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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枪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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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无常的公然挑衅,潇潇连眼皮也没抬,冷冷地说道:
“你说呢。”
“嘿嘿。臭小子,真是活该。”
潇潇翻起眼皮瞪着旁边的无常,异常阴冷的说道:
“黑白,你那一巴掌,我可记得呢,小心我哪天犯病,你就成了我枪下的鬼。到时候,我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无常一惊,眨着眼就愣在了那里。他像是打了一个激灵,老板吩咐的急了,他只顾着做事,完全把潇潇这噬血的老毛病给忘了。现在想起来,那可还真是不一定的事呢。
只见潇潇冷哼一声,也不再理他,迈着大步闪身离开了。只留得无常的冷汗是出了一层又一层,心里不知道骂了多少个娘。
“唉唉唉,你去哪?”无常快走几步,跟在潇潇身后问道。
“别跟着我,烦着呢?”潇潇继续玩着手机,朝着酒店的门外走去。
“老板可说了,你可不能再给他闯祸了,否则的话······。”无常欲言又止。
“否则怎么样?”潇潇继续不屑地说道:
“我就是出去散散心,这里到处都是深山野林的,就算我是真红了眼,也就打几只兔子,你怕什么?”
无常一听就笑了,嘴里说道:
“那倒也行,哎,要真是打着了,可别忘了让你哥哥尝尝鲜。”
潇潇背对着他挥了挥手,便一身凌冽地走出了酒店。
墙边的火炉里还闪动着炙热的火光,盛夏瘫坐在对面,身下是一张软毛地毯,只是此时的房间里除了炉火里的光,其余便是一片漆黑。
灯是怎么就关上的,盛夏不知道,只是在她彷徨的来回走动的时候,只觉得脚下一滑,随着天翻地覆的晕眩之后,便是一连串的巨响。等她回过神来,周边的一切都散乱着,看似名贵的瓷器已经跌落在地板上,支离破碎,挺立的落地灯也倒在了地上,身边一片潮湿,也不知从哪里滚落下来的红酒,散落了一地。
她措手不及地想要扶起它们,捡起它们,可是只觉得双手刺痛,想站起来,又觉得从脚底传来一阵踌躇。最后的她,只能无力的瘫倒在地上,看着炉火里的光,默默发呆。
你说她难过吗?在看到里面的内容与自己的梦如出一辙的时候,她只是更加坦然地接受了罢了。
说不上疼,也说不上痛,像是早就习惯了,变得麻木不仁。
盛夏缓缓地抬起手臂,借着炉子里的昏黄色光,把两张照片高高地举在眼前,就算是又看了好多遍,还是依然清晰可见。
照片里写着李诺一,她从未想过这么熟悉的名字,竟会是她认识的人,是那么亲近的人,当照片如铁证般的摆在眼前,她哑然失笑。
是啊,多么可笑啊,居然会是他,潜伏在自己身边那么久,像是个陌生人,像是个守护者,又像是个亲人那样出现在她的身边,一步步地重新走入她的生活。
而她呢,愚蠢又无知地还认为他是个好人,是个善良的人,是个心地纯净的人。
这难道不可笑吗?就算是再蠢笨的人,也没有自己这样的可笑。
“早就该知道的啊,”盛夏喃喃地说道:
“早在第一次就该明白的啊,自己衣衫褴褛的去面试,怎么就会连一个问题都没问,就录用了自己,还答应了自己那么苛刻的要求。”盛夏只想起,初见他时的微笑,那笑容竟到了现在还依然的清晰可见。
“又或是他总是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就无偿的伸出双手的时候,或许在那个时候就应该醒悟地啊。”
“要不然呢,他重新追到孤儿院的时候,还是拥抱自己向自己告白的时候。”
“该是多么愚蠢又迟钝,怎么会就不明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道理。”盛夏只觉得一阵的恶心,想起李诺一的脸,想起他的笑容,想起他对自己的告白,只觉得胃里的一阵翻腾。
还有一张照片,写着李肖炎的名字,那个只见过一次面,就莫名觉得惧怕的男人,是他没错了。
“果然是你们啊,我的两个好哥哥。真的是谢谢你们,我的这一切,都是拜你们所赐,怎么能不谢谢你们呢。”
盛夏伸出一只手,在身边的黑暗中划拉了一下,便摸到了一瓶酒,胡乱的拧开盖子,便迫不及待地灌入了喉咙,这才觉得心里稍微的宽松下来。
她突然笑了,歇斯底里地笑了。
不知何时飘起的雪花,星星点点,只是微凉的划过额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盛夏扬着身子站在悬崖边,任凭雪花飞舞,在自己身边萧瑟的坠落。她现在披头散发,只穿着一件衬衫和过膝的裙子,只觉得风都带着刺骨的力度,让本就站在悬崖边的她,摇摇欲坠。
她无所顾忌地伸出双手,去更加彻底地感受着周围的一切,去感受那风吹过山林,去感受雪花一点点的飘洒,去感受在这偌大的山林之中,还尚存着的一点气息。
她的指尖,她的双脚处的疼痛似乎也不再那么痛,那么炙烈的感受到了,反而是被这寒夜里消磨的渐渐失了温度,变得麻木平堪。
“一凡啊,”盛夏对着身边凄冷的夜空,高声无所顾忌地呐喊着:
“你听得到吗?”她嘶声力竭,
“对不起,对不起,原来都是因为我,你有什么错呢,到底有什么错呢?”
