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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二十一章 最难欢聚易离别(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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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题送我回了王府后,我在房里又灭了灯静坐了一会儿,防止有人监视,然后拿出夜行衣换上往城郊去了。
阮棹依旧没有醒,我坐在他床边看着他发愣,张德才拿出了一叠画轴与我:“栾主,这是楚幽冥和十煞的画像,我顺便命人把北厥三个太子的和三皇子的画像也画上了。另外,琴操的身世倒是扑朔迷离,但是我惊奇地发现她竟与画像中十煞中的蓝烬长得一样,还有那瑞王爷手下的音识乐和红沉长得一样,还有一位赭剑和瑞王爷的贴身侍卫高郁一样,其中定有文章,十煞很少以真面目示人,除了他们主子,知道他们身份的人几乎都没有机会活命,这十副画像送掉了我们派去的所有死士的性命,是从西楚皇宫里盗出来的……另外楚幽冥生平之事,都在这卷纸上了。”张德才将卷纸递给我,我吩咐道:“后事你处理处理好,重新选拨七个人去西楚,记得他们的教训,一定要要当心!”
“属下明白!清风道长一事,我们还没有定论,当年知道此事之人十分难寻,且也死得差不多了。”
“我知道,你们尽力就好。先下去吧,辛苦了……”
我将这些画像一张张看过去,脑子里的问号却越来越大了——楚幽冥的画像竟是当初我看见的紫浮的样子,而紫浮却是另外一个人的样子!我惊疑地凑近了看,发现楚幽冥的画像虽也是紫瞳、紫发、紫衣,但和紫浮的颜色终究不一样,是深紫,而紫浮的是淡紫偏红,也就是说,我那日见到的根本不是紫浮,就是楚幽冥!我在南翎竟然看见了楚幽冥?
我呆住了——大哥,你到底隐瞒了多少事?!
我头大地一遍遍看着这些画像,把不熟悉的脸一张张记过去,北厥太子的脸与古大哥的果然是有几分相像,记熟了我把它们藏在了阮棹床边的暗隔中,再铺开那卷纸细读。这楚幽冥原是西楚先皇的一个婕妤所出,地位并不算高,却从小记忆力奇好有过目不忘之能,文治武功均奇佳,深得先帝之宠,先帝早逝,其兄继位,母妃无故惨死,他小小年纪便知道为自己找靠山躲难,投到了西楚国师门下为徒,躲过了杀身之祸,也习得了一手蛊术,其间还培养出了十煞,极擅以蛊术操控人。后国师故去,留给他一本《还泪经》,无人见过此书,只传闻此书能让人变身、长生,但极易走火入魔遭惨死,楚幽冥杀回宫中即位为后治国有方歌舞升平,但后来却一直练此功,终于七年前走火入魔,虽未死,却形同偶人,但好在只是形同偶人,脑子还没被练坏,后来放弃练《无泪经》,终是过起了正常帝王生活,就是偶人形象却再也没能改掉,四肢动作很是机械化,不说话时目光看起来也极为呆滞,有够郁闷的……
可是那天我撞见的他并不是形同偶人啊?这又哪里说得通?我抬手将纸烧掉,揉揉太阳穴坐回阮棹床边发呆,愣了半天终是反应了过来,扑棱棱又从暗隔中将画轴取出,筛出可能在北厥的四煞的画像,再写了一封信一并让张德才寄给清宁。忙完了我拿起象牙梳坐在床边给阮棹慢慢梳头,一边梳一边低声说:“阮棹,你就这样睡着还真是舒服,我连睡都睡不踏实呢……你醒过来以后就远走高飞吧,找个山头当山大王也行,呵呵……”
一大早我就起了床,昨天一夜,王府里大部分人都已经搬进了宫中,人来人往很是吵闹,怕就我这院子是最清闲的。大哥派了人来接我,出了府门和织梦上了女眷的马车往皇宫驰去,路上掀了帘子发现早已是万人空巷,这是老百姓唯一能接近皇宫的日子,有些人一辈子或许都没有这样的机会,于是便成了这样。或者在大部分人眼里,那里就是个天堂吧……
