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卷贰拾贰.合卺之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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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镜第一眼就知道，一定是她了。
那双清亮如水的眸子如桃花般粉嫩的唇瓣，脱俗灵动小调皮的气质是她人装不来的。
那穿着橘色罗裙的女子手里捧着果子乐呵呵地吃着一旁对上离镜温柔似水的眼神，觉得有些不自在了，往后退了两步以示方才自己出言不当的尴尬。
离镜勾了勾唇，弯弯眉眼更富有俊美之神情，他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她启言问：“不知姑娘芳名。”
“阮若水。”女子奇怪地看了看，心里浮上一层疑惑。
“阮若水？”离镜轻微皱了皱眉，但稍瞬即逝便舒展开了，他偏了偏头看着她很是暧昧，“我叫离镜。”
女子怯怯地点了点头呵呵陪笑两声，转身正准备走进戏阁里时却又驻足回头看了看站在门口的离镜，朝他递了个眼神。
“有空来云上居听我唱戏吧。”
说罢，女子一蹦一跳地进了戏阁里。
虽然说现在离镜还不能解释阮若水是从何而来的，但是他确定的是阮若水的的确确是落青吟的容貌甚至性格举动并无差异，如果是落青吟的元神投胎进了一个凡人身体里，也不该拥有一样的性子与举止才对。
就像白浅与素素，是两个不相干的人。
离镜倒对这个阮若水很有兴趣了。
夜幕将至，城镇里渐渐热闹起来了，人来人往的很是火热。
最热闹的当属城中南边的花柳巷了，都说花柳巷有三绝，云上居的戏，添香涧的歌舞和环采阁的美人。而云上居的阮若水，添香涧的林氏双姝和环采阁的柳莺被称为花柳巷最难一见的头牌。
阮若水是后起之秀却是现在最红的戏子，以柔弱婉美却声线清亮的旦角示人，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都是妩媚诱人的，着实没有女子碧玉年华的天真无邪了，但她那双如同水一般澄澈的眸子却为她证明，她同一般的女戏子是不一样的。
离镜坐在二层的正中间位置要了壶清茶看着楼下戏台子上婀娜的身姿，她两旁乌鬓轻点白色簪花做点缀，乌黑眼眸波光流转如水光潋滟，眉宇间朱砂般纹案点缀其间，浅翠如烟雨的衫衣襦裙拖曳于地面，四周一片盈盈夜雾如同仙气缭绕。
阮若水灵动眸光闪动，抬起头笑弯眼睛露出一片洁白贝齿，抬臂移步做出架势随着噌噌锣鼓音微张小嘴亮出清亮声音。
“劝君王饮酒听虞歌，解君忧闷舞婆娑。”
花旦惊艳的亮腔惹来不少惊羡的目光与热烈掌声，离镜远远望着台上唱着曲儿的阮若水仿佛能够看见三百年前落青吟的丝丝身影，感觉阮若水是她也不是她，总给他似近似远的感觉。
“嬴秦无道把江山破，英雄四路起干戈。”
阮若水的一点丹唇,两靥春风,皓腕如雪,面似桃花成了不少公子觊觎之处，但她的一悲一喜一抖袖，一跪一拜一叩首一颦一笑一回眸，一生一世一瞬休的那般惊艳，却是让离镜所动容的。
所说天上什么动听音韵没有呢，但阮若水这把如同黄莺般的嗓子也足够成为只应天上有了。
“自古常言不欺我，成败兴亡一刹那。宽心饮酒宝帐坐！”
一曲毕，行礼退场。
压轴花旦一曲结束后便有不少慕名而来的公子哥来后台献礼讨好阮姑娘了，但连都人影没看清就被管家挡在了门外，只换来一句。
“我家姑娘累了，要歇了。”
离镜看着那些个公子哥无功而返反而来了斗志，他吃完杯里的茶起身掸掸衣衫正准备下楼去寻人。
正当离镜移步时一个熟悉的火红色身影在自己眼前晃过，是火麒麟。
离镜皱了皱眉问：“你怎么来了？”
“君上，明日就是和羽民国公主的婚礼了...”火麒麟低眉看了看他，小声道。
“他们还真急着把公主嫁进大紫明宫啊。”离镜冷冷讽刺了句，回头望了望阮若水走进的帘子，勾唇一笑提步离开。“走吧，回去成亲。”
大紫明宫张灯结彩，棵棵灵树干扶摇直上挂满红绸带，夜光毫不吝啬挥洒草房屋顶，天上缀满耀眼星辰，如细碎流沙铺成的银河，裹挟微风拂过枝叶作响。
朵朵鲜红剪花覆窗，一席喜被更为夺目，幽幽烛光衬景，羽民国公主火红嫁衣上绣花缠绕显翩跹起舞，拢腿款款坐于塌沿，莲足青葱玉指交缠紧扣不断摩挲以示紧张。
门外忽传“吱呀”声响。
“他来了...”
她舌尖轻舔上唇，心也渐渐揪起，黛眉微锁，按捺不住情绪，率先柔荑至上素手撩开盖头，盖头下三千青丝垂泻而下散落两肩，眉间一点朱砂，眸含笑意，则有些不自然，耳垂染上丝丝红晕，却牢牢望向人，山眉水眼间未出阁少女的娇羞之态，且有不同以往坚定执着。
她扬起笑意渐渐扩散，莹莹烛光衬笑意且明朗，梨涡若隐若现，耳珠随动作荡漾，朱唇轻启，短短几字却包含铿锵阵阵:“君上...”
