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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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祺祥帝伸腿准备下炕床,水溶起身赶紧搀扶他父亲,祺祥帝舒展一下身体拉着儿子的手示意他跟自己出去走走,水溶用手搀着祺祥帝的手臂两人走出养心殿,花喜和花富带着小太监们远远的跟着就怕打扰了皇帝的兴致。
水溶走了一会儿才道:“父皇您真的是为了九哥生气?他一向喜欢说实话,您应该是知道的。”现在在外面水溶谨守规矩,称祺祥帝父皇。
祺祥帝笑笑道:“你个小狐狸,什么都让你猜着了!”他顿了一下道:“老九是讨厌李家一而再再而三的旁敲侧击他和韶华郡主的事,再说他又一心建功立业此时舍不得离开战场也是可能的。朕生气是因为有人拿着老九的婚事生事,挑唆李笑儒来找朕哭诉!”
“生事的是谁我不知道。”水溶其实猜到了但是他不想卷进去,所以让过这一节道:“我只知道当年父皇下旨,九哥必须娶李家姑娘,否则李家这位姑娘只有一条白绫吊死或者常伴青灯古佛。”
“哎!朕怎么会不知道,朕还知道这样一来会伤了老臣的颜面!”祺祥帝郁闷道:“可是老九那个臭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水溶浅笑道:“儿臣领教过了!”他说完祺祥帝也想起当时水泗说他鸠占鹊巢还差点打起来的事,对于这个牛脾气的儿子祺祥帝也很无奈。水溶顿了一下道:“父皇,现在既然北疆战事吃紧,李家姑娘又不能再等,不如按民间习俗用一只大公鸡和李家姑娘成亲,然后将李家姑娘送到北疆去,反正那里也有不少军属,多她一个也不多!”
“嗯?”祺祥帝眼珠一转道:“这倒是个好主意!”老爷子瞬间高兴了,这样一来所有的事情迎刃而解。
事情解决了祺祥帝的心情也就放晴了,他带着水溶走到上书房,本来他是想看看几个皇孙读书的情况。可是谁成想一走进上书房的院子,就看见水淳的三儿子,长期养在祺祥帝身边的水炀猫着腰正在一根成人手臂粗细的树枝上爬!
祺祥帝抬手制止了要出声提醒水炀的花喜,怕孩子一不留神掉下来,他刚抬手示意小东子几个上前抱下水炀,结果树枝突然断裂,眨眼间水炀就要从茂密的榕树上掉落,白影一闪水溶犹如白色羽毛一般飘过,他在半空中抱住水炀掉下的身躯翻身落地,所有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祺祥帝此时才惊魂稍定,他怒道:“伺候的人呢?都干什么去了!”花喜一听皇帝好不容易下去的怒火再次燃烧,赶紧让小太监们去找那些伺候的人。
水炀死命的搂住水溶的脖子,可是他已经六岁了,而水溶也不过十二且他身材瘦弱抱着水炀确实费劲,只好将水炀放在树下的大石头上道:“别怕!没事了!”
此时水炀才知道害怕的哭出来,他搂住水溶的脖子道:“十二叔吓死我了!”水溶半蹲着搂住侄子,孩子是真的吓到了,那榕树很高如果着着实实的掉下来不死也是重伤!
此时,一堆奴才稀了哗啦的跑出来跪倒祺祥帝面前,而在上书房读书的几个皇子也出来了,看到水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众人疑惑,但是看到皇上铁青的脸色众人只好把脑袋低到胸前。
祺祥帝怒问那些奴才刚才为何不看着水炀?!那些奴才说:今日李笑儒大人留下文章让诸位皇子做,然后他就回翰林院公干去了。他们这些皇子一看李大人走了,有几个胆子大的就放鹰了!而水炀就是其中之一,他最喜欢爬到榕树上看小鸟窝,结果今日伺候他的小太监临时被叫去给他拿下午的点心,所以就没在他身边伺候。祺祥帝听完,下令将今日在场的所有太监全打了一顿板子,又吩咐花喜带水炀下去梳洗。
待出了上书房水溶揣着袖子道:“父皇,刚才儿子查看过那节树枝是被人为破坏的。”祺祥帝不用看也知道,那树枝并不细,承载一个六岁的孩子的体重不成问题,看来被人破坏是毋庸置疑的,那么一个孩子会碍着谁的事?想想最近针对老四的弹劾越演越烈,再想想老九的事情,看来对付水炀也一样,只因为自己偏疼了这个小子,有人担心他老子因为这事能登上太子的宝座!
