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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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梧院此刻一片死寂。
沈老爹没想到那该死的老太监会突然追到他家里，更没想到那最不应该出现在这儿的小皇帝也跑了过来。
也不怕被人一刀捅死！沈老爹心中满是怨气，幽怨的小眼神却只能强自憋下去。
“草民沈诚业参见皇上。”沈老爹说着就要下跪行礼，老太监连忙先一步上前，虚扶着他，沈老爹假装没看到，两个胳膊巧妙的卸开他的力气，直接跪在了地上。
老太监的脸色顿时绿了，连忙赔笑道：“奴才可真是眼花了，没扶好沈大人，哎，沈大人怎么摔倒了，老奴这就扶您起来。”
按理说皇帝受跪拜礼本无不妥，可自称草民的这一拜，身后那位还真不想受着，这不是故意摆明了心思么。
老太监伸手去扶，沈老爹死活不肯配合，重心死死地黏在了地上，拉都拉不起来。
气氛一时更显尴尬，沈千婳悄悄抬眸，只见那人着了一身金丝祥云纹白袍，身材稍稍有些削瘦，却并不显得虚弱，薄唇挺鼻，眉眼细长冷峻，举手投足不怒自威，尽显尊贵。
这就是刚登基不久的小皇帝？明明才十六岁，可她也没瞧见哪儿带着属于少年的青涩。
沈千婳正瞧着，前头姜祍的目光已经落到了她身上，她连忙收回目光，老老实实的埋下脑袋。
小皇帝怎么会跑到这儿来？也不怕沈家直接把他弄死上位。沈千婳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剧本中却是没有任何关于小皇帝夜探沈府的剧情透露，她隐隐觉得有几分不对。
姜祍轻哼一声，淡淡道：“沈爱卿，你又何必为难朕的家奴？想跪就跪着吧，左右朕是不会应下的。”
钢铁直男沈老爹脸色奇臭无比，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没有的事，草民自请告老还乡，早已不在朝中为官，当不起皇上这一声称呼。”
前脚刚从皇宫跑出来，这会儿自称一句草民就成了百姓？姜祍嗤笑一声，心里明明恨得牙根痒痒，却没办法真的应了他。
沈诚业才不到四十便已两朝为臣，到了他这儿，已经是第三朝了，不说座下还有无数门生，单是在朝中就占了半壁江山。
不放心他是真的，想让他早点滚也是真的，可现在这老狐狸若是真的滚蛋，朝中百官怎么看？剩下的沈府门生怎么看？最后的锅还不都是他这个刚登基的小皇帝来背！
姜祍冷着脸，甩袖坐了下来，斜眼睨着他道：“那朕该叫你什么，沈先生？沈老翁？”
沈老爹暗自撇嘴，面上却是大手一挥，毫不在意道：“皇上您开心就好，草民无所谓。”
姜祍气得脑袋疼，他早就防着这老狐狸，防着他往后宫塞人，防着他接触不该接触的人，更防着他插手官员升迁……可没想到，这老狐狸直接撂挑子不干了！
“沈爱卿，你还没到致仕的年纪，朕的江山和朝政，还需要您你，”姜祍沉声道，“如今外忧内患，朕刚登基不久，需要有人把控大局。”
沈老爹扯了扯嘴角，应道：“皇上错了，草民从没想过致仕，只是想着年纪大了，总要过几天清闲日子，也给子嗣后代留一份家业。朝中大臣无一不是贤良能臣，皇上有他们的辅佐，根本无需草民担忧。”
“……”姜祍直视着他，眼中情绪翻涌，声音低沉道：“朕想听实话。”
他不信沈狐狸会就就此落幕，恐怕背后还有更大的算计，细想登基以来的种种事宜，他唯一胜过沈狐狸的就是在沈千婳身上。
沈千婳素来名声不好，前些日子更是闹得沸沸扬扬，他特意将这件事传到了母后的耳朵里，完全断了她的念头。
“实话就是不想干了，整天忙来忙去的做事情，月奉还没我一天赚得多，”沈老爹翻了个白眼，自暴自弃道：“我养了一个不成器的儿子，吃喝嫖赌，家产早已被掏空，还有一个奢侈高傲的女儿，花钱如流水不绝，赊欠了不少账……”
“……”沈千婳一头黑线，这老家伙怕是魔怔了，竟敢当着皇帝的面说这种话！
等等……魔怔了？还是跟他一样，被穿了？！
沈千婳心中惊骇，细想他这两日的异常，的确跟原主印象中的老爹差距很大……如果他不是沈老爹，那他到底是谁？！
“一派胡言！”姜祍冷着脸打断他，蹙眉道，“沈爱卿，你应当知道，朕不会放你离朝，这些借口于朕而言，没有丝毫说服力。”
沈老爹脸色发苦：“说假话您不听，说实话您又不信，皇上，老夫也是很为难啊。”
