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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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东渚设立评审委员会的最初用意是，帮他筛选掉可怕的黑暗料理。
生物食品固然比营养液味道丰富，但也保不准有人会搞出奇奇怪怪的搭配，来挑战关东渚脆弱的味蕾。他可不想再像上次试吃仰望星空001那样，被恶心得一天食不下咽了。
“反正终审的评委也是我，我认可你的菜色，相当于直接进终审了。有问题么？”
关东渚才不会说是因为觉得成绵拿来的便当就那么一小份，他怕被评审组吃掉一半，留给他的不够塞牙缝了。
成绵：你让我说什么好？
他算是看透关总了。之前找他们来谈技术合作的时候，拽得二五八万似的，实际上内心还是个给吃就晃尾巴的小奶狗啊。什么霸道总裁狂拽炫酷，都是假象，他就是个吃货！
成绵蓦然想起厂区里那栋新建的实验大楼：“关总，既然您和那么多实验室都有合作，厂区的实验楼您怎么还建成那样？”石博士的实验室规模不大，规划也不精良，关东渚既然和多个实验室有合作，何必照着他们这个二流小实验室，有的是其他模板。除非——
“就是想让你在熟悉的环境里工作放松一点。”关东渚无所谓地说。
成·天选之子·绵：谢谢了您！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关总如此不加掩饰的欣赏了。
毕竟他那些做菜的方法都是之前在地球的时候，全人类都知道的。
不过科学并非全是创新，还包括挖掘和传播。作为把古地球饮食文化往这被黑暗营养液统治的星际时代传播的媒介，成绵还是勉强接受了他的赞许，往后退了一步：“谢谢关总，那我先回去了。我师兄还在楼下。”
之后的奖学金申请演讲，不过是走个流程罢了。
到了大会议室，之前还在厂区参观的其他参选者也已经被飞行大巴带来了。之前成绵两人和郭包柚走的时候，大家都在忙着参观厂区，所以他俩的离去并不显眼。但是现在这两位却从公司大楼的不知名角落里冒了出来。那群申请者的目光便立刻黏在了他们上面。
段小超倒是无所谓，但是被关东渚透露了保送信息的成·天选之子·绵，面对这些或质询或疑虑的目光，就有些如芒在背。
“你们刚才去哪儿了？”问话的是个看上去年纪挺大的学者，人也比较沉稳。在参观厂区的时候他还和段小超聊过两句天儿。
段小超答得坦荡荡：“之前碧水公司拉踩西红柿那事儿，我们是相关实验室，就过来做个学术支援。”
从厂区过来的路上，有不少学生也刷了刷微博，都知道刚刚发酵的事情，望向段小超的目光顿时充满了艳羡：原来他俩是西红柿那个实验室的啊。
关东渚和他们的实验室都有合作，但是真正开始进入商业推广阶段的只有西红柿一个。
段小超发现了他们的目光，立刻意识到自己的与众不同，偷偷拿胳膊肘捅了捅成绵：“我看今天奖学金，稳了。”
成绵：岂止是稳，简直是千年王八趴地的四平八稳啊！
但是知道自己走了和别人不同流程的成绵内心还是有些颤，他默默地低头准备排到人群中去，尽量把自己藏起来，没想到却感受到一道灼热的目光，黏在了他的脸上。
他抬起头来，正对上那个在厂区大放厥词的少年。
那少年的衣着太过正式，料子也高端，在一群穷博士里鹤立鸡群，一直是人群焦点。但成绵却普普通通，所以之前在厂区的时候，少年没有注意到他。
现在少年才看清楚了他的脸，眸色陡然变深。
成绵刚才一直低着头跟在段小超的身后，安静如鸡，两人的团队在外人眼中，很明显是段小超主导，成绵就是来打酱油的。 所以大部分申请者都把目光放在段小超那里。
