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故依然

6、真相

　　回到家洗完澡，离全身松了劲，仰面倒在床上，环视一遍屋里的东西，心里透出一种凉凉的感觉。

　　为什么……她会想哭？

　　真的只有她自己了。

　　是不是自己真的就像穿越文里的女主角，会永远呆在这里，然后……在“那边”消失？

　　爸爸妈妈，你们还好吗？

　　爸爸妈妈，你们那么爱我，没有了我，你们是不是很悲伤？

　　尤其是妈妈，你最喜欢回家后，叫我的名字，最喜欢说完一句话说，晓，对吧？没有了我，你会不会觉得少了个小尾巴？

　　爸爸，你削苹果时再也没人跟你抢了，再也没人叫你“肥爸”了，再也没人陪你到处去吃好吃的了，你会不会孤单？

　　爸爸妈妈，没有了你们，我也不再是个孩子了，再也没有地方可以撒娇，必须坚强的面对一切。

　　把头埋进枕头里。

　　此时的她，好怀念家里的抱枕，她最喜欢那只披着羊皮的狼，好想要个大大的毛绒玩具……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的门被打开，司走到床边拍拍女孩的头，在指尖触到枕头的刹那，微微一愣。

　　“唔，哥哥。”离揉了揉眼，撑起身子。

　　“下来吃饭了。”

　　离跟在司的后面走出房间，倏地司停住步子，回过头目光灼灼盯住她，“你是谁？”

　　她不由得心中咚一声，但仍面带微笑地看着司黑紫色的一双锐眸，轻声说：“哥，你怎么了？”

　　她一直觉得樱井司是扮猪吃老虎，不像表面那么无害。

　　“樱井离很会对人撒娇而不是微笑，不会对人说谢谢而是骄纵，不会自己躲起来哭而是哭得众所周知，更不会想出今天你在网球场上说出的一番话。如果有人在语言上挑衅她，她会马上反击；如果有谁让她受了委屈，她会闹得别人鸡犬不宁；如果今天是她站在网球场上面对那些正选，她会比那些铁丝网外的女生更疯狂。你哪一点像她了？”

　　“有一点，会撒娇……”她撇撇嘴，瞟了一眼司。

　　司挑了挑眉。

　　“这不是还没找到可以撒娇的人嘛！”她小声嘀咕一句。

　　司听到后半句觉得有些好笑。

　　“哥哥，人家醒了就这样了嘛，感觉做了好长的一个梦，很真实的梦，好像过了好久，也懂了很多事。”离撒娇的上前抱住司的胳膊，她一直很羡慕有哥哥的女生，那种女生从小就有撒娇的权利，“不论你喜不喜欢以前的我，我只想知道你可喜欢现在的我？”

　　司久久地凝视着离，豁然一笑，“现在的离很好。”

　　两个人之间也许有什么在慢慢的改变。

　　离知道司并不相信她说的，但至少承认了现在的她是他妹妹了。也许这永远都是他们俩的秘密。她不禁对司从心里亲近了几分，因为对于她来说，司在某种程度上发觉了她的秘密，并且接纳了她，不论为什么。现在她感到自己不再是一个人，至少在司的面前可以做回自己，感觉有人肯定了她的存在，真正的上官晓。

　　离笑了。

　　吃完饭，离把手机里今天录制的音频传到电脑里，重新听了一遍，觉得真田亚美是整件事情的关键。想起在饭桌上父母提到一周之后就是期末考试了，她翻开历史书，认认真真地背起来，背到现代史时，她合上书不看了，看了也是生气，作为中国人她还是很有骨气的！她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地想后天就是周末了，要不要去买点衣服？她一点都不想穿那些娃娃装……

　　想到这，离就“腾腾腾”直接跑进了司的房间。

　　“哥哥，哥哥，我们有零花钱吗？”

　　“你怎么进来也不敲门，这么没规矩！”司严肃的说。

　　看着优雅的少年，贵族般的笑容，淡雅的语气，离猛然想起刚从医院回来那天在司的眼睛里看到的邪魅，是她眼花吗？

　　众人眼中的樱井司就如同绅士一般，温文尔雅，紫眸中溢着清冷。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离垫起脚尖，伸手揪了揪司的脸皮，斜眼看着他，“哥哥，别装了！”

　　……

　　司转身慵懒的倚在座椅上，唇角漫扬，潋滟的容颜上绽出一丝浅笑，漫不经心的态度中却带着致命的诱惑，小丫头敏锐得很呢。

　　“你问我，你有没有零花钱？”眼中隐藏着犀利。

　　“呵呵，呵呵，我不是有些事不记得了吗？”

