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皮玩家》水兵洛

3、纸片人03

　　从小就沉迷打游戏的杜宇算得上电竞高手。
　　特别是全息设备盛行以来，他经常用精灵萝莉去打竞技场赌钱维系生活，所以无论是杀怪和装妹子，都能手到擒来，这也算是他这个学渣为数不多的优点了。

　　不过，说到面对恐怖的东西嘛……

　　进门后，杜宇有点忐忑地转转眼珠子，生怕自己转眼就被丧尸追得满院子跑。

　　＊

　　人体研究所的院子烂木丛生、一片荒芜，在黑夜里隐映着怪异的影斑，根本就不像什么体面的科研场所。

　　唯一能见到的微弱光源，只有从大门和扇扇窗户里透出的昏黄。

　　按惊悚片的套路来说，这要是硬往里面走，不是大写的作死吗？
　　杜宇心里难免犯嘀咕。

　　郝月：“小雨妹妹，你先进去吧。”

　　我先……？
　　杜宇更不放心，故意装出可怜的样子问：“到底是什么副本呀，我们真的是合作关系吗？”

　　“当然要合作了，是什么副本只有进去才知道，每次都不太一样。”郝月先朝其他几个人笑笑，大部分玩家都表现得挺和善，口罩男却厌恶地移开目光。
　　说半天当真一句副本内容和规则都没讲，也太可疑了。

　　玩任何游戏，新手都容易当炮灰，但杜宇并不想让悲剧发生在自己身上，他干笑：“那我们还是别进去了，这里的窗户不是装着铁栏、就是用木头封死……进去就可出不来了……”

　　读书人气质的陈燃扶了扶眼镜，温和地说：“每个副本都有隐藏的通关时间限制，抓紧吧。”
　　郝月用力拽住他的胳膊：“没事的，跟我走。”

　　杜宇心中警铃大作，立刻挣扎开，干脆盘腿坐到地上：“别管我，你们走你们的，我再考虑一下。”

　　口罩男冷淡地问：“反正我们已经被这个世界囚禁了，楼里楼外有什么区别？”

　　杜宇被众人环视的很不舒服，感觉像牺牲品一样被动，拒绝道：“哲学说不服不了我。”
　　口罩男：“哦，那你就在这里待着。”
　　他说完，立刻迈步闯入了大门内的昏光当中。

　　其他人略无奈，大概也对杜宇的任性没什么耐心，纷纷跟随而去。

　　杜宇挑眉打量他们的背影，使劲儿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过了片刻，貌似平安无事。
　　他这才做作反悔地飞奔进去：“等一下！”

　　＊

　　几个先进入的感染者正站在大厅登记。
　　这里的墙壁刷着白涂料，但不怎么干净，遍布着黄色与褐色的可疑痕迹。

　　一盏摇摇晃晃的长管吊灯让大家的影子也跟着颤动。

　　杜宇玩着发梢凑过去说：“外面也没什么意思……”
　　口罩男嗤笑。

　　郝月叹息着摸摸他的头：“小雨，你别再任性了，萍水相逢，我们也没义务多帮你的。”
　　杜宇轻咳、假装乖巧：“我知道了。”

　　忽然一声细细的询问打断了他的胡说八道：“你也是南大来实习的研究生吗？这么年轻。”

　　杜宇这才发现：遍布陈旧刻痕的木质前台里，坐着位脸色惨淡的长发姑娘。

　　她正慢腾腾地敲打着老式电脑，手指非常枯细，黑眼珠子也比常人小些，面积略大的眼白显得格外诡异。

　　……这肯定是NPC吧？
　　Cyber的AI能和人类毫无障碍的聊天，不知这个奇怪游戏里的NPC会智能到什么程度？

　　杜宇恶搞试探：“待在恐怖副本里的看门人……你不会也是只鬼吧？”
　　长发姑娘一脸疑惑：“啊？说什么呢，身份证给我。”

　　杜宇与其对视，那纯黑的瞳仁里透着股毫无人性的阴冷，好有冲击的恐怖谷错觉，让人心里咯噔一下。

　　半晌，他才摸着裙子口袋反应过来：《梦境启示录》都是实名制，这身份证信息肯定也跟着本人走，拿出来的话，自己对姓名撒谎的事不就败露了吗？

　　片刻犹豫惹得长发姑娘不耐烦：“快点，身份证拿来，不看看都几点了，你们不想睡觉吗？”

