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章四十一 孙家二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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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上午，苍宇高悬，万里无云。
孙坚身着银铠，头裹赤帻，率部横在汜水关外，一口古锭刀磨得锃亮，仰首喝道:“助恶贼人，还不开门！”
他声音洪亮，穿透云霄，径直落到关内，坐席的胡轸怒而起身，向吕布请战。
“末将去会一会这老匹夫！”
吕布应允，他便引兵五千，出关迎战。
孙坚缰绳一扬，刚有动作，身侧便有一道浑厚的嗓音吼道。
“待末将斩他贼首，献与主公。”
语毕不等他应允，便手持铁脊蛇矛拍马应战。
胡轸虽勇，但远不及蛇矛刁钻，不出十几个回合就被刺中咽喉，坠马而亡。
“程将军英勇！”
孙氏军团连连高喝，华雄站在关上，见副将胡轸死相凄惨，忙招呼弓箭手，一时间，关上矢石如雨。
孙坚领兵攻关，不曾想箭雨如注，折了几百士兵，当即拉紧缰绳掉头。
“撤！”
孙策驾马立于他身后，见状迅速拔弓上弦。一根利箭离弦而出，错着华雄耳侧钉入柱中，碎屑簌簌而下。
华雄大惊失色，忙问身旁:“那小将是何人？”
身旁的士兵们分分摇头，交头接耳起来，而后才有人回道:“是孙文台家大郎，孙策！”
见父亲已先行撤退，孙策勾起嘴角朝华雄戏谑一笑，转而拍马跟上。
当夜，他们屯兵梁东，待休整后再攻关。
行兵打仗，粮草先行。然而，督粮官袁术给他们拨的粮草还不知去向。营帐升起后，孙坚便召孙策去向袁绍报捷，顺带到袁术处催粮。
孙策血性未消，得令后当即点了一队兵趁夜出发。
行了一里路，却见自己那短腿弟弟跟了上来。
他忙调转回头，赶到气喘吁吁的孙权身边。
“兄长是奉命行事，你又胡闹？”
孙权扶着膝盖喘了两口气，然后仰头看着马背上的孙策，理直气壮道:“权是怕袁公路为难兄长，特来相助！”
孙策简直要被他气笑了，引着马原地踏了几下，问他:“若袁公路不允，权弟当何如？”
孙权圆滚滚的眼珠子转了转，似乎想起什么似的，不服气道:“哪有兄长这般空手套话的？”
士兵哄然大笑，孙策也被这聪慧的“小大人”弟弟磨得没法，俯身就将他捞到马上，“抓紧了！”
孙权乖乖握住缰绳，靠在他怀里望着旷野星空。
——北方干燥，但是天空格外得蓝，空旷旷的，一抹云都留不住，和湿‖润的吴郡完全不一样。
袁绍听到捷报自然大喜，广告诸侯后亲自为孙策二人设宴。
酒正酣，孙策不便请援，待到宴后才去拜访袁术，却陡然听到帐内传来挑拨之言。
“孙坚乃江东猛虎，如今刚获胜仗，打得董军连连败退。若其攻入洛阳，诛杀董卓，不是除却一狼，又添一虎吗？”
孙策大为震怒，不待守卫汇报便阔步走进大帐。
那挑拨的幕宾惴惴不安地退到一旁，孙策锋利的目光似要将他千刀万剐。
“袁将军，策奉父命特来请援。”
听到称谓，袁术满意地砸了咂嘴，却假装听不懂反问他:“汝父大战告捷，要请何援？”
遏制住怒意，孙策谦恭地拱手道:“拔营奔往汜水关之前，吾父曾向袁将军请求粮草先行。如今大战已胜，粮草还未到，军中现已缺食，还请将军援助。”
袁术宴中饮了不少酒，难耐地揉了揉额头，笑道:“吾与汝父乃生死之交，岂会袖手旁观，汝先回去，粮草不日便到。”
手指紧握成拳，寂静的大帐中可以清晰地听见骨头咯吱咯吱的声音。孙权用小手抚了抚兄长的拳头，迈起短腿上前一步，轻了轻嗓子。
“将军可知，吾父冲锋陷阵奋勇杀敌，一是为国家讨伐逆贼，二则是为了您”，如愿看到袁术怔愣的神情后，他又继续道，“为了给您死在显阳苑的叔父，给您折损的虎贲军报仇啊。”
“如今您却听信一个小小幕宾的谗言，误解吾父，背之弃之，令吾父若吴起泪洒西河，若乐毅功败垂成。权倒要问问，这幕宾是何居心？”
别说幕宾，就是在座的袁术和孙策都被他的话所惊诧。暗中一思忖，袁术当即下令给孙坚调拨粮草，还称叹道。
“孙文台有汝二子，幸甚至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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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缺粮，豫州军中出现了一阵混乱。遣送孙策求援后，孙坚先行稳定了军心。
然而，相关消息还是被细作送了出去。
