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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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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墨时转进书房之后,东翻翻西找找,不消多久,原本被拾掇得整齐划一一尘不染的房间便被糟蹋得乱七八糟,地上横七竖八得散落着一些宣纸和书画,其中不乏有出自大家之名篇名作,不过,在夏墨时这等不识货的人眼中,这与废纸无异。
翻了半天,都是些枯燥乏味的奏章或是旁的长篇大论,虽然不全是晦涩难懂的文言文,但却仍然看得他一个头两个大,获得的唯一有效信息也不过就是,被自己穿越的这个皇帝,名字同自己一样,叫夏墨时。
夏墨时原以为那些穿越小说和电视剧都是瞎掰胡扯的,如今发生在自己身上才感叹,这他母亲的也太巧了,仿佛偷拿了玛丽苏女主的剧本似的。
啊呸,这样的念头刚冒出来就立即被夏墨时掐灭了,什么玛丽苏,就算是剧本,自己一个一米八几的糙汉子走的也该是男频爽文的路数才对。
虽则不用改名还挺方便,但小皇帝的名字是叫夏墨时还是冬白分其实并不大重要,他更想要了解的是原身的习性和外界的格局,省得自己出了这个殿门就被人识破是个冒牌货然后落得个不得善终的下场。
目光转至临墙而立的三面书架,夏墨时不禁扶额,这小皇帝是否太过于不靠谱了呢,瞅瞅这满目琳琅的玉器珍玩,活脱脱跟个没见过世面的暴发户似的,也不管配色如何,俱都塞了进去,勉强也称得上是雅俗共赏了吧,只是,这要是不妨被人不小心碰到一星半点儿摔了个彻底,岂不得肉疼死?
唔,这样一想,貌似自己才是那个没见过大世面的乡巴佬土包子,果然,一下子就从社畜阶层进阶成为掌权者,这人间富贵花的人设还需得花些时间才好适应。
夏墨时不禁庆幸,得亏此处就自己一个人,倒不至于被人取笑了去。
他信步在书房里踱了一圈半,总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大对劲,以原身一国之主的尊贵身份,总不至于将他办公的地方置办得如此狭窄才是,莫非如今国库空虚或者当今也时兴勤俭节约之美德风气了?
可依照他这土匪似的将各种古玩珍宝显摆了一屋子的作风,也不大像那种懂得讲求以身作则低调节俭的皇帝吧。还不如说这里打了一个密室之类的更说得通。
思及此,他紧了紧领口,顾不得裹上一件披风便哒哒哒地跑到了外面,以他多年从事建筑设计工作的经验,大致在心里丈量了一下这屋子里外的尺寸,发觉果然对不上号。
确认了心中所想,夏墨时又逃命般飞快地回到足足烧了两个火盆的室内,略缓了缓,摇了摇头:“唉,这是欺负谁瞎么,这暗室未免也建得太没有水平了些,随便瞅一眼也晓得里面有什么猫腻。”
话虽如此说,但他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几乎百分之一百是存在的小空间,在这点上,又令人不得不佩服了。
夏墨时随手拿起个什么东西,卷成了一个圆筒,握在手中反复卷起又摊开,时不时还捏在手里敲打敲打另一只手,更加充满好奇地打量起了这座连带书房的寝殿,喃喃自语道:“啧啧,看来老子还得收回刚才那句话。”
难得一来就遇上了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今天他非得找出个所以然来,见识见识古人的机关术。这么想着,夏墨时就裹上了一床白毛织就的毛毯,兴致盎然地就要往院子里冲去,做好了在雪天里长期考察奋战的准备。
却不妨在刚跨过门槛时便看到一个长相清隽的男子,下意识地一愣,这人皮肤真TM好!可脚下却没来得及刹车,于是便直直地撞入了一个厚实而冷硬的胸膛,又被一阵后坐力给反冲了回来,被门槛一绊,直接摔了一脚,臀部狠狠地与冷冰冰的木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
照理来说,有身下的毯子稍微垫吧垫吧,痛感本不至于那么清晰,但此刻他却觉得自己的菊花处异常不适,疼得他五官扭曲,痛得他几乎想骂娘。哦,不是几乎,此刻他是的的确确想找个出气筒来撒气的。
夏墨时素来在公司里已是忍耐够了,知道现如今自己的身份是万人之上的国君,怎会再和和气气地不计较这事儿呢。反正,天大地大,皇宫里皇帝最大,遇到不顺心的事儿,不骂白不骂。
他怒气冲冲地破口大骂:“妈的,哪个混蛋不长眼,竟然敢挡老子的路,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眼前的人仍旧面瘫着一张脸,眸中闪过一种莫名的神色,如雪人一般一动不动地看着倒在地上揉着自己臀部的夏墨时,瞧上去颇有几分狼狈和不雅的模样,令他皱了皱眉。
他不言不语,只盯着自己,夏墨时感觉那人就像是在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胡闹一样,本来不觉尴尬的夏墨时顿时觉得脸热起来,强撑着一股蛮不讲理的气势吼道:“不要以为你长得帅就可以不理人啊,你知道我是谁嘛居然敢对我如此无礼!”