　　“呵呵，傻丫头，你没零花钱，但我有。”

　　“咦？为什么？”

　　“因为你的成绩太差了，平均分刚刚70，所以只有一点点零花钱，现在又是月底，应该早没了吧！”语调隐含笑意。

　　“呐，哥哥陪我周末去买两套衣服吧，下周就还你钱。”离晃了晃金主的胳膊。

　　“你哪有钱还？”言语含着戏谑。

　　“仙人自有妙计！”

　　“嗯，要算利息。”

　　“什么！我是你妹诶！”

　　“亲兄弟明算账，借还是不借？”

　　“借！”两个人对着笑得好不开心，但周围划过一股寒流。

　　离回到自己的屋子，把手机充好电，哼，明天开始赚钱！

　　*****

　　“司？”学校门口，远远的走过来几个人“早啊，看你拉着一个小小的人，都不敢相信真是你！”

　　“学长们，早！”离有礼貌的打招呼，“哥哥，我去教室了。”有个哥哥感觉真好呢，与司告别后，她面带愉悦的走进教室，但在看到小早川时，好心情全没了。

　　“樱井同学，老师说了，下周一的全校大会上你要做检讨呢！”小早川一看到她，马上凑过来得意洋洋地宣布，期待着看到她惊慌的神情。

　　“呵呵，是吗？”离回到座位上准备上课。难道她是苍蝇拍吗？只有苍蝇拍上才会总是粘着苍蝇。

　　小早川看着离与她擦肩而过，神色淡然，不禁咬住唇，面露不甘。

　　*****

　　“樱井！起来回答这道题！”

　　“樱井！”数学老师浅川看见离还在低头看书，蹭蹭蹭的走下讲台。

　　“呃……”离手里的书被浅川老师一把抽走。

　　浅川老师看了一眼那本书，怒急反笑：“你在数学课上看国文书，你到挺会学的，你忘了你上次数学考试不及格了？！52分，全班最低分！你还不好好听课！回答黑板上的题，答错了放学留下，来我办公室！”

　　离站起来，看了一眼黑板，很快说出答案。

　　“老师，就这一道吗？”

　　浅川老师狠狠地瞪了离10秒钟，“坐下吧。”

　　离长长的叹了口气。

　　下课铃响了，同学都站起来，数学老师在走之前，站在台子上看着某一处大声地说：“樱井，下周的期末考试别又不及格！”说完，收拾起东西怒冲冲的走了出去。

　　中午，离让小早川跟哥哥打了招呼，就跑到网球部聚餐的地方，果然看到昨天那四个人，还多了一个人，绅士柳生比吕士。

　　“樱井同学？”真田最先看到了离，“怎么跑到这来了？”

　　“学长们好，我是来找柳学长的。”忽视幸村笑得别有用意，走到柳旁边，“学长，您能过来一下吗？有事请教一下。”也不等柳回答，拉起他就往旁边走去。

　　“我们不能听吗？离好偏心啊！”幸村笑得有些埋怨地看着她。

　　“秘密！”离回头微微一笑。

　　等走到看不到他们的地方，离轻轻咳了咳嗓子，“柳学长，不知道可不可以让我拍张你睁开眼睛的照片？”话音刚落，就感觉到很强的一股压迫感迎面扑来，心知不妙，立刻声音软了下来，“是这样，因为一些原因，我很可能下学期会转到其他学校，学长就让我留张纪念吧！”

　　柳不说话，看着她若有所思。

　　“呐，我知道上回是我多有冒犯，不如这样，学长可以随便问我三个问题，关于谁的都可以，哪个学校的也可以。”瞬间，柳眯起的眸子闪过一片精光，略微抬了抬眼。

　　翡绿通透，波光粼粼，淡淡的墨色犹如层层漩涡。

　　离脑中一片空白，恍惚在原地，张着唇，似乎忘了要说些什么，回过神，半响，才急急又补充一句，“当然，我消息的来源除外！”

　　“第一个问题，你和文太什么关系？”

　　“呃，好难回答啊，以前的因为受伤我不记得了，但可以肯定以后是朋友关系！”她也好想知道这个答案啊。

　　“一点都不精确！第二个问题，楼梯事件的真相是什么？”

　　离拿出手机，调出昨天的音频文件播放，最后解释道：“这就是真相，还有一点怀疑需要找真田学姐做最后证实。”说着，她拿起手机对着柳频频拍照，柳的一双细眸很漂亮，犹如祖母绿般璀璨，耀了她的眼。

