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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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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官道上只剩下高挂的灯笼还燃着微亮的光。
四周空空荡荡。
云庭突然看了眼男子的身后:“你的下人呢?”
男子苦笑:“一开始就溜了,也不知道溜去哪儿了。”
云庭露出讶异的神色。
男子解释道:“那个下人没有签卖身契。”
云庭‘哦’了一声。
男子道:“原本是看他伶俐懂事,一时心软便将卖身契给他了,结果……”
男子摊了摊手,脸上表情倒没有生气或者失望。
云庭不喜欢这种看不透喜怒的人,对他始终存着几分戒心。
一旁的小七一直默默跟着,他头一次见这阵仗,起初吓得话都说不出来,后来被二人十分淡定的闲聊给安抚了不少。
小七微微朝那男子身边凑了凑,问道:“那个……”
男子察觉他靠近,不自觉的后退了半步:“怎么?”
小七惊魂未定道:“殿,殿下……真的会放过我们?”
男子想了想,不确定:“这么多人呢,还有那么多王公贵族,他不敢吧。”
小七腿软:“那他会不会放过贵人们,挑一些没背景的杀啊。”
男子偏头看了小七一眼,眼底突然闪过一丝促狭,随即恢复:“这可不好说。”
小七又凑到云庭身边,欲哭无泪:“公子,咱们走快点吧。”
云庭淡淡的看了男子一眼:“你会武吗?”
男子轻松道:“马马虎虎吧。”
云庭攥了攥空空的手心,有些后悔出门没有带剑,原本想着在京都带武器逛大街不好,现在倒是有些麻烦了。
小七快哭出来了:“公子……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男子轻笑:“因为——”
话音未落,云庭忽然按住小七的脖颈朝下一压,接着他与男子二人侧首闪躲,只听三声利箭呼啸之声贴着耳朵飞过。
男子回过身:“有人要送咱们一程。”
身边是两间小作坊之间的胡同,云庭一把将小七推进去,接着又几道利箭飞速射来,二人身手皆是矫健,轻松避过。
黑衣人见偷袭不成,便拔出刀剑自房顶一跃而下,眨眼四五个大汉将云庭和男子团团围住。
云庭与男子背对背,不慌不忙,视线挨个扫视过去,对方武器三把剑一把刀。
云庭一眼就看中了其中一人手中的佩剑。
男子问道:“公子要什么兵器?”
云庭不语,突然疾步上前攻向那名黑衣人,黑衣人没想到被包围的人居然只身反攻,连忙挥剑抵挡。
男子遗憾自己看中的剑被抢先一步,只好将视线落在另一个人身上:“那我用刀吧。”
他刚说完,云庭已在混战中一掌将对方佩剑打落,接着手腕一甩便接在手中。
黑衣人吃了一惊。
这少年空手进攻时尤存保守之势,夺剑之后眨眼如换了个人一般,剑势迅疾如火雷霆万钧,数招之后他们几人围攻之势竟被轻松击溃。
用刀的黑衣人实力不弱,还在和男子缠斗,见围攻被破,转头就跑。
男子先是追了两步,随后惊醒停步。
见他还是空手,两名黑衣人迅速围攻过来。
“小心!”
云庭没想到他的武功真就是马马虎虎,原想先解决面前最强的一人,现在不得不立刻回援,一剑挡下攻击,两道剑气划开,三人被阻,云庭立刻将男子挡在身后。
男子不忘朝那刀客跑掉的方向看一眼:“有一人跑了。”
云庭快速道:“小心埋伏。”
三名黑衣人决定先杀云庭,但云庭实力高强,杀他们三人不易,他们三人得手也难,双方一时胶着。
身后的男子此刻赤手空拳,也看出这次暗杀的人实力不弱,他贸然上去只是添乱,只好四处观察以免那刀客躲在暗处偷袭。
结果一扭头就见方才跑掉的刀客出现在大街拐角,朝这边跑来。
男子立刻提醒云庭:“那人回来了!”
云庭缠斗之余给了一个‘嗯’字。
男子的语气难得有点紧张:“他还带了五个帮手!”
云庭:“……”
云庭回头,就见刀客带着几名同样的黑衣人朝这边冲来,其中两人停下脚步,光明正大的对准场中被围攻的两人,开始搭箭拉弓。
男子道:“小心飞箭!”
利箭的破风声划破夜幕,两道利箭直冲二人而来。
一名黑衣人同时不惜以被云庭刺伤的代价逼近云庭令他无法躲闪,云庭才发现对方竟是死士,心一狠,刺进对方肩膀的剑锋猛然抽出,剑尖在那人勃颈上一闪而过。
顿时一道血柱喷涌而出。
云庭立刻倒退三步躲过利箭。
胡同里好不容易壮起胆子露出头的小七尖叫一声:“公子小心!”
