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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训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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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音公主面无表情地说道,说着与她毫不相干的事,声音里有一股不容许他人反对的强劲与专横。
得,楚苇怕了她,拽拉着谢自行和他怀里的谢友芝进房,急不可耐地关上门。
楚苇接过谢友芝,坐在床榻上冷眼看着谢自行,玄元公主和他,活脱脱的痴情女子狠心郎。
楚苇问道:“那个公主貌美如花,真心爱你,你居然能无情得了手。”
“不爱自然是要断清这份情。”谢自行把脸别开,显然是不想谈及这个话题,楚苇摸摸鼻子,她也不方便刨根究底,过多探知他人情史。
夜晚睡觉时楚苇在睡眼朦胧之时做了一个梦,久远的梦,久远到她还未修成人形之时。梦里大雪茫茫,四周是冰川竖立,她被冰冻在一块冰川里,她看见两只鸟在空中缠斗,楚苇不知道他们斗了多久,只知道那只朱红色的鸟对那只大雁情深脉脉,却是爱而不得,最后只得打斗逼那只大雁屈服。
醒来之时饥肠辘辘,发现谢自行身体里有一道幽幽碧光,这一道碧光同鬼婴顶的光颇为相似,楚苇揉揉眼睛,想要继续看个仔细,那道碧光消失,再也没出现。
肚子咕咕叫扰乱她的思绪。
想吃鱼了,说到吃鱼,她想起鬼婴顶之时的鱼引他们到冰摇床之下,前些日子她怀疑父亲有私生女之时,鱼少了好几条当时她并未在意,现在想想,虫虫这个孩子,只怕是有故事。
种种怪事,楚苇看不透,想不通。
楚苇抱起身旁的谢友芝,幽淡的烛光里,谢友芝并没有闭眼睡觉,她的眼眸亮如星辰,“虫虫乖,想吃鱼吗?姐姐带你吃鱼!”
楚苇在朦胧夜色里随意择一池塘,抓了几条鱼,在池塘边生起一把火堆。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时听到一股不可描述之声,仔细一听,与之前她和谢自行的做戏之声截然不同,而是真刀实枪的干,听清呻.吟声属何人后,楚苇吓得魂飞胆散,赶紧封了自己的耳识。
不料向来不哭闹的谢友芝不合时宜地哇哇大哭起来。楚苇立刻封了她的嘴。
封嘴来不及了,不到一盏茶时分,两人从树丛里出来,宁音公主和一个楚苇不认识的男人,不是谢自行的二叔谢其繁。
楚苇心里嘀咕,我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到。
楚苇本以为他们会偷偷离去,不成想这宁音公主居然大胆的走出来。
虽衣裳不整,宁音依旧傲然挺立,她身后那人畏畏缩缩。
楚苇站起来欠身,“公主晚上好,今天月色真亮。”
“姐姐抱抱…”原本被楚苇放到地上的谢友芝嚷叫起来。
不是封了她的嘴吗,这回居然开口了。楚苇心里骂道,倒霉,小孩果然可以有恃无恐,不知死活。
楚苇勉强笑道:“我……我带虫虫出来,出来烤鱼吃,二婶和后面的公子可要来一份?”
宁音瞪着她,“露重夜深的,你把孩子扔在地上?明日一大早,你来佛堂找我。”说毕匆匆拂袖而去,她身后的男人小脚慢跑的跟上。
楚苇恍然抱起谢友芝,恶狠狠地道:“你是不是故意的?肯定是!”
第二天日上三竿,楚苇向下人打听有关宁音公主的事,好知根知底,等会见她不至于犯怵。哪知一个个的讳莫如深,闭口不言。
看到谢其繁可爱的走路身姿也笑不出来了,看那人怡然自得的拿着一笼未关上门的鸟逗趣。
楚苇意味深长地看着谢其繁,想说的话从喉间咽下去。“侯爷早安,”
谢其繁笑呵呵地说:“你都称呼公主二婶了,还跟我这么见外吗?”
楚苇叫了声二叔后就同他告别了,说是去佛堂拜见宁音公主。楚苇顿时觉得,宁音公主的事,他这做驸马的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吧,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她这一外人。
楚苇在佛堂跪在蒲团上,宁音公主说:“动之既然收了友芝做女儿,你自然成了友芝的娘,她喊你姐姐,是你教的吧,真是不像话!”接下来宁音公主噼里啪啦一长段话训她,数落她,宁音贵为公主,倒不像泼妇骂街,喷唾成珠。
楚苇噤若寒蝉,宁音觉得楚苇并没有在听她的话。喝了一口茶,沉声道:“你有在听我的话吗?”
“是,二婶说的是!”楚苇低眉顺眼,只想早点结束这顿训斥。
“别光说是!你改过自新吗?”
“改!一定改!”得,凭空捡个女儿,当了娘,我这过得什么鬼日子。
楚苇站起身,走到宁音身旁,想了想,还是决定用洗忆术清楚她昨日的记忆免去麻烦,早该这么做了。
宁音疾言厉色道:“怎么?你不服本宫的话,想打本宫?”
