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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第七十五章 夜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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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的分为可以说是一时之间有些压抑,辰山一派对付月奚已经从政治上诋毁打击,变成了政治迫害和人身伤害双管齐下。在某些人看来过程不重要,结果才是重要的,虽然辰山本人并不赞成暗杀这样的手段,但是迅速膨胀起来的利益体之中不乏这样的声音。
辰山的表态在某些人看来不过是一种姿态,下属们是该干嘛干嘛,吃准了就算自己用了不入流的手法杀掉月奚,辰山也只会暗中认可。
惠侯月奚军旅出身自然看不惯这些尔虞我诈,见到峰王几乎对辰山言听计从,而峰麒则是从来不发表政治言论,更别提劝谏了,心下十分失望。照目前的形式,月奚只有两个选择,或进或退,可进又如何进呢,辰山深得峰王信任,自己早失了先机,退,更难。可惜仙人之躯不能生病,称病这种在□□常见的软抗议方法不很适用。
月奚甚至有了自请戍边来远离政治中心的想法,可惜就算峰王能同意,冢宰辰山一脉也会多加阻拦。惠侯手中的军权刚刚削弱了一半,若是到了地方,军权就算不会再度集中,凭惠侯之名也足以在军中建立起足以驱动军队的势力。到那个时候,谁能保证惠侯不会以清君侧之名带军直接杀了辰山等人。
在月奚还在思考有没有合适的方法急流勇退的时候,辰山一派在朝会上发动了猛烈的攻势。欺君擅权,结党议政,有篡弑之嫌。
条条罪状,仿佛殿下面色铁青的惠侯是一个十恶不赦之人。
殿下的人朗声读着条条罪状。
高阶上的两人,距离众臣有些远,一人木无表情,一人深情悲悯,听到这样的弹劾,并没有众人意想之中的变化。
“……罪行累累及此,当褫夺惠侯仙籍,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罗列了一堆所谓的罪证,弹劾惠侯的官员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闻言,殿上的麒麟形状美好的眉峰皱在了一起。
冬月凛在一边冷眼看着,觉得这位的思想无过于这个骈四俪六罗里吧嗦了半天其实一句话就能解决的家伙,活着完全是浪费空气。
辰山倒是没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状来恶心人,只是一副秉公处理的样子,开口:“臣以为既然证据确凿,如此罪行理当严惩不贷。”
就连月奚都满心以为上方的少女会如往常一般直言按冢宰所说的便是的时候,玉座上端坐的君王却道:“斩首之刑太过残酷,先将惠侯拘押在府邸,再行商议。”
辰山只是以为女王年少心软,不敢下此命令。口中称是,心里准备暗中说服她的腹案。
辰山沉得住气,不代表底下的人也照样能沉得住气。
小司寇叔尥便是其中一人,这位放在十二国倒是有些屈才,倒是适合扔到汉朝去做酷吏,说不定和张汤会有些共同语言。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虽然叔尥本人并没有听过这句诗,不过对于相似的含义还是理解的非常透彻的。以至于,这位的行为向来是以杜绝春风吹过,野草复生的情况为准则,说白了,这位就是一个斩草除根的爱好者。
比起未经过大风大浪仕途平坦以至于显得稍有单纯的辰山,叔尥对于时局的认识比辰山更为清楚。
表面上拥护惠侯的势力大不如前,但是惠侯多年在军中的威望尚在,没有明确站在他一方,关键时刻却会倒向他的人数也不容小觑。
相对于辰山认为大权在握的乐观,叔尥内心却隐隐觉得不安,他不清楚这种不安来自哪里,于是越发的坚定了要在事情有变之前杀了惠侯,让尘埃落定。
这一次叔尥倒是没选择向来擅长的伪造罪证,而是选了更为直接的杀人灭口。原因有二,日久则生变,他已经不想再等了,二则灭口之后只要制造一个错误的方向,让人以为惠侯义愤自尽,无论谁也追查不到自己身上。
