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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陈队要搬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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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陈珂闻言,还挺乐意,“那也有可能,我挺招猫招狗的,之前小的时候还有自来猫自来狗,放学跟着我回家。”
坐在对面的肖与哲和窝在陈珂椅子旁边的汪对视一眼。当了它两年的主人,肖与哲清楚,汪这个狗,就是墙头草。看人脸色行事,极尽讨好之能事,能骗一点小零食是一点。它没有什么喜欢不喜欢,对人的态度,全取决于主人。肖与哲从小都比较怕严肃的爸爸,因而之前他爸妈还在这里住的时候,汪从来就不会到他们的房间里去。现在陈珂来了,汪看得出来自家主人挺喜欢他,二话不说就跟上去。
肖与哲瞥一眼他那条扒在人家腿上摇尾巴的墙头狗,心想,他还以为自己表现得很克制,没想到,这狗知道得太多了。
陈珂走的时候,肖与哲说要送他出去,顺便下楼遛个狗。不明实情的陈先生以为汪跟他这么有缘分,第一次见就这么喜欢他,听说要带它出去走走,欣然同意。
夏天的早晨,小区里的花草刚浇过水,暖暖的风吹过,带来一阵阵青涩的草木味道。今天是星期天,小区里遛狗的人还不少,只不过人家养的小型犬,那是人遛狗,他们养的大型犬,还是哈士奇,那就是狗遛人。走过好多次的小区花园,汪还保持着刚来时的好奇,东嗅嗅西嗅嗅,看见别的狗过来,还去嗅人家。一路上吓到小狗狗,唬到小朋友,还有小姐姐捂着良心说这扯着主人跑圈的二哈真乖真可爱,然后问旁边陈珂要微信。
小姐姐长得是挺好看,打扮也入时,换着问别人,九成能问到。但问陈珂,百分之一百零一问不到。牵着狗的肖与哲心想,当年自己为了加他好友,耗了多少心血,期间还被反过来套路,马甲都被扒掉。以陈珂这个性格,看见有个陌生人上来就说想认识一下,肯定掉头就走。肖与哲也不回应,拉着狗,就在旁边看陈珂怎么拒绝。
没想到,陈珂没说话,伸手就往口袋里摸手机。
肖与哲第一反应是惊讶,而后也不知道怎的,看着小姐姐那个得逞之后有些期待的眼神,火蹭蹭地就冒上来了。也不管什么礼不礼貌的,他扯过旁边人就走。后面小姐姐还在喊他们,肖与哲也不理,反倒手里牵的墙头狗,回头对人龇牙咧嘴。
走出一段路之后,肖与哲才松了手。但看看旁边陈珂,刚才发生的事,他似乎没太留意。他并没停下摸手机的动作,只见他从口袋里把手机掏出来,看了看来电显示上的陌生号码,犹豫了下,接通:“喂?”
……
原来刚刚他不是想加人微信,而是想接电话?
肖与哲不禁瞄了身后一眼,幸好,见证这尴尬一切的小姐姐已经走了。
陈珂打完电话,还看着他笑,冒出来一句:“你怎么了你?吃醋?”
精准打击,一针见血。肖与哲不争气地慌了。
然后就听着陈先生欠揍地把话继续了下去:“问我要微信没问你要,不高兴了?”
肖与哲顿时有种从悬崖上掉下来,回头一看发现腰上系着安全绳的感觉。他松一口气,欣然接受了陈珂的冤枉:“那肯定不高兴,凭什么嘛。”
两个人带着汪,走出小区,一路去到昨天的大排档那里。快到午饭时间,大排档刚开,老板一见他们来,就拉着他们一轮叽里呱啦。跟老板胡扯了一会儿,两个人拿过包,跟他道谢,准备离开。
老板太热情了,客套话听起来都很真挚:“下次还来哈,别给他整心理阴影了啊。”
两个人说好,之后才带着汪走。
陈珂还要回天河的店里,他手伤了,开不了车。肖与哲和汪一路送他到地铁站,远远看见地铁站的轮廓,陈珂忽然想到什么,提起刚才和老板寒暄的事:“刚刚答应他说有空去吃宵夜,但其实,之后应该就不怎么会去了。”
肖与哲问:“为什么?”
