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隙》红摇

22、第 22 章

　　众臣突然领悟到了什么，这是一场万古不遇的禅让，还是史无前例的篡位？一些手中有兵权的武将暗暗念动调谴魔兵的咒语，宫殿外顿时风起云涌。然而他们惊愕的发现，来者不是他们训练有素的魔兵，而是一支庞大的，由无数恶魔和邪灵组成的队伍！这些恶魔邪灵自古以来被镇压在万劫不复的地狱之中，什么时候逃脱了出来，又是如何组成庞大军队的？它们挟裹着血腥的黑雾，把宫殿团团围住！荀羊居然利用恶魔的力量来谋权篡位！众臣虽个个法力高强，然而也抵不过恶魔们万年积郁的唳气，一时间血雨腥风……
　　众臣意识到如果抵抗到底，免不了全军覆没，到那时，魔域会完全变成邪恶的天下。终于决定隐忍投降，奉荀羊为王。以后再寻找机会寻访冥宗的下落。
　　荀羊坐上魔域君王的宝座，任命大量恶贯满盈的魔鬼担当重臣，魔域从此暗无天日。
　　然而令旧臣们感到暗暗欣慰的是，人间和魔域之间的界限并未发生变化，依然坚固如初！荀羊虽坐上了王位，却天生的不具备镇压魔域的力量，界限存在，就说明冥宗的力量依然在发生作用！
　　旧臣们暗暗派出人手，到人间寻访冥宗下落。他们发觉，不只是他们，荀羊也暗地里在寻找冥宗！这是一场关系到人间魔域生死存亡的竞赛！
　　二十年来，两支具备各种魔力和法术的队伍均无所获，冥宗居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界限的存在证明他依然存在！然而令旧臣感到恐慌的是，近些日子，界限开始出现裂痕！之所以出现裂痕，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荀羊释放了地狱里所有的恶魔，魔域阴气旺盛，界限渐渐不堪其重；另一个原因，就是冥宗那种无形的力量，在日益削减。
　　冥宗虽是君王之身，法力无边，但毕竟不是人类，在人间停留的太久，阳气渐渐把他的力量濡染的模糊。而荀羊乘裂痕出现，阴气外泻之机，放大批魔鬼到人间，刻意杀戮，同时又截断鬼魂进入魔域接受轮回的入口，大量冤魂滞留在人间，使人间阴气更盛，只等待积郁足够旺盛的阴气，两下互相呼应，一举冲破界限，到时候，人间将不复存在……
　　唯一的希望，就是找到冥宗，请他返回魔域，恢复力量，重整魔域。
　　话到这里，屋内一片沉寂。听者虽半信半疑，却都感觉事态严重，岳阳问道：“您一再说什么冥宗冥宗，究竟指的是谁？”
　　树精转动目光，看着秦遥，神色凝重。
　　岳阳吃惊道：“她？秦遥？秦遥是冥宗？”
　　秦遥大吃一惊，呼的站起来，结结巴巴道：“开……开什么玩笑，我一个小女孩子家，怎么会是……”
　　“我没说你是。”树精缓缓遥头。
　　“那么……”
　　“我说过，冥宗，没有固定的形态和相貌，这一次，他老人家是以一颗石子的形态出现的。”
　　秦遥惊呼一声，不由自主的抬手握住胸前的石子。
　　树精看着她，道：“是的，你佩戴的这枚石子就是冥宗的化身。冥宗面前，我本应三叩九拜，然而又怕吓着你们，所以……”
　　“别，别……千万别。”秦遥道，“你凭什么说它就是冥宗？这枚石子可是我出生时口里衔的啊。”
　　“哦？”树精吃惊的扬起花白的眉毛，“这其间的原委，我就不知道了。显然，你跟冥宗大有渊源啊。”
　　“你凭什么说这石子是冥宗的化身？”
　　“冥宗本就可无形，可有形，唯一能够辩别的，就是他施放灵力时感知他所特有的力场。见识过冥宗动用灵力者本来就不多，而身处人间的冥宗可能极少动用灵力，因此找起来难上加难。而我，多年前与正在人间历劫的冥宗有过一面之缘，有幸目睹过他老人家动用灵力，因此识得他的力场。
　　灵山村被恶魔侵占，我被它们捉住，沦为奴仆。当他们行凶作恶时，怕我捣乱，就把我囚禁在树体内，不得随意现身。你们刚进入灵山村时，我只是慨叹又有两条无辜性命要命丧魔腹，并没有查觉冥宗的到来。当你在樱桃树下见到程程的鬼魂，并与她拥抱时，冥宗化成的石子触到了程程的魂魄，冥宗的抚触具备解除魔咒的能力，自然而然的发挥作用，解除了恶魔施加在她身上的关于抹去生前记忆的魔咒，在冥宗的灵力微动的时候，我感知到了冥宗的存在。当时我激动的啊，热泪盈眶啊……然而我被恶魔咒语囚禁，不能现身相助，急的我啊……直到护卫大人出现，并恰巧靠在了树身上，我一看，这不正是冥宗的贴身护卫吗，借助护卫大人的灵力，扯着他的衣裳，从咒语中逃脱出来。”
　　“什么贴身护卫，我怎么不知道。”岳阳说。
