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末不得语》不想吃药□□

28、剥茧

　　这一席话乍听起来，句句都是有理有据的控诉，余末的思维完全跟不上趟，是吗？搞不伦？搞直男？

　　好像是那么回事。

　　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搞了么？

　　除了某个基情泛滥的夜晚用手解决了他，自己还特么一点便宜没占到，其余的脑补YY和意淫算“搞”吗？

　　算！搞！吗！！！

　　余末愤怒了，再次反驳时口吻褪去了心虚，声色俱厉的指责道：“你、胡、说！！！”

　　彦垚一直在观察他的表情，闻言微微一笑，手指往余末心口虚虚一戳，凉凉道：“你敢扪心自问说你没有非分之想？”

　　“我想一下他又没少块肉！”余末开始耍赖。

　　“那是他被蒙在鼓里，我哥要知道你用意念默默的睡了他千百回，指不定跟吞了苍蝇似的把胃都给吐出来。”

　　“你才把胃吐出来，你全家都把胃吐出来！要觉得恶心他会射！！？”

　　不经大脑的蠢话一说完余末就知道完哒，坏菜哒。

　　果然，彦垚明显的愣了一下之后，嘴角一勾，抖动肩膀桀桀一笑，这阴森森的笑容让余末心凉了半截。

　　“你、你听到了什么？”余末咽了口涎。

　　“我听到你说……”彦垚声情并茂的扭了扭胯，撅起嘴曼声道：“被-干-的很爽哦。”

　　诽谤！绝对的诽谤！！！

　　这娘娘腔能如此粗暴的举一反三强行加戏，怎么不去做三流刊物的无良小编！？

　　“你哪知耳朵听到我说被……干……”这重口味的词儿余末说不出口，虽然这是他希望的。

　　“难道没有？”彦垚钻空子继续追问。

　　“当然没有。”

　　彦垚低头沉吟了会，像是叹了口气，正要说话，大门打开了。

　　彦德在院子里就听到里边说话声挺大，彦垚今儿要过来他知道，心想这臭小子终于开窍了，还知道瞅着过节上门来给亲哥哥请安，不过看情况，那狗东西似乎没他想象的那么乖巧。

　　“哥……哎呦！”彦垚刚开口，被余末从桌底下勾过来的腿踹了一脚，“哥~~~~~~余末欺唬伦家~~~~”

　　彦德瞟了他一眼，关上门换鞋脱大衣，不咸不淡的说：“他咬你舌头了？”

　　“他敢！”

　　“我才不咬他！”

　　彦德笑了笑，走过来，拎着手套往彦垚头顶上轻轻一抡，“舌头能捋直说话么？”

　　彦垚假模假样的“哎呦”一声，捂着脑袋埋怨：“好容易来一次，你俩轮番欺负我，红富士还给我，我拿去喂猪去！”

　　“哟！”彦德稀奇的睇过来，“还拎水果来了？”

　　余末说：“嗯，还是进口的烟台红富士。”

　　彦德看向彦垚，表情有点受伤，后者炸了毛似的捂着太阳穴，连连退了几步，忙不失迭的解释道：“哥、哥，我我买的时候只看到美国进口几个字，我以为进口的才配得上您这样高大上的身份……妈的！小卖部那个老板是不是傻逼啊，这么明目张胆的卖假货！”

　　“行了别演了，”彦德坐下来把饭桌扫了一眼，“余末准备的？”

　　余末猛点头：“嗯，就等你回来开涮呢。”

　　“嗯，不错……”在一片狼藉的残羹剩菜中，彦德尽量摆出一脸感动，“很好，那就开涮吧。”

　　“哥，你还吃得下？”彦垚咬着筷子含蓄的问。

　　彦德打开电磁炉，瞥了他一眼，轻描淡写的说：“习惯了。”

　　余末给彦德夹了个牛丸，“他每次都留着肚子回家吃。”

　　彦垚和彦德同时看向他，刚才的对话他好像没听懂，又好像听懂了，这大概就是大智若愚吧。

　　回家。

　　彦德把这两个字连同成分不明的牛丸一块咀嚼，味道出乎意料的好，回来之前被冻得有些麻木的指尖被温热的碗沿渡上一层暖意，渐渐滑进血脉，直传心脏。

　　“对了。”彦德指指自己面前的空杯子，示意彦垚赶紧麻溜的满上，“你那边缺什么要什么，直接跟齐强打声招呼，就让他去办，趁着年前把工商税务的都给搞定，省的拖到年后麻烦。”

　　房间封闭极好，彦德从踏进屋那一刻，彦垚就闻到了一股酒味儿，戴家的几个男丁惯常喝白的，估计没少挤兑着彦德灌他酒。

　　“别喝了，”彦垚想把酒杯拿开，被彦德按住了杯口，坚持要他满上，“今儿高兴，这酒得喝，满上！”

