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丹书》CXS

91、<育儿记•二>

　　<育儿记•二>

　　恋童癖，要说难治也不算难治。只不过方涯是绝对不清楚这到底是该怎么办，他连成因都干脆搞不清楚——按龙族的标准他也就是个小青年，从小到大他连正经的青年女性都没喜欢过，哪里有机会去看小屁孩？
　　“是吧？嗯？”他敲敲鱼缸边缘，鲛人LOLI恶狠狠地吐了一串泡泡，转身游到角落里去。一只小乌龟把脑袋缩到了壳里，只有一只肥嘟嘟的水母呼悠呼悠地浮到了他眼前。
　　“哎呀，小安喜欢你。”临墨也凑过来，敲敲鱼缸壁，水母呼悠呼悠地伸出触手跟他的指尖隔着玻璃碰了碰，“真难得，这孩子说实话，有点不太爱跟人打交道，平时除了我跟阿银他们家的孩子基本上谁都不搭理。”
　　说着，他指了指另一边的鱼缸，里面有一大堆银白色的小虾：“那就是阿银家的孩子，跟小安处得挺好，就是小安有点爱欺负人。不过孩子嘛，有精力是好事。”
　　根本不是欺负的问题吧！是天敌吧？！是食物吧？！根本就是小安肚子饿了吧？！
　　不过方涯还是冷静理智地点了点头：“嗯，挺可爱。”
　　“是吧？”临墨笑着对他歪了歪头，“都很可爱的……哎呀，又要人抱了。”
　　说着，他扑到床上，从枕头底下翻出个蛋来递给了方涯：“来帮我抱抱，我去给他拿故事书。”
　　方涯认出那个就是之前说过的白家的麒麟蛋，不过单看样子跟龙族的都没什么大区别。他抱着蛋坐在床边，看着临墨在床头柜的抽屉里翻了一通，拎出一本格林童话来。
　　“哎？你给他讲这个？”方涯不禁愣了楞。
　　临墨看了他一眼：“是呀，现在小孩子都爱听这个……都没人爱听以前的故事了。其实传统文化很重要，是不是？”
　　他顺势躺在了方涯腿上的蛋上，拿起书翻了两页：“小涯，你觉得哪个好？”
　　“……呃，这个嘛。”方涯抓了抓头，低头的时候看到临墨正在看他，脸上突然热了热。说实话，从他小时候赌气之后，就再也没听过什么故事，有印象的只有龙宫传说故事的老三样，不过这种给麒麟讲是不是有点不大合适？
　　话说回来了，给麒麟讲格林童话是不是更不合适啊？！
　　不过记得以前，好像临墨跟吉量那边处得其实不是很好，连龙王好像都不大喜欢白家，没想到现在都要好到可以帮忙带孩子的地步了……
　　他正在胡思乱想，临墨已经点了点头：“我记得有个剥马皮的故事可以给他讲讲……”
　　……很好，只有这方面一点进步都没有是不是？！
　　方涯把书从他手里夺过来：“……我给他讲吧。”
　　“也好啊。”临墨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我去弄点吃的，别讲白雪公主了啊，之前讲完了。”
　　“哦。”方涯答着，摸了摸腿上的蛋。

　　临墨为什么在家只穿一件大T恤不穿裤子？很快方涯就知道了答案。不光是因为裤子会挡着尾巴不舒服，更是因为这个家伙时刻都需要孵蛋，所以时不时就要撩起来，把蛋给压到肚子的某片鳞下面去。另外，之所以他一直露着尾巴，也是为了时刻要陪蛋玩耍的缘故……
　　说起来，陪蛋玩到底有什么意义啦！
　　“之前还有人就拿坐垫跟微波炉孵呢，那怎么行。”临墨一边趴着给蛋听MP3，一边对方涯说，“蛋不好好孵，孩子就长不好。你看你当初孵得多好，要不怎么长得这么大？”
　　他抬手扯了扯方涯的脸。方涯把视线移到了一边，这种听起来好像母乳喂养宣传片的东西为什么会发生在这个好像民间水族养殖爱好者的卧室里呢……真不想再听第二次。
　　“说起来，你还记得丹书吗？就是当初照顾你的颜叔叔。”把耳机给蛋绑好，临墨坐了起来。方涯有点惊讶地点点头，他当然记得颜丹书，就是没想到临墨还能记得他。
　　“嗯，我四嫂是他的小姑子，你知道吧。总之他的外甥女，也就是我的侄女，也就是你的表妹，也就是四哥的小公主这段时间放到他家养了。我这边因为没时间再多养，所以想说先给他带一阵子……”临墨甩甩尾巴，“不过既然你来帮我忙了，那就没事啦。你要是有时间，记得帮我把她带回来，我好给她腾个缸住一住……小姑娘家家的，总不能跟她哥哥们住一起是不是？”
　　他絮叨着指了指一个鱼缸，里面的两条小绿龙愁眉苦脸地抖抖须子。
　　“双胞胎啊……”方涯说。
　　“嗯，有点早产……法力不足。挺揪心的。”临墨说，“不过多养养就好了。说起来之前四哥他们还想给大哥养呢，我才不让。大哥连老婆都没娶，哪里会养孩子。”
　　方涯忍不住笑了：“你不是也没娶吗？”
　　临墨的眼睛瞪圆了：“我才不用娶。”
　　方涯浑身一个激灵，他本能地感觉临墨接下来的话肯定跟犯罪没什么区别了，就算是龙娶一屋子蛋也是犯罪！恋童！太变态了！而且蛋又没有洞他怎么解决生理问题……不，这样想想怎么好像是我这边比较变态？
　　“我不用娶也会照顾孩子。”临墨说，高高兴兴地把MP3拿了下来，“回来的时候记得到楼下小摊那买两张相声，不要郭德纲的。”
　　方涯莫名地松了口气。
　　“喂小涯，你过来。”临墨突然对他招招手，方涯凑过去，临墨突然抱住他的脖子，凑到他耳边，神秘兮兮地说：“你知道吧，我四哥努力好久才有这么一个小公主。而且听说是蓝色的，又健康，长得估计像四嫂。”
　　“呃……我、我会好好照顾的？”方涯说话的声音都飘了。
　　“……不是说这个啦。你刚刚说的结婚让我想起来了。”临墨乐呵呵地趴在他耳边，“你想呀，现在大家都不忙着生孩子了，好不容易才有这么一个。怎么说小公主也是你的表妹，你们青梅竹马的，要不要努力一把！”
　　方涯身体一僵，过了半晌才把临墨给扒下来。
　　“……谢谢舅舅，呃……那个。”他挠了挠头发，站起身来，“我不娶龙公主。”
　　说完，他就快步走出了卧室。

