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游》狐箫

5、追逐2

　　靳阡陌是个实干家，这话说了第二天就辞了哥哥亲自去捉拿祈灏。
　　祈灏早被追拿的狼狈不堪，哪还有当初在扬州与佳人偕伴同游的翩翩少年郎的俊朗模样。这次见靳阡陌亲自来了，那一股子的怒气终于彻底爆发了，不逃不躲，他大摇大摆的走进长安城最好的客栈，点了一桌最好的酒菜，穿着最得体的衣衫，像个意气奋发的贵族外出游玩，边吃边等候好友。当然这些费用全都记在了闻名天下的神捕靳阡陌身上。
　　这倒让靳阡陌有些吃惊，他是做好了恶战准备的，这股气像突然打到了软绵绵的海绵上，对象没什么事，自己倒摔了个咧跌，看着面前一大堆的账单，靳阡陌恨得牙痒痒的。
　　靳阡陌平时虽是个冲动的家伙，但大事面前反而是最沉得住气的。他笑得有点阴深深：“好，就让我会会这个胆色过人的祈大侠。”
　　靳阡陌打定主意赴这场鸿门宴，当然也就不会忘了将自己打扮打扮。他本就是相貌俊秀之人，虽已是二十出头，但天生一张娃娃脸，笑起来更是显得童真无比，眼睛尤为有神，跟靳瑾深的深邃不同是，他是靠近鼻翼的部分圆圆的，两边狭长，看起来就像蝌蚪一样，灵活而天真。
　　祈灏初一看时愣了一下，想不到这名动天下的神捕居然看起来如此的年轻稚嫩，但他毕竟是个老江湖，脸上却不动声色。江湖这块地方，人不可貌相的多的是，靳阡陌看似纯真，但能坐上朝廷饭的第一把交椅，怎么也有两把刷子。
　　靳阡陌做到祈灏的对面，也不搭理他端起酒壶自斟了一杯，浅尝一口，赞道：“好酒，祁大侠好品味。”第一句是真心的赞赏，第二句则语气颇为不屑。
　　祈灏也不生气，轻笑道：“请靳大神捕，自然是要用最好的酒的。”
　　靳阡陌“哼”了一声：“祁大侠请人喝酒都是用对方的银两？”
　　祈灏装作无辜状：“在下被靳大神捕追的如此落魄，难道靳大神捕不觉得该补偿补偿在下吗。”句是疑问句，语气却是肯定。
　　靳阡陌拍掌道：“说得好！那祁大侠不觉得你害金陵全城老百姓没了父母官，也该偿还偿还吗。”
　　祈灏冷笑着自饮一杯，道：“他们的父母官那么伟大，在下不好好偿还可怎么行。”看了看靳阡陌，问道：“赵端乐与你有恩？”
　　靳阡陌冷不防被问这么一句，愣了愣道：“此话怎讲？”
　　“不是与你有恩的话，为什么天下第一神捕的你居然不仔细查查案子就断定凶手便是在下？”
　　靳阡陌好笑道：“祁大侠大庭广众下杀人，还叫本捕鸡蛋里挑骨头的为你脱罪？”
　　“那么动机呢？仇杀？在下与赵端乐素未谋面，此次还是第一次见面。情杀？在下还不至于如此不济吧。为财，为势，好像都与在下无关。靳大神捕认为在下杀赵端乐的动机是什么？”祈灏越气越是冷静，此番一分析自己心里也更加疑问，究竟赵端乐为何自尽于自己剑下，为何死前指认凶手就是自己？
　　看着祈灏咄咄逼人的疑问，靳阡陌心里也“噔”的一声暗叫不好，因为证据、现场、人证都太顺理成章，居然忘了动机为何，心里不禁也留了个心眼。但面子上总要过得去的，靳阡陌冷笑道：“那你为何不申冤反而逃案？你是这案子的第一嫌疑人，查案的事自有我们这些人担着，还是说祁大侠信不过本捕？”
　　祈灏想起案发那日赵端乐夫人仇视的眼神如此狠毒，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愣是在江湖上闯荡多年的他也不禁打一个寒颤，道：“靳大神捕，在下自然是信得过的，不过......”当下将自己的怀疑一一道出。
　　两人慢慢理清案情，越发觉得这案子的内容更多，似乎像个包得紧紧的蚕丝，剥了一层又一层。
　　靳阡陌事后回忆起两人的第一次见面，觉得很好笑，他一个捕头居然和犯人边喝茶边一起查起案情来。当然这绝不是他靳阡陌没主见轻信了祈灏。结案后，祈灏也曾问他为什么那时就能那么信任自己？靳阡陌说，因为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身体感知的都是假象，只有心才会说实话。追捕了你半年，我的心说，该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