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开在遗忘之后》云深影

78、第七十八章

　　看着秦陌消失在我眼中之后，我把离儿拉回进房间，打开包袱，把一样一样的东西拿出来放好，并叫她记好各份礼物要送的主人。对于江尚宣的家人我都有记得给带回礼物，可是这些礼物我却不打算亲自送去，江家的人并没有过多的与我接触，与特别的关怀，或许在他们眼中，这样对我的方式已经够好。而刚巧我也我不想与整个江家有太多牵扯，只是觉得这样安安静静的，相安无事的过日子就好。我把一样一样分出来，再指给离儿看。
　　我带回的两匹布分别是给江老爷和江夫人用于裁制新衣。那匹浅色且素雅的图案适合上了些年纪的江夫人；那匹深色的布是给江老爷的，对于江老爷那样严肃的人，衣料的选布我挑选了深色。在我看来，江夫人的衣服已经不能算是新，只是隐约记得她只有一、两套新衣，只有在特别的场合才穿来见客。
　　胭脂是给江小姐的。年轻的女子总是喜爱装扮，这胭脂可是上个月大哥在外地给我带回的，我一直没心思用这些东西，所以刚好可以做个人情送了，也胜于哪日让觉得占地方了扔去，那可就辜负了大哥的心意。
　　这一小坛的野生蜂蜜是给江总管的。在江家，只有他会主动来看望我，有好吃的会给我拿一些来，所以他值得我给他带一份礼物。
　　“还有给我舅爷的啊？”离儿兴奋的把小坛子拿起来看看，再小心的放回桌上。
　　看到这小丫头高兴的样子，我便记起了，还有给她的礼物。我在其中一只包袱中拿出一件浅兰色的裙子，展开在她的面前，“好看吧？”
　　“很漂亮。”离儿惊叫，眼神呆滞地看着裙子，神情满是羡慕之色，轻轻的摸摸过裙子的布料，一遍，一遍，之后手再也无法移开。
　　我索性把裙子放到离儿手中让她摸个够，“这是给离儿小姐的礼物喔，包袱里还有一件浅黄色的，两件式样完全一样，你喜欢就好。”
　　“真的，真的是给我的？”离儿猛然抬头看着我，她又呆住了，说的话也是断断续续，她一脸惊喜之中，又透着一丝迷茫。
　　“骗你做什么，拿去洗洗吧，明日便可以穿了。我买下这些的时候，只是经过估计而已，也不知道合不合适你，要不去试穿看看好了，如果不合适明日再上裁缝店里改改。”我突然想起了，这两件衣裙只是我靠目测估算着买下的，也有些担心，若是不合适，那不是让她失望么。
　　离儿高兴地点点头，拿着衣裙跑回隔壁去试，我坐下刚喝完一杯水的时候，离儿就换好新衣裙。果然，人靠衣妆，离儿清秀的容颜配上这衣裙，也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只是这衣裙稍稍有些宽，改日再让她多吃一些，长些肉，就更合体了。
　　“还合意么？我不知道要给你带回什么，若是吃的，怕是留不到京城就坏了；若是用的，怕不实用；所以就挑了你能经常用上的，这样打扮得美美的，在我看来也觉得赏心悦目。”我看着满脸喜色的离儿解释，总她的表情中，我看出了她很满意我为她挑的礼物。
　　离儿只是傻傻笑着点头，我便起身走到书桌前，把包袱递给了她。
　　离儿回过神，叹息地摸摸着水兰色的衣裙，没有伸手接。
　　“怎么了？”我有些奇怪，刚才不是还很欢喜么？怎么此刻的表情又变成了这般？我抖开了衣裙，也并未发现什么地方破损。
　　“小姐，这布料与手工一定很贵吧？”离儿想了好一会开口问道，她帮着我把衣裙拢好放在包袱中。
　　“那又如何？”我奇怪的问她，送礼我还能挑差的送人？
　　“那么好的衣裙穿在离儿身上太浪费。”离儿脸色发白，咬着下唇，失神地看着我手中的包袱好一会才说出口。
　　“你真是个傻丫头！你当真以为我是钱多没地方花了么？我的钱只花在值得的地方，你是值得我对你好的人，我才会送，要不这江家这么多人，我怎么唯独只给你一人带了衣裙呢？这些钱用在别人身上，或许我会不舍得，但是你不同，我能给得起的，我都愿意给你。”我无奈的解释着，离儿平时跟我嘻嘻哈哈的，也没见有多知道分寸，怎么这会儿又变得小心翼翼？怎么才没多久不见，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我说的话有那么煽情？这小丫头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落哭得一蹋糊涂，最后跑回了房间。怎么总让我觉得处在一种怪异的气氛中，是不是真有什么事发生？
　　夜深之时，江尚宣按我猜想的一般，来到了这里。我们面对面静静的坐着，谁也没有主动说话，我们一杯接着一杯喝着淡而无味的水。我看到了他心不在焉的紧锁着眉头，似有话要说，只是他没开口，我也不知道怎么去打开话题来问。
　　我忽而想起了我给他带的礼物，于是起身走到书桌前，拿起，并打开了长盒，从盒里拿出一把外壳擦得干净而发亮的长剑，那剑是我在当铺里见到的，喜欢上了便想方设法，花下大价钱买到手。大哥看过一眼，便说我讨了大便宜，至今我也不知道便宜在何处。原本大哥已经告诉过我这剑的名字，可我忘了，因为我之前已经帮它取了名字，叫离忧。我希望带着它的人，终生远离忧愁……
　　我把剑和别一个盒子拿到江尚宣面前。“这盒子里装的是文房四宝，带给顾颜的礼物；我初见这柄剑之时，就觉得是适合你的，于是便买了下来，它的名叫做离忧。”我双手捧着剑递到江尚宣面前。江尚宣愣愣地看着剑，深深叹息，双手接过了我手中的剑。
　　“其实我这次回家是有事要做。你在北望村醒时，第一眼见到的，那个宛若仙子的姑娘于前几日出嫁，我曾对她许诺过要回去观礼……”看到江尚宣摸着剑鞘不说话，我便招了这几日回家的主因，我已经主动坦白，还带回礼物，总不至于就和我翻脸吧。
　　“那我是不是欠了青姑娘一份礼物？你应该早告诉我，这样我也能备份礼物陪你回去，才不至于失礼。”江尚宣突然将视线转回到我身上，略带苦恼的说道。
　　“她不会介意。”看到江尚宣开口说话，我便松了口气，乌云遮天的感觉总算是淡了。想到少去的那一顿责骂，我的嘴角便泛起了一丝笑意。
　　“想必这一路的马车奔波，洛姑娘也累了，我也就不打扰姑娘休息了，早些睡吧，你的精神看起来不太好。”江尚宣深思了片刻，便起身告别离开。
　　这一切也正合我意，之前总想着要怎样应付着江尚宣，很是伤脑筋，现在没我什么事了，很自然地就泛了困。江尚宣出门后，我正要关门之时，听到江尚宣用极快的速度说了几个含糊不清的字，在我尚未搞清状况之时，他的身影已没入了夜色中。
　　我出了房门，看着漆黑的园子，心里不禁泛寒。这天虽入了秋，可是气候仍未见转凉，我是怎么了？临睡前，我忆着江尚宣临走时说的那几个字，反复琢磨，他好像是在说——对不起。他怎么了？是为今日对我的生气而道歉？或是我听错了？

作者有话说

　　时运总是不好，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