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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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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乐意觉得殷其藏十成十在撒谎,但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什么意外都没发生。连殷其慕似乎都放弃了第一天的无聊试探,其他的就更平稳了。
所以,殷其藏这是什么意思?他觉得她不会真打调职报告,还是就算她调走他也无所谓?
乐意没法在这两条同样令她伤心的原因里做出选择。可能还有第三条,她只能在心底安慰自己,说不定殷其藏根本没看见、只是她误会了他惯常的面无表情呢?退一万步说,最坏情况也就换工作了吧……
想想遥遥无期的车贷房贷,再想想含辛茹苦的父亲母亲,乐意果断打住。有那个美国工夫胡思乱想,还不如认真搬砖实际。
故而,周六下班时,乐意对殷其慕敲了自己办公室的门感到万分诧异。难道这位小祖宗还没消停吗?“有什么事,殷副总?”
殷其慕晃进来,一屁股坐在会客沙发上,伸展双臂,动作自然得就像回家。“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乐总助?”
就算乐意是傻的,也不会傻到当面顶撞他;更何况她一点也不傻。“当然不是。因为我手头上的事情还有一些没做完……”
没等乐意解释完,殷其慕就浑不在意地挥了挥手。“你做你的,我可以等。”
啥?乐意不由瞪眼。可以等?谁敢让你这样的烫手山芋等啊?“殷副总的时间想必很宝贵,”她僵着笑脸问,“有什么事情就请直说吧。”
这话礼貌至极,换谁来都挑不出毛病,可殷其慕皱眉,一脸敬谢不敏的模样。“别用这种腔调和我说话,”他不满道,“你明明知道我这副总裁干不长吧?”
……哦,这又成开门见山啦?
一天变一个性子,乐意真是服了他。她之前估计错误:她以为他会为摔跤那下记恨她,结果却好像是引发了小少爷的好奇心——后者比前者还惨好么!“既然如此,那就请殷副总明示了。”
殷其慕满面菜色,像是被乐意不变的坚持给噎住了。“算你狠,”他咬牙嘀咕,而后恢复正常音量,“明天你没加班吧?和我去打高尔夫。”
这话里的每个字乐意都听得懂,但是组合在一起她就不懂了。殷其藏知道她加不加班很正常,但是和他去打高尔夫?他凭啥觉得她有空啊?而且还笃定得没用疑问句?就算她得忍着他,那也仅仅在工作时间好么?
“不好意思啊殷副总,”乐意毫不犹豫地拒绝,“我明天有安排了,而且我不会打高尔夫。”
殷其慕立即眯起了眼。“你不会打?堂哥不可能没带你去过球场吧?”
对此,乐意只想对他的想当然报以两个巨大的白眼。“请允许我纠正一下,我确实随同殷总去过球场,但那都是为了洽谈生意。作为总裁助理,我的主要职责是记录以及提出意见,不是打球。”
“哦——”殷其慕拖长音,倒是很快接受了这个说法,“那就又是我堂哥的问题。”
乐意很想问问什么叫“又”是殷其藏的问题,但她觉得和殷其慕套话不是个好主意,搞不好还要反跌入对方的陷阱。“实在不好意思,殷副总。”
“先别急着道歉,”殷其慕回以轻哼,“不会打可以学,我正巧有这个耐心。”
——问题在于,你有耐心我没有啊!
乐意忍不住心中呐喊,同时不停歇地腹诽殷其慕的自我中心主义。“可我明天已经有安排了。”她加重语调重复道。
听得如此,殷其慕的眼睛眯得愈发厉害。“什么安排?”
虽然乐意觉得她没义务向殷其慕报备她的假期行程,但是对方明显在死缠烂打;最糟糕的是,她还真不能拿他怎样。“我约了柔道教练,”她只好坦白,指望殷其藏听了能主动退散,“我已经欠下了两周的课程。”
然而殷其慕的反应并不是畏之如虎。相反的,他两眼放光,双手击掌,一副喜出望外的模样。“那更好啊!我和你一起去吧!”
“……”乐意无语,她这会儿真的想把殷其慕套个麻袋敲晕算了。这人知不知道看眼色啊?不不,他怎么会看不出来,肯定还是在故意恶心她!
鉴于殷其慕像块牛皮糖似的无法拒绝,而让他进入她平时的社交圈只会更糟,两害相权取其轻,乐意最后只能咬牙同意了高尔夫方案。
第二天早上刚睁眼,乐意就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虽说她很想殷其慕改变他莫名其妙的举动,但对方那么阴晴不定,她暂时想不出办法。真不行就当做高尔夫球入门练习,她在心里催眠自己,而且还是免费的!
出人意料之外的是,殷其慕竟然真是个好教练。虽然嘴上都跑得没边了,但他还是尽职尽责地告诉了乐意窍门。见乐意上手速度非常快,他还惊讶起来:“乐总助,你运动神经还挺好的嘛!”