月奚一个月前便知道自己与辰山的这一场较量会因为峰王的偏向而呈现一面倒的局势,被按个罪名处斩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他自认对冢宰辰山还算了解,不至于到株连的地步,但还是早早的就遣散了府中的仆从,只有几个当年在战场便追随着他,誓与他共生死的留了下来。
月奚并非不想让他们走,但只要一提,这几位便是一幅惠侯若赶我们走我们便即刻了断在你眼前的模样,让他也只能无奈作罢。
“着火了!着火了!”半夜月奚被这样的声音惊醒的时候,很快就意识到并非是普通的火灾,算准了辰山想要名正言顺的除掉自己,缺忽略掉他手下人中终于沉不住气的家伙。
然后似乎是值夜的陆钢发出了惨呼。
陆续有受伤的哀嚎声隐隐传来。
便是被峰王判处斩刑也不能死在这些奸佞小人手上,他提了床边的剑便要奔出去救人。
刚奔出卧房门几步,便看见一个黑巾蒙面的人持刀向自己砍来。
月奚无心恋战,挥剑格挡后,夺身便要抢出院落。他现在更担心的是院外的情况。
有压在喉咙中的暗哑嘶吼声从身后传来,他没有理会,继续前行直到一个声音定住了他的身形。
“惠侯无须赶过去了。”平和的语调,音色中带着几分清冽。
似乎很熟悉,又似乎有哪点不熟悉的属于少女的声音。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回过头,瞳孔因院中静立的人影急剧收缩。此刻,月奚觉得就算是祥琼此刻站在这里也没有这位峰王的出场来得让人惊讶。
“主上……”他缓缓开口,带着几分不确定。
少女一身孔雀绿色华服,层层叠叠的裙摆迤逦的铺在石板铺就的路上,比前朝公主还要精致的面容上浮现出温柔的浅笑。
装扮与表情都像是在参加一场宫廷舞会,除却她手中握着与自身衣着完全不合的异物。
哐啷一声,所谓异物手中握着的刀掉落在地。
没有收这种意外影响,少女浅浅而笑:“你不用赶过去了,府上的刺客都比我手中这一位早走一步。”
视线甚至没有斜视,冬月凛手一抖将方才被她握住脖子的刺客的尸体甩了出去。“嗯,是季伦呢还是叔尥呢……”少女掏出一方丝帕擦了擦手,沉吟道,“这么大的胆子,大概是叔尥了。惠侯倒是碍了很多人的事呢。”
这个人……真的是那个端坐在御座之上冢宰辰山的傀儡少女吗?
几十米外的火光映着少女的容颜光暗变化诡谲,他忽然觉得那双依然只见温润的紫色眼眸是如此的可怖。
“怎么?惠侯倒像是不认识朕了?”
“主上……”杀伐决断至此的人,怎么会错以为是人人可欺的羔羊了呢。
辰山……想起这个名字,月奚心中一沉,辰山他怕也想不到争了几许岁月却成了他人掌中玩握的棋子。
头一次觉得手中的剑是如此的沉重,他还是不禁开口询问:“您早料到了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局面了?”
“全料到当然不可能。大致的方向全在我掌握中。”
“主上的意思……也想要微臣死?”
少女叹息了一声:“若是芳国新主是你,也便罢了,你之前所为便是义举。然而,如今玉座上的是朕,芳国的现状你也了解,积重难返,若是弑杀先王的你还活着,多少年内芳国都不会有改变。现在的芳国若想用最快的方式振兴,也尚需十数年,朝中需要重新洗牌,你与辰山,一个皆不能留。”
即使是微笑着叹息,少女说到最后一句时仍是流露出了令周遭火光为之一冷的杀意。
冬月凛说的这些,月奚又何尝不懂。
他苦笑,芳国或许真会迎来一届明主。只是……
“你可愿隐姓埋名从此离开故土,远居他乡?”
闻言,他惊讶的望向方才还杀意凛冽的女王。
月奚缓缓屈膝跪在了少女的面前,他能感受到眼前人的真意。而正是因为这种真意他才不能接受。
“请主上允微臣一个太平盛世。”他深深埋下头。
“朕应允你,以朕冬月杳然之名。”
这个名字终是解释了为什么明明看起来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少女却有此手段的原因。
月奚的心因为那个淡然说出的名字而安定了下来。
他再度行了一个叩首礼:“便让微臣以鲜血做这盛世奠基之砖吧。”
横剑之前,他嘴唇微动无声的念着一个名字。
孙昭……
“你为何阻拦我。”冬月凛甩了甩被石子击中的手腕,冷冷看着来人。
“他要死,你拦着做什么。”银发披肩的少年自血与火的背景中缓步而出。
“他不死我也照样有办法,绯樱遥……”冬月凛蹙眉,“以玩弄人命为乐趣真是恶劣已极。最好这是最后一次。”转身便先行离开。
“送上门的捷径为什么不要。”绯樱遥看着地上自尽的男人吟唱般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