她时时刻刻都带在身边的《妖精与炼金术》，在深吸了一口气后，埃莉诺翻开了书本的金色封页。
　　没有人知道，埃莉诺这些年来实际上一直都在默默地钻研着和炼金术相关的研究，一开始是为了找寻到母亲死亡的真相，后来是为了给自己留出一条后路。通过各种文献不难得知，炼金术学家普遍认为对于任何物质和能量全部转移的系统来说，系统的质量必须随着时间的推移保持不变，因为系统质量不能改变，不能增加或消除。因此，质量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保持不变。这定律意味着质量既不能被创造也不能被破坏，尽管它可能在空间中重新排列，或者与之相关的实体可能在形式上发生变化，例如在炼金术反应中，反应前化学成分的质量是等于反应后组分的质量。换而言之，物质不会凭空消失，若反应前后质量减少，代表产生的物质散失在空气中。物质不会无中生有，若反应后质量增加，代表外界的物质参与反应。
　　而炼金术大致分为三个过程：物质的分析、物质的分解、物质的重组。若是在炼金术反应之前并没有提供相应的反应本体，即便是炼金术反应结束之后，炼金术师也是依然无法得到期望中的炼金术产物的。如果想要得到某样东西，那么就必须要付出同等的代价，这便是炼金术中的“等价交换原则”。
　　所以，埃莉诺想，关于安娜死亡的真相已经十分的显而易见了。她利用了炼金术阵，以自己的性命作为代价，换回了本该流产的埃莉诺的性命。
　　在得到了这个结果后，埃莉诺的内心并不感到意外，相反的，她又止不住地产生了一个疑问。既然人们可以通过炼金术来置换生命，那么是否可以通过炼金术来杀死生命？
　　一旦产生了诸如此类的疑问，埃莉诺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她几乎将自己的所有课外时间都花在了研究炼金术上，很快就在《妖精与炼金术》这本书中找到了疑似被安娜使用过的“置换生命”的阵法。可放眼如今的巫师界，人们连杀伤力较大的黑魔法都无法接受，又怎么可能真的接受像古老的炼金术这样充满了血腥与邪恶的法术呢？问题的答案是显而易见的，而这八成也就是格莱斯家族为什么会在近百年来没落的原因了。

　　……

　　九月一日当天，格里沙十分罕见地亲自送埃莉诺前去了玖又肆分之叁火车站台。
　　站在看台的边缘，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埃莉诺将手中的《妖精与炼金术》藏得更紧了一些。格里沙站在她的身边，默默地点燃了一根雪茄，一直到猩红的特快列车叫嚣着来到人们的跟前后，他才掐灭了手中的烟火，接着转身面向了埃莉诺。埃莉诺一时之间感到有些受宠若惊。
　　“五年级了，要好好学习，”格里沙伸出手，替埃莉诺将额前的乱发瞥到耳后，轻声道，“OWLs考试是很重要的一场考试，因此，我想今年你的压力一定不会小。”
　　埃莉诺哀伤地望着自己的父亲。父亲拥有一双迷雾般的灰眼睛，仿佛天生就与忧郁悲伤结合在了一起——自埃莉诺记事以来，她从来都没有看见父亲的这双眼睛里出现过笑意。
　　最后，她还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格里沙轻叹了一口气，显得欲言又止，但后来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埃莉诺一个人提着巨大的行李箱，低垂着头，跟随着自己的同学们踏上了特快列车的大门。显然，不论是来自于格兰芬多、赫夫帕夫、拉文克劳还是斯莱特林的学生们，在新学期伊始都是躁动不安的。男孩子们面红耳赤地为今年将要举办的魁地奇比赛争论着，女孩子们则手挽着手分享着只属于这个年龄特有的甜蜜烦恼。埃莉诺站在车厢的门外望着自己的同学们，忽然间产生了一种荒谬的感觉——
　　他们的人生似乎才刚刚开始，可她的，却好像已经结束了。

作者有话说

　　作者对于炼金术的理解仅仅限于《钢之炼金术师》= =
所以这篇文有关炼金术的部分全是我瞎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