唯有那个少年，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死死瞪着他，仿佛要将他脸上戳个洞出来。
怎么，难道他知道了关东渚给他保送的黑幕？
不太可能，就连被保送的成绵本人都还是五分钟前刚刚得知这个信息。
那或许是他脸上有脏东西么？成绵抬手摸上了自己的脸。
那少年的眼光更加怪异了。
成绵躲避开他的视线，将头转向会议室的玻璃墙，玻璃上的倒影中，那张有些稚气的娃娃脸上干干净净，没有丝毫的脏污。发型也还算整洁，没有蓬乱成鸡窝，黑眼圈稍微重了点，但和其他几位申请者比起来，也只是小巫见大巫。
难道是这脸有什么问题么？
成绵穿越来的时候，没有接收任何关于原主的记忆。原主就租住在一个狭小的单身公寓里，身边只有绿JJ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但是这张脸和他在地球的时候一模一样，名字也一模一样，所以成绵就没怎么往心里去，非常坦然地接受了这个星际时代的新身份。
但现在，他的内心突然咯噔了一下。
原主是不是……之前有什么仇家啊？
但看那少年的穿着，也是非富即贵，他在厂区吐槽关东渚就是靠着他爸爸的财富发家，说明他家底至少也和关氏在同一水准。原主一个住单身小公寓，没有啥积蓄的学生，怎么能惹到他的？
不！不对！
成绵蓦然回首：一个家底和关氏在同一水准的富二代或者官二代，为什么要跑来竞争五万星球币的奖学金？这才是这个少年最最不对劲的地方。
“瑟兰，你在看什么。”那少年身边有个人拽了他一把。两个人是一组的，但他的同伴衣着看起来就比较普通。
瑟兰把目光移动了回去，正好和成绵回望过去的视线错开：“没什么。”
但他的唇角勾起了一丝冷笑。
成绵当然没错过这抹冷笑：完蛋了，真的是仇家啊？可问题他一点都不知道原主什么时候惹过什么人，是不是欠了人家一屁股债之类的。他来到这个世界，一直在兢兢业业地学习、做实验、学习、做实验啊！
他决定离这个瑟兰远一点，如果他来寻仇，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很快会议室的门打开了，申请者们鱼贯而入，抽号准备演讲。
ppt是成绵准备的，但是演讲是交给段小超。他俩找了个不显眼的位置坐下，段小超趁着准备时间，把演讲稿拿出来又背了背，虽然他已经成竹在胸，但也不能关键时刻掉链子。
成绵靠着段小超坐着，手撑着脑袋。一想到原主可能有一大堆烂摊子等着他去收拾，现在和瑟兰同出一个空间，他就觉得有些如芒在背。
身边空座位的椅子突然被拉开，一个学生坐了下来：“你们是绿JJ大学石博士组的对吧？我叫李飒，是帝都生化所的学生。”
成绵回过头去，果然是那个和瑟兰一起的学生。瑟兰坐在远处，低着头玩着手机，蓝光屏幕把他的脸照出一块漫不经心的亮斑，精致的线条越发冷峻。而身边的这个李飒，虽然比瑟兰看上去亲和许多，但成绵知道他肯定是得了瑟兰的授意，过来试探他的。
既然他是帝都生化所的，那么瑟兰应该也是。
帝都生化所隶属于帝国科学院，和他们这些高校的研究所相比，他们所研究的项目，受到帝国扶持的力度更大，但研究方向相对也没有那么自由——毕竟是体制内嘛。
但帝都生化所的学生，为什么还要来竞争一个民办企业的奖学金？他们的研究经费应该很充足才对。而且成绵觉得关东渚再有钱，应该也尚无办法搞到和帝都生化所的合作吧。他们应该不是晋江公司邀请来参加奖学金竞争的，而是自己来的。
李飒似乎感受到了成绵的疑问，非常轻松地说：“其实我们也不是来竞争奖学金的，就是来学术交流一下。”
成绵吞下一口唾沫，镇定道：“这样啊，我们是晋江公司邀请来的。这是我师兄，一会儿他去演讲。”他刻意没说自己的名字。
