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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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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盈回到重州的住处时已是傍晚。刚一下车,手机在口袋里震个不停,随手接了起来,“喂,你好?”
电话另一端的人没有出声,南盈疑惑地看看通话状态,这时手机里才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你和潘月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给南盈打电话的,是游俊。
南盈疑惑,“你是?”
南盈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是也能从他这一句话中感觉出来,来者不善。
“马上告诉我,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游俊很心急,语气又强硬了些。
南盈:“无可奉告。”
对方越是强硬,南盈越是不想告诉他。
“南盈,28岁,是比我年轻。啧啧,还是重州美院的老师呢,难怪她说你比我有气质。”游俊读着电脑屏幕上显示的关于南盈的信息,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念给他听。
只要游俊想调查,几个小时内获得一个名字背后的所有信息,轻而易举。
南盈听到自己的这些信息,慢慢停下了脚步,变得谨慎起来,“你到底是谁?”
游俊听得出来他情绪的转变,故意拣他的弱点,刺激他,“潘月的朋友,不过这不重要。听说,前两年,你还害死了你的父亲南老先生?”
游俊托人打听来的消息,将当年复杂的事情变成了一句言简意赅的话。然而这句话,对于南盈来说,就像是个解除不了的魔咒,两年来一直萦绕在他的耳边。
他总是不断地听别人提起,或讥讽,或中伤。就连他自己,也快认为是自己害死了父亲。
南盈不得不深呼吸几次,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再次开口,“不管你是谁,跟我说这个又是出于什么目的,我都不在乎。就这样吧,挂了。”
说完,南盈果断地挂掉了电话,顶着傍晚的寒风,疾步向自己所在的单元楼走去。
游俊似乎已经料到了他会这样,于是,把已经编辑好的短信内容,发送给他。
南盈听到短信提示音,迅速打开了手机,点开信息,想立即删掉未读的短信,眼不见为净。却一眼在预览里看见了哥哥的名字,迟疑几秒,拇指还是点了一下屏幕,短信写道:你哥哥南风,是替别人背了锅才进监狱的吧?
南盈关上屏幕,将手机紧紧握在手里,没有等电梯,直接从步行梯一路跑到五楼。
一进家门,就慌慌张张打开手机,在手机通话记录里找到最新的那条,回拨过去。
游俊刚一接通,南盈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激动地问,
“你还知道什么?快告诉我!”
电话那头的游俊听到他着急的声音,咧起了嘴巴笑着,然后不急不慢地回答他,“年轻人就是容易着急。不过没关系,我就喜欢你着急。”
南盈将拳头握了又握,咬咬牙,还是选择耐下心来,他不能失去得到线索的任何机会。
南盈:“说吧,怎样才肯告诉我?”
游俊:“很简单,以后,你不要和潘月见面了。”
游俊觉得,无论南盈各方面比自己好多少,只要不和潘月见面,以潘月的个性,是不会主动想起他的。
游俊这几年来都不允许再有别的男人进入潘月的世界。
南盈垂下眼帘,对游俊的提议有些犹豫,“我想知道,为什么我不能见她?”
游俊:“没有那么多为什么,你如果不答应,那你哥的事情,就不……”
南盈连忙打断他,“好,我答应你,不去见她。”
电话那头的游俊,得意地笑了,“年轻人,说话要言而有信,别让我发现你联系她,更不能和她见面。不然,我不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事情”
南盈:“好。”
南盈虽然这么一口答应了他,但是并没有把他提的要求真正放在心上。
可以查明事情真相的线索,他要拿到,而潘月,他也一定会去见。
……
晚上,虽然没起什么大风,但那大开着的窗,将潘月房间里的热气彻底散出去了。
和昨天半夜被吵醒不同,现在房间里太冷。潘月穿着睡袍躲在被子里,根本没什么睡意。
这时,她又有点想咖啡店的店长小冉了。如果她知道自己的窗户破了,就是半夜也会赶来的。
但是小冉这几年来很少休假,好不容易才休息两天,潘月不想打扰。
无奈之下,潘月穿着拖鞋,小心翼翼踩在那堆碎玻璃上,将没有玻璃的格子窗关上。再用夹画纸的夹子将窗帘夹住,才勉强可以挡住一点寒气。
潘月烦躁地揉揉额前的短发,回到床边,随手抄起床头柜上的平板电脑,准备找部情|色电影看看。
这是她除了画画外的一个小癖好。
在潘月十一岁那年,她的父母因为生意越来越好,钱越赚越多,就想趁着还能生,再生个男孩养。
他们第一胎有了潘月时是意外怀孕,生下来一看是女孩,更是嫌恶的很,还没过哺乳期,就直接丢给了潘月的外婆带,夫妻两人一心忙生意去了。