空气中渐渐凝结起的小水珠,在她的发梢前凝结了一层如同是薄雾般的冰霜,让她看起来,仿佛是一夜之间就白了头。
那份资料里分明写的清清楚楚,邓一帆源于龙四的那场车祸,是惊心已久策划的,通话记录里所显示的陌生号码,经查证也是为李诺一所有,而龙四背后的幕后黑手正是李肖炎所属的集团所在。
一切的证据都在指向着她儿时的两个哥哥,就算是到了现在,她还是愿意这样的称呼他们,那些小时候的美好记忆,让她总是在喊起哥哥这两个字时,变得异常的幸福与温暖。
现在的她才终于的明白,原来这许久以来的不幸,终是源于这场本应该就不存在的缘分,她本来就是独自一人生活在温暖富饶的家庭里,只是因为他们的到来,才改变了自己的生活。
可他们并不满足,竟还期许着把自己的东西完全占据。
现在想起来,当时一凡的种种不寻常,盛夏才终于能猜到几分,
“一凡,到底当时你经历了什么,才会那么反常的对我,才会忍心抛弃我,才会狠下心肠对我说那些话。”
“而他们又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才会计划了那场车祸。”
又在一瞬间,盛夏一惊,她变得好害怕,如果当初那场无端的车祸根本就是设计于自己,而一凡只是恰巧的葬身其中。
盛夏双腿发软,她的眼泪似乎已经流完了,再也落不下了半滴,只是越发空洞地看着眼前的黑夜,心里却在一遍又一遍地鼓励着自己坚强下去,绝不能懦弱地倒下去。
“我会找到真相,我会揪出真凶,我也会把属于我的一切都夺回来。也让凶手自己尝尝那些他们同样该体验到的囹圄。”
“一凡啊,你再等等我,等我结束了这里的一切,便去找你,到了那时,我会付出一切,去救赎我的罪孽。”
只是在她的心脏还未缓解片刻的时候,在她身后的密林之中,正有一又鲜红色的眼晴,如同守望到期盼已久的猎物正在注视着她,无比缓慢地不发出任何声息地举起了手中的枪,瞄准了盛夏。
“呯”,一声剧烈的枪响,划过寂寥的夜空,王繁一身子一颤,便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他连衣衫都没来得及整理,就大步冲出了房间。
“潇潇,潇潇呢?”他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空荡悠长的走廊上方,很快,几个经理模样的当值人员,便一溜小跑地走了过来,
“老板,您醒了,有什么吩咐吗?”
“郭潇潇,他现在在哪里?”
“我看他跟着一位长头发的老板出门了。”其实这位经理瞒可以说黑白脸的那位,这不是特点更分明,可是就算是借给他十个胆子,估计他也说不出口。
“你说无常。”
其中一位点了点头。
王繁一闪身又回了房间,拨通了无常的电话,很快那边便响起了无常朦朦胧胧的嗓音,像是才睡醒那般。
“老板,您有事?”
“潇潇呢?”王繁一斩钉截铁地说道。
“嗯?”以无常的敏锐度,一下子就听出了王繁一话里的急切,他赶忙振奋了精神,细想一下之后,方才说道:
“出去了,说是散散心。”
“去哪了?”
“这个我没问,只听他说要去山里走走,还开玩笑说,说不定能打几野味回来。”
······。
王繁一没有再说话,便挂断了电话,他匆忙的披了一件呢子风衣,在快要走出门的时候,却又折回了书房,犹豫片刻之后,从一个抽屉的底部,抽出了一把便携式手枪,揣进了怀里,才又大步走出了门。
没有收到回应的无常,哪还有心情再去睡个回笼觉,他也赶忙换了衣服,又叫了几个手下,匆匆地上了电梯。
刚好在下到底层的时候,遇到了神色紧张的老板王繁一。
没顾得再交流什么,便一人开了一辆车,向山里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