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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这徒弟身世惨 ...

  •   不!那不是师尊!那只是一个顶着师尊身躯的冒牌货,是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无耻之徒!
      那个人所说的一切,不管听起来多么合理,都与师尊无关!他知道师尊的什么,就敢妄加评论!
      寒净道:“可惜我的乾坤袋不见了……呃,原来在你这。”
      寒净小小的困惑了一下,便毫不怀疑地接过寒靳递过来的乾坤袋,从里面掏出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白珠子,满面沧桑:“说起来,当年我受腾云真人的邀请去南渡宗参加腾云真人的寿宴,路上一不小心迷了路,正用身临珠向大师兄问路,便遇见你和你娘被人追杀。”
      白珠子缓缓升上半空,转动着投射出一幅画面来。寒靳看到一脸问号的寒净站在一片郁郁葱葱的山林中,阳光辗转跳下树梢抚摸着寒净稚嫩的脸庞,寒净一身水蓝色的道袍,像个水娃娃,茫茫然地看着四周相似的植被和树木,和一只抱着松果的小松鼠大眼瞪小眼,非常肯定的说:“没有啊,这个地方我没来过,这只松鼠我第一次见!”
      松鼠看了寒净一会,突然像是回过神来,抱着松果跑掉了。
      “相信我,这个地方你已经第三次路过了,”另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比寒净还要肯定的肯定,咬牙切齿道,“别再往前走了,往右走。”
      寒净一脸茫然的转向右边:“师兄,我觉得不太对啊,你是不是不认识路啊,找个靠谱点的吧。”
      沙门简直要被愚蠢的师弟气笑了:“呵呵,那好,你再去找一个愿意给你指路的人来,再见。”
      “师兄,前面好像有人哎,我去问问。”寒净耳朵一动,活力十足地飞奔向声源地。
      青天白日,刀光血影,女子左手抱着幼童,右手掐诀,拉起一道土墙,然而这道土墙还未完全升起,便被数柄飞剑光影切割成块块土粒。女子怀里的孩童仇恨地看着身后的追兵,小小的手握成了拳,他一声不吭,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大眼睛里没有泪水,只有仇恨。
      “师师师师师……师兄,我我我我我…我去了!”寒净刚刚飞到树林边缘,就看到官道上的打斗,第一次自己出门就遇到杀人的寒净手有点哆嗦,舌头也有点哆嗦。
      “你去送死吗?那个女人修为比你高多了!”沙门疾声制止。
      “可是……那你说怎么办?”寒净急得团团转,紧紧抓着乾坤袋不知所措地看着女人为了保护怀里的孩子,生生把后背送到刀下。
      “出门前给你的传送符呢?”
      寒净掏出乾坤袋,拿出传送符,想着玉成真人的破茅草屋,一鼓作气,周身荡开重重水波,冲进战场。打斗正酣的双方都没有注意到有人旁观,追杀女人和孩子的一伙人反应迅速,立时有人甩出一道烈火诀,猛火与水浪相遇,瞬间蒸开冲天的雾气,寒净一把抓住女人的胳膊,咬破了符篆。
      三个人狠狠摔在地上,本就重伤的女子全身已被鲜血浸染,抱着孩子的手也无力地松开了些许。孩子顺势在地上打了个滚,身形一稳便立刻爬到女子身边,一个看上去不过三岁的孩童,郑重的跪在女子身边,眼中含泪,却不肯落下。
      寒净连忙掏了掏乾坤袋,掏出一颗药丸来,往女子嘴边送去。
      女子一手虚虚握着男孩的手,一手推开寒净送来的药,张开嘴还未说话,一丝红艳的血色便先染红了唇角,她声音虽虚弱却依然有股死亡也无法撼动的端庄淡然:“道友,我不行了,别浪费了你的回转丸。”
      寒净认真道:“并不到放弃的时候,你吃了它,也是它的价值。”
      女子咳出一口血来:“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我元婴已碎,全靠这最后一口真气吊着,就是放不下我的孩儿。敢问道友师承何门?”