　　彦垚边嘀咕着“穷高兴个什么劲儿”边倒了一杯酒，“工作室的事先不急，我想舒舒服服的过个年再说。”

　　彦德看了他一眼，嘴唇一抿，什么都没说，竖起一指头冲彦垚一指。

　　“哎呦我的哥……“彦垚就怕他这样，“您消消火成吗，我也没说不干，就是想安心过个年，再说了……”他扁扁嘴，做出一副爹不疼妈不爱的可怜样，小声说：“我爹不待见我，不是还有大哥么。”

　　“我不能照看你一辈子！”彦德皱眉瞪着这个没出息的弟弟，“没让你进彦氏帮忙已经是恩赫了，你还想就这么打油飞一辈子吗？”

　　“行吧。”彦垚叹了口气，斜眼窥了一眼彦德，不阴不阳的说：“巴不得人人跟你一样，完成任务似的。”

　　彦德啧了一声，“我要跟你一样正事不干，还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完。”

　　“是是是，结婚不就是正事儿？连谈恋爱都省了，直接拿本儿算交差。”

　　彦德没说话，抿了口二锅头，狭长的眼睛微微一眯，一直没说话的余末往他碗里加了一勺烫好的嫩牛肉，低声说：“吃点。”

　　彦垚瞅着余末一笑，睫毛扑闪扑闪的凑过来，嬉皮搭脸的笑道：“哥，范小姐不错，哎呦喂那九头身的比例，远处看全是腿，穿高叉特有范儿。”

　　彦德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你也会欣赏女人？”

　　彦垚愣愣的看了他半晌，刚说那话像是恭维，实则对于“嫂子”来讲暗含着不尊重，要是正常男人，彦德就该维护自己媳妇儿，千不该万不该是这种完全不干他事的反应。

　　他定定看着彦德，末后牵强的一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又看了眼低头吃东西的余末，再看向彦德时，收起了嬉笑，认真的说：“哥，范羽辛是你喜欢的人吗？”

　　彦德的视线下意识扫过余末，避重就轻的回答：“喜欢不喜欢的有什么意思？你当我跟你似的，有情饮水饱。”

　　“你觉得没意思那是因为你压根就不喜欢她，”彦垚看着彦德，“你该好好谈一场恋爱，哥。”

　　谈一场恋爱？

　　谁不想好好谈一场恋爱，认真的喜欢一个人，可是……

　　彦德眨眨眼睛，视线带着微醺的模糊，余末的脸孔占满他的视野，可怎么瞧也瞧不真切，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十全十美，想醺醺然微醉，断然不能保持耳聪目明，想握住他的手，就只能把“喜欢”守瓶缄口。

　　“或者，你可以把婚期压后，先跟范羽辛试着谈谈恋爱。”彦垚建议。

　　这话说到余末心底里去了，恨不得把他抱着狠狠亲几口聊表满腔感激之情，这娘炮也不是特别讨人厌嘛。

　　“二哥说得没错。”余末说：“你可以学别人那什么马拉松式恋爱，很适合你们。”

　　最好是背道而驰的马拉松，等下辈子在地球的另一面再碰头。

　　彦垚噗嗤一笑，彦德也没崩住笑出声来，屈指敲敲余末的脑门，“是柏拉图……哎呦你一开口我怎么就想笑呢。”

　　彦垚没坐多久，放下筷子伸了个懒腰，然后打电话叫姚衍开车出来接。

　　“过两天有个车展，你俩去挑一辆，就当压岁红包吧。”彦德把彦垚送到门口。

　　姚衍开的是公司的后勤车，是一辆又能飚高速又能轧山路的四驱，外形不怎么美观，但性能不错，开起来省劲。

　　彦垚围好围巾，“先谢了，还是不要车了，俩北漂开豪车打工，完全是用杜蕾斯吹气球糟蹋东西嘛。”

　　彦德想想也是，就没坚持塞给他俩，在他看来，帮衬一把是作为兄长的分内事，但是不能帮多，人姚衍好歹也是学历和能力并进的人才一枚，他既然能放弃家业跟自己弟弟在一块，就该有那个把日子越过越好的绝无。

　　彦垚出小区大门就看到姚衍的车趴那，半开的车窗边上隔着一只夹着烟的手，雪地里躺了几个烟头，看样子是等了好一会。

　　“打探得怎么样？”姚衍把烟头弹了出去，关上了车窗。

　　彦垚扇扇鼻子，把口罩勾倒鼻尖上，姚衍笑笑，又把车窗往下放，彦垚没好气的囔囔：“要冻死老娘啊，把窗户关上！”

　　姚衍没柰何的看了他半晌，笑叹：“好好说话不成啊？瞧你这暴脾气，也就我受得了。”

　　“你特么几时受过？”彦垚张牙舞爪的低吼。

　　姚衍摸摸鼻子，瓮声瓮气的说：“我能受，你能端起枪来开攻？”