　　“最后一个问题，东京冰帝学园的网球这两年犹为出色，他们的部长更是深藏不露，你可了解些什么？”

　　“冰帝……迹部君吗？想想啊……死亡前奏曲，迈向死亡的圆舞曲、眼力、唐怀瑟发球、破灭的探戈、冰的世界，当然还有他本身精湛的球技，技压群雄独一无二的超强实力也不容忽视。”

　　柳在小本子上不停的记录，唔，比他查的多出来两个，好想知道她从哪得来的数据……

　　“其实我倒觉得你应该多关注关注青学呢，呵呵。”离低下头喃喃自语。

　　柳停下手里的笔，若有所思，青学吗？

　　“莲二哥哥，可以这么叫你吧？我们回去吧，他们都在等你吃午餐。对啦，不要告诉别人我知道这些哦，要不会很麻烦的。”离甩甩头，挽着柳的胳膊笑眯眯的往回走，心中想着只有她有柳睁开眼睛的照片，可以做限量版就心情好好。

　　美滋滋的她没有看见身旁的少年唇角微微上扬，睁开眼睛温柔的注视着她。

　　下午放学后，离走到学生会的办公室，深深吸口气，敲了敲开着的门，对着里面打招呼：“你好，请问真田学姐在吗？”

　　一个戴眼镜的女生指了指里屋，“她在里面，你进去找她吧。”

　　“谢谢学姐。”离走进里屋，看到真田亚美在翻阅资料，随手把门关上，背靠在门上，将手机的录音键打开，“真田学姐，你好，我有些事想问你。”

　　“小离？呵呵，怎么来找我了？身体好点了吗？”真田亚美抬头很温柔的笑笑。

　　“……学姐，你为什么要那么做？”离垂下眸子，轻轻地开口。

　　“你说什么？”真田亚美的面色僵硬了一下。

　　“为什么叫那两个三年级学姐推我下楼？”离的声音渐渐冰冷起来。

　　“呵呵，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真田亚美收起笑容，放下手中的资料，冷静地说。

　　“学姐，我只想知道为什么？”离的声音又放低，喃喃的低吟，好像在说给别人听也好像在说给自己听，“小早川是为了丸井学长，你是为什么？”声音大了一点，“哥哥吗？还是丸井学长？”

　　真田亚美瞥开眼不说话，黄昏的阴影中，离看不清她的表情，不由得逼近一步，“你和哥哥、丸井学长关系那么好，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呢？”

　　真田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离，“你想让我说什么？”

　　看来软硬不吃呢。

　　“呵呵，很羡慕学姐呢，哥哥对我很冷淡，虽然文太对我很好，可学姐却被他们一起喜欢着呢，很羡慕呢……”声音越来越低，“只是，学姐为什么这么讨厌我呢？”

　　“谁都有资格羡慕我，就你没有！……呵呵，我实在是很讨厌你呢……你到处惹事，当有人真想动手教训你的时候，司却会出手，虽说他不喜欢你，但你毕竟是他妹妹。那么娇纵任性，文太却很喜欢你。你凭什么就可以这么好命？！我为了得到他们的认可付出了多少努力，他们成绩优异的科目我都成绩优异，他们喜欢的书我都看过，他们喜欢的音乐我都会弹，他们关注的事情我都回去了解，他们爱吃的东西我都会做，凭什么你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在乎却可以得到我想要的一切？！我实在很讨厌你！文太会对你好，还不是因为你是司的妹妹。司会会照顾你，在意你，是因为你姓樱井！否则你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

　　“所以你想教训我，你让她们推我下楼？”

　　“我没有叫人推你下楼。”真田亚美一字一顿的说，“只是她们想进学生会，而我告诉她们我很讨厌你！”

　　“那她们可真是为你鞠躬尽瘁啊！”离有些失笑。

　　“呵，我也没想到她们会做得这么彻底，大概因为我告诉她们文太很喜欢你呢。多么奇怪，我那么努力却得不到文太更多的关注，而你却因为得到他的关注而吃尽苦头，很讽刺吧。”

　　“哈哈哈，哈哈哈……”离蹲在地上，笑着笑着落下泪来，荒唐的代价竟是一条人命。

　　“没想到这就是事情的真相，呵呵真是可笑。”离感觉很难受，她觉得自己就像站在战场上，已经做好一切准备就要反攻了，却突然发现没有了反攻的理由。

　　离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一个声音随着渐渐远去，“你喜欢现在为别人而活的自己吗？”

　　真田亚美看着离的背影，仰起头看向窗外，细语呢喃：“为别人而活吗？呵呵……我……可真是更讨厌你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