收到消息，李肃转而请战，同华雄道:“孙文台军心不定，今夜吾等分两路突袭，方可拿下！”
华雄颔首。深夜，李肃率五千兵正面进攻孙氏大营，而华雄则率五千精兵从小路偷袭其后营。
这前后夹击打得孙营措手不及，奈何孙坚有程普、祖茂、黄盖、韩当四勇将，反扑得极为迅速。
更有吕布在后令人散布谣言，说孙坚留了一手，援军乘夜反包围，将李肃和华雄军队裹在其中。
月色被厚重的云层遮掩，黑夜中，董军将士不明真假，人心大乱，各个丢盔弃甲奔，狼狈奔逃。
孙坚不明所以，但还是乘势出城追击，一刀砍下华雄头颅，杀得全军溃败。
战后，红日欲升。
孙坚暗想粮草也该到了，便召集士兵搜刮完武器和其他储备回营休息。
然而，随着升起的圆日到来的，还有董卓帐下中郎将徐荣。
一时间，大军又乱作一团。
只可惜这次再也没有以往的好运，徐荣使一口钢刀，生擒颍川太守李旻，杀得血尸遍地，只余孙坚领着十几个骑兵突围逃走。
孙坚头戴赤帻，在太阳光晕下格外引人注目，徐荣大喝一声，引兵来追。
“戴赤帻者是孙坚，活捉砍杀皆有赏！”
孙坚闻言大惊，部将祖茂随即请命，“主公，速脱帻予某戴之！”
二人迅速互换了盔帻，分两路奔逃。孙坚携诸将从小路逃走，祖茂则被追赶着连奔数里。
期间，他将赤帻戴在墓前一根烧柱上，自己趴伏在高深的草中，屏息静气。
董军远远瞧见赤帻，以为是孙坚，便将此处团团围住。半晌，等发现不对劲才往另一个方向追去，为时已晚。
孙坚遭此大败，几乎丧生，但并未灭其心志。他一路收集散兵，进占太谷阳人，严加戒备，准备伺机再战，以雪耻辱。
徐荣听闻此事，与吕布一合计，联合将阳人城围住。
而此时，祖茂赶马前往虎牢关诸侯驻地求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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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侯只顾在驻地宴饮攀谈，完全没有想动的意思。
皇甫嵩气不过，命人下战书与吕布，明日在虎牢关前决一死战，吕布应允。
曹操则和袁绍一同会见了号称中山靖王之后的刘备，谈到正深处，守卫来报，长沙太守孙坚部将祖茂一身伤回营求援。
袁绍接见祖茂询问前后经过，祖茂一字不差全盘托出。
他却犹豫了。
徐荣生擒颍川太守李旻烹之，又杀得胜绩累累的孙坚溃败而逃，吕布还命张辽领数万精兵与徐荣共围孙坚，偌大的阳人城真真算得上插翅难逃。
“汝先下去疗伤，吾与诸将军商议后，再做定夺。”
说是商议，孙策等到天黑，也没等到消息。
祖茂已经包扎好伤口，老泪纵横地同二位郎君哭诉。孙策和孙权昨夜才见识了袁术的猜忌，今日又感受到了袁绍的冷漠，顿感心寒。
“东郡太守桥瑁，拟诏倒是勤快，让他出兵就跟要了他老命似的。”
“袁本初也是，盟主盟主，算个劳什子盟主，都是吾父在前冲杀，他们呢，躲在营地里寻欢作乐！”
孙策愤懑地锤了下桌子，烛台上亮着的火焰忽明忽灭，许久才安定下来。
孙权盯着摇曳的烛火，思绪飘忽，突然道:“兄长，权想去看看阿九。”
“……”
伤口一牵动便疼得撕心裂肺，祖茂倒吸一口凉气，看着少将军脸色一下子变黑，却又像领悟什么似的，眸子陡然放亮。
曹氏大帐内，刘辩正把玩着手上的兵符。白貂难受了一天一夜才将它吐出来，清洗过后方显露出原本的青铜色泽来，这可是袁术的“命脉”。
“郎君，孙家二郎拜见。”
守卫恭顺地在外大声喝道。
刘辩转了转手指，将兵符揣进衣襟，也高声道:“请他进来。”
话音刚落，孙权哒哒哒迈着小短腿走了进来。
躺在刘辩怀里的白貂睁开豆眼，瞧见那奶娃娃，顿时炸起满身毛，一溜烟蹿到暗处去了。
“孙二郎是想阿九了？”
孙权目不转睛地盯着白貂蹿走的方向，刘辩含笑问他，这才打断他的视线。
“不是。”
“哦？”
刘辩有些惊诧。
他知晓昨夜孙策回营向袁术催粮之事，便揶揄道:“莫不是向曹氏求粮？”
孙权摇了摇头，握住他双手便跪，“权是来向曹将军求援的。”
刘辩缓缓瞪圆了双眸。
他继续道:“吾父孙坚被徐荣张辽围困于阳人，袁本初见死不救，诸侯袖手旁观，听闻曹将军嫉恶如仇，为人仗义，特来请援。”
“请郎君相助！”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章四十一 孙家二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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