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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章 ...

  •   千里江的尽头有座山,山里有座破庙,破庙里有个脏兮兮的小姑娘,小姑娘靠着山脚村一户好心的人家接济而活,她唯一也是最宝贝的就是手中用来赶老鼠打蟑螂的小木头剑。

      小姑娘一直以为她孑然一身,却不知道木头剑里住着一个剑灵大姑娘,名唤无心。直到有一日,山脚村接济小姑娘的那户人家就剩下一人,其余的三人皆横尸荒野。小姑娘知道此事时,是在事后的第三日,一个上山砍柴卖的老樵夫伯伯因躲雨无聊,随便跟小姑娘闲聊说给她听的。

      小姑娘抱着藏在灰土下的大红薯,想起昨晚因她睡觉睡得沉,害得大红薯被老鼠咬了个大几口,为了不让老鼠继续糟蹋她的食物,她一大早起床就把大红薯埋进灰土里。

      此刻,她郑重地把大红薯兜在灰旧的衣兜里,穿上破草鞋,拿起破庙里把用来赶老鼠打蟑螂的木头剑背在身后,扑哧扑哧地跑下山。

      上山砍柴卖的老樵夫见她要走出破庙,着急地追出门外:“小姑娘要下大雨啦,你要下山也得等雨停了再下,路上太滑,很危险的。”

      小姑娘头也不回,一手抱着兜里的大红薯,另一手朝后摆了摆:“我不怕,我要去找铁二哥哥。”

      老樵夫伯伯说什么小姑娘没听见,头顶的轰隆震得她头皮发麻,小姑娘脚步一歪,破破的草鞋踩到泥坑里,满脚都是泥泞,她提起脚,弯下腰,用手把在泥坑里的草鞋挖出来,拧着手里,继续跑。

      一道闪电打落在山头的树梢上,随即小姑娘的头顶又是一记轰隆。小姑娘顿了顿脚步,心里念了句“阿弥陀佛”,鼓起勇气,继续往前跑。大风吹得猛,把周围的大树吹得哗哗作响,小姑娘身子弱不禁风,害怕得抱着一旁的大树,心里又接着念了几句“阿弥陀佛”。

      大风来得猛,去得也快,一记闷雷在小姑娘的头顶又被炸开了。小姑娘害怕地把脏兮兮的破草鞋扔进了兜里跟大红薯摆放在一起,抽出背着的破木剑,拨开拦路的树枝丫,小心翼翼地为自己开路。

      哗啦啦的大水不要命一般往小姑娘头顶淋下,寒冷从头顶倾灌而下,她冻得浑身发抖,恨不得把脖子缩到肩膀上,听说淋雨就会生病,铁二哥哥说他们都是穷苦孩子,要是生了病就会因为没钱看病而死去,小姑娘虽然对死亡很畏惧,可她为了他的铁二哥哥仍然冒着大雨往下山脚下冲。

      铁家大婶没了,铁家大叔没了,铁大哥哥也没有。

      铁二哥哥没人给他做饭,他一定是饿坏了。

      ......

      “铁二啊!你快出来,我是老樵夫伯伯,你快出来,我有事儿问你。”大门扣扣扣地被敲得很响亮,左右的邻居都出来劝道:“老樵夫伯伯,你就别吵铁二啦,这孩子已经够可怜刚没了爹妈,几日几夜又没合眼,让他多睡会儿吧!”

      老樵夫看着这些人,脑仁壳就疼:“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在这里瞎说,我是想问问铁二,有没有看见山上住在破庙里头的小姑娘。”

      铁二家的木门‘咿呀’一声就开了,铁二睁着乌青的大眼,蹙眉看向老樵夫:“老樵夫伯伯,这是怎么回事?芸儿怎么了?”

      老樵夫皱眉侧头看向铁二的屋子里,虽然他家里人都去世了,可像他们乡野村子这样的小地方办丧事都是简陋得很,只看见了他家父母和大哥的灵位,什么也没了。艰难地吞咽了下口水,盯着铁二的眼睛:“你没看见住在破庙里头的小姑娘?”

      铁二着急了,他父母大哥去世了,眼下他就剩下芸儿这么一个亲人了,紧张地握在老樵夫的手臂,道:“老樵夫伯伯,芸儿到底怎么了?”

      老樵夫脸色惨白惨白:“哎呦!不好了,那小姑娘昨日下着大暴雨时,听闻你家中巨变,父母双亲和兄长都没了,急急忙忙地就跑了下山,说要找你,这都过了一日了,怎么还没来呢?”

      铁二脸色苍白,握在老樵夫胳膊的大手不知轻重地弄得老樵夫呱呱叫,他哭喊道:“我知道我碎嘴,可我也告诉那小姑娘下雨不可下山,她不听我的,发生了命案,也不能让我偿命啊!我冤啊!”