水溶一路护送祺祥帝回了养心殿,他知道无论做这事的人是谁?这都是针对四哥的!看来太子倒台了,那些人的目标又集中在这个一直在户部干实事的廉郡王!只是不知道最后父皇的继承人到底是谁?当然只要不是自己,爱是谁是谁!水溶带着花富离开养心殿直奔后宫,耽误了这会儿功夫再不去就要太阳落山了!
静妃尚和宫离皇上的寝宫不近,在靠近御花园的东侧,水溶带着花富穿过长长的甬道走到尚和宫前,进了宫门就见正殿门外站了很多奴才,看穿衣打扮不是尚和宫的奴才,甚至不是宫里的奴才。看到水溶进来奴才们赶紧上前请安,其中一个小太监跑着往里面送消息,水溶抬手示意奴才们起来,他并未站住直接走进正殿。
正殿里静妃已经得到消息,看到这个皇帝送给自己的儿子五内烦乱,自己进宫十多年只得了一个儿子,可是因为怀孕时被暗害过所以十二皇子生下来身体就不好,自己精心的呵护着只希望这孩子平平安安的长大,可是他依旧没有熬过十二岁!待到皇帝把眼前的孩子送到自己跟前的时候,她就觉得是不是上天可怜自己,可怜自己熬油一样熬了半辈子孩子还是没了,才让皇帝把这孩子送到自己眼前。他和自己的孩子一样身体不好,年纪其实比溶儿还要小一岁,静妃知道这孩子就是当年掀起轩然大波的那个孩子,没想到他出生的时候那样但还是活了下来,他比自己的溶儿坚强!
水溶单膝跪倒道:“儿子请母妃的安!”
静妃赶紧道:“我儿来了!快起来,到母妃身边来!”静妃一开始还有些别扭,到底他占了自己孩子的名字!可是想想自己的儿子有幸能得入帝陵,再想想皇帝说的:“这个孩子算是补偿你的失子之痛!”静妃也就认了,她满心的将这个孩子当作自己的溶儿再生。
水溶站起身对旁边坐着的少妇拱手一礼道:“嫂子好!”
那少妇正是仁郡王水汐之妻张氏,她站起身回礼道:“十二皇叔好!这位是我的幼妹,今日随我进宫给母妃请安,正巧母妃打发我来给静母妃请安,我就带着她一起过来了!”她说完对着旁边的张宁一使眼色,张宁规规矩矩的站起来给水溶行了一个福礼道:“张宁见过王爷!”
水溶一挑嘴角道:“张姑娘客气!”他心中暗道:之前你们想娶韶华郡主被皇帝断了念想,看来现在又想把我拉入仁郡王的阵营!自从韶华郡主一事,孝郡王和仁郡王已经分道扬镳,忠郡王后来又和自己的亲哥哥缓和了关系,现在更加直接去了北疆,看来仁郡王要招兵买马意图和孝郡王、廉郡王三足鼎立!
互相见完礼水溶坐到了静妃的身边,静妃拉起他的手道:“怎么这么凉?!出门也不知道加件衣服!”
静妃刚要申斥花富,被水溶把话头接了过来:“母妃勿要动怒!我已经穿的不少了,只是天生体寒才会手脚冰凉。”静妃听完眼睛里闪现了些泪花,这个孩子身体也是很不好,可是晨昏定省的事情却隔三差五的来,以前自己亲生的孩儿就住在自己的宫里都没有如此的勤快。
静妃心中打碎五味瓶,拍拍水溶的手道:“现在天气还凉,你身上不好就不要老进宫来折腾了!万一受了风寒可怎么得了!”