李飒开启了一波商业胡吹：“你们绿JJ大学最近两年的成果很厉害了，已经压了帝科院一头了。我刚看了西红柿的报道，你们能复原出这么高级的植物，真的好强啊！”
“哪里哪里，听说帝科院好多研究项目都是保密级别特别高的，就算做出来了也不能发表。我们没这方面限制，在各大期刊上水水文章嘛。”
李飒：“其实生物复原这个学科也是高校率先启动的。但是一旦发展起来，必定是利国利民的大事！帝科院在这方面比不过绿JJ，现在也要迎头赶上了。你看，我就是来取经的。”
食品确实是民生大事，等将来复原的食物多了，帝科院肯定要将这一学科的最新成果全都囊括，以造福帝国。而通过帝科院向公众推广生物食品，显然比通过民办企业推广更加高效。
可是一想到瑟兰刚才那个渗人的笑，成绵就不敢再打帝科院的主意。他还是抱紧了关东渚的大腿吧，毕竟他也是给他保送资格，还造了个实验室的大佬啊。
李飒似乎还想要和成绵聊什么，来套他的话，但很快会议室的灯光暗下去，第一个演讲者上台了。成绵赶紧抬起头拿出笔记本，一副认真听学术报告的样子，一边点头一边记录。
李飒就不好再问他什么了。
演讲进行得很顺利，每个人都把自己的食物介绍了一遍，并且罗列了大量的数据。成绵也才发现，原来现在帝国已经有了这么多未发表的食材。
有研究真菌的实验室，复原出了香菇。
有研究低等植物的实验室，复原出了海带和紫菜。
有研究无脊椎动物的实验室，复原出了头足纲的乌贼。
虽然目前还没有脊椎动物的案例，但是汇集这些生物，已经能做出一顿非常丰盛的菜肴了。
成绵把那些材料全都记录在了小本本上，觉得来参加一次学术讨论，食谱立刻广阔了许多。
一直到所有人的演讲全都结束，李飒也找不到和成绵搭话的机会。灯一开，他还想找成绵聊天，成绵却像是脚底抹油一般，立刻蹿出去老远，跑到复原了乌贼的那位博士身边，饶有兴致地和他谈起学术话题了。
李飒一回头，便看见瑟兰阴沉沉的目光望向他们这边。
他只得回去，垂着脑袋和瑟兰说：“我没发现他有什么特别的啊。而且看他的年纪，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而且脖子后面也没有烙印。瑟兰，会不会是你看错了啊。”
瑟兰说：“绝对错不了，这张脸的照片就挂在我爸的书房里！”
李飒：“他都和你差不多大，怎么可能二十年前就做你爸的小三啊。二十年前还是个小屁孩吧？而且，会不会是你爸和那个小三的私生子？”
“男的和男的怎么搞出私生子来！”瑟兰怒极。
李飒说：“帝科院二十年前不是就已经研究出精子融合技术了么……”
瑟兰：“那他肯定也会长得有点像我爸吧？可他就和那个小三一模一样！和我爸没有半点相似！”
瑟兰和他爸爸长得挺像，但也能从轮廓中看见其母亲带给他的遗传上的影响。且由于技术的局限性，通过精子融合技术生育出来的子女，外貌上基本取两位父亲的中间值。
“何况，精子融合技术帝科院完全垄断，每一例融合儿都会记录在案，更何况是我爸的精子！”
李飒不敢说，也可能正因为是瑟兰爸爸的精子，所以才没有被记录在帝科院的档案里呢？
但是那成绵，确实又和瑟兰的爸爸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他是帝国的罪人！”瑟兰愤愤地说。
李飒有些忧愁地看着远处和人一边讨论学术问题，一边渐行渐远的成绵。二十多年前帝科院出事的时候他恐怕都还未出生呢。帝国法院给人烙的烙印，是目前没有任何方法可以去除的，他绝对不可能是二十多年前那个人。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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