冗长的仪式、低沉的号角,我觉得这简直就是在受刑,若不是要和墨题一起求赐婚,我肯定是不会来的。大哥一身红底黑边描金龙袍,典雅而霸气,步步朝那龙椅走去,在一声声的“吾皇万岁”之后,便是宦官拿着圣旨宣读着封赏。墨题仍旧是第一相,不过工资果然涨了不少,而且大哥赏了他一堆金银珠宝,在天下仕族里,没有人的成就能比得上他了。小晋是东阳王,念到他的时候竟还朝我眨眼睛做鬼脸,我忍住笑,我知道他的意思——两个现代人跑过来,一个做了郡主,一个做了王爷,何其有幸,又何其滑稽?清宁是归宁王,我被封了郡主,却赐住在宫中,虽进出自由却着实郁闷,大哥是想用这样的方式留住我吗?织梦以忠烈之后的身份被封了梦然公主,为大哥义妹;各位将军们也都封了赏,朝堂之上的官员也作了很大的调动,簟秋、擎苍和诗漫都升了官,且官阶很大,一个宰相、一个户部尚书、一个礼部侍郎。在念完冗长的官员封赏后,那太监略吸一口气,我又想笑,十分的同情他,吸完气后拿起另一份圣旨开始念后宫的封赏。果不其然,大哥没有立后,众人别有深意地纷纷看向我,各种各样的眼神,愣是看出我一身汗,这世上果然没有不透风的墙……识音是正一品音贵妃,琴操也是正一品兰淑妃,与识音平起平坐,大哥果然还是很在意她的,她这样一个青楼的出身,大哥却以他的手段给了她这样的地位,虽暂时身处皇陵,也该欣慰了……太监又宣读了先皇(清宁的亲爹,大哥的兄弟)的封号,将阮棹和他老爹在族谱里除了名,贬为庶民,然后升的升降的降,说也说不过来了。最后一道圣旨是大赦天下和选秀之事,自古统治者的习惯。等那句钦此念完,我简直就是想站起来欢呼雀跃一下,但是还得下跪,于是我发泄在了那句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上,吼得特别响,再爬起来抬头时,看见大哥看着我,嘴角隐隐带着笑意。
最后就是正常地上朝,墨题和我相视一眼,正准备上前求赐婚,外面却响起一声急促地“报……”我和墨题哑然,只见一个士兵打扮的人急急奔进来跪下道“北疆郴州千里急报——北厥太子之军昨夜于邢城、郾城设伏奸袭,冯将军被暗杀,归宁王被俘!”
我心里一咯噔,呆在当场,显然人人都呆住了,整个大殿上鸦雀无声,刚换过来又一声“报”惊出一身汗,又一个士兵跪下道:“淮水报捷!秦贼之军全军覆没,绍将军凯旋!但秦贼独逃,下落不明!”我听见周围人全都呼出口气,我心里除了担心清宁的安危再无其他年头,忙一步上前:“臣愿前往北疆救出归宁王,赶尽北厥贼子,收复失地,望陛下恩准!”结果我一跪,一堆将军都跪下来请愿了,我焦急地看着大哥等着他答应。
大哥眯起眼睛看着下面,我知道每次他眯起眼睛都代表着他很愤怒,半晌终是开口道:“陈将军、魏将军听令!即率墨骑军五万前往北疆!务必把人和地都给我夺回来!”
“末将得令!”
“玉栾郡主还是先留在京城,预备待令!”
我急了:“陛下,让我去吧!”
“栾儿休要胡闹!退朝!”
我呆在大殿内愣住,周围的人渐渐散开,墨题和小晋走到我旁边把我扶起,墨题失落的表情难掩,小晋也皱着个眉头,我急得不知怎么办才好,墨题忙安慰道:“清宁弟定不会有事的!”
“不行,我不能坐在家中空等!”
“丫头,你现在急也没用,还不如静下心来想法子!”
一句话说醒了我,我拉着他们两个出去,边盘算着法子边往终魅门去,路上找织梦却遍寻不得,墨题忙命人到处寻,一个侍卫急急回道:“禀主子,梦然公主独自背了个包袱牵了王府一匹马急急骑了往北去了!”
我彻底晕菜,急道:“这丫头怎么就这么冲动!”
小晋这会儿还有空打趣我:“跟某人学的。”我瞪他一眼,唤来风骤,飞身上马往终魅门奔去,到了城门口却被一队侍卫拦了下来:“圣上有令,玉栾郡主不得出京城!郡主,就不要为难我们了,皇上说在宫里等你吃午饭呢……”
我欲冲出去,墨题和小晋急急追上了我把我拉住:“栾儿!休要鲁莽!”我狂怒地甩了一鞭,掉头往宫里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