楚苇谄媚地笑道:“不……二婶,楚苇敬您,怎会打您呢,你的珠钗歪了,我只是来给您重新插正。”
楚苇从佛堂出来后,深吸一口气,这个宁音公主是受了什么大刺激啊,总是跟她对着干。
公主府里的人自然是不方便嚼主人舌根的,找谢自行?罢了,那就只能去街头巷尾人群八卦之处寻求答案。
楚苇走到大街上,炎阳乃天子脚下,琼楼玉宇,高楼大厦众多。
楚苇看到一阁楼,名曰荟萃楼,上下联直白:交遍天下友,阅尽人间书。
楚苇想起几百年前,她来到人间时,极喜欢在类似这样的楼里游荡闲逛。
进去后这里人群摩肩接踵,楚苇看到一个熟悉的人,那个在宁音府只有一面之缘的万姑媱,玄元公主的人。万姑媱也看到了她。
“姑娘你好,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你。”
今天的万姑媱与昨天的不太同,今天她精神昂扬,气势若虹,一袭红衣在人群里鹤立鸡群。
楚苇点头打声招呼,“万姑娘你好。”
“姑娘待我一炷香时间可好?我们等会详谈。”万姑媱整了整衣裳,正欲上台。
替玄元公主教训我?“好啊,等你。”楚苇莞尔一笑。
楚苇在二楼找一桌子坐下,喝壶好茶,嗑点瓜子,楼下万姑媱,与一男子辩论是否该允许女子参加科举,万姑媱选择应该。
一刻钟下来,万姑媱引经据典,旁征博引,唇枪舌战怼得那人节节败退,面红耳赤,哑口无言。
楚苇并不喜欢这样万姑媱锋芒毕露的人,她的话有几分道理,楚苇很赞同,只是后面却夹带私言。
原来说的一炷香,万姑媱只让她等了一刻钟,楚苇好生佩服。
“你叫楚苇?”
“嗯,清楚的楚,芦苇的苇,有什么问题吗?”
万姑媱:“楚姑娘可否认识邱陵?”
楚苇心一沉,顿住脚步,心思纷乱,尽量风淡云轻地答道:“略有耳闻。”她感觉自己腿在颤动,平白无故的,这个万姑媱怎会跟她提起这个。
“邱陵那样大名鼎鼎的人,楚姑娘竟只是略有耳闻,难怪对宁音公主府上的事,一概不知。”
这就是在嘲讽楚苇的孤陋寡闻了,楚苇暗想,看来她这是对昨日宁音府的事耿耿于怀了。若单单只是为了谢自行与玄元的事,楚苇是不在意的,她无意在其中蹚浑水,只是,为何偏偏提起邱陵。
“万姑娘有什么问题开门见山吧,无须搞那些弯弯曲曲。”
“自然是没什么多大问题的,我怎么觉得,姑娘你像是从深山老林亦或是待在闺中不问窗外事的姑娘。”
“楚苇一平凡女子,哪及得上万姑娘博学多才,见多识广,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我确实该向你致敬。”
“楚姑娘不用这么恭迎我。”
你哪里听出我是在恭迎你。
万姑媱盈盈一笑,“历史上,有一位大名鼎鼎的奸贼,她也名楚苇,同姑娘你一样,也叫楚苇,清楚的楚,芦苇的苇,但凡读过些许书籍的父母都不会给自家孩子取这个声名狼藉的名字,哪怕同音,一来,不想对邱陵邱大人不敬,二是怕这个名字脏了他们的孩子。”
楚苇摸摸鼻子,眼神飘离,这与她们俩方才聊及的话题完全不搭啊。
楚苇并没有发火,坐在椅子上倒一杯茶递给万姑媱,“姑娘喝口茶润润嗓子,大千世界,同名同姓多了去,我只不过是恰好撞了这么一个名字,又有何妨。”
万姑媱微微鞠躬颔首,“当然,我无益冒犯楚姑娘,望姑娘不要误会。”
楚苇昂头仰脖,“我倒是颇有些好奇,你说的楚苇是何方人物,怎么一个奸贼法?”
万姑媱领着楚苇来到荟萃楼的书阁,这个书架拿了一本书,爬上梯子在高处拿了好几本书,通通下来,看似柔弱的万姑媱似乎大力无比地捧一沓沓厚书。
楚苇接过这些书。
万姑媱拍拍手,掸掉身上从书籍那里沾来的灰尘,别有深意地笑了笑,“楚姑娘回家可以慢慢看,不着急,不用还了。”
我居然听她的,傻乎乎地捧书看。好在楚苇是妖,原先厚厚一沓书都放进储物袋,倒不觉得沉重。楚苇在街头买了一个烧饼,随便找一个角落边吃边看。
这翻了没几页,楚苇嘴角抽搐,一直翻阅到底,又拿了一本书,翻了一页,心中怒火无处发泄,干脆咄地一声,把书撕成碎渣渣!
须臾间楚苇晕过去了,不是气的。
谁?谁在暗算我?这是楚苇强睁着眼皮,还是闭眼沉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