　　口罩男忽然用力拉住杜宇的胳膊，把他的身份证从裙子兜里抢走拍在桌上，低头在这家伙耳边小声警告：“喂，不取得NPC的信任，就拿不到关键道具，你想死在这里，也别带上我们。”

　　杜宇拧巴着眉头回视，却完全看不透他眸子里的情绪。
　　长发姑娘边打字边说：“杜小雨是吧？她们两个女生排在双人间，你只能自己住了，C104室。”
　　杜宇挣脱开口罩男，领回身份证道具瞧了瞧。

　　说也奇怪，明明是胡诌的三个字，竟然真的显示在上面。
　　证件照片是个圆脸大眼的可爱姑娘，和他原本的样貌有七分相似，而地址则位于名校南都大学。
　　没露馅还好，杜宇松了口气。

　　长发姑娘敲打完最后一个字，打了个哈欠说：“时间太晚，你们先到宿舍区休息吧，明天会有老师来带队参观，在研究所实习的这两个月里，希望你们能遵守这里的纪律，有什么需要随时来找我。”

　　郝月笑笑：“好的，麻烦你了，怎么称呼？”
　　“叫我小鹿姐就行。”长发姑娘摆摆手，翻开手边纸张泛黄的厚书，不再理睬他们。

　　＊

　　大厅只有左右两个走廊，左边已经关了铁门上了锁，看来只能朝右边探索了。
　　黄克上前看了看：“没人，来！”

　　由于对这个世界和纸片人副本毫无了解，怎么想住单间都不是好主意。

　　杜宇捏着宿舍钥匙，躲开根本不肯惯着自己的口罩男，装可怜说：“两位小姐姐，晚上和我挤一挤吧，我打地铺。”

　　姜汐拒绝：“你都登记完了也没办法呀……别乱换房间，还是按照剧情走稳妥点。”
　　杜宇退而求其次：“小姐姐不愿意，小哥哥也行啊……”
　　众人神色各异。

　　郝月笑：“现在年轻女孩都这么开放吗？”
　　“得了。”黄克拉了她一下，安慰道，“通常第一晚上都不会出大事的。”

　　杜宇警惕追问：“那第一晚之后……会出什么大事？”
　　口罩男挑眉：“你这么爱作，大不了一死呗。”

　　……不了吧，别了吧。
　　杜宇装着委屈低头：“对不起，我一紧张就话多。”

　　姜汐笑笑：“我第一次进副本时也不比你强，但总会熬过来的。”

　　杜宇见他们确实没有收留自己的意思，除了点点头跟着走，似乎也没别的选择。

　　＊

　　宿舍区就在一楼，六个人参考走廊悬挂的平面图绕过几圈，很快便找到目标地点。

　　空荡荡的走廊飘散着股混合着消毒水气息的淡淡臭味，而停靠在墙边的移动担架上还残留着血迹，特别不吉祥。

　　杜宇站到属于自己的C104室外，回头打量其他人——
　　口罩男谁也不理，打开单间的门瞬间消失。
　　黄克拥抱了下郝月，也跟着陈燃走入旁边的男生宿舍。

　　杜宇这才戳钥匙。
　　郝月嘱咐：“多找找线索，有发现我们随时共享。”

　　杜宇再傻也感觉得到，他们肯定是准备拿自己堵抢眼的，根本不信这女人会主动讲什么珍贵信息，但还是嗯了声。
　　郝月笑：“晚安。”

　　……安个毛线哦。

　　杜宇飞速进屋关门，发现里面是个十平米的小房间，
　　角落里除了张双人床外，就只摆着张带书架的书桌。

　　隔着铁栏的窗外看着黑黝黝的，令人毛骨悚然。

　　他拉下白色的窗帘，拿起书桌上叠着的宣传册子阅读起来，想要尽快寻找点有效信息。

　　＊

　　“石洋镇人体科学研究所，是由著名华侨许之海于1983年建立，主攻前沿人体科学，在克隆、移植和消除先天疾病隐患等学术方向硕果累累……”

　　杜宇翻着页嘟囔：“硕果？按照恐怖游戏的套路，冤魂累累还差不多。”

　　他正说着话的时候，头顶不争气的电灯啪地一下熄灭了。
　　顿时伸手不见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