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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一脸正人君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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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季礼说后面的事交给他,于是姬飞桃当真安安心心一睡到底。
等她醒过来时,人已置身皇储宫中。
大祝典早已结束,天光大亮,姬飞桃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她清了清干哑的嗓子,门外迎春闻声率先掀帘进来,送来一杯温水:“殿下,您终于醒了。”
姬飞桃抿着水:“本宫睡了多久?”
“您睡了一天了。”
原来已经是隔日午后。迎春告诉姬飞桃,她昏迷之后立刻就被送回皇宫,太医诊断轻微中毒,调了药服用之后就会慢慢解毒。大祝典后女帝陛下本来打算召见她,但听闻中毒之事就没再说什么,只让她好生养病。
姬飞桃注意到秋棠冬笙都在,除了夏荷之外:“夏荷现在何处?”
迎春几人面面相觑,低声回答:“原本昨夜侍卫将夏荷押入天牢等候发落,但今晨有人来报……”
说昨夜被押入天牢的夏荷又哭又闹疯颠痴狂,到了今早就彻底疯了。
“疯了?”姬飞桃慢条斯理地重复着,碜冰的眼神冻得仨人直打寒噤,“疯得真是时候啊,确诊是真疯的?”
“太医还在检查……”
姬飞桃没耐心继续听下去:“更衣,本宫要亲自去天牢瞧瞧。”
“殿下,天牢湿寒,对您身体不好……”迎春咽着口水,硬着头皮说:“之前候少爷来吩咐过了,他已经代替您去了天牢,临走前还千叮万嘱让您在行宫里好好休息,等他的消息。”
姬飞桃微微恍然,不太满意候季礼的自作主张,却也没再坚持:“本宫昏迷之后,是谁接手祝典的善后之事?”
“是候少爷。”
姬飞桃点头,有他善后就放心了。祝典虽然结束了,但善后工作可没完。尤其她为了营造‘涅槃神迹’使了小手段,这时候如果没有自己人清除痕迹,万一被有心人发现抓住把柄,日后很可能会成为攻击她的理由。
她静坐片刻,慢慢地勾唇笑:“不行,得让太医好好治,不能让夏荷就这么疯……否则岂不太便宜她了?”
三人垂首缄默,经过一夜之后她们都知道夏荷所犯何事。她们身为王女身边亲信,各自均受到殿下在事务上的倚托,很清楚仪式中的每个细节。昨夜发生的意外肯定不是偶然,若非姬飞桃顺利化险为夷,事后不知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恰如姬飞桃所言,夏荷要是真疯了还好,若是装的……恐怕将之五马分尸都不足以平息王女殿下被心腹背叛的滔天怒火。
她们皆知姬飞桃刚才这句话是说给她们听的,跪在地上磕头:“奴婢与夏荷共事多时竟丝毫未察其心有异,险些酿成大祸陷殿下于不义。奴婢疏忽之过,奴婢该死,甘受殿下重罚!”
姬飞桃听罢懒洋洋地托颔:“既然如此,那便各自下去领罚吧。”
仨丫头愣了……可是殿下您还没说怎么罚啊?
但姬飞桃并不打算为她们解惑,这道填空题出得真是坏透了,你说罚少吧……怕惹殿下不快,罚多了……自己攒肉疼。三人心里发愁,面上还不能表露异议,必须得甘之如饴感恩戴德。
姬飞桃有心欺负一下这群小的,夏荷就在眼皮底下作妖,无论事前知道的还是事前不知道,都必须给个警醒。不得不说,她身边的警戒线实在太弱了,是从前的她纵容出来的结果,未来必须好生整顿加以鞭策,否则谁知道日后还会不会像前生那般,防御从内部开始瓦解?
姬飞桃假装没看见一对对惶恐的小眼神,挥手让她们退下,临时想到:“去把季礼召来。”
三人应声退下,小心翼翼阖上房门。
姬飞桃按揉酸软的两肩,笑意慢慢扩大,刚刚周身还在冒寒气的王女殿下已经欢喜得倒回床榻直打滚。一个小小的夏荷无论真疯还是假傻都不足以破坏她的好心情。
你说能不激动吗?前生这一年的大祝典把她坑得有多惨知道吗?从今往后麻麻再也不用担心乖女儿出门被砸臭鸡蛋了!
姬飞桃捂着兴奋得涨红的脸蛋滚了半天床单,等候季礼推门进来的时候,就见床上软趴趴一个人,长发凌乱散落,衣裳褶皱不整,一副任人蹂躏的可人样。他果断关门,将一室春光留给自己,然后淡定上前替她拉好衣襟:“听说你刚刚醒来,身体好些了吗?”
鉴于候季礼表情很正经,姬飞桃没注意自己衿前略走光,她正经地仰起小脸:“怎么样?夏荷真疯了?”
“太医说,可能是真的疯了。”候季礼心不在焉地回答,手指在白皙肩颈上稍作流连。
姬飞桃皱眉:“怎么可能说疯就疯,八成有人在背后搞鬼!”
“这事没那么简单。”候季礼适时收手,顺便替她把乱七八糟的头发理了理:“我试着问了太医,他说如果人为下药弄疯的,也并非没有可能。”
“我就知道!”姬飞桃气得差点跳了起来,她敢肯定背后的要不是沁老太就是姬飞杏,可现在一个疯子根本没办法指认幕后黑手。“太医有办法治吗?”
“我请太医尽力试试。”候季礼摇头:“但太医的意思是把握不足。”
“不论治好的机率多少,总之一定要试。”姬飞桃握拳:“派人盯紧天牢,别让人把她给弄死了。”
候季礼点头:“不过夏荷疯了,这条线索很难继续查下去。”
这意味着白白断了一条线索。“虽然夏荷这条线断了,但我们手上还有白家这一条线。”姬飞桃眯眼:“胆敢在祝典上搞鬼,等同于挑衅皇权。别说是我,就是母皇也绝不会放过他们!”
只要查出白鹤平,一定能够扯出沁老太,说不定还能将姬飞杏牵出来。候季礼却觉得这事并不乐观:“祝典之后我立刻派人盯着白府,今夜他们的计划有变,说明已经发现事迹败露了。”
有了金老板在手,还怕逮不着白鹤平的小辫子?姬飞桃心急坐不住:“不行,我这就去见母皇。”
见她赤着小脚丫就要跑,候季礼无奈把她按了回去:“再急也不能就这么出门。”
姬飞桃一低头,终于发现自己衣裳不整,红着脸赶忙去扯被单往身上裹:“你先出去,我要更衣。”
候季礼慢吞吞地瞄过她红扑扑的小脸蛋,关切地问:“需要帮把手吗?”
“不劳烦,赶紧出去把迎春叫进来!”要也不是你来!
候季礼心里有点小失望,但还是装着一脸正人君子出门去叫迎春。
等姬飞桃梳妆整齐走出来,正见一名宫人附在候季礼耳边说什么,他的眉心随着越拢越深。
“怎么了?”姬飞桃好奇地问。
候季礼示意那名宫人先行退下,神情复杂地看向她:“白鹤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