云庭猛然回头。
一道利箭眨眼竟到了眼前,千钧一发之刻,忽然横向飞来一道飞箭将其打掉。
另一边袭击男子的箭也同样被另一支飞箭阻挡。
两支救援的箭来自不同方向。
接着就是‘噗噗’两声,远处射箭的两名黑衣人眨眼间中箭身亡。
众黑衣人左右一看,顿时道:“糟了,快撤!”
这时一道纤细黑影转瞬即至,此人出手狠辣,手中刀光一闪,陷入慌乱试图撤离的黑衣人便纷纷毙命与此。
纤细黑影来到男子身边,说了一声“走”,抓住男子便带他跃上屋顶,消失在黑夜之中。
云庭见那纤细黑影背后背着一把弓箭,想来方才那两支弓箭其中之一出自这人之手。
接着他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来到耳边。
云庭回过头,就见萧雨歇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来到近前翻身下马,语气急切:“你怎么样?”
云庭摇摇头,被萧雨歇拉着原地转了个圈:“我没有受伤。”
萧雨歇难得一脸担忧,闻言可算松了口气。
他刚回别院就听管家说云公子出去了一整天,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萧雨歇心里不安,当下带上武器骑马沿着东城官道寻找,刚找到人,就见一道飞箭直取云庭双眼。
云庭问他:“方才那箭是你射的?”
萧雨歇还在微微喘息,难得有些不悦的看他一眼:“不然呢。”
云庭立刻夸赞:“好箭法。”
萧雨歇哭笑不得。
一切发生的太快,现在回想,当时怎么拉的弓射出的箭他竟然都想不起来了,手心全是汗,想想都后怕的要命。
云庭眼神无辜,他觉得自己这次真的很冤枉。
萧雨歇看了眼之前男子离开的方向,对云庭说:“回去再说。”
回去的路上,云庭一五一十的将在红梅阁的遭遇说给萧雨歇听。
萧雨歇叹气:“你还真会凑热闹。”
云庭再三强调:“我只是进去听个曲子。”
旁边的小七自动认错:“是我的错,是我要拉着公子进去的。”
萧雨歇冷冷一眼看过来,小七顿时噤声。
云庭拍拍萧雨歇的胸口,问他:“那几个死人不管吗?”
就那么躺在那了,明天早上老百姓开门不得吓死。
萧雨歇语气冰冷:“有人会管的。”
云庭不太习惯他这个样子,想了想,试图转移话题:“方才那个瘦瘦的黑衣人身手可真好。”
萧雨歇道:“那是因为你手软,下次遇到这种人不要留情,直接全部杀掉干净。”
云庭道:“我又不知那些人该不该杀。”
若是杀错了,招惹了更大的仇家岂非连累萧雨歇。
萧雨歇摇头:“从他们蒙上脸那一刻,他们的主子就不在乎他们死活了,倒是被救走的那个男人……”
萧雨歇神情有些迟疑。
那个人的脸他不认识,但身形却隐约有些熟悉。
那个救走他的纤细黑影显然是个女子,身形也仿佛在哪儿见过。
萧雨歇陷入沉思。
他脑海中出现两个人的名字,但如果真是这两个人的话,今晚红梅阁这场闹剧恐怕不会轻易善了……
另一边,纤细黑影带着男子越过五六条街道,和接应的人回合以后才停下。
纤细黑影和男子都跑的有些喘,黑影松开一直拉着男子手臂的手,走到一边独自平复呼吸,顺带平复怒气。
男子一把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十分英俊的脸。
闷了一整天,他满脸都是密汗,便接过下人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
递帕子的下人正是之前在红梅阁事发时跑出去报信的下人。
他擦了擦头上的汗,对纤细黑影道:“今夜有劳了。”
纤细黑影一把拽掉脸上的面巾,竟是白日在红梅阁里的丞相千金柳扶风!
柳扶风喘息着狠狠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道:“我都说不让您来不让您来,我盯着就好,非来!”
男子轻笑:“难得有个热闹看嘛。”
柳扶风没好气:“我若晚到一步,您就要被别人看热闹了。”
被箭刺中,和被萧雨歇发现身份,哪个都不是好下场。
男子朝柳扶风做了个多谢的手势:“多亏你和那位小公子了。”
说起那位小公子,柳扶风顿了顿,道:“那位公子身手不错。”
也不知萧雨歇从哪儿认识的。
男子摸摸下巴:“他倒是真的紧张这位小公子。”
柳扶风缓过来后,掐着细腰来回走了两步,道:“这倒是其次,红梅阁的事情怎么办,没想到老六居然想替那位瞒下来。”
男子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老六不是这么好心肠的人。”
他回头看了一眼这座宁静又雄伟的城池,如一条巨龙在承平盛世的假象中沉睡着。
“等着吧。”男子淡淡道:“明日朝堂之上有好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