乐意心想,我运动神经好不好你早就亲身领教过了。但她当然不会说出口自讨苦吃,只是道:“那还是殷副总教得好。”
殷其慕立时嗤了一声。“夸你就接着,假谦虚就是道貌岸然啦,乐总助。”没等乐意反驳,他又自顾自地接下去:“不对,今天不谈工作,我应该叫你乐意才是。”
“……”乐意无言。她算是发现了,当面对殷其慕的时候,她无话可说的几率就呈指数式上升。
殷其慕似乎没察觉她异常的沉默。“时间也差不多了,”他把手搭在帽檐上,望了望远处被明媚地照耀着的、绵延起伏的大片绿草,“咱们休息一下,喝点水什么的。”
乐意正是求之不得。如果今天到此为止她会更高兴,但她相当怀疑,这话由她说出来很可能招致殷其慕的反弹。这到底是什么不省心的少爷脾气啊,就不能和他哥学学?
话再说回来,可能也正因为如此,休息处什么都有。殷其慕舒舒服服地陷进躺椅里,端起一杯特调鸡尾酒,又示意侍者也给乐意来一杯。
“不了,我喝水就好。”乐意赶忙道。
见她敬谢不敏的样子,殷其慕一声轻笑。“怎么,这次又是什么原因?堂哥的应酬那么多,难道你都不喝?”
殷其藏应酬多是事实,可除非必要,他能推则推。另外,他不好杯中物,意思性喝一点,面子上过得去就足矣。
另外,介于可去可不去之间的,殷其藏还想了个折中方案:把乐意带上,酒局差不多时,乐意就出来唱黑脸,用工作做借口撤退。所有人都知道乐意是殷南山留给殷其藏的总助,她扮演父亲派到儿子身边的管家婆角色还挺合适。
其中缘故曲折,乐意懒得一一和殷其慕说明。毕竟对方精明得很,明知故问也说不定。“我酒量不好,谢殷副总关心。”
“说了周末,不用叫我副总。”殷其慕抿了一口清亮的酒液,又从杯沿上似笑非笑地瞄着她,“还是说,乐意,我就这么让你退避三舍?”
来来回回扯了半天皮,终于说了点有用的,乐意立即端正神色。“当然不是。”她斟酌着自己的用词,“毕竟殷副总是天之骄子,而我只是殷总的助理而已。”话里话外全是“我和你之间只有工作关系”,她万分希望男人能听进去,哪怕只有百分之一也好。
殷其慕眨了眨眼。这话说得几乎和殷其藏之前的警告一模一样,要不是他确定殷其藏绝不可能告诉乐意,他简直要怀疑两个人暗地里通过气。但反过来说,他现在知道为什么殷其藏迟迟不采取行动了。别看这女人个子小小,实际上却是真的难搞……
一时安静,乐意便喝了口水。就在她思索应该如何礼貌地提出告辞时,突然听见殷其慕问:“我特别想知道,你对嫁入豪门怎么看?”
乐意冷不丁呛住了,被惊的。“我……咳……”本能的咳嗽压倒一切,她没法说出完整的话。
殷其慕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吓着了。“要不要这样啊……”他哭笑不得地嘀咕,起身时顺势放下酒杯,腾出手来给她顺气,“你还好吗?”
就算正咳得厉害,乐意也下意识地偏了偏身体。好容易缓过来后,殷其慕又主动把面巾递到跟前,她只能接来擦脸。再一抬眼,殷其慕正端着杯水蹲在她面前,一脸关切。
总算这小祖宗良心还没坏到家,但是……
“没事,”她含糊不清地说,愈发怀疑殷其慕今天找她来的目的。“和我无关。”
殷其慕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这是对他之前问题的回答。“你这么毫不犹豫,让我很没面子啊。你实话告诉我,我就这么没魅力吗?”这话不可谓没抱怨,但他还是把水杯往前递了递。
乐意只能再次接过。“谢谢。”殷其慕怎么说都是个高帅富,魅力肯定是有的;但如同她说的,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至于魅力问题,我想我的答案代表不了其他人。”
这就是变相承认她对他不感兴趣,殷其慕扁嘴,很有点孩子气。“我真被你刺伤了。作为弥补,等会儿你陪我去骑马。”
……啥?你咋说一出就来一出啊?
乐意确实知道有个马场就在附近,但……今天的折磨还没完?“那个,我看我还是……”
没等她的推辞出口,殷其慕就用手里的另一条毛巾轻柔地揩了揩她的嘴角。“还有点水,你没擦干净。”
他之前并没显出肢体亲近的意向,故而乐意毫无预料,再一次愣住。而后,她就听见背后有个沉沉的声音响起:“乐意。”
这熟悉的音调……
乐意缓缓转头,果然对上了殷其藏漆黑的眼。男人今天换了一身运动装,头发也比平时放下了点,理论上应该更有亲和力,但这会儿全被不悦的神情毁了,精灵般的俊美长相也救不回。
——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早知道就该把殷其慕摔得更狠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