　　说起来，他跟颜丹书也有很久没见了，打电话的时候对方还吓了一跳，直到他说明来意对方才反应过来，一边笑一边说好了时间，让他来抱小公主回家。
　　颜丹书跟白义住的地方是间公寓，大概八九十平米的二居，收拾得很干净，比临墨那个老房子看起来要舒服得多。他到的时候正是下午，颜丹书把他迎进来，轻轻地嘘了一声，有些脸红地告诉他白义在换毛，所以忙着睡觉。
　　“小公主都准备好啦……虽然我也不知道蛋有什么要准备的。”颜丹书咕哝着带他进了厨房，打开高压锅的盖，给他看了一眼躺在锅底的小公主。作为一颗蛋她好像不是很圆——这是方涯对她的第一印象。
　　“还不错吧？”颜丹书笑着拽了拽他，“你到屋里去歇会儿吧，大老远过来的。还没吃饭呢吧？我给你做，要吃什么？”
　　“呃，不用麻烦了……”方涯刚想过去帮忙就被他推出了厨房，还顺手把高压锅给塞到了他怀里。
　　“好啦，大人做事，你就呆在客厅里吧，就是别把白义吵醒了……虽然我是觉得一般也吵不醒他啦。”颜丹书笑着说，“你陪她玩会儿吧。”
　　他端着锅走到客厅，发现最大的沙发已经被四仰八叉的白义占领了，他找了另一处沙发坐下，把小公主从锅里捞出来，拿块餐巾纸擦了擦水淋淋的蛋壳。跟临墨呆了两天，加上原本有的那点知识，他勉强能判断出来这个蛋被照料的不错；就算是临墨估计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临墨……啊。
　　总觉得他以前好像不是这样的。
　　方涯一边敲着蛋壳一边心不在焉地想。虽然对他也很亲切，但以前临墨好像没这么爱笑，也没那么光棍，印象里是个傲慢得不得了的小太子，威风得跟龙王也差不了多少。不过话说回来，他跟龙王原本就是一母同胞，又是一起被教育长大，性格上相似也是正常的……
　　现在临墨除了对蛋有点执着以外，性格上倒跟他的外表年龄差得不大了。
　　方涯低头拍拍小公主，蛋壳发出如金如玉般的悦耳咚咚声。白义哼了一声，翻了个身，把他吓出一身冷汗。
　　这个吉量可是能把龙一口吃了的主儿。方涯不是个记仇的人，而且他最大的优点就是冷静理智，所以他赶紧搂着小公主往后退了两步。
　　说起来……母亲跟龙王和八舅舅，也是一母同胞的吧。
　　想到她的时候，方涯不禁愣了下神。
　　大概有多久没见过她了？他印象里最后一次见到临墨就是执碧的长子诞生的那天，但在那之后，他的父母都来看望过他好几回，还给他介绍过弟弟妹妹，有的是蛋，有的是小龙。
　　可是对他来说，好像还是最后一次见到临墨的印象最深刻。
　　父母在那之后也渐渐不怎么来了。不过那时他好像也想得很开，他们跟临墨也差不了多少，有了新的蛋好好养大，总比不知道从哪儿来又从哪儿孵出来，跟谁都不亲近的别扭蛋好得多。
　　不是说嘛，小时候孵蛋的教育也是很重要的。自己就是个很好的反面教材。
　　他把小公主给换了个姿势抱，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本故事书。那是本龙宫儿童传说，翻开第一页，就是神勇无敌的三太子把在东海作恶的哪吒给炸了吃了的故事。
　　“给你讲油炸哪吒的故事，好不好？”他柔声问小公主。蛋当然没回答。
　　“嗯，那就讲啦。”他拍拍蛋壳，念了起来。
　　“话说，有一天啊，东海三太子突然感到狂风大作，巨浪滔天，他踏着浪头上去一看，发现有个三头六臂的怪人正在东海上兴风作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