有一天半夜,十一岁的小潘月上厕所时,听到父母的房间里传出了奇怪的声音。那些悉悉索索的声音里,有母亲似有若无的呻|吟声,也有父亲的喘气声,还有两人的说话声。
她的父母很少回家,那时听到声音,潘月就好奇两个人半夜在干什么。虽然不明白,但是在那个晚上,她终于了解到父母撇下自己,四处奔波的原因。
根本不是外婆告诉自己的那样,为了给自己更好的生活。而是因为他们想赚了很多钱后,就生个男孩子,然后好好过日子。
于是在潘月十二岁的时候,有了一个亲弟弟。同时,她也有了三个仇人。
等她野生野长到十六岁,已经变成了一个叛逆的少女,抽烟喝酒染头发,有时还和人打架。就这样,和父母的嫌隙也变得更大,互相看不顺眼。
那时候的她,身高已经过了一米七。
与同龄的女生不同,她高挑的身材并没有因为青春期走样,反倒因为发育得好,变得很窈窕,本就白皙水嫩的脸上也没有一颗青春痘。于是乎,潘月成了学校里很多女孩羡慕的对象,也是她们嫉妒的对象。
潘月因为女生的疏离,自然而然更喜欢和男孩儿混在一起。那时,她还没有像现在这样抗拒异性。
有一天下午,她去找一个男孩玩。到了男孩家门前,发现防盗门没有完全关好,就打算悄悄进去,给男孩一个惊喜。
蹑手蹑脚进去后,却意外看见男孩在专心致志地看影碟机播放的有色影片。
潘月就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那些一闪一闪的影像,听着乌七八糟的声音以及男孩的呼吸声。忽然,她想起了那个夜晚,父母房间里传出来的相似的声音。
男孩感觉后面似乎有什么动静,扭头一看,发现了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潘月,一时惊慌失措。潘月看了看男孩涨得通红的脸,不吭声,转身跑了出去。
从那以后,潘月总会时不时地想起那段毫无美感的有色影像,还有男孩的表情。
她有时候看到父母抱着弟弟,一起逗弟弟的样子,就会莫名地想起大街上的狗,令她恶心至极。
从那时起,潘月开始重新审视男女关系。
她很困惑,不知道男女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联系,甚至为了了解一个透彻,不断地找男朋友换男朋友,有学校里的,也有社会上的。
可是那些男生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无一例外地想碰她、摸她的身体,或者有意无意地暗示她一些东西,实在令她作呕。
渐渐地,她就不愿意找了,对异性反感又失望。还因此被男生骂“有病”、“装纯洁的婊|子”等等,在她背后指指点点。
不过,她也不在乎了。她才不要跟异性做自己爸妈会做的事情,那会让自己变得肮脏。
女生们学习之余,最喜欢做的事就是传传闲话。潘月在学校里的名声被传得坏透了,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没有和任何一个男生做过牵手以上的事情。
可是因此,早就看她不顺眼的年级主任,以影响学校风气为由,逼她退了学。
潘月无聊的时候,喜欢画一些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画,那个时候的她,最平静。她的父母觉得凭着画画可以收一收她的邪性,让她安生下来,就把各种画画工具和材料给她准备齐全。
这让潘月误以为他们还想尽一点当父母的责任。后来,她才发现是自己想多了。
父母生意稳定后,更频繁地带她的弟弟出去玩。而十几年来,他们甚至没主动对外人提过潘月,更别说带她出去玩。总是怕她这个野丫头丢了他们的人。
有一次,父母带着弟弟出去玩时,潘月去他们的房间找色|情电影的影碟看。
她想知道男女为什么一定要那样做。
看到那些肮脏的画面,她差点没把隔夜饭吐出来,但后来还是冷眼、麻木地看完了一部又一部,急着给自己寻找一个答案。
她很清醒,完全能区分虚构的电影和残酷的现实,所以才对这件事本身很绝望。
在她看来,现实里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是祖先的败笔。
除非,那男人本身也是一种极致的美。
所以,她享受用自己天生的资本,远距离地玩弄男人,却又不允许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龌龊男人,靠近自己。
游俊聪明又听话,还是个由外到内都很优质的男人。潘月虽然一开始就知道他的意图,但让他待在自己身边,无非是游戏一场罢了。
可惜,他现在也成为她玩儿剩下的了。
看完了两个多小时的电影,房间的温度也渐渐升了起来,潘月的眼皮子快要睁不开了,睡意席卷而来。懒得再动一动去开呼吸机。将头往后一仰,垫着枕头,直接靠着床的靠背睡了。
意外地,保持着这么别扭的姿势,潘月一次也没有被自己憋醒,一觉睡到了上午八点。结果,还是被陌生号码的来电吵醒了。
“蠢货。”潘月接起电话淡淡地骂完这一句,还没挂,就将手机扔到了旁边的墙上,“啪”的一声,手机落地时,关了机。
几年来,这是她难得的一次高质量睡眠,本来还可以再多睡一会儿,却被人搅扰了。
摔完手机,房间里很快又只剩下了她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