姜祍眼皮子跳了跳，他总觉得这老狐狸在谋划更大的布局，与其放他离开留下一个烂摊子，不如干脆搅乱他的算计。
不想干了？那也得他同意才行！
“沈爱卿不必多说了，有什么难题朕帮你解决，月奉也可以商量，”姜祍语重心长道，“朝中有百官，可朕只相信沈爱卿你一人。”
“……”
沈老爹内心简直哔了狗了，他急着跑路不单单是因为工资低，更因为他是个冒牌货，过不了几天就会原形毕露。
昨日醒来的时候，这具身体正在商量造反的事，再待下去，他还能活命吗？还不如赶紧识相的跑路，找个地方圈钱养老。
可谁知道，小皇帝死活不放人！
“多谢皇上厚爱，可老夫实在是年老体弱，无力为继……”沈老爹翻来覆去的把场面话说了个遍，直到说得口干舌燥，才停下来看小皇帝。
姜祍却没把他的话放心上，转而提起了一旁的沈千婳，“听闻沈爱卿的爱女国色天香，今日一见，的确如此。”
“！！！”你还想打我便宜闺女主意咋地？！沈老爹脸色不大好看。
“皇上过奖了，民女担不起那四个字。”无辜躺枪的沈千婳扯了扯嘴角，恨不得把小脸埋进胸里，小皇帝可没那么好相处，这句话出来，下一句指不定就要算计她。
姜祍轻笑两声：“外面的百姓都说沈姑娘病了，朕瞧着也是，明日让御医过来瞧瞧，也好解了沈爱卿的忧虑。”
“……”
眼瞅着沈狐狸的脸色越来越黑，姜祍的心情豁然开朗，轻咳两声，漫不经心道：“母后正在为朕择妃，朕瞧着沈姑娘就很不错，甚合朕意。”
“？？？”
沈千婳一脸懵逼，而跪在身后的两个丫鬟却是高兴了，这下好了，姑娘总算是得偿所愿。
“多谢皇上厚爱，民女德行有愧……”沈千婳顾不得人设，直接开口想要推辞，这时姜祍却是率先开口，“朕都知道，传闻不可信，都是有人嫉妒你，这才污你清白，沈姑娘放心，朕定然还你一个公道。”
“……”沈千婳哭了，小皇帝不是早就信了吗？亲手划去的名字现在反悔，脸呢？！
小皇帝全然没有君无戏言的自觉，扬了扬眉，细长冷峻的眉眼中难得划过一抹笑意，老太监连忙道：“哎呀，这可是大喜事啊，沈大人以后可就是皇上的亲家了。”
沈老爹臭着脸，不高兴道：“小女骄纵跋扈，怕是担不起皇上的赏识，老夫已经为了准备了婚约，不劳皇上操心。”
把便宜女儿送给小皇帝去糟蹋拿捏，他图什么？绝对不可能！
姜祍丝毫不退，淡淡道：“此事就这样定了，朕觉得沈姑娘甚好，前日听闻她对朕一片痴情，朕怎能负她？沈姑娘进宫后，沈大人大可放心。”
沈老爹气得翻白眼：“皇上怕是误会了，小女根本不曾见过你，怎么会对你痴情……”
“朕觉得是真的。”姜祍面带微笑。
沈千婳：“？？？”我怎么不知道！
沈老爹气得咬牙切齿，转身对着老太监道：“老夫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你这死太监，赶紧滚出沈府！“
直接骂小皇帝是不可能的，皇权至上的社会，沈老爹还没那么莽撞。
被骂的老太监一脸委屈，姜祍明知道沈狐狸想骂的是自己，却也不甚在意，笑眯眯道：“福业，你先出去，莫要碍了沈爱卿的眼。”
沈老爹冷着脸，知道此事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直接道：“皇上要强抢民女吗？”
“你情我愿，当成全，”姜祍笑笑，“朕定然不会委屈她。”
沈老爹咬咬牙，“我回去做官，你打消这念头。”
好不容易捏准了把柄，哪能轻易放手。
姜祍顿了顿，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沈千婳：“君无戏言。”
沈老爹黑了脸。
姜祍拍拍他的肩膀，道：“爱卿放心，朕是真心想要求娶爱女，此事与您老是否致仕无关。”
他算是搞明白了，沈狐狸爱女如命并非传闻。若是沈千婳入宫，沈狐狸能眼睁睁的看女儿没有娘家势力支持吗？到时候他不干也得继续干。
沈老爹气得不轻，他的确是小看这毛头小子了，但想让他被人捏住命脉，不可能！
“小女尚未及笄，老夫还想再教导两年……”姜祍挑眉看向他，沈老爹气急败坏道：“明天我上朝还不行吗？”
“可。”姜祍眯了眯眼，细碎的笑意从他的声音中透出，“朕理解沈爱卿，此事不急。”
目的达成，姜祍转身离去，到了门口却又回头：“沈姑娘，朕会常来看你的。”
瞧着两人像是早有一腿。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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