离镜睥睨般瞥了她一眼，根本没有给她一个好脸色，拉了张凳子坐在她面前打量着她。
除了落青吟，谁也不配穿这身正红色的嫁衣，更不配以四台麒麟兽抬进大紫明宫。
“你叫什么名字？”
“云绘锦...”她巧笑倩兮，眸子秋水盈盈。
离镜“哦”了一声，嘴角勾起一抹邪笑道：“那公主殿下知道你是因为什么才能入我大紫明宫的？”
“因为羽民国同天族建立了交情...”云绘锦依旧柳眉微弯笑意温婉，“所以让绘锦是来联姻。”
“原来公主殿下也知道你是天族同羽民国建交的工具啊？”离镜叹着这位公主也并非算是空有皮囊还算有点自知之明的，他理了理身上的大红喜服，“公主应该有所耳闻，大紫明宫的翼君向来就是个只懂喝酒玩女人的傀儡并没有什么实权，而且不知道公主听没听说过本君之前的翼后玄女，因为常居翼界不仅会折寿而且还生下了病儿。”
云绘锦听着离镜这没有丝毫防备的锋利话语，原本精致的脸蛋上浮起了一层担忧，水葱般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衫抿着红唇。
离镜回头瞟了眼云绘锦的脸色，满意地笑了笑，又言：“当然，为了羽民国同天族同翼族的交情，本君自然不会忤了公主的脸面让你回去，你大可以做好这个翼后的，但是这合卺礼嘛本君觉得实在没有必要了。”
说罢，离镜拿起桌上那杯合卺酒仰头喝下，举了举杯看着云绘锦道：“为了天族同羽民国同翼族的交情，希望公主殿下能够当好这个翼后。”
杯子落地，转身离开。
云绘锦看着离镜转身离去不带丝毫眷恋的身影，心里只觉得酸酸的疼疼的，她作为公主骄傲了几万年，但却在这烛影迷离红喜觥筹交错的夜晚，所有的骄傲支离破碎。
嫁进大紫明宫的女人，都不会幸福。
几柱香的时间在人间却是几天以后了。
离镜出了翼界直往载国赶去，穿过清晨清冷的花柳巷奔向云上居，只见戏阁大门紧闭尚无人烟。
他忘了戏阁只在午后才开门迎客的，他来早了些。
算计着时间现下还早，成婚第一日翼君需要领着翼后祭拜祖先，算着回去刚是翼界清晨，几盏茶时间回来人间估摸就是傍晚。
新婚一夜云绘锦一刻没睡，反复在回想着离镜所说的那些话，她心里总觉得硌得慌但也说不出是哪儿不对劲。
“翼后。”宫娥请安问礼拿着朝服进了殿中，“奴婢弋溪是翼君指奴婢来伺候翼后的。”
云绘锦点头让她进来，坐在梳妆台任她为自己梳妆，她眸子流转似有话要说。
“你是君上指来的，那你应该知道翼君吧？”
“是，奴婢在御前侍奉有些年头了。”
云绘锦问：“那君上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以前君上总会自言自语唤一个叫‘阿音’的名字，也就是现在的白浅上神，后来白浅上神成了天族太子妃后钟情于一只小鸾鸟，但是三百年前涿鹿之战她跳下昧火潭了。”
离镜喜欢的都是颇有风骨的女子。
弋溪看出云绘锦的担忧，安慰道：“娘娘放心，故翼后再不受翼君待见还不是生下公主相敬如宾数万年了么，来日方长，娘娘不必逞一时之快。”
云绘锦听完她这番话心里安慰了许多，对着铜镜抿了抿红纸，莞尔一笑。
离镜领着翼后云绘锦胭脂还有玄女的女儿砚雪在祭坛祭拜祖先。
云绘锦双手捧过香烛虔诚跪拜，愿列祖列宗保佑能够永保两族万年太平，也愿夫君能够钟情于自己。
礼后，刚好是两盏茶的时间了，估摸人间已经是下午了。
“君上，今夜可能来臣妾殿里用膳？”云绘锦满心期待拉住离镜手臂。
“婚后我会到九重天回禀估摸得两三天，你自己吃吧，我即刻就走。”离镜弯了弯手臂示意让她松开，可云绘锦并没有这个意思。
砚雪看到此状三两步跑向前去，踮着脚死死将云绘锦的手从离镜臂上拉开，抬头看着她道：“父君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你怎么还装作没听懂的样子？”
云绘锦低头看了眼才到自己腰部的女娃娃，皱了皱眉愣是挤出一个冰冷的眼神，离镜将砚雪拉进自己怀里，故笑了笑道：“这是本君的女儿砚雪，既然你都是翼后了那也就是她的后娘，可本君觉着公主并不喜欢小孩子。”
“怎...怎么会呢..”她几乎变了脸色连忙露出一副讨好的样子半蹲着眼神温柔地看着砚雪，“砚雪是君上的女儿自然也就是臣妾的女儿了，怎么会不喜欢...”
离镜冷冷勾了勾唇不再看她一眼，将砚雪交还给胭脂走出了祭坛。
云绘锦看着离镜渐渐远去的身影，觉着很是委屈。
谁说嫁进大紫明宫会不幸福的，我云绘锦偏偏要做这翼界最幸福的女人。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卷贰拾贰.合卺之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