      铁二猛地放开了老樵夫的手,脚步往后退了几步,脸色更加苍白:“老樵夫伯伯,我不是那个意思。”又蓦然瞪大了眼睛,眼眶湿润道:“你知道芸儿去了哪儿了吗?”

      老樵夫揉了揉发痛的肩膀,心里不报希望:“昨夜雨这么大,尸体应该被埋在哪个坑坑洼洼的山沟沟里头了......”

      “我没被埋。”芸儿从村民后头伸出脏兮兮又湿漉漉的小脑袋,村民们扭头看着她,皆为浑身臭烘烘的她让出一条路来,她拧着自己的草鞋,一瘸一拐地迈步向前,一双如同昨夜雨水洗涤过眸子满是清澈,从脏兮兮的衣兜里掏出一个被老鼠啃过的红薯,拿湿漉漉的袖子擦得干干净净。递给铁二,笑道:“铁二哥哥,你吃吧!虽然大娘大叔铁一哥哥没了,可你也不要饿了肚子。以后芸儿照顾你,给你红薯吃。”

      铁二眼眶流下了泪水,也不管芸儿掉了没掉臭水沟,感动地一把搂住她:“芸儿,谢谢你。”

      ......

      铁二没了爹妈,芸儿不知自己的爹妈,两人凑在一起刚刚好。芸儿从小破庙搬到铁二家里住了下来,可在几乎是封闭的小农村里,这样没有血缘关系的男女住在一起是没有先例,名不正言不顺,且招流言蜚语,闲得很有干不了活儿的老爷爷老奶奶常聚在一个家门口一边嗑瓜子,一边闲聊。

      把芸儿和铁二从可怜的两小无猜说成了不顾世俗要被浸猪笼与人通奸的恶俗男女。

      邻居一个老大婶听着流言,特意跑去铁二家里看看芸儿,长得多水灵的孩子,怎么就是个这么样的狐媚孩子,叹息道:“可怜哟!”

      身后的老樵夫皱眉:“老林家的媳妇,别人不清楚那两个孩子,你还不清楚吗?都是可怜的孩子,没了爹妈,住在一块儿,就是做个伴儿!”

      老林家的媳妇向后看了看茫然的芸儿,在别人面前说人长短,显得她不厚道,拉着老樵夫往后走远了几步,贼头贼脑地又看了几眼芸儿和从屋里探出头来的铁二,虚心地掩住嘴巴,道:“都是村里人,无风不起浪,若是他们清白,谁敢道长短。”说完也不敢停留,又虚心地看向身后的人,做贼似地瘤进了自己的家。

      老樵夫活到这把年纪什么没看过,人言可畏,满是深沉的眼睛看向两个孩子,都是可怜人,在一起也不错。他把自己的主意跟他们说了。芸儿从小在山上的破庙长大,不知道定亲是什么,疑惑地看着铁二。

      铁二羞得满脸通红,低下头,蚊呐地道:“芸儿,你愿意以后做我的新娘子,跟我一辈子不分开吗?”

      芸儿呆了呆,圆圆的小脸有几分错愕。

      铁二心头跳慢了半拍,紧张道:“芸儿?你不愿意?”

      芸儿眨了眨迷茫的大眼睛:“你是说我们像铁大叔和铁大婶这样吗?”

      铁二怕芸儿不愿意,心里更加紧张了,重重地点头。

      芸儿欢喜地搂在铁二的脖子:“好开心,好开心,芸儿做新娘子咯!”

      铁二高兴地抱着芸儿绕着老老樵夫转圈圈:“我要当新郎官咯!”

      虽然还有三年,可足够让两人乐呵上半日啦!

      ......

      山脚村地处偏僻,孩子们嫁娶得早,铁二刚没了爹妈,先和芸儿定亲,三年后再成亲也算合适。如今一个十五岁,另一个十三岁,在这穷乡僻野的小村子,没有那么多的约束,且有老樵夫帮腔,其他村里人倒也没有嘴碎。

      老铁一家四口是十几年前搬过来山脚村定居的,因他们一家在村里也没有别的亲人了,而芸儿更是来得莫名其妙,从小一直住在山上的破庙里,没有人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来的,等知道的时候,芸儿就在那儿住着。

      铁二父母两口子心肠好,常常接济芸儿,让她一个孤苦伶仃的小姑娘不会饿死在诺大的山上。来历不明的她和父母双亡的铁二在一起也算是般配。

      他们的定亲宴虽然十分简单,可铁二不愿意委屈了芸儿,每日起早贪黑去农田里干活,就是为了凑点儿粮食,给芸儿置办一场好看的宴会,让芸儿不会被村里的其他大叔大婶瞧不起。

      翌日的天刚亮,铁二带着芸儿去村长的家想看黄历挑个好日子。村长是个长得面目慈善的老头子,一见他们手牵着手过来,笑眯眯地问:“要看黄历,挑日子定亲吗?幸好你们来得早,不然老村长爷爷我就要到田里干活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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