水溶腼腆的一笑道:“母妃最近精神不好,儿子常来陪陪您!再一个,今日也是从库房里看到了个稀罕东西,特意拿来孝敬母妃的。”说完花富将一个锦盒呈上,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架双面蜀绣的小屏风,屏风上零零总总得绣了有数十只小猫,每只猫的造型神态均不一样,两面的图案也不一样,很是有些意思。水溶指着那屏风道:“知道母妃喜欢猫,看到这个就想您一定喜欢!”
“喜欢!只要是我儿送的母妃都喜欢!”静妃没想到水溶居然知道自己喜欢猫,之前因为儿子身体不好怕猫毛静妃的宫里一只猫也没有,只是在摆设上多有猫的图案。
静妃摩挲着那屏风道:“如此好的东西却不该浪费在我老婆子身上,留着以后娶王妃的时候用多好!”这蜀绣本是珍贵,每年蜀中进贡也没有多少,这件好东西更是难得一见,静妃想着自己的底子单薄,水溶虽然实际年龄只有十二但是因为他顶了自己儿子所以说要按十三算,这样一来也该是相看亲事的时候了!
水溶倒是没有不自在,他对静妃道:“母妃才是最重要的!至于王妃吗?还是以后再说吧!”
“嗯?这是为何?母妃可是等着抱孙子呢!”静妃这句话倒是心里话。
旁边的张氏道:“静母妃,王爷这是孝顺!不会为了娶媳妇忘了娘亲!”
“嫂子快别夸我了!”水溶腼腆的一笑道:“这也是上次太医看诊时说了,儿子身体不好,即便要成婚也最好等到二十以后,所以我才说不着急,看来母妃想抱孙子还要等几年了!”他的话一出口张氏和张宁顿时脸色有点不自然,她们虽然并未说明来意,但是平日里不见和静妃请安,今日特意带着自己将及笄的妹妹进宫不就是为了让静妃相看,结果水溶一句话堵住了张氏的话头,二十!说的好听,张宁比水溶还要大上三岁,等他二十那张宁就成了二十多岁的老姑娘了!谁等的起?!
静妃也知道意妃是想让张宁嫁给水溶,但这事她本来也是在犹豫,毕竟张宁是宰府的孙小姐,她希望儿子能得一个出身高贵的妻子,但又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卷进是非里,本来还没有想好如何不伤脸面的回绝,此时水溶给她一个机会,她赶紧接道:“看母妃这记性,太医可不是当着陛下和为娘的面说的这话,竟不记得了,可见母妃是老了!”
“母妃怎么会老呢?!母妃永远年轻漂亮!”水溶这句话说完静妃笑着点了一下他的头道:“你这孩子,就你嘴甜!行,母妃今日高兴就留你用了晚膳再回去吧!”
“儿子谢母妃!”水溶知道静妃今天才算把自己真的认下!
静妃转头对张氏姐妹道:“你们也留下吧!今天小厨房有皇上刚赏的风腌小菜。”
张氏和张宁赶紧站起身道:“不敢打扰静母妃(静妃娘娘)和王爷用膳,天色不早我二人也得出宫去了!”
“哦!那就去吧!”静妃本来也就是客气一下,她转头对自己身边的桂嬷嬷道:“去把淑妃姐姐昨天送来的时新宫花给她们姐妹拿两盒子,我年纪大了不带这些东西,倒是她们小姐妹戴上好看!”
“是!”桂嬷嬷下去拿宫花,张氏姐妹又赶紧行礼道谢才敢告退!
等她们走了静妃才对水溶道:“多亏我儿机警,要不咱们娘俩以后的日子不好过!”
水溶将头靠在静妃身上,享受了一下从未体验过的母爱,他道:“母妃放心,以后这些事都有儿子处理!”
“哎!也是母妃无能!才让你劳心劳力!”静妃本来就是个性子恬淡的人,不善于与人争权谋,早先在宫里也是淑妃总护着自己,那还差一点让孩子胎死腹中。
“母亲有事儿子服其劳是应该的!”水溶并不在意,他自幼跟着外祖父闯荡江湖,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他见得多了,根本不奇怪!
听到张氏带回的情况,意妃砸了两个花瓶、一堆茶杯才算解气,她狠狠道:“静妃!给脸不要脸!”