　　“你失去记忆了。你当然就是护卫大人，你以为魔域光华是谁都能用的？”
　　“魔域光华？”
　　“就是你的那柄光剑哪。”
　　“什么光剑？”秦遥好奇的问。
　　“哦，在这里。”岳阳抬起右手腕给秦遥看。
　　秦遥眼珠子贴他手腕上，也没看出啥名堂。“哪有？”
　　“这个……”岳阳努力使了几次劲，想再次把那剑弄出来，却半点动静也没有。
　　“你得好好复习一下你的剑法了。”树精叹气。
　　“你不认的冥宗，倒认的我？”岳阳问。
　　“我当然认的你，一百多年前我见过你，当时你跟冥宗在一起。你与冥宗不同，你本来就长了这么一付脸，整天就跟谁欠你银子似的。”
　　岳阳大奇，“我年方二十，有爹有娘，有出生证明，一百多年前……”
　　“你就是投一百次胎，也会长成这付样子。冥宗护卫的外型，不是想换就能换的。”
　　“可是……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树精脸上也现出迷茫的神色。“为什么会这样，你怎么会失去记忆？”
　　秦遥问：“大叔，既然冥宗找到了，那么魔域不是有救了吗？”
　　树精皱眉道：“找是找到了，可是冥宗的灵力非常虚弱，几乎不能自保。如何能打败强大的荀羊，夺回君王之位呢？唉，如何是好……冥宗与当子斗法时发出的灵力波动一定会被邪魔注意到。如此一来，形迹已是暴露了。荀羊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追杀而来……而且不知为何，护卫大人，从现在起，你要日夜守护在冥宗身侧，不得离开。”
　　秦遥说：“那我把石子给你挂身上好了。”说着，把石子摘下来递给岳阳，岳阳伸手接过。就在石子离开秦遥指尖的一刻，她突然感觉心里一空，仿佛心脏的血液忽的一下被抽走了，只觉天旋地转，哼了一声，向前仆倒！与此同时，岳阳感觉手心滚烫，定盯看去，石子已变作浓艳的血红颜色！ 石子散出的一股入骨的热力沿着他的手臂迅速上升，胸口一痛，仿佛遭到电击一般，眼前一黑，两人双双跌倒在地。
　　大家大吃一惊，赶紧上前扶他们，秦爱莲疾步上前，从岳阳攥着的手里抠出石子，重新挂到女儿脖子上。
　　秦遥只觉胸口一热。血液重新回到心脏，神志顿时清明。坐起身来。石子也渐渐回复原本的淡黄色。另一边，岳阳也坐了起来，刚才的剧痛已消失，抚着胸口，弄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秦爱莲道：“这石子，是遥遥出生时衔在口里的，与她息息相关，不能分离！”
　　秦遥想了想，从小到大，这石子还真是半刻不曾离身，却不知道居然是真的离不开！
　　树精盯着秦遥，感觉难以置信：“你，到底是谁？我从来没听说过冥宗跟谁不能分离！而且，冥宗似乎是伤到了护卫大人，这又是为什么！唉，这其中的蹊跷，难以悟透啊。既然如此，护卫大人，你只好日夜守着这位小姐，半刻不能离开。冥宗如此虚弱，妖邪随时能取他的性命。人间是否能继续存在的希望，全指望你了。”
　　秦遥大声反对：“那哪行，他一个男的，难不成……难不成……”
　　树精接道：“没错，睡觉也守在床侧，上厕所也……守在门口。”
　　“什么？！”秦遥岳阳异口同声惊叫起来。
　　树精做揖道：“二位，请为人间安危着想一下……唉，我如何也想不通，冥宗为什么化作石子，而且灵力非常之虚弱，连杀死当子这等小鬼，也几乎力竭？”
　　“什么？”秦遥问，“当子死了？怎么死的？”
　　“正是冥宗在危急时刻释放灵力，杀死了她。而你肉体凡胎，承受不了灵力出击时巨大的反力，因此昏迷过去。”
　　“当子死了，那么……她的儿子心儿呢？”神气中流露出焦急。
　　“喵呜。”怪猫在一侧叫了一声。
　　“它就是。”树精笑咪咪的指向心儿小猫。
　　秦遥眼前一黑，差点再次背过气去。

　　秦遥说道：“当子也提过什么界限破裂，什么力量减弱，倒是跟他的话很相似。”
　　秦爱莲问：“究竟谁是当子？”
　　“妈妈，你知道灵山村吗？”
　　秦爱莲的面色立刻微微发白，流露出凄楚的神色，眼里滴下泪来：“灵山村……我当然知道。那是我的……老家。”
　　秦遥睁大眼睛，拉住妈妈的手：“真的……真的，你真的是灵山村人，我真的是秦家的后人……为什么从没听妈妈提过呢？”
　　“这个……提起来伤心啊，不提的好。咦？你是怎么知道灵山村的？”
　　秦遥把跟何越误入灵山鬼村、身陷无门祠的经历细细说了一遍。说到何越遇难，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