听到这句话,英俊的青年才终于有饶有兴味地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哦?那您可还知,我是谁啊?不过一日未见,陛下的脾气倒是见长了不少啊,往日里你可从不对我如此大呼小叫的。而且说到无礼,您现在这般乱了仪容坐在地上又是同我讲的何处的礼呢?”
夏墨时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完蛋,这人该不会是原身的好兄弟吧,毕竟这人如此嚣张还仪表堂堂,足可见小皇帝对他的包容与友好,自己此番行为可能确实不大妥当。
顿时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疼痛不疼痛的问题了,立马起身上前,将这位帅哥给一把拽了进来,打着哈哈解释道:“刚刚那是意外,跟你开个玩笑呢,以咱俩的关系,我怎么会迁怒怪罪于你呢是吧。”然后关上了房门,“来来来,屋里坐,这外面也太他,咳咳,太冷了。”
夏墨时悄悄摸了一把额头上冒出的冷汗,差点又在他面前爆粗口了,皇子们都是从小接受宫廷礼仪的熏陶,必然不似自己原来那么说话没个正形。一边暗自庆幸自己及时将不雅的字眼吞了回去,一边头疼地想,他该怎么不动声色又自然地从他嘴里套出话来。
哪知这位不知名姓的美男子又变回了一只高颜值的闷葫芦,从进门后就一言不发,还好心地帮他把地上的毛毯抱了起来,一丝不苟地叠起了毯子,摆放得整整齐齐。然后在夏墨时落座之后,也随之寻了张椅子坐了下来,端坐如松,一派老成,当真是白瞎了这副刀削斧凿般的好容颜。
夏墨时本着山不就我我就就山的原则,自顾自地倒了两杯热茶,略带乖巧地笑了笑:“来,喝杯热茶暖暖肠胃。”
夏许淮见他露出这种近乎于讨好的笑容,一副天真无害的模样,心头的纳罕更甚,原本皱的不大明显的眉头,已经深到可以夹死一只苍蝇了,暗自思索:“难不成他又打算搞什么新花样?”
不知想到了什么,夏许淮的身子微微抖了抖,嫌恶地离夏墨时又远了两分。夏墨时却以为他也同自己一般是因为怕冷,于是又摆出一副哥俩好的姿态关怀道:“难为这大冷天的你还进宫来看我,可是被风雪冻着了,快饮了这杯茶水,到那火盆跟前烤烤火暖暖身子。”
夏墨时自觉自己已然做得很到位了,想当年就是与他相亲相爱多年的真兄弟好室友都没得到过他如此细致的关怀,连他自己都快要被自己的敬业精神和演技给感动到了,哪知这冰葫芦脸上的深色却更加奇怪了,呃,约莫挺像一种“你是不是中邪了”的眼神,犀利地扫视着自己。
夏墨时顿时觉得自己的一腔热情都被冷酷无情地泼成了一座冰块做成的小山丘。这才反应过过来,自己这戏是否作得有点太过了呢?
也许是秉持着礼尚往来吧,夏许淮礼节性地也问了一句:“听候公公说,陛下晨起抱恙,无碍吧。是否需要我将太医请来为您诊诊脉开几贴药吃一吃?”
夏墨时一听,声音还蛮有磁性的,对皇帝也算是亲近,虽然这人嘴风太严,老半天也没有自报家门,也忒沉得住气了。
但就冲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眼前的帅哥应当是个可以值得信任之人,遂小心翼翼地凑近了夏许淮的耳朵,轻声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可能确实不大舒服,今日晨起间便觉得浑身酸痛,四肢麻木,头昏脑涨,许多事都记不大清了,只知道自己是个皇帝,其他一概不知。不过我琢磨着,咱俩关系应该还算可以吧。”
夏许淮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嗯”了一句,若有所思。
夏墨时又追问了一句:“额,虽然有点对不起你,但我还是想请教一下,兄弟你姓甚名谁啊?”
听到夏墨时又一次客气地称呼自己为兄弟,夏许淮确定了这个少年皇帝的脑子,怕是的确出了点什么问题,否则他绝不会对自己如此这般的自然亲近且和颜悦色笑逐颜开。
夏许淮心下一动,这或许是个不错的机会,他会心一笑,薄唇悄悄勾起,抬手弓腰行了个标准的君臣之礼,清润的嗓音一字一句地陈述道:“陛下,臣夏许淮,乃是陛下亲封的摄政王,这些年,承蒙陛下您对臣下的信任,臣已使大祁显现出一片海晏河清的景象。过去的事情,您即便是忘了也不打紧,有我在您身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闻言,夏墨时呆滞成了一座雕塑,心头大骇:我屮艸芔茻,摄政王?!老天爷,你对我善良点会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