      寒净一手举着丹药,单手行了一礼:“在下霞蔚宗玉成真人座下弟子,寒净。”
      “久闻玉成真人大名,小女子乃是西洲魏家魏无逸的夫人,这是我儿子,魏子诚。”女子秀美容颜虽大半附上了血污,说一句话便要吐出一口血来,却在男孩搀扶下跪得笔直,跪,对她来说,只是一个姿态,和坐立卧区别并不大,跪是敬,不是屈服,更不是讨好,“小女子死前,恳请道友照顾我儿至他成年,小女子愿奉上魏家绝学。”
      寒净长这么大都是他跪师父师伯,什么时候有人跪过他,顿时手足无措,要扶女子起来:“道友,我答应你,你先起来,起来。”
      女子笑了笑,更显几分端庄,缓缓回头,对跪在身边的男童道:“诚儿,你记着,灭我魏家者,乃是北方雪原林家,仇可不报,但不可忘。”
      魏子诚用力点了点头。
      女子温柔地摸了摸男孩的脑袋,将腰间乾坤袋解开绑定,放在寒净脚边,双手按地,拜了下去。
      寒净吓了一跳,闪开来扶,发现人已是死了。元婴破碎,最后一口真气逸散,魂飞魄散,再难回转了。
      男孩愣愣地看着母亲的尸体,眼泪终于忍不住啪嗒啪嗒落了下来。他跪在母亲身边,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又转了半圈,对着寒净同样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睁着一双红通通的大眼睛看着寒净,像是一只等待被人抛弃的小狗。
      寒净叹了口气,把女子的乾坤袋系在男孩腰间,抱起不停无声哭泣的男孩,一脸心疼,半脸茫然。男孩趴在他怀里,并不挣扎。
      寒净埋葬了魏夫人,看着小坟包一脸惆怅,对男孩道:“说来惭愧,我对识路认地不是很有天分,今天用身临珠记住你母亲的埋骨之地,他日你长大成人,当找回此地,时时祭奠,不忘你母亲以命相护之恩。”
      男孩对着母亲的无名荒冢拜了拜,站起身,看着母亲的坟头,红着眼睛,轻轻牵住了寒净的衣角。
      寒净摸了摸他的脑袋,又叹了口气,这次是为另一件事发愁:“师兄,这是哪啊?怎么回家啊?”
      沙门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传送地点不是你自己选的吗?”
      寒净茫然的看着四周光秃秃的山石,很没有底气的小声道:“我想的是师尊的茅草屋啊。”
      沙门:“……呵呵。站着别动,我去接你。”
      光球缓缓落下,变回一颗白色珠子,寒净把珠子塞回乾坤袋,对眼睛通红的寒靳道:“你母亲说你魏家被灭族,可为师当年却听说西洲魏家十分繁盛,因此去魏家一探究竟。”
      寒靳紧紧攥着从小带到大的乾坤袋,声音沙哑:“师尊去了魏家?”
      寒净抬头看天,一脸深沉:“本来是这样计划的,可是不知怎么回事,为师好像去的是南麓森林,妖兽难缠,为师不敌,回来的路上妖毒入体,只能匆匆寻了个山洞就地闭关。”
      即使脑残粉如寒靳,也一时接不上这个尴尬的套路,连眼泪和满腔的仇恨都给噎回去了,大脑一片空白,好半天才找回一点思路,但还是找不回正确的表情:“师尊说妖毒入体,如今妖毒可解?”
      “雷劫之下,肉身重塑,已经无碍。”寒净看着头顶的蓝天白云,站在四面透风的卧室,觉得自己在徒弟心里的形象可能有点蒙尘了。
      微微有些惆怅,不开心。
      不开心的寒净准备盖房子,但是房子不是一天盖成的,饭还是可以先吃一吃的,寒净洗好手坐在露天的饭桌边等待开饭,寒靳端上四个菜一个汤。
      “雷火灵根就是好啊,火候很到位。”寒净不吝夸奖。
      寒靳:“……师尊说的都是对的。”虽然雷火双灵根跟火候一点关系都没有!没有!
      过了三百年心惊胆战、痛苦绝望的生活,寒靳突然发现自己有点不适应这样的师尊了。二十三岁之前,师尊是最好的师尊最完美的导师,二十三岁之后,师尊成了罪恶的根源绝望的出处,现在,师尊就是个槽点满满的未成年,和记忆中一样单纯善良,却又不像记忆中那样成熟稳重。也许是长久的思念强化了他少有的成熟稳重,而赤裸裸的现实却揭示了一个真实的修炼天才生活废。他好像和记忆中一样,但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肩膀似乎没有那么宽广,头脑似乎没有那么灵活,和寒靳比起来,寒净反而更像一个孩子,角色似乎已经完全颠倒过来。寒靳怀念的,是他的温柔和强大,可这个人,不仅仅只有温柔和强大。
      饭吃到一半,有人拜访。
      寒净对来人招了招手:“徐缓,来吃饭。”
      徐缓望着寒净笑了笑,笑意明明白白地浮于表面,甚至不屑掩饰自己的虚伪:“小师叔,听说你闭关出来了,你见过我师尊了吗?”
      寒净一脸茫然:“宗主师兄四海云游,我出关半个月就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哪里来得及见他一面。”
      徐缓还是笑,很温文的样子:“您怎么能这么说呢?您是最后一个见过师尊的人啊。”
      “徐师兄!”寒靳提高音量,墨黑的眉轻轻皱着,“师兄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寒净看看徐缓,再看看寒靳,总觉得有些不对,可徐缓并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寒靳这脾气来得莫名其妙。
      徐缓向寒靳拱了拱手,丝毫没有被打断话题的不自然:“宗主半月前昭告天下,要在平波峰为小师叔设宴庆祝,徐缓来请示宗主宴席事宜。”
      寒靳脸色缓和:“寒靳自知有愧于霞蔚宗,宗内事务都是师兄打点,寒靳忝居宗主之位已久,此次师尊大乘之宴一过,便是时候物归原主。以后宗内还请师兄多多费心。”
      徐缓面色如常,无惊无喜:“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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