　　“操！”彦垚顿时没脾气了。

　　“改明儿开间报社，洗白白坐等你来搞！”姚衍斜眼瞅他笑，屈指夹了夹彦垚的口罩，“怎么样啊，你还没说呢。”

　　“能被一个胖子挤出奶来，我看八成是。”彦垚情绪低落的看着挡风玻璃，“你丫嘴能赶上乌鸦了。”

　　姚衍呵呵一笑，兴致勃勃的凑过来，“还真是啊？我就说你哥不对劲儿，怎么好端端的就要结婚，这种情况不是声东击西就是欲盖弥彰。”

　　“有区别么？”彦垚白了他一眼，“成语用的挺溜的，看笑话不嫌事儿大是吧，巴望着全世界都是跟你一个性取向就爽了对吧？”

　　“小样！”姚衍笑了笑，颇为感叹的说：“以前想找个同类还得藏着掖着，现在怎么就能看谁谁是，嘿你说会不会是转基因给祸害的？”

　　彦垚冷笑道：“你可以试试非转基因，说不定能把你性向给吃回来。”

　　姚衍阴测测的勾勾嘴唇，出其不意的凑过来隔着口罩咬了他一口。

　　彦垚尖叫着推开他，拔下口罩捂着被咬红的鼻尖哇哇的叫骂，姚衍被他扇了两巴掌有点恼火，不由分说把人一摁，抵在车玻璃上啃了个够本才松开。

　　彦垚被他这么一搅合，又气又烦又想笑，喘了几口气，他问：“你说怎么办啊？”

　　姚衍抹了把嘴上的口水，啧道：“能怎么办？要让你对我的爱意少一点，马上喜欢女人你乐意？”

　　“你就美吧。”彦垚说：“我不是愁他喜欢男人，我愁的是他明明喜欢男人，硬要跟女人结婚，这不是跟自己个过不去么。”

　　姚衍过来人的姿态发表意见兼代标榜自己：“你当人人都能有我这么豁达？为了追求真爱拱手河山？”

　　“我去尼玛的！”彦垚真想一大耳巴子抽上去，“要点脸行不？还拱手河山，你们家那点家业还真不够看，个个跟饿狼传说似的盯着，告诉你姚衍，不是我把你拉扯出来，你现在就是一盘热狗屎，等着被叔伯兄弟分食儿吧！”

　　彦垚一张嘴皮子抵得上生化武器，张张嘴准能哀鸿遍野，姚衍也不是好脾气，本来被这么当头嘲讽，怎么着也该上大招喷他丫的，可姚衍这会却怂了，不为别的，这小钢炮一般的家伙，居然说着说着给自己说哭了。

　　彦垚挤巴挤巴眼泪，耸了耸鼻子，开口就是哭腔，“都怪我不好，要没我我哥现在指不定怎么快活，犯得着去戴家找气受，还要娶个不相干的女人的么。”

　　“不怪你宝贝儿。”他一哭姚衍就心疼的不得了，连忙抱着人往怀里揉，“别哭哈，真不怪你。”

　　“不！”彦垚在他怀里拱，“就怪我！！”

　　“好好好，就怪你！”

　　“滚！”

　　哭了一会，彦垚扯着他的衣领在脸上划拉了两下，也顾不上防水睫毛膏不防水了，抽噎着说：“他们家老女人本来就不待见我，就逮着性取向这事牵我小辫儿，你说说，要让她知道自己亲儿子也是，她会怎么着？”

　　“估计得疯。”

　　彦垚一愣，虽然他也是这么想的，但得到姚衍的肯定，就让他似乎能看到戴女士捶胸顿足的径直奔往青山。

　　他能想到的这茬，应该就是彦德的顾虑吧，加上因为他这个私生子，彦戴两家的龌龊全靠彦德来调和……

　　他哥的人生怎么就能悲催得如此无解呢？

　　……

　　余末收桌子刷碗期间，彦德就端着手臂靠餐椅里假寐，他喝多了就这样，自个酒量是多少心里门儿清，掐着不会把自己喝倒的量，多一滴都不再沾。

　　不用开窗就知道外边雪下大了，敲在窗玻璃上啪嗒直响，余末把屋里的灯全打开了，他就喜欢外边变天的时候把屋里弄的暖烘烘亮堂堂的，就好像有这片屋顶，世界末日也就是重新投个胎的小意思。

　　彦德张开眼睛，笑着往厨房瞅，“哼的什么歌呢，我这支愣着耳朵听了这么半晌都没听出调调在哪儿。”

　　“小幸运。”余末在厨房里扬声说：“我女神的歌。”

　　“只要是女的就是你的神。”彦德摇摇头。

　　突然想到余末的集邮册里边十有八-九集的都是女星，还个顶个的漂亮，他虽然考试不及格，可审美观却优秀的很。

　　余末的那些“女神”，让他心里头挺不是个滋味的。