意妃身边的姑姑上前道:“娘娘忍耐呀!现在皇上因为静妃肯帮他演戏可是三天两头的歇在尚和宫,她现在君恩深厚,您不能和她硬碰硬!”
意妃听完狠涅道:“静妃!你等着,等那一日到来,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且不管意妃心中记恨静妃,水溶在尚和宫用了晚膳趁着宫门下钥前出了宫,看到外面华灯初上水溶对花富道:“咱们走着回去!”
花富一撇嘴道:“您现在穿着王爷的衣服走在大街上太显眼了吧!”
水溶低头看看自己的四爪蟒袍叹口气道:“算了,哪天换了衣服再出来吧!”他认命的上了车,花富跟着上车,车把式和一个小厮驾着马车往王府而去。
穆霓裳派出的人收获极大,水溶给她推荐的七个人在半年间相继来到军营,虽然一开始难免会有些不适应,但是时间长了都是习武之人一起喝两顿酒也就熟识了,再加上鲁成等人通过朋友举荐的三个在别的军队里不受重视的古怪人,正好凑齐了十位将军,可以按一位大将军佩两个都够分配了,整个穆家军的战将充裕起来。
安顿好了十个将军,又查验了夜枭部队的训练情况和穆康安的功夫进展情况,穆霓裳才回到中军帐拿过这些日子收到的邸报。看到上面写着廉郡王因为在户部功劳不小被封为廉亲王,还有三皇子文郡王因为在四库馆里带着一帮子文人搞出了一本史上最全的地图,又正在搞一本叫字典的东西,皇上也赏了文亲王。皇上这一举动证明他喜欢干实事的人,不喜欢那些只会说话什么成绩都做不出的刁滑之徒。
穆霓裳放下邸报将自己放平在塌上思索:现在剩下争皇位的是文亲王、廉亲王、孝郡王、仁郡王和忠郡王这五个人,这里面的文亲王直接可以排除,他只喜欢看书现在又多了一项编书。忠郡王,想起水泗那混不吝的样就知道他不必争了,这件事根本不是他能完成的了的,祺祥帝但凡脑子还清楚就不会把皇位交给这个时不常脑袋抽筋的老九。
那么剩下的就是廉亲王、孝郡王和仁郡王三个了,这三人里仁郡王的势力最差,因为他曾经一直依附孝郡王,直到他母亲算计平西王府开始孝郡王和仁郡王的关系彻底解体。这样一来,只筹备了两三年的功夫哪里能和孝郡王这个早早就有野心的人比!但他占据一个优势,那就是他妻子的祖父是张相,文官之首,门生故旧也多为朝中肱骨,这种背景也不容小觑!孝郡王水泽真是一个很有耐性的人,他从小就表现出了谦逊、玲珑八面的手段,这些年因为他母亲出身不好被祺祥帝打压了无数次,可是每一次他都能继续站在祺祥帝的面前,难怪那些大臣们很多都看好他还愿意追随他,更称他为贤王。可惜了,他们忘了一件事,任何一位皇帝都不需要一个贤王在他的身边!即便那人是他的亲生儿子,那是对他英明伟大的挑战!当然作为祺祥帝,他的心理肯定更不希望以后是一个圆滑世故的人来接掌这个国家!因为现在的华朝并非看起那么欣欣向荣,内里有早先留下的那些勋贵老臣们把国库当私库已经掏的千疮百孔,等到国家需要他们的时候那真是一点作用没有,更有甚者贪污、渎职比比皆是。外患则有北疆、西疆的战事一直并未停息,南疆也只能算勉强安定,南疆与南楚交接的三不管地带有些蛮部基本上是隔三差五的骚扰边境。所以这个国家需要一个有铁血手腕的皇帝,需要一个不顾情面的皇帝,祺祥帝自从过了五十就变的好说话了,其实也可以理解,毕竟少年登基很多老臣也是跟着他一路走来的,人都是讲感情的,可是偏偏现在大华的情况让皇帝不能讲感情。正因为如此,穆霓裳非常看好那位廉亲王,因为他在户部做事一点情面都不讲,虽然得罪不少人但也要回不少钱,至少能够供应边疆战事和朝廷这两年的旱涝灾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