陈珂:“嗯?我没跟你说过吗?我准备搬走了。”
也许是说过的。昨天他们喝得有些糊涂,什么都聊,肖与哲听他一说,记忆终于苏生过来。
初时听到这话,肖与哲可能有些难过,但很快就忘了。然而,现在不一样了,经历了昨天的逃亡,还有在家里的坦白,两个人今天尽管看起来和昨天无异,但心里却多了些微妙的,丝丝缕缕的联系。这时候再听到他说要搬走,肖与哲不免失落。
“你要搬去哪里?”肖与哲问。
“搬去天河那边吧,方便。”
“是因为这边过去经常塞车吗?”
陈珂笑笑,昨天什么都说了,他也不介意把搬走的真实原因告诉他:“塞车小事,主要是穷好吧?我本来买这里,就想着接爸妈过来一起住的。结果他们习惯了住我们老家那小地方,不想过来,我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不是浪费吗?干脆租给别人,自己租个单间住算了,减轻下供楼压力。”
陈珂不是那种会随便让别人看到他窘迫一面的人。他如此坦然地说出这一番话,可见在他心里,肖与哲已经是一个很亲近的人。感觉到这一点,刚刚那似有似无的不舍,变得更强烈了。肖与哲犹抱着些侥幸,追问道:“那你什么时候要走?”
“下个星期吧,过两天约了房东,决定好就搬过去。”陈珂答。见肖与哲有些沮丧,他笑道:“干什么呢,这个样子。这不就荔湾到天河吗,坐地铁半个小时就到了,整得跟要出国移民似的。”
“是不远,只不过,我本来想着你就住对面,出来吃个宵夜什么的都很方便。”肖与哲道,“现在这样的话,想见面还得约时间。”
不知道是肖与哲的情绪太有感染力,还是陈珂自己也有些类似的感觉,听他这么一说,陈珂也莫名有些失落。“约时间而已,这有多难?”他道,“现在约好了,你什么时候出来,请你吃顿饭?反正在你家白住了一晚,我也不好意思。”
肖与哲老实不客气:“你请的话,什么时候都可以。”
陈珂答应得也很爽快:“那就星期三晚上,可以吗?我刚好约了房东,看完房子出来吃饭。”
送他走的时候,肖与哲没表现出太多的不舍得,倒是墙头狗,咬着陈珂裤腿不让他走。最后还是肖与哲连蒙带骗,使用暴力强行把它抱住,陈珂才脱了身。肖与哲伸出手和站在扶手电梯上,渐渐被来来往往的人群遮住身影的陈珂道别,只剩了一个手搂住的汪,像个流动的毛毯一样往下坠。直到陈珂完全消失在视线之外,肖与哲才松开手,牵着站在地上也看着地铁站发呆的汪,转身回家。
回到家,肖与哲收拾房间。昨晚红花油倒太多,连陈珂睡过的枕头上也是那个味。他把枕套拆下来,丢到洗衣机里洗。听着洗衣机启动的声音,他回头看了一眼。透明的玻璃门后面,陈珂那件松松垮垮黑衬衣跟他昨天穿的小熊睡衣混在一起转。
思绪霎时回到几个小时之前,他打开房间门,看见陈珂抱着汪,睡得香甜的模样。
他现在住的这个房子,本来是要租出去的。他的父母搬去S市,本来提议说,让他把汪送人,上学他就住在宿舍,放假他就去S市。然而,肖与哲考虑到他要直播赚点零花,而且他也不舍得汪,所以他才留在这里住。
很快他就要开学了,到时候,他白天上课,晚上回来直播,期间根本没人管汪。上次汪受伤之后,肖与哲就动了找个室友带带狗的心思。看着洗衣机里混成一堆的衣服,他忽然想,要是陈先生能住过来就好了。
汪听到洗衣机响,屁颠屁颠地跟了过来,在肖与哲脚边坐下。肖与哲蹲下来,一手搭在狗身上,在它耳边说道:“喂,汪。”
汪听到声音,迷惑地扭头看他。
“你喜不喜欢今天跟我们出来的那个人?”
汪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它张开嘴哈哧哈哧伸舌头,又高兴地摆